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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廬山雲海中,九葉青蓮燈,其燈座九葉玉蓮徐徐旋轉,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輝,之上的琉璃燈罩上,黃光四射,好似一個巨大的黃色月亮。周圍方圓十餘裏內,魔氣難入。


    似真似幻的佛陀之像,在黃色光芒中,浮浮沉沉,不時閃現。多吉、釋海、如智,郭敏,張若月,還有那淩峰,他們最靠近九葉青蓮燈,此刻卻是齊齊朝著佛燈出手,似乎將佛燈當作了共同的敵人。


    悟虛在燈內,頭頂著那顆天外天舍利子,雙手手印變幻,動作也是時而疾時而緩。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次指動、掌移,每一次手印結成,都有一縷佛光照在心頭,都有一些前塵往事照在心頭,令自己溫暖,令自己沉醉,令自己似乎要融化,令自己似乎要飄飛。


    忽然,悟虛莫名地覺得眼前一暗,佛光淡,往事散,自己的肉身乃至靈魂都似乎真實了幾分。悟虛不由緩緩睜開雙眼,琉璃燈罩內,那短短的乳白色的燈芯,飄飛出來的火苗,也明顯小了,芝麻綠豆大小,那漫天的火焰,依舊在飄飛,飛舞,但已經沒那麽熱烈,沒那麽耀眼,變得透明起來,變得朦朧起來。


    難道九葉青蓮燈,此刻,出現了所謂的“能量不足”的狀態?悟虛一驚,思慮片刻,一邊打出琉璃燈罩內壁上的道道佛印,一邊將神識又投向佛燈燈芯。刹那間,悟虛識海,一點佛光亮起,好似從無明處來。他頃刻即明白,九葉青蓮燈,果真是“能量不足”了,從其出世到與眾修士的飛鬥,如今損耗過大,收斂了光芒。


    悟虛一邊悟虛以神識,導引著張翠露、陸平山等人的願力念力,維持著佛燈不熄,一邊“望向“燈外。


    多吉,張若月,手持星雲竹劍;釋海,周身劍氣如蓮,身後隱隱有梵音木魚之虛像;郭敏,一身白袍,長發飄飄,九枚玉劍成陣列,手中一團似火竹簡。還有那淩峰,魔槍暗紅,在血腥與黑暗中極其妖豔;還有那遠處的一幹喊打喊殺的正邪修士;還有那在外圍,逡巡不已的朱元璋、沈昌岐。。


    這時候,佛光照在識海中,前塵往事,複又在悟虛心頭,在悟虛眼前,如走馬燈籠一般,閃現。如此光影搖曳中,此刻燈外,多吉,張若月、釋海、郭敏、淩峰、朱元璋、沈昌岐,甚至,遙遠的囚魔峰上趙彤與玄機子,還有不知何處的劉伯溫,他們的身影也真實鮮明地顯現。悟虛甚至,似乎,還模糊看到了此刻,廬山之下人世間的一些景象,也不知是回憶還是臆測。總之,此番當下,種種過往,真實、回憶、臆測,全都紛至遝來,在眼前,在心間,好似便是這一生一世。悟虛身心,忽冷忽熱,如刀割,如香塗。


    。。


    九葉青蓮燈,搖搖晃晃地,朝著乾坤島飛去,越飛越近。隻見乾坤島,護島大陣,一陣光亮,徐徐打開,兩輪血紅圓月,冉冉升起,待九葉青蓮燈飛入乾坤島地界之後,垂下萬千腥紅光華,要將多吉等人悉數擋在了外麵。顯然,掩月宗,已經將自動飛來的九葉青蓮燈,視作囊中之物。張若月,如魚得水,在血紅的月光中,向著九葉青蓮燈飛馳而去。


    其餘人等,盡皆佇立不動。唯有多吉、釋海、郭敏,三人似乎得到了什麽號令,各持手中法器,各施功法,竟然也衝破了那兩輪血月垂下的腥紅光幕!緊追著張若月,飛到了九葉青蓮燈前。


