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虛、多吉、朱元璋、劉伯溫、玄機子,五人在蓮燈中,相視而笑。&1t;/p>


    過往的許多事,似乎在通向新世界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不值一提,又或者說不想再提,至少此時此刻如此。&1t;/p>


    也許是由於有蓮燈的防護,傳說中破界同行的凶險,大家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有點暈暈乎乎的,就像幾個老朋友,喝了一輩子的酒。&1t;/p>


    但這種沒有太多的感覺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九葉青蓮燈,便停了下來。轟的一聲巨響,蓮燈在空中擦出一片光亮;緊接著,一片生機勃勃的森林,帶著原始的氣息,進入眾人的神識之中。&1t;/p>


    樹木青綠,又粗又高,枝葉遮天。不知名的鳥兒,長著鮮豔的羽毛,輕盈地掠飛過去。一隻皮毛光滑的禽獸,出低沉的嗚嗚聲,從這棵樹,跳躍到那棵樹,腳掌上的青苔,輕飄飄地落下。蛇類,在地上遊走著,厚厚的落葉,沙沙作響。頭頂上,許多星星,隱約可見,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華,透過樹蔭,垂落在這一片靜謐之中。略微濕潤的空氣,充溢著純純的靈氣,像醒過的紅酒,令人陶醉。&1t;/p>


    悟虛等人,從蓮燈中小心翼翼地出來,沉默地閉上雙眼,深深呼吸著,靜靜感受著。好一會兒,五人方才回過神來,心有靈犀一般,各自小心仔細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1t;/p>


    這片森林很大,五人的神識,都不足以探查到盡頭,也沒有現任何一個修士,哪怕是凡人也沒有。悟虛雖然可以以九葉青蓮燈加持神識,但又怕動靜太大,所以幹脆將蓮燈收了起來,便笑著說道,“據說到了修士如凡人一樣眾多的地方,就不能隨意亂放神識,不然會顯得很輕浮,很沒有禮貌,我們不如選定一個方向,慢慢地飛過去。”&1t;/p>


    誰知這四人,紛紛麵露遲疑之色。過了片刻,還是多吉最先出來,對著大家合掌說道,“我已經接到了宗門傳訊,須得趕緊過去匯合。諸位同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看了悟虛一眼,轉身朝著西方,飄然而去。&1t;/p>


    悟虛神情,想追過去,卻又抬不起腳,隻得眼睜睜望著多級的背影,喊了一句,“師兄可是去極光宗?”&1t;/p>


    “是!”多吉是字說完,背影已經消失在林間薄霧之中。&1t;/p>


    這邊,朱元璋見多吉離去,看了看劉伯溫和玄機子二人,隨後也對著悟虛說道,“師兄,元璋也接到了馬仙子的傳訊,馬仙子特意囑咐,命我邀請師兄一同前往儒門浩然書院。”&1t;/p>


    悟虛愣了愣,心中卻是起伏不定。若說到了天外天,悟虛最想去的還是佛門極光宗,但方才多吉離開,卻沒有叫上自己;倒是馬靈華這邊,自己先前與之有約定,但後來也沒有幫上什麽忙,馬靈華竟然還邀請自己前往儒門浩然書院。可儒門真的適合自己這樣一個修佛之人麽?但極光宗去不了,浩然書院又不去,難道要去道門?總不能入魔道,或者加入妖修、鬼修中去吧?或者做一個散修?&1t;/p>


    悟虛想到此處,便問朱元璋,“儒門之中,難道也可以修佛麽?”&1t;/p>


    朱元璋,苦笑一聲,“論理來說,浩然書院,也應該有佛門典籍,但詳情我也不知道。”他猶豫片刻,又對著悟虛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天外天想來也不例外。我們這樣的,初來乍到,還是先要找個宗門為好。”&1t;/p>


