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內山健太離開以後。


    “那麽老師也準備回東京了,你們可不要玩得太瘋喔?”


    蓮見佳乃子突然提出的告辭讓眾人均是大感意外地紛紛看了過來。


    佳子:“咦咦?您說是要去哪裏?”


    山口、竹井:“東京??”


    沙優:“誒?您今晚不留在這裏嗎?”


    惠:“話說老師一個人在晚上開車會不會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會小心一點的。而且現在時間還不算晚,應該還能來得及趕回東京。”看了一眼牆上鍾表的蓮見老師如是說。


    “誒~~~為什麽老師不願意留下呢?”佳子一臉疑惑地問道。


    “畢竟我是老師,有我在的話你們應該也覺得不方便吧?”


    “不,完全沒有。”山口和竹井動作一致的搖著腦袋。


    做了一些收尾工作的本山美奈,亦是在廚房擦著手說:“不介意的話您可以住在我那邊的,家裏除了我並沒有其他人,老師。”


    “不,還是不打擾您了,我本來也隻是送這些孩子過來而已,已經添了很多麻煩了。”蓮見佳乃子彎身說道,而後將目光轉向眾人。


    “總之就這樣吧,老師走了。”


    擺了擺手的她背起自己的挎包,向著外麵走去。


    “悠介,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看到這一幕的沙優不由得拉著加藤悠介衣服。


    一旁的惠也是默默望了過來,打量著從剛才起就有些緘默的某人,眼中微含不解。


    “知道了,我去勸勸看吧。”迎著眾人的目光,加藤悠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噢!靠你了啊,加藤。”


    “加油——!”


    “要把老師留下喔~?”


    山竹兄弟和佳子紛紛開口道,眼中充滿了毫無道理的信任。


    “吵死了,也許老師就是因為你們太吵了才要走的。”隨口丟了個包袱的少年向著外麵走去。


    “小悠,接好這個。”


    鏗啷鏗啷。


    一串鑰匙被從空中拋了過來,落入加藤悠介手中。


    本山美奈微笑著說道:“如果老師隻是覺得在這裏不方便的話,你就直接領她去我那邊好了。”


    “知道了。”


    點了點頭的某人轉過轉角,換上鞋子推門而出。


    哢嗒。


    吱吱嗡嗡。


    關門聲和發動的引擎聲一同響起。


    明亮的車頭燈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讓加藤悠介不得不抬手擋在眼前,走到小本田的左側,開門坐了上去。


    淡淡的蘭花香再次飄入鼻腔。


    向著右側看去,就見剛剛係好安全帶的蓮見佳乃子正蹙眉望著他。


    美麗的雙眸之中浸染著和外麵一樣的夜色。


    “你上來做什麽?”


    “大家讓我勸您留下。”


    “喔……”


    蓮見佳乃子頓了一下問:“大家是誰?”


    “山口孝、竹井一郎、姬川佳子、惠、沙優,還有我的監護人美奈阿姨。”


    密閉的空間短暫安靜了一下。


    “還有呢?”對方輕聲問了一句,雙手握上方向盤。


    加藤悠介不由轉過臉去,見到的隻有一張沒什麽表情的清麗側臉。


    “您說的是我?”


    “……”


    蓮見佳乃子置若罔聞,掛檔開動車子行駛到路上,下了一句逐客令:“下去,我要走了。”


    “嗯,走吧。”調了一下座椅靠背的某人如是說,卻連屁股都不曾挪一下,反而還向後躺了躺。


    見狀,對方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我要回東京。”


    “嗯,知道的。”


    “那你還坐在這裏?”


    “太晚了,一個人開夜路不安全,我陪您一起回去。”


    蓮見佳乃子的話語一滯,古怪問道:“你也回東京?”


    “好。”


    見他一臉平淡地這麽說,蓮見佳乃子心中頓時感到一陣煩悶。


    也不多言,便直接踩下油門向前駛去。


    時速大約在2、30碼左右。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田野,驚擾了幾隻本想在夜裏出來閑逛的青蛙。


    激起一片“呱呱”的蛙鳴。


    引得加藤悠介饒有興致地看向窗外,表情專注而認真。


    仿佛那窗外的景色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樣。


    “加藤同學。”


    蓮見佳乃子目不斜視地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是覺得老師不會開回東京嗎?”


    “嗯……隻是覺得以現在的速度,大概在十二點前是沒辦法到東京的。”


    “你為什麽要這樣……”


    “使命在身,不得不為之。”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麽您問的是什麽?”