    此刻的九葉青蓮燈,黃光黯淡了幾分,諸佛陀不顯,似乎隨時便會熄滅,隨時便會凋零。


    。。


    囚魔峰上,那第八個魔環的爭奪之戰,已經接近尾聲。那兩個魔修,不似魔修,卻似厲鬼,周身的黑氣,冷幽幽。他們盡皆使劍,卻將手中劍,使得如同大刀一般,砍過來砍過去,好似將對方剁成肉醬;到了最後,又使得如同匕首一般,身影不斷地飄飛,手中劍,卻藏在黑暗之中,輕易不曾顯露,往往隻在擦身而過之時,方才悄無聲息、狠毒無比地刺出。


    旁邊那名披頭散發的女子,漸漸停歇了痛苦的叫喊聲,好似一個輸紅眼了的賭徒,全身貫注地,瘋瘋癲癲地,注視著這場自己下了注的搏鬥,不時地發出興奮的吼聲,絕望的謾罵聲。


    魔天輪上,那天外天大自在宮下來的六名真靈魔修,卻是充耳未聞下方這場魔環之爭。他們在與對麵求魔島,蓮法峰、清靜峰、浩然峰三峰正道修士的對峙之時,全都分出了一絲心神,把深邃的目光,投向了乾坤島上空那兩輪血月,那一盞黯淡的九葉青蓮燈。


    一名真靈魔修,身著白色道袍,雙眉如血,一個鷹鉤鼻發著銀光。他忽然,對著飛立的趙彤說道,”九葉青蓮燈,不可落入掩月宗之手。趙姑娘,若是能將此燈引入囚魔峰,便是奇功一件,足可證宮主欽點聖女之名。“


    趙彤,微微飛起,默默地朝上方拱手,“掩月宗那兩個老怪物,境界通玄,功法詭異,若是沒有星雲竹,或者鎮峰之寶,恐萬難成事。”


    那血眉銀鼻的真靈魔修,隨即笑道,“這個自然。本君,自然不會要你空手而去。”說罷,伸手朝著魔天輪一指,那最後一個剩餘的魔環,飛至趙彤麵前,“此魔天輪,九把魔環,環環相扣,妙用無窮。”


    那魔環速記化作一個黑色手鐲,套在了趙彤手上。趙彤,不再言語,一轉身,從魔天輪上飛來出來,如一支脫弦黑箭,筆直地射向了九葉青蓮燈。


    立刻,求魔島上空,便有三名正道真人修士,一僧一道一儒,朝著趙彤迎麵而來。


    趙彤,腳踩魔環,手腕套在一個魔環化作的手鐲,身邊雖然沒有一絲魔氣溢現,速度卻是極快,眨眼之間,便沒了蹤影。待其再出現之時,已經橫渡紫禁盟勢力範圍,從乾坤島外最近的一片魔雲中,飛了出來。


    隨後,她揚起戴著魔環的手臂,蕩開那垂垂腥紅光幕,飛至九葉青蓮燈之前,然後,從腰間拔出一把骷髏劍,慘白劍光,無比幽冷,刺進蒙蒙黃色佛光中。


    悟虛懸坐在燈芯上,頭頂著天外天舍利子,雙手不由一頓,如從夢醒。趙彤,也來了!從囚魔峰而來!骷髏劍,寂滅光。。想不到她悟性如此之高,上次在人世間元都皇宮,自己以白骨劍,與她相鬥一場,她竟然似乎將這寂滅劍意,領悟去了不少。隻可惜,寂滅是法界,道場有真意。


    這時候,多吉一聲怒吼,星雲竹劍,同時帶著星隕之光和雲散之怒,朝著趙彤,毫無保留,狠狠斬去。


    張若月,也將手中星雲竹劍,星星點點,朝著趙彤刺去。


    釋海,雙手合十,周身劍氣,含苞待發,蓄勢待發。


    郭敏,負手而立,冷眼相向。


    悟虛,一瞬間,看罷燈外眾人,將趙彤這一道刺入九葉青蓮燈的白骨劍光,寂滅劍意,引入自身法界道場,同時飛快地朝著佛燈燈芯打出道道佛印,驅使著佛燈,朝著蓮法峰方向飛去。