    這一點,朱元璋說得倒是很實在,也是實情。悟虛也認真的思考起來。&1t;/p>


    劉伯溫、玄機子,沒有插話,隻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1t;/p>


    朱元璋等了一會兒,見悟虛還是一副沉思狀,便不由歎了一口氣,便開始緩緩脫去那身金黃龍袍,兩手捧在胸前看了一眼,然後合掌一揉,指縫間灑下一片金黃碎末。&1t;/p>


    悟虛看在眼裏,心裏卻依舊在思量著,隻是表麵上,應酬著說,“師弟能舍棄開國皇帝的尊位,拋下所有的權柄和榮耀,實在是令師兄我欽佩不已。”&1t;/p>


    朱元璋淡淡一笑,“能做神仙,誰願做皇帝?況且既然上了這天外天,若還穿著這身龍袍,豈不是惹人恥笑,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他這番話,頗有一些所指,悟虛豈能不懂。&1t;/p>


    但悟虛卻又想到了另一層去,這天外天,難道便就極光宗這一家修佛宗門不成?總要先打聽打聽。他這樣想著,用手彈了彈自己的僧袍,對著朱元璋,還有劉伯溫、玄機子笑道,“我這一身僧袍,現在卻是不能脫。脫了,就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了。”&1t;/p>


    朱元璋見悟虛如此說,知道勸不動,隻得又苦笑一聲,對著悟虛,還有劉伯溫、玄機子,拱手說道,“師兄,劉真人,佟真人,後會有期。”說罷,一抬步,也自離去。&1t;/p>


    等朱元璋走了一會兒,劉伯溫,這才笑著打趣道,“悟虛大師,你這位師弟,倒是一番好意,難道大師真的不考慮考慮?又或者考慮隨我入道門,學那呂真人,佛道雙修。”&1t;/p>


    悟虛,微微一笑,“兩位道友,想必也已經收到傳訊了吧。”&1t;/p>


    玄機子點點頭,沉聲道,“我們也接到招攬你的命令。但我們留下來,卻是另有打算。”說著,他看了看劉伯溫,“青田兄,拜入天機子門下,推衍之術更上層樓,還是由青田兄來說吧。”&1t;/p>


    哦?劉伯溫,不是原先是上了浩然峰的麽?難怪剛才沒有和朱元璋一同離去。想不到又拜在了龍虎山天機子門下。悟虛頗為玩味地望著劉伯溫,不由憶起,先前在人世間,劉伯溫卻是在龍虎山,設壇作法,阻攔蓮花生大士的,隻是當時,情況凶險複雜,自己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罷了。&1t;/p>


    在悟虛和玄機子的注視之下,劉伯溫也有一點尷尬,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將手中拂塵微微一掃,從容說道,“當初,大陣運轉,我與玄機道友拚死存身,之所以敢隻身飛入通道,遭受界力碾壓,便是之前推衍出,貴人相助,九死一生,想不到果然應在了悟虛你這裏。方才出了蓮燈,我心血來潮,再度推衍,卻隻得出,這天外天暗藏殺機,我等隨時會命喪於此。”劉伯溫,頓了頓,忽然眼中閃現一絲異色,“雖不真切,但似乎也包含悟虛道友你。”&1t;/p>


    悟虛,點點頭,“實不相瞞,我也有一點點冥冥感應,此天外天之行,頗多艱險。但不知,兩位道友有何見教?”&1t;/p>


    玄機子忽然開口,“八思巴大師,在元法大師身死之前,便被擒下禁錮。如果我和青田兄所料不錯,佛門極光宗,定然有傳訊給你那多吉師兄,命他無論如何,要殺了你,帶著九葉青蓮燈回去。”&1t;/p>


    待玄機子說完,劉伯溫,又是一歎,“想必悟虛道友也知曉,先前人世間一些真靈大修士,暗有聯盟,我等也加入其內。但這個聯盟,應該僅限於人世間。”&1t;/p>


    悟虛,又點點頭,“我等三人,之前也曾暗有結盟,還搞了一個還珠樓。但如今看來,似乎也沒有起到什麽作用。”&1t;/p>


    “那是你一直在人世間,不在廬山上,又有九葉青蓮燈護身。”玄機子冷哼了一聲,“實話實說,我和青田兄,能夠脫穎而出,安全來到天外天,除了悟虛道友你相助之外,還珠樓,也功不可沒。”&1t;/p>


