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是一棟看起來平常不過的房子,比附近的房子高上一點,也沒有高到難以接受的地步,依然屬於“泯然眾房”的範疇。


    這座房子,就是乞丐之王,奧德裏奇的藏身之所了。


    當然,他並沒有躲在房子裏麵,根據朝陽區群眾的舉報,這個家夥在房子地下挖了一個洞,與地下已經廢棄的地下通道相連。


    這個地下通道相傳是荊棘之城建立之初挖的,後來也沒有派上用場,久而久之,大部分通道都已經倒塌廢棄。少數還可以使用的則成為了流浪者的居住地。


    而奧德裏奇就躲藏在這四通八達,恍若迷宮的地下通道當中。


    一路上發現了幾具同樣躺在地上,莫名死亡的屍體,蘇墨毫無阻攔地走進了房子當中,房子當中同樣有幾具這樣的死狀相同的屍體。


    廚房的地麵之上,有著一個明顯的大洞,通往地下的通道中。


    可以看到一雙不算很明顯的腳印通向了這個洞口。


    蘇墨盯著那個通道看了一會兒,又抬起自己的腳,看了看同樣留在地上的不明顯鞋印。


    默默地將旁邊的桌子給搬了過來,倒轉,桌麵直接壓在了這個洞口,然後又把碗櫃直接踹到,壓在了桌子上麵。


    做完這件事情,蘇墨轉身走出了廚房,朝著房子的二樓走了過去,猛地踹開了房門,走到了靠牆的床旁邊,直接伸手,把沉重的床給掀翻,露出了裏麵的人。


    “奧德裏奇?”


    蘇墨看著眼前這個幹瘦的男子,開口問道。


    那個男子瞪著了眼睛,張了張嘴巴,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麽對方會發現自己在這裏。


    要知道,他為了這個“置之死地而後生、金蟬脫殼”美好的計劃,已經謀劃了很久。


    先是躲藏起來,然後放出虛假的消息,告訴別人自己躲在了地下通道當中,把他的敵人引到裏麵迷宮似的通道當中。


    奧德裏奇還提前在裏麵準備了與他容貌極為相似的屍體,還有炸藥,讓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死士與敵人同歸於盡。


    自己則是躲在“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待自己死亡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再找機會偷偷摸摸徹底離開荊棘之城。


    明明是很完美的計劃啊!為什麽突然就被人給找到了?


    奧德裏奇表示不服。


    “看來是了,我有事情想要問你。”蘇墨說道,他可懶得管這個家夥服不服。


    “你怎麽找到我的?”奧德裏奇開口問道,就算死,他也要做一個明白鬼。


    不明不白的死去,太憋屈了。


    “運氣好罷了。”蘇墨說道,“好了,現在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應該也禮尚往來一下,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呢?”


    “運氣好?”奧德裏奇重複了一句,明顯不相信蘇墨的話。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沉悶無比的爆炸聲,房子也稍微搖晃了一下,沒過多久,蘇墨又聽到重物落地破碎的聲音。


    “你們是兵分兩路?”奧德裏奇恍然大悟。


    “現在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


    蘇墨雙眼眯了眯,直接一巴掌把奧德裏奇拍在了牆上,“能不能配合一下,非要我動手是吧?”


    臉龐跟牆壁發生了親密接觸,最終以牆壁的勝利而告終的奧德裏奇突然醒悟過來現在可不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時候。


    “你想要知道什麽?”捂著自己鮮血長流的鼻子,奧德裏奇悶聲悶氣地說道。


    “我……”


    蘇墨剛剛開口,猛地轉過了身。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的門口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色管家服的男子,帶著無框的眼鏡,一隻手在眼前攤開,張開嘴巴對著自己的手掌輕輕吹了一口氣。


    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頓時在房間裏麵蔓延。


    蘇墨雙眼微微瞪大,他分明看到了兩隻蝴蝶隨著中國男子的吹氣動作從他手掌當中飛了出來,一個晃神之後,一隻蝴蝶已經停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另一隻蝴蝶則是落在其身後的奧德裏奇身上。


    奧德裏奇的雙眼在蝴蝶落在頭上的一瞬間瞪大,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了起來——就好像死人一樣的灰敗之色。


    蘇墨的臉色也在同一時間變得蒼白了起來,他轉過身,蹲下來看著奧德裏奇。


    奧德裏奇艱難伸出一隻手,抓住蘇墨的肩膀:“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很難想象,一個快死之人可以這麽說說完這句完整的話,不得不說,這個家夥的好奇心真的是重到了一定程度。


    “真的是運氣好啊。”


