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一直防著舒慶明的,聽罷此話便冷笑道:“小舒啊,你這是欺負我老頭子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


    舒慶明趕忙說道:“您怎麽這麽說呢?我這不也是為了提前做準備麽?”


    “哼!做準備!是呀,你倒是真的做了不少準備,小舒,你是不是以為你這段時間做的那些準備我絲毫都不知情?”


    舒慶明心裏一緊,聲音自然也就產生了少許的變化:“您知道的,這段時間好像有些緊張了,慶明也隻是想要做到萬全,您可千萬別誤會慶明的用意啊。”


    “哼!是的話就最好,你不要以為你現在人在國外,隨時都可以落跑,你應該清楚,沒有我的簽字,你什麽地方都去不了。即便你放棄所有的利益,你也該知道你隻能落得一個全球通緝的結果,而且所有人都會以為那些錢在你手上。”


    聽到電話那頭的話,舒慶明的心髒急劇的收縮,他之所以著急找電話那頭的人要第二個買家的聯係方式,就是因為他對國內的形勢也產生了擔心,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他總覺得似乎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對方之所以沒動手,也隻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買家而已。所以他已經開始提前做了準備,這次的交易,如果他能夠拿到一個不錯的價格,他就準備帶著這筆錢逃之天天了。


    這些年下來,他看似已經擁有了十位數的財產,可是他自己卻很明白,這筆錢他根本拿不到。對方給的承諾是不錯,說好這些錢一定是全部歸他所有的,但是這些年下來,他除了得到一些零頭,根本就沒有真正擁有過這筆錢。那些錢,看似數額龐大,可是對於舒慶明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個數字而已,就像是一個叼絲整天關心比爾?蓋茨的身家到底有多少一樣,知道數額有什麽用?人家也不會分給你一分半毫。


    看出國內已經開始察覺,有動他的跡象了,舒慶明也就顧不上那紙上畫餅一般的所謂十位數,他隻求這一次的交易給能他帶來足夠一生衣食無憂的利益。而根據他的計算,這次的交易,隻要成交,至少也是九位數的價格,而且開頭的數字絕不會是一!比起十位數雖然是少了太多,但是,哪怕就是一千萬歐元,也足夠他在這個地球上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國家,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如果這次的交易還是跟老的買家進行,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一點兒錢。合作這麽多年了,交易款項從來都是存進唯一的賬戶之中,而那個賬戶,需要他和電話那頭那個人各自輸入三組十二位的密碼才能提取,瑞士的銀行雖然不管儲戶的身份資料,但是這也為舒慶明現在急於套現帶來了足夠的麻煩。沒有密碼,他怎麽也拿不到錢,而有了密碼,哪怕是路邊一條狗,也能把錢取走。


    為今之計,舒慶明唯有希望那人把另一個買家的資料給他,麵對一個全新的買家,可談判的範圍就比較大了,哪怕價格上讓出一成兩成,他也要要求對方將款項打到他指定的新賬戶之中。


    可是他卻沒想到,他近半年來在國內的小動作,原以為天衣無縫的舉動,卻被電話那頭的人一語道破。


    “您放心,慶明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背叛您,慶明隻是擔心我們要溢價一成的要求,對方會很不滿意。事實上剛才電話裏,對方就已經表達了不滿。”


    “隻要你老老實實的按照我的方式去做,對方就不可能不同意!”這話說完,電話也就被掛斷了,舒慶明聽到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


    “老東西,想要讓老子給你們當炮灰?門兒都沒有!老四家要是真的倒下去,我還能跑得出來麽?他家現在都是搞經濟的不錯,媽|的也是開國功臣槍杆子裏出來的人啊!西南那個軍區,依舊以他們庚家馬首是瞻,不然誰會看著他們庚家幾乎掌控了國內三分之一以上的經濟命脈還能任由他們繼續把持下去的?尤其這些經濟企業都是關乎於能源方麵的企業。老四一家對我有知遇之恩,如果真的查出來事兒在我身上,他們放的過我?到時候老子就算真的能拿到那筆錢,也離不開了!”


    把電話憤怒的往**一扔,舒慶明自言自語的叫罵。


    而湯焱站在塞納河畔,聽到這些話,卻是緊皺著眉頭。


    首先,舒慶明隻是個交易者罷了,而對方針對的並不是貪墨,而是要搞垮庚家。也不知道舒慶明這廝最初怎麽會上了這樣的當,庚家要是被牽連進去了,他舒慶明一介浮萍,難道還能有好兒麽?