    劉伯溫,見悟虛低頭不語,便止住玄機子,“我知佛門修行,最忌業緣因果。聯盟一事,暫且不談,若有事,可以依舊聯係。這天外天,似乎正邪渾雜,我等三人,初來乍到,倒是可以互通有無。”說罷,他取出兩枚玉簡,“這兩枚玉簡內,都蘊含一絲清靜峰上七星仙劍的劍氣,可觀摩其劍意,亦可抵真靈修士一擊。”&1t;/p>


    清靜峰上七星仙劍的一絲劍氣?!悟虛不由怦然心動,自己本身是很喜歡那種飛劍劍俠風的,但佛門之中,卻幾乎沒有飛劍法門;自己還有青雲竹,平時都是握在手上,胡亂刺劃劈砍,一直都覺得有點暴殄天物。&1t;/p>


    便是玄機子,也在一旁露出炙熱的目光。他毫不猶豫的也取出兩件物事來。一件,是一個烏黑亮的石匣子,打開一看,裏麵放著六根灰撲撲的石針,一看就是魔道中歹毒之物;另外一件,則是一把古樸的飛劍,長不過一尺,玄機子微微用手一抖,劍身之上便泛起一層黃色光華,流轉之間,宛如飛龍,竟然是他早先不惜做出人神共憤之事,巧取豪奪來的黃龍劍!&1t;/p>


    。。。。。。&1t;/p>


    悟虛,還在叢林中慢慢地走著。多吉、朱元璋,還有劉伯溫、玄機子,相繼離去,他既然一個人,暫時又沒有明確的去處,飛起來又給誰看?他索性,一個人,如普通沒有修行之人,邁步行走。&1t;/p>


    這叢林之中,雖有許多的聲音,甚至還有虎咆狼嘯,鼠竄蛇遊,但悟虛卻覺得十分的寧靜。這一半是因為佛門修行觀照入定的功法特點,一半也是因為孤身一人新世界,新晉的喜悅和驟然的離別,還有一些未知的茫然,混合在一起,大音希聲一般,令外界的這些色相和音聲相形見拙,猶如虛無,又令悟虛似乎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內心世界裏,在自己的內心裏漫步而行,跋山涉水。&1t;/p>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1t;/p>


    悟虛在心裏默默念著,卻沒有吟詠出聲。因為這句詩詞好是好,卻是蘇東坡所作。蘇東坡雖然也經常談佛論道,但嚴格說來,終究是屬於儒門中人。方才婉拒儒門相邀,此刻卻誦儒門中人的詩詞?悟虛不想讓自己心境有隙。&1t;/p>


    自從開始修行佛法,悟虛便不自覺地有點疏遠了詩詞。佛門中有文字障、知識障之說,道門之中也有大音希聲、大美無言之說。許多時候,修行傳承,多有隱秘,不立文字,實在是文字實乃世間之物,難承世外之法。世尊在金剛經中,更是多次“說a”,但緊接著又說“非a”,還解釋道“是名a”,到最後幹脆說“佛說一切法,非一切法,是名一切法”,“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再有一層,吟詩賦詞,多需動情,於佛門修行亦是一個關礙。是以,悟虛這個最先的文藝青年,當初便狠,熄了詩詞之心,欲證“無智亦無得”,將所學詩詞忘了大半。&1t;/p>


    但既然蘇東坡這句“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跑了出來,不去儒門的悟虛便須得應對,不可在心頭默然視之。&1t;/p>


    吟詩賦詞,多需動情,融情於景於事,但又有一類,乃是借物喻理,譬如“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聖人方無情,佛門中人未曾修至“不退轉”境界,又不是閉死關,不在塵世走動,那麽也免不了與塵世有所糾纏和應酬,免不了起心動念,看山看月,說三說四,是以便有許多禪詩流傳,譬如那膾炙人口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再有,於此刻,談得上應景的,還有那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1t;/p>