    相比之下,蘇墨就表現很像是一個將死之人了,無力地坐在地上,擺了擺手。


    奧德裏奇瞪大了雙眼,抓住蘇墨衣服的手鬆開,無力地垂落到了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估計死之前依然覺得蘇墨在騙他。


    但是事實上,蘇墨真的沒有騙他啊。


    他之所以突然跑到樓上,是因為站在廚房的時候聽到了樓上有那麽一點動靜,就打算過來看看。


    至於堵洞口的行為,是為了給那個搶先一步找到這裏的人製造一點麻煩。


    現在看來,這點麻煩不夠對方一隻手“打的”,很輕鬆地解決之後,來到了這裏,吹了一口氣,直接毒死了奧德裏奇,順帶著把蘇墨也給毒了。


    說完運氣真好這句話,蘇墨腦袋微微一垂,也沒有了聲息。


    那個一身黑色管家服的男子麵色冷淡地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過了身子,就準備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間,幾聲跟這個世界的燧發槍遠遠不同的槍聲回蕩在了房間當中。


    那個男子低頭,看著身上多出來的幾個空洞,露出了些許不悅的表情。


    “嘖,果然是另一個惡魔,我就說,誰能無聲無息地殺掉這麽多人還不被任何人察覺。”蘇墨站了起來,把手中的槍收了起來。


    那個眼鏡男轉過了身子,身上的傷口和衣服在同一時間愈合,他伸手推了推眼鏡,臉色冷淡地說道:“沃布斯家族的管家,初次見麵,在下克勞德。”


    “跟我印象中的克勞德有點不一樣啊。”蘇墨摸著下巴說了一句克勞德聽不太懂的話。


    “我們以後會再見麵的。”


    克勞德沒有去管蘇墨的話,微微行了一禮,身子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嗬,我讓你走了嗎?”


    蘇墨冷笑了一聲,揮了揮右手。


    克勞德已經衝到了窗子旁邊的身子驟然急停,轉身看向蘇墨:“閣下是不打算讓我走了嗎?”


    他的手臂上麵的衣服變得緊縮了起來,仔細看去,可以看到一條幾乎透明的細線饒了好幾圈纏繞在了他的手臂上。


    “裝了逼還想走,天真。”蘇墨說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者說自稱是克勞德的惡魔,他是在蘇墨之前殺了門羅侯爵的“人”,是幾乎將沃布斯家族“團滅”的那個“人”,更是殺掉特蘭東父母的那個凶手!


    這些人死亡的狀態,跟房間裏麵另一具屍體——奧德裏奇一模一樣。


    當然,以蘇墨的節操程度,留下這個男人的主要原因並不是這個,而是這個家夥是一個惡魔。


    蘇墨很想知道,吃掉這個惡魔會不會讓他的紙片補完。


    被蘇墨“抓住”的克勞德沒有多廢話,右手化作了手刀,直接朝著綁著自己手臂的細線虛砍了過去。


    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刹那,手指之上突然多出了蜘蛛絲,在房間的燈光之下閃耀著特殊的光茫。


    隻是,克勞德這足以切割鋼鐵的蜘蛛絲切割在同心鎖鏈之上,隻是發出了一陣難聽無比的噪音,並沒有如同克勞德所想的那樣,直接切斷這奇怪的“細線”。


    “嗯?”


    克勞德微微一愣,不再去管纏在手臂上的細線,直接朝著蘇墨衝了過去。


    既然沒有辦法擺脫,那就直接殺掉對手,這是最為簡單的辦法。


    看到克勞德朝著自己衝了過來,蘇墨的右手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那近乎透明的細線驟然變化,變成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黑色鎖鏈,如同毒蛇一樣從克勞德的手臂蔓延開來,尖銳的菱形頂端直接刺向了克勞德的胸膛。


    對於這個可以傷到自己的特殊武器,克勞德不敢怠慢,隻能分散出部分精力去抓那鎖鏈。


    可是,就在他手指碰到鎖鏈的刹那,同心鎖鏈瞬間虛化,從克勞德的胸膛穿了進去,刺進了他的心髒當中。


    克勞德的動作停止了下來,雙眼死死盯著蘇墨。


    鎖鏈的另一端,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洞穿了蘇墨的心髒,將兩人連在了一起。


    “祝你好運。”蘇墨對著克勞德說道,掏出了剛才的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一聲清脆的槍響在房間內回蕩。


    蘇墨的身子歪向一邊,鮮血從太陽穴當中留了出來,但是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場麵看起來駭人之極。


    慢悠悠地重新站直了身子,頭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將子彈給擠了出來。


    眼前的克勞德跪在地上,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髒,臉色痛苦,古怪的黑色紋路開始在他的臉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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