    蓮見佳乃子又不吭聲了。


    見此。


    “那我們玩個遊戲可以嗎?”


    “……什麽遊戲?”


    回過頭來的加藤悠介以商量的口吻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著猜猜看您的問題,假如被我僥幸猜對的話您今晚就住在這裏可以嗎?”


    對方瞥他一眼,唇邊浮起一抹譏笑:“要是你猜錯了呢?”


    “既然是遊戲,那麽您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


    短暫的沉默。


    “……一個力所能及範圍內的條件,隻限今天。”


    “會違背法律和道德嗎?”


    “不會。”


    “好。”


    加藤悠介點頭答應了下來。


    小本田在路邊停下,熄火。


    “你可以開始了。”雙手抱著方向盤的蓮見佳乃子側臉貼在手臂上,輕啟朱唇:“給你兩次機會。”


    “首先確認一下。「您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的原因」和「您之所以生氣的理由」,您的問題是哪一個?”


    對方似笑非笑,“你這麽聰明,不如猜猜看?”


    加藤悠介無奈笑了笑。


    “那麽,這隻是假設而已。”收回目光的他雙眼望向前方,斟酌著話語說:“您不高興的理由是因為我沒有挽留您嗎?”


    語畢,車內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後者。”


    “……”


    蓮見佳乃子不說話,隻是幽幽望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加藤悠介不得不回過頭來,“所以我猜對了嗎?”


    笑容自嘴角一點點地綻放。


    迎著他的目光,蓮見佳乃子淡淡給出答案:“你猜錯了。”


    “猜錯了?”


    “覺得我騙你?”


    “倒也不是。”


    “隻是你覺得我是那種怪你不挽留,卻又不想明說的女人。”


    加藤悠介臉上揚起笑容,“抱歉,您比我想得更加秀外慧中。”


    “或許。”蓮見佳乃子目光微微閃爍。


    “所以是我贏了嗎?”


    “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莞爾一笑的對方輕輕吐出兩個字,“後者。”


    “嗯,所以是您贏了。”


    “好。”


    蓮見佳乃子滿意地點點頭,再次發動車子,掉頭折返。


    見到這一幕的加藤悠介心中一鬆,嘴上卻是問道:“不是回東京嗎?”


    “口是心非。”


    “那麽您的條件是什麽?”


    “嗯,等想好後我會告訴你的。”


    想了想,加藤悠介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您覺得尷尬的話,直接去美奈阿姨家也可以,我拿到了鑰匙。”


    對方便無聲地勾起嘴角,“那你來指路。”


    “好。”


    披戴漫天星光,小本田向著鄉間小鎮的盡頭駛去。


    ……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棟與加藤家風格類似,不過是兩層樓的一戶建。


    關燈、熄火。


    持續嗡鳴的發動機陷入了寂靜。


    “那麽,您可以說出您的條件了,在我的能力範圍以內且不違背法律道德。”


    加藤悠介照本宣科道,語氣溫和而禮貌,卻也點出了關鍵。


    蓮見佳乃子回過頭,臉龐在夜幕的籠罩下顯得有些朦朧不清,隻有一雙眼睛在吞吐著微光。


    一縷發絲安靜地從耳邊垂落,遺忘在含辭未吐的唇邊,說不出的溫柔可人。


    “我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


    聲音低回輕柔而又嫵媚動聽,讓人難以拒絕。


    加藤悠介不置可否,“什麽事?”


    對方閉口不答,隻是側過身體,慵懶地靠在座椅上麵。


    目光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半晌後說道:“你過來一點。”


    “這樣嗎?”


    “再過來一點。”


    “好了嗎?”


    “嗯~”


    蓮見佳乃子輕嗯一聲,將腳上的鞋子啪嗒一聲踢下,彎腿坐在座椅上。


    加藤悠介的腦袋停留在中控區上方,離對方的距離大概有兩拳半左右。


    彼此凝望之中。


    “你把眼睛閉起來。”


    一股好聞的氣息吹了過來,像是草莓糖的味道。


    加藤悠介不由得眯起眼來,繼而展顏一笑,“我相信您。”


    說完就把眼睛閉了起來。


    窸窸窣窣。


    耳邊傳來一陣惹人遐想的輕細聲響。


    隨後是一道清脆的、有點像金屬的“啪扣”聲。


    視覺以外的感官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


    彼此的距離也隨著蘭花香氣的漸濃而變得越近。


    下一秒。


    一隻冰涼的柔荑就貼上了自己臉頰,有一種香皂的淡香。


    加藤悠介心頭一凝,正欲睜眼。


    “果然,你的嘴唇有點幹燥呢。”


    “……嗯??”