    悟虛駐足而立,合掌觀照四周。片刻之後,默然搖頭。心不靜亦不定,此刻若要勉強作禪詩,定然心神馳曳,與周遭色相音聲相糾纏,縱有佳句,卻徒增煩惱。&1t;/p>


    悟虛搖頭已,再度前行,再也不管方向。若有前方枝藤蔓延,悟虛也不披荊斬棘,便繞道,甚至後退,另覓道路。若是有什麽癩蛤蟆、蜈蚣、毒蛇,故意攔道,悟虛卻也不避讓。若有花散異香,有樹如華蓋,悟虛也會臨時改道,小心靠近,靜靜欣賞,甚至恭敬作禮,低聲誦持,然後再悠然前行。。。。。。&1t;/p>


    有情與眾生,慈悲結無畏。縱上天外天,一路作法會。悟虛如此自嘲道。&1t;/p>


    這叢林甚是廣大,悟虛這樣兜兜轉轉,走了好幾天,依舊還是沒有走出去。這一日,悟虛終於神情凝重地停了下來,再度思索著,要不要飛起來,盡快出去。&1t;/p>


    一聲虎嘯,傳來。悟虛凝神一看,一個虎影,借著叢林的遮掩,一閃而過。似乎已經遠去,但那股腥味,還有殺意,卻是越來越近。&1t;/p>


    這是一頭虎妖!想要吃了自己。&1t;/p>


    悟虛腦海中剛有此念頭,一陣腥風便襲來。一個碩大的虎頭,傳說中的吊睛白額,張著血盆大口,兩隻虎爪,猶如小山一般,蘊含著抓和按的兩種意境,從一顆大樹之後,飛撲過來。&1t;/p>


    悟虛一手持在胸前,結了一個無畏印,一手拔出星雲竹,反手掠劍,帶起一圈劍光。&1t;/p>


    那虎頭的吊睛,忽然閃現出一絲和恐懼的神情,最後,朝著氣勢不斷攀升的悟虛,露出求饒的眼神。&1t;/p>


    但悟虛並沒有住手,那一圈劍光,依照既定的軌跡,先是斬斷了這頭虎妖的雙爪,借著斬斷了它的虎頭。&1t;/p>


    這頭虎妖濃稠的鮮血,在空中噴射四濺,繞是悟虛急忙將無畏印轉為修士通用的辟塵印,仍然是有幾滴,帶著強烈的腥味,落在了悟虛的僧袍之上。除此之外,在悟虛的隱隱感覺中,這頭虎妖的一些筋骨碎末,也落在了自己的僧袍之上。&1t;/p>


    悟虛急退而飛,飛入之前自己見到和路過的一處湖泊之中,沉墜下去。湖心一陣氣泡,殷紅的血絲,隨著浪花翻騰片刻,終究消散得無影無蹤。&1t;/p>


    片刻之後,悟虛從清冷湖水中飛起,長嘯一聲,接著大笑而去,好似在湖底閉關許久終有所得。&1t;/p>


    沒過多久,他飛回那斬殺虎妖之地,就近取材,做了一個燒烤架子,將那虎妖的半截軀體,去毛剝皮,然後穿在架子上麵,生火,撒鹽和香料。&1t;/p>


    不一會兒,虎油便被烤了出來,滴落在下方的火中,出劈劈啪啪的聲音。而一股莫名的肉香,便隨著這劈劈啪啪的聲音,四散開來。&1t;/p>


    悟虛看著油滴,聞著肉香,不由拍掌大笑著道,“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1t;/p>


    啪啪啪,一陣清脆而又刺耳的掌聲,就這麽突兀地響起。&1t;/p>


    悟虛一陣臉紅,就好像,這啪啪聲,是別人用手掌打在自己臉上一樣。自己方才有所感悟,卻是忘了這叢林的隱藏風險。他站了起來,沉聲問道,“何方道友?”&1t;/p>


    一個中年男子牽著一個小男孩,出現在了悟虛麵前。那個中年男子,身材非常高大,眼睛也大,手也大;但這麽多的大,組合在一起,不但非常協調,而且還顯出十分的大氣和從容。那個小男孩,看上去隻有六七歲,長著兩顆小小的晶瑩虎牙,兩顆眼珠子,也是又圓又大,正惡狠狠地盯著悟虛。&1t;/p>


