第二部 關中地臍 第九十六章 鬼壺 天下書庫


    “賈道長他人現在哪兒?”費道長急切的問道。


    有良搖了搖頭,隨後目光很不自然的瞥了虛風一眼。


    這自然逃不過費道長的獨眼,“嘿嘿……”他冷笑了起來,轉臉麵對著虛風緩緩說道:“徐董事長,你一定知道賈道長如今身在何處,是吧?”


    “當然知道。”虛風坦然的回答道。


    “在哪兒?”費道長緊緊地咬住不鬆口。


    “風陵寺。”虛風說道。


    費道長聞言便是一愣,與郭鎮長麵麵相覷。


    “嗬嗬,徐董事長,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再說,你是香港的一位商人,怎麽會知道這河東一隅有個賈屍冥賈道長的?而且對他的行蹤竟又如此之熟悉?你究竟是什麽人?”費道長厲聲問道。


    “聽有良說,前不久,他的妹子被這個姓賈的道長擄走了,我這次經風陵渡來到河東,就是想要找到此人,討回孩子。”虛風淡淡的說道,心想,反正自己的目標是氣功秘笈,別的也不願多管閑事,若是形勢搞得越是混亂,則越對自己有利。


    “你以前聽說過風陵寺麽?”費道長試探著問道,此人是敵是友現在還兩說著,但其剛才露出來的那一手,可見武功已在自己之上,師父不在身邊,事兒絕不能再搞砸了。


    “徐某初次來到河東,風陵寺也是頭一回聽說。”虛風如實的回答道。


    “哈哈,徐董事長,”費道長獨眼一轉,態度隨之來了個大轉彎,用手一指郭鎮長,說道,“貧道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風陵渡鎮的郭有財鎮長,本地的父母官。”


    “幸會,幸會。”虛風微微欠身頜首道。


    郭鎮長見費道長如此說,雖然不明其用意,但也附和著現出了笑臉,忙說道:“既然到了河東風陵渡,徐董事長就不要客氣了,在本地有什麽事情和困難盡管提出來好了,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虛風淡淡說道:“我們正準備去風陵寺找賈道長,兩位可有意同行?”


    “如此甚好。”費道長爽快的答應下來了,這個徐董事長是否在誑人,到了風陵寺一切便都清楚了。


    “叫上有富,我們一起去。”費道長對郭鎮長說道,公安特派員手裏有支槍,萬一有什麽變故也好有個策應,上次在風陵寺,自己便是用槍擊倒了武功極高的一渡法師。


    郭鎮長點點頭,招呼店主老王過來,告訴他將兩桌的早餐全部都記在鎮政府的賬上,然後抓起幾隻羊肉燒賣,一麵吃一麵走出飯館,朝著鎮政府走去。


    當虛風等人吃完早餐後,郭鎮長駕駛著那輛破舊的北京b212吉普車,載著有富也匆匆的趕來了。


    隨即,一行人上車,離開了風陵渡口,沿著黃河故道直奔風陵寺而去。


    吉普車行駛在顛簸的黃河故道上,車尾揚起一大片塵土。


    車內,有良膽怯的縮在了虛風的身側,目光警惕的瞄著費道長。


    虛風安慰的輕輕拍了拍有良,扭過臉問郭鎮長道:“風陵寺內如今還有僧人麽?”


    郭鎮長一麵轉動著方向盤,一麵回答說道:“自從一渡法師圓寂以後,縣裏已經向省宗教局打了報告,據說要派僧人過來,大概是因為人選問題,遲遲沒有答複下來。”


    “這麽說,現在是一座空寺了。”虛風說道。


    “可能吧,風陵寺是河東的一座小寺廟,省裏也不太重視。”郭鎮長回答著。


    費道長坐在後排座位上,那隻獨眼始終死死的盯著有良,看的他直發毛。


    “嘎吱”一聲刹車,吉普車停了下來。


    “前麵道路過不去,我們得步行了。”郭鎮長拔下車鑰匙,扭頭對虛風說道,隨即跳下了車。


    “有良,跟著我的身邊。”虛風輕聲說道,拉過孩子的手下了車,跟隨著大家朝著不遠處的風陵寺走去。


    風卷起幹燥的塵土,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這是黃土高原特有的景象,蓋因幹燥缺水、植被稀疏所致。此刻極目遠眺,風陵寺隱隱約約的矗立於漫漫風沙之中,顯得格外的蒼涼與凋敝。


    一行人來到了風陵寺前,台階上的山門是敞開著的。


    郭鎮長頗為納悶的說道:“咦,山門怎麽打開了?難道又來了盜墓賊麽?”


    有富一馬當先的衝上了石階,快步跨進山門,來到了大殿之前,驚訝的望見殿內有一位黃袍光頭老僧正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莫非又是賈道長?”郭鎮長緊跟在後麵,詫異的想起了一渡法師死去的那天夜裏,賈道長就曾經假扮過一渡老和尚,但還是被宋地翁所識破了,於是小聲的說道。


    “不像,”費道長搖了搖頭,望著老僧枯瘦的背影說道,“賈道長身材比這老僧還要胖些。”


    “我去問問。”有富邁步走進了大殿。


    “請問老師父,您是省裏新近派來這風陵寺的麽?”有富望著老僧的後背恭敬地問道。


    “不錯,老衲了空,由五台山而來,新任風陵寺住持,”那老僧操一口純正的普通話,態度謙和,依舊是背對著殿門說道,“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哦,我是這風陵渡鎮的公安特派員郭有富。”有富自我介紹道。


    “殿外的那幾個人是與施主一起的麽?”老僧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的,我們一道來的。”有富口中答道,心想,這老和尚的聽力挺好的嘛。


    費道長目光瞥向了虛風,口中冷冷的說道:“徐董事長,請問賈道長人在哪兒呢……”


    虛風淡淡一笑道:“我來問問老和尚。”說罷拽著有良走進了大殿中,費道長放心不下,也同郭鎮長一道緊隨其後。


    “請問老師父,這幾日可有一位紮白羊肚頭巾的老漢帶著一位小姑娘來此。”虛風問道。


    “沒有。”老僧回答的很幹脆。


    “老師父,您打坐時背向殿外,又怎知他們沒有來過呢?”虛風接著問道。


    “老衲心淨空明,何需眼觀。”老僧回答道。


    虛風聞言心道,這老和尚是真有道,還是裝瘋賣傻呢?他細細的打量了老和尚一番,竟自笑了。


    “施主為何發笑?”老僧似有不滿意的說道。


    “老師父既然無需眼觀,便知身後之物,那麽,您說說,我們總共有幾個人?”虛風決心試探究竟。


    “四個大人,一個小孩兒。”老僧鼻子“哼”了一聲,說道。


    “都穿的什麽顏色的衣服?”虛風接著問道。


    “童顏鶴發者一襲黑袍,是個老道,藍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像是個鄉鎮領導幹部,傳黃軍裝的獨臂青年頗具軍旅氣質,自己說是公安特派員,你同這小男孩都穿深色西裝,打扮的如同父子,但相貌大相徑庭,他的腦袋是圓圓的,而你的卻是扁扁的,像個刀螂。”老僧一口氣的說出了身後所有人的著裝甚至猜測到了身份。


    虛風聞言大吃了一驚,身後的費道長和郭家兄弟更是目瞪口呆,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虛風此刻方才領悟到,世間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這五台山下來的“老和尚”竟然能夠做到閉目視物,而且是腦後視物,莫不就是佛教中的“天眼證智通”麽?道教也有“開天目”一說,天目位於鼻根上印堂的位置,從印堂進去約兩寸,有一個象鬆果一樣的腺體,現代醫學稱之為“鬆果體”,當代解剖學發現,鬆果腺體內有退化了的視網膜,仍具有成像能力。道家認為,人經過刻苦修煉,一旦兩眉中間的天目激活開通了,便可隨意內視,微視,透視和遙視。即使是閉上眼睛,額前也能成像,並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不可思議的東西,如鬼魂等陰性的暗物質。三歲以前的小孩,其鬆果腺體還未完全退化之時,便很容易看到一些成人看不到的陰性物質,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鬆果體便完全退化閉合,就再也看不到了。


    虛風道長拱手施禮,謙恭的說道:“大師果然法眼如炬,方才多有唐突,還望見諒。”


    老僧鼻子“哼”了一下,道:“你們可以走了。”


    虛風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在下還有一事不明,還想請大師釋疑。”


    “唉……什麽事,快說吧。”老僧仍舊閉目打坐,但已似乎有些不耐煩。


    “大師既是一位佛門高僧,為何頭頂未見‘燒戒疤’呢?”虛風的臉上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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