    哪知,那兩輪血月垂下的猩紅光華,無窮無盡,在虛空中形成重重無形屏障。不但如此,張若月、郭敏,還有那淩峰,都紛紛出手,封住了九葉青蓮燈的去路。


    九葉青蓮燈中,悟虛,如在火爐中,全身籠罩在灰蒙蒙的白光中,白光之外,烈焰如山似海。


    方才,眾人在外猛烈攻擊,佛燈威力頓減,自己趁機將神識投向燈芯,欲要領悟此九葉青蓮燈之秘。卻不想,隨著自己神識與佛燈的親密接觸,悟虛仿佛這才真正走近這盞九葉青蓮燈,接觸其真實麵目。琉璃燈罩內,朵朵烈焰,猶如天火,飛舞跳躍之際,形態萬千,刀槍弓箭,木魚香爐,花草樹木,佛陀菩薩,天人阿修羅,一切龍鬼蛇神等。


    而原先在識海中一點淡黃佛光,如今已成一片火海,悟虛雖頭頂舍利子,雙手結印,也隻覺身心一空,刹那便會化為烏有,就此涅槃散滅。


    恰好此時,趙彤又自囚魔峰飛來,攜著無邊魔氣,手持骷髏劍,一劍刺破澄黃佛光。趙彤這一劍,看似殺氣騰騰,實則反倒勾起了自己法界道場中的沉寂已久的寂滅之氣,削弱了自己與佛燈的感應。悟虛心中一動,將寂滅之氣引出,化作寂滅珠,打在燈芯之上,神識之體,在識海中,雙手合十,狀若蓮花,自觀自照起來。卻是要,以尚未轉為道場的曼陀羅法界之中的寂滅之氣,化作的寂滅珠,幫著自己抵禦佛燈威力,好讓自己神識無懼焚天烈焰,從容煉化佛燈。


    但張若月、郭敏,還有那淩峰,直到此刻,還是招招殺著,圍攻九葉青蓮燈不已。尤其是淩峰那杆魔槍,在黃色佛光中,猶如一條黑色蛟龍,不時猛烈地撞擊在琉璃燈罩之上。


    九葉青蓮燈,受此圍攻,不時自動運轉,其燈芯噴射出熾熱無比的金色烈焰,在琉璃燈罩內,眼花繚亂地飄飛不已。這金色烈焰一出,悟虛打在燈芯上的寂滅珠,便化作道道青煙。,每當這時,悟虛神識之體,在識海,便隻能忍著劇痛,從法界煉出寂滅珠,重新打在那燈芯之上。


    九葉青蓮燈,威力巨大,雖然不似梵音木魚、魔天輪這般的仙器,且如今“能量不足,損耗較大”,但也不是悟虛這樣一個小小的真人修士可以煉化。悟虛利用外界的攻擊,還有自己法界道場中那餘留的寂滅之氣,把神識投入佛燈燈芯,真可謂火中取栗,稍有不慎,便要灰飛煙滅。


    而外界的每一次攻擊,既是悟虛的助力,幫著壓製了佛燈之威,但也往往可能是一道催命符,因為悟虛根本不知道,這一次攻擊,會不會激發佛燈自轉反擊,從燈芯噴射出似乎能焚滅一切的金色烈焰,令悟虛好幾次,都差一點被擊中,灰飛煙滅。


    悟虛找了一個機會,運足神識,朝著佛燈燈芯,忽地打出一道手印。九葉青蓮燈,射出一束金黃亮光。這束金黃亮光,在虛空中投射出悟虛盤腿跌坐的影像,沿著琉璃燈罩旋轉浮現數周。