    悟虛沒有動手,也沒有繼續出聲。這個中年男子,太強大了。他就那麽簡單地站在那裏,臉上還似笑非笑,卻像一頭隨時便要躍起噬人的大老虎。一股無形的氣勢,卻已經將這方圓數十米隱隱封鎖,斷了悟虛的退路。&1t;/p>


    這時,那個小男孩,鬆開那名男子的手,上前一步,將悟虛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回過身去,仰著頭,對著那名男子說道,“父親,他身上穿得怪怪的,又沒有那些宗門標識,又不認得我們,應該是前些日子從下麵上來的。”&1t;/p>


    悟虛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麽快便被識破了來曆。隻得雙手合掌,結印蓮花,口中唱誦道,“阿彌陀佛,小僧初上天外天,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兩位尊駕見諒。”同時暗中神識連接九葉青蓮燈,打算一個不妙,便要拚死一搏。&1t;/p>


    卻見那小男孩,又一轉身,趾高氣揚地指著悟虛,“你這個野和尚,竟然敢殺了我的小虎!吃了你,都算便宜的了!”說這話時,他兩顆虎牙,竟然閃現一絲血光,好像真的吃過不少人一般。&1t;/p>


    眼前,這兩人,難道是兩個化形了的虎妖不成?自己剛上天外天,便遇到吃過人的小男孩,這可不是好兆頭。悟虛一陣頭皮麻。&1t;/p>


    “問問他,有沒有宗門接引令牌?”那名男子,這個時候,才隨意而又仔細地看了悟虛一眼,對著小男孩說道。&1t;/p>


    小男孩即刻又對著悟虛一指,奶著聲,“野和尚,有沒有極光接引令牌?”&1t;/p>


    悟虛聞言,不由心中一歎。他聽出來兩層意思。這天外天,似乎真的隻有極光宗這一家佛門宗門。而眼下,自己要是拿不出那個什麽極光接引令牌,恐怕是難以脫身。&1t;/p>


    “也是,你這種漏靈之體,極光宗那幫禿驢怎麽會給你宗門接引令牌。”那名男子,似乎早有所料,見悟虛不說話,看悟虛的眼神更少了。&1t;/p>


    “那就吃了他!”小男孩,頓時在旁邊叫了起來,隨後揮舞著拳頭,縱身一躍,像一個人形炮彈一般,對著悟虛直撲過來。&1t;/p>


    悟虛被那名中年男子釋放的氣勢壓製著,躲閃已是來不及,隻能將兩手往前上方一舉。哪知道,這小男孩,年紀雖小,卻甚是狡猾殘忍。他一見悟虛伸手擋來,便兩手往下一沉,抓住悟虛的雙手,然後張開大嘴,兩顆虎牙,更加明晃晃的,朝著悟虛的指頭咬去。&1t;/p>


    悟虛見狀,急忙將十指一縮,雙手內縛,結蓮花心印。這小男孩,一口咬空,雙手卻是緊抓著悟虛不放,一扭頭,又是一口咬下來。悟虛心頭火起,拚著被咬,雙手狠狠地朝著這小男孩的門牙懟去。&1t;/p>


    隨即,悟虛隻覺一陣鑽心疼痛,左右兩手的食指中指,血流不止。而這男孩,也一個後空翻,落在地上,滿口殷紅,顯然自己牙齒也被悟虛撞出了血。他神情變得猙獰起來,一邊望著悟虛這個獵物,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雙唇,“你的血,還不錯!”&1t;/p>


    悟虛大怒,先前與這小男孩打鬥,自己顧忌著旁邊這個中年男子,諸多手段也沒有動用,一直隱忍不,想著剛來到天外天,不要太過結下深仇大怨。那想得到,這個區區五六歲的小男孩,竟然真的有這麽凶殘。&1t;/p>