    不由自主的,他便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對方那張近在眼前的桃腮杏臉,中間隔著另一隻手,其中的食指上麵似乎沾著什麽東西單獨豎起。


    “別亂動喔,我幫你擦一點潤唇膏,說「啊~~~~~」。”


    加藤悠介默默張開嘴巴,不過沒有說「啊~~~~~」。


    “對對對~”


    一根玉指點在他嘴唇上,有一種似臘一樣的細微黏膩感。


    「哼哼~」蓮見佳乃子輕笑一聲,以關切的眼神與他對視,“最近的天氣有點幹燥呢,加藤同學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的話,我會很擔心的哦。”


    冰涼的玉指在唇瓣上遊移,從唇邊來到唇尾,從上唇來到下唇,描繪出上麵的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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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少年的雙唇變得細膩光澤,方才收了回去。


    “嗯,這樣就好了~謝謝你配合我。”對方溫柔地笑著,將指尖上剩餘的一點膏體塗抹在自己的嘴唇上麵,眼中亮起了少女般的星光。


    “這就是您的條件?”


    加藤悠介傻傻張著眼睛,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蓮見佳乃子輕柔地笑著,發出一串銀鈴似的輕巧笑聲。


    綽約多姿的身體蜷縮在駕駛位上,目光追隨著他,點了點頭。


    “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了……”她如此呢喃著,眼中滿是關愛與喜愛,微微有些出神。


    加藤悠介不由籲出一口氣,有些慶幸。


    “那我送您進去吧?”


    “嗯——再等一下下吧。”


    “?”


    那雙撫摸著他臉頰的手仍未抽離。


    “讓我平複一下,不然現在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您不會的。”


    加藤悠介笑著說道,言語中充滿了信心,倒也配合的並未下車。


    “為什麽?”


    “因為您隻是被虛假的氣氛所影響,等明天就會忘記這些了,以後依舊是那個溫柔獨立的、會幫我解圍的蓮見老師。”


    “幫你解圍……”


    蓮見佳乃子咯咯笑了起來,伸出雙手去扯他的臉,“在作怪的是這張嘴嗎?看我不把它撕爛,你以為是我自願的嗎?像你這種壞孩子就該被好好懲罰一下。”


    說這就湊了上來,與他打鬧在了一起。


    加藤悠介則是故意擺出一張苦悶的臉,向後退去。


    由此不僅產生了更多的肢體接觸,兩顆腦袋的距離也在不斷接近。


    直到他的後腦完全靠上了椅背,再無可退。


    而對方的臉也與他貼近到了極限,幽香的呼吸變得急促。


    蓮見佳乃子閉上了眼睛,微微側過臉,向前探出了下巴。


    就在兩雙唇瓣將要觸碰在一起時。


    一隻溫暖手掌卻是驀然插在了中間。


    “您的條件我已經完成了,我送您進去吧。”少年以溫和的口吻這麽說道,眼中一片清明。


    蓮見佳乃子沉默著點點頭,應了一聲:“嗯,謝謝你,我們走吧。”


    語畢,她就慢吞吞地回到自己座位,開始穿鞋。


    “有什麽行李嗎?我幫您拿下去。”


    “嗯,後備箱有我換洗的衣服,那就麻煩你了。”


    “不會。”


    加藤悠介從車上走下,來到車尾,開啟後備箱。


    對著一堆布匹陷入了麻爪。


    “您的行李具體放在什麽位置?”


    “左邊,一個帆布質地的收納袋裏。”


    “哦。”


    加藤悠介附身開始翻找。


    結果發現符合描述的卻是有兩個。


    遂打開口袋想要辨認一下。


    就像上麵放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順手將其從裏麵拿出。


    那輕薄的布料就隨著重力自然展開在了眼前。


    一條朦朧的、鼠灰色的連褲襪。


    呃……


    認清這是什麽東西的加藤悠介就像握著一個燙手的山芋,立刻就想把它放回原位。


    這時——


    “你在幹什麽?”


    轉過臉去。


    就見蓮見佳乃子正神色微妙地看著他,或者說看著他手裏屬於自己的那件東西。


    繼而抿嘴幽幽說了一句:“喜歡的話就拿去好了,如果是你的話。”


    加藤悠介頓時麵色一肅,振振有詞道:“我,學生會長,一身正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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