    佛燈外眾人,看得分明,包括遠處的朱元璋和沈昌岐。他們二人,不禁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從遠處疾飛過來。


    但,張若月、郭敏、淩峰三人,看罷佛燈外悟虛影像,複又出手,打向九葉青蓮燈。


    釋海,忽然與多吉聯手,白蓮舍生劍,隱在星雲竹劍之後,刺向了趙彤。


    而趙彤,以兩隻魔環擋住了釋海和多吉二人的擊殺,手中骷髏劍,依舊朝著九葉青蓮燈刺去。


    趙彤,一抹寒光寂滅劍,將悟虛影像,刺破之後,其劍意,竟然穿過琉璃燈罩。絲絲縷縷,纏繞飄揚的的黑色魔氣中,飛出一顆晶瑩如玉、幽幽冷冷的白色骷髏頭。燈罩內,無數烈焰,從四麵八方,朝其湧去。黑色魔氣頓時消散於無形,白色骷髏頭,也在熊熊烈焰中,一呼一吸之間,先是碎為微塵,隨後被焚滅一空。在這一呼一吸之間,白色骷髏碎滅之際,如有舍利子於此,釋放出全部清涼,令悟虛身心輕安,心中不由一暖。


    多吉,見自己和釋海兩人雙劍合璧之下,竟然奈何不了趙彤,麵色很是陰冷,手結法印,口吐真言,祭出自己曼陀羅法界本尊。多吉的曼陀羅法界本尊,乃是文殊菩薩,但因為他的憤怒和殺意,此刻顯現的卻是文殊菩薩的忿怒相,大威德金剛。


    但見這尊大威德金剛,雙手四臂,極其恐怖。掛著人骨念珠的脖子上,兩個牛頭,以骷髏為冠,黑色紋路的牛角,好似利刃,在空中泛著寒光,濃密的黃色眉毛在額頭上結成一個個細小漩渦,好似複眼一般,四隻銅鈴巨眼,射出金色目光。


    兩張牛臉上,依稀可見多吉的怒容,他張開兩個大嘴,一邊快速無比地吟誦起繁冗神秘經文,一邊不斷地喝出文殊菩薩五字真言。雖是牛頭,發出的聲音,卻是獅子吼,聲震虛空。隨即,多吉揮動四隻手臂,分別持著,星雲竹劍、三棱青銅劍、暗紅勾刀、古黃經輪,殺向趙彤。


    趙彤,縱身筆直上飛,腳下魔環隨之而起,不斷噴湧出團團魔雲,層層疊疊,頃刻間,便在其下方壘起一座圓形祭壇。那祭壇最高處,趙彤腳底,不斷有暗紅氣流從四周一層層的流淌下來。


    血池,魔天輪。被兩人威勢驚得遠遠的眾修士,腦海中不約而同,冒出這兩個詞語。


    渾身包裹在無盡魔氣中的趙彤,身影似乎顯得無比高大,手中骷髏劍,已經化作無數骷髏頭,好似日月星辰一般,繞飛在其身邊,在濃鬱黑暗中浮浮沉沉。


    也不見,趙彤有什麽動作,四根巨大的圓柱,從黑暗中,擎天而出。圓柱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魔紋,皆呈腥紅色,像一道道血槽;圓柱上半截,附著著一團團奇形怪狀的黑雲,像一潭死水,像無盡漩渦,像漏洞百出的鐵甲,像藏風兜雲的羅裳;其頂端,是一栩栩如生的龍首雕刻,除了眼眶處鑲嵌著紅色晶鑽而帶紅,其餘全是黑色,黑得發亮。


    多吉四臂舞動,星雲竹劍、、三棱青銅劍、暗紅勾刀、古黃經輪,齊齊殺到之時,趙彤周圍的四根圓柱之上附著的那些黑雲,隨即急速湧動,放佛在排兵布陣一般,隨後與圓柱一道,化作四麵旗幟,迎著淩冽的靈氣罡風,漫卷魔雲,簌簌作響,發出懾人心神的魔音。


    多吉和趙彤兩人交手,悟虛在九葉青蓮燈內看得分明,有心想出言阻止,卻是力不從心。因為便在這時,九葉青蓮燈又發生了變化。燈外雖然佛光更加黯淡,但是燈內的火苗烈焰,突然變得非常急躁暴烈起來;不僅如此,反而霸道地侵入了悟虛的肉身、識海,乃至法界道場。一時間,火苗遍布,烈焰四起,悟虛五內俱焚,神識如灰,如墮無間火獄!