    悟虛,正要祭出九葉青蓮燈和青雲竹。那個一直旁觀的中年男子,卻一揮手,將小男孩召回到身邊,再度打量了一下悟虛,大刺刺地哼聲道,“你方才殺了我兒的寵物,本該償命。不過本座看你還有點血性,不像極光宗那幫蔫壞蔫壞的禿驢,便給你一個機會,做我兒的隨從吧。”&1t;/p>


    做這個小男孩的隨從?!悟虛幾乎要怒極而笑,自己好歹也是真人層級的修士,先前在人世間,不說叱吒風雲,最起碼也能拚個笑傲江湖。如今,三言兩語之下,卻要作個屁小孩的隨從?!&1t;/p>


    對麵的小男孩,見悟虛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又要猛撲過來。卻又被那中年男子攔了下來。小男孩,正要說話,但見得那中年男子抬起手掌,便一下子低眉順目起來,站在旁邊,要多乖有多乖。&1t;/p>


    這中年男子,用頗為玩味地眼神看著悟虛,片刻之後,歎了口氣,“本座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麽狗屎運,一個漏靈之體,無門無派,不但修到了真人層級,還居然到了這裏來。你也莫要以為你在下麵算個人物,便覺得做我兒的隨從有多委屈。”&1t;/p>


    悟虛一邊聽著這中年男子的話語,一邊快分析其中的隱含之意。自己天靈穴,受九葉青蓮燈衝擊而破碎,他所謂的漏靈之體,想必便是指的這個。但自己先前,似乎也沒有受多大的影響啊?這男子,修為深不可測,性情又似乎大大咧咧,恐怕也不會在一些細節上欺騙自己。難道天外天,便真的高出人世間許多,真人修士滿地走,自己做他兒子的隨從不委屈?自己初來乍到,對天外天兩眼一抹黑,是不是順勢,混入某一個宗門好一點?自己固然不是這中年男子的對手,但自己也不是不能和他拚個血流成河,要讓自己做這個凶殘小屁孩的的跟班隨從,卻是萬萬不能。。。。。。&1t;/p>


    電光火石之間,悟虛想到這些,便複又對著這名中年男子,拱手說道,“在下失手殺了貴公司的寵物,理當有所賠償。在下散漫慣了,要我做隨從,還不如殺了我。”說罷,悟虛抬起頭,無懼無畏地看著這名中年男子“但在下散漫慣了,若要我做隨從,還不如殺了我。”&1t;/p>


    這名中年男子,頓時放聲大笑。一時間,整個叢林,一片寂靜,隻有他的大笑聲,似虎嘯。悟虛隻覺胸口悶,好似高原反應一般,難受至極。&1t;/p>


    好在這男子沒過多久,便停了下來,不然悟虛真的要祭出九葉青蓮和星雲竹,拚死一搏了。&1t;/p>


    “你也沒有什麽寶物,怎麽賠償?”這中年男子,斜睨了悟虛一眼,“這樣吧,本座看你像一個故人,便大慈悲,允你在穀中服役三年,以充賠償。”&1t;/p>


    到了這個份上,悟虛還有什麽說的。何況,服役三年,隻是勞作,而無人身依附關係。這在後世而來的悟虛眼裏,其實也算不得什麽。不說勞作最光榮,說到底也就是打工三年白忙活,何況還有個身份和掩護?&1t;/p>


    悟虛再次拱手,沉聲道,“一言為定。”&1t;/p>


    那名男子,再次放聲大笑。他一邊大笑著,一邊帶著那小男孩飄然飛起,口中漫聲長嘯,“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裏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1t;/p>


    悟虛徐徐隨行,一時之間,目瞪口呆,又心潮起伏,“這樣也可以?此乃何方神聖,似與那傳說中的魯智深有些交?這才有此善果,留與我?”&1t;/p>


    正所謂:&1t;/p>


    莫聽穿林打葉聲,心中山水任馳騁。&1t;/p>


    殺虎放火且徐行,一番吟嘯憶故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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