    其次,舒慶明已經察覺國內有人盯上他了,但是他並不知道那些人其實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隻不過不清楚他的買家是誰,想要順著他這條線把更多的東西牽出來,還庚家一個清清白白才沒對他下手。舒慶明可能還以為國內隻是對他有些懷疑,而他也自認手腳幹淨,這段時間又處理了不少證據,並不知道他所處理掉的證據都已經是被魏凱豐掌握過後的證據。


    第三,舒慶明也真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貨色,背叛了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庚家不說了,現在又想背叛他的主子。而且電話那頭的人是讓他提價一成,他卻是告訴對方要提價三成,這顯然是故意想要讓這筆生意做不成,而引出新的交易對象。


    第四,舒慶明如果能拿到這次交易的這筆錢,肯定就要跑了。甚至於,他可能都已經安排好了落跑的路子,等的隻剩下錢了。


    第五,舒慶明來到巴黎之後,肯定已經更換了手機和電話卡,否則他絕不敢這麽給那個人打電話,他必然知道,自己的電話是會受到部分監聽的。這一點從對方接起電話時,並不知道他是誰也可見一斑。


    第六,電話那頭的人的情況,九成以上是魏凱豐他們所不知道的,否則,那個人絕不敢在電話裏跟舒慶明把這些說的這麽明白,要麽,他那個電話是保密線路上的,絕不會遭到監聽,要麽,就是他知道不會有人吃飽了飯沒事幹跑去監聽他的電話。而湯焱認為前者的可能性很低,這也意味著魏凱豐多數是不知道此人的存在的。


    厘清了這兩通電話裏得到的信息之後,湯焱發現舒慶明似乎出門了,這讓他有些奇怪,這麽晚了,這家夥還要去見誰?


    匆匆回到餐館裏,湯焱發現桌上那些新點的菜居然沒怎麽動,宋研之本來就是跟湯焱搶著吃覺得好玩的,湯焱跑出去撒野尿了,宋研之自然也就吃不下去。


    “你也太浪費了,不吃就不要點這麽多麽!”湯焱怪叫了一聲,挽起袖子,坐下之後立刻就抓住一隻北極貝,牙齒在貝殼上一刮,裏邊的貝肉就被他吃了下去。


    宋研之似乎受到湯焱的感染,也立刻吃了起來,新點的菜本就不多,十分鍾以後也就解決了戰鬥。


    湯焱主動結了帳,宋研之好像沒什麽感覺,隻說自己要去洗手,可是她如果多跟湯焱接觸幾次,就會知道這次的結賬有多麽的彌足珍貴,要不是湯焱著急把她送回酒店,好去跟蹤舒慶明,湯焱怎麽可能去搶著買單?


    上車之後,湯焱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安裝那個木馬不光是可以把舒慶明的手機變成竊聽器,而且還可以連接手機裏的定位裝置,從而知道舒慶明的大概位置。


    舒慶明的手機的確在移動,方向一路朝北而行,也不知道這廝到底是去幹什麽。他在巴黎肯定有不少熟人,不過湯焱覺得,現在的舒慶明,不該有這樣的心思去見自己的老熟人,而且即便要去,也不會選擇這個時間,更不會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就去。


    難道這家夥自己也有賣掉手裏的東西的門路?眼看著無法讓電話那頭的人把第二個買家的資料拿出來,他就去尋找自己的門路了?可是這也也有些說不通,如果舒慶明有自己的門路,他又何必寄人籬下看別人的臉色?以他的為人,他不可能幹不出單飛這種事兒吧!


    一路開著車,可是湯焱的心思卻早就跟著舒慶明飛到了巴黎北郊,身邊坐著的宋研之,對他連半點吸引力都沒有。


    巴黎的十三區,除了是最大的唐人街的所在地,還是聞名遐邇的犯罪率很高的地方,其實整個巴黎在歐洲都算是治安相當不好的,主要原因多半不是因為罪犯比較牛叉,而是因為巴黎的〖警〗察太沒用了。至於十三區這種本就外籍居民或者新移民集中的街區,就更加是治安混亂,白天還算好,到了晚上,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湯焱是絕對想不到居然會有不開眼的小混混惹到他的頭上的,所以當他看到有人調戲宋研之他開車過去的時候,原以為這幫小混混就應該立刻四散逃逸,以配合他的王霸之氣。


    夢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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