    悟虛神識此刻還與燈芯相聯,立刻便知其中究竟緣由。趙彤方才那一魔劍,帶著幾分寂滅之意,勾起了自己法界寂滅之氣,卻由此被受到趙彤魔劍刺激的佛燈當作了魔修之人。如今,悟虛這魔修,在其燈罩內,膽敢神識注入燈芯,並以寂滅之氣鎮壓,已經通靈的魔燈,豈會無動於衷?


    是以,哪怕外麵的張若月、郭敏、淩峰三人,一直在聯手攻擊,哪怕九葉青蓮燈此刻損耗太大,也要內斂佛光,悉數朝著悟虛照去,要或作無間火獄,將悟虛焚滅一空。


    所謂無間火獄,《地藏菩薩本願經》中,地藏菩薩提及甚多,


    “閻浮提東方有山,號曰鐵圍,其山黑邃,無日月光。有大地獄,號極無間。又有地獄,名大阿鼻。複有地獄,名曰火箭。複有地獄,名曰流火。複有地獄,名曰燒腳。”


    “鐵圍之內,有如是等地獄,其數無限。更有。火象地獄、火狗地獄、火馬地獄、火牛地獄、火山地獄、火石地獄、火床地獄、火梁地獄、火鷹地獄。燒手地獄、燒腳地獄。火狼地獄。”


    如是種種火獄,悟虛似乎一瞬間盡皆墮入。佛光,烈焰,化作火箭火刀,火狗火蛇,種種刑罰,種種惡報。


    悟虛隻得肉身與神識齊飛急退,遁入法界道場,直至遁入天源寺中。天源寺,雖然最開始乃是悟虛在曼陀羅法界中觀想而成,但如今,卻是經過悟虛與張翠露、陸平山等人,同修共參白蓮**,加持過了的,已經由法界轉為道場,其中自然不複有寂滅之氣。


    曼陀羅法界到處皆是熊熊大火。天源寺之外,九葉青蓮燈的佛光怒火,浩蕩蔓延,如海似獄。悟虛端坐在天源寺大殿中,識海依舊是烈焰橫飛,神識之體,痛楚萬分。當初,悟虛不修曼陀羅本尊,將法界寂滅,是以方才有法界寂滅之氣,此番寂滅之氣被焚滅,其所在的曼陀羅法界也一並被焚滅;而曼陀羅法界,本是心神觀想而成,法界被焚,悟虛神識自然難逃被焚。


    此番凶險,張翠露、陸平山等人,自然不知,他們隻看到悟虛坐在那裏,頗有異樣,不明究竟之下,隻得圍坐在悟虛周圍,施展白蓮**,齊誦經咒。


    佛燈外,多吉與趙彤正在生死大戰。


    釋海本要上前相助,卻被得到陰罡峰老龍王之命的沈昌岐,攔了下來。


    那魔槍將淩峰,見九葉青蓮燈佛光漸漸內斂,隻在燈罩外餘下朦朧半寸,便將手中魔槍一晃,閃過張若月,朝著郭敏殺了過去。卻見,朱元璋,急急飛至郭敏身邊,想必是得到了浩然峰馬靈華的傳訊。


    那張若月,見無人阻止,當下祭出明月之心,手中複又將大隨求法印,對著九葉青蓮燈施展開來。忽見,兩名道士,一人手持桃木劍,一人手持八卦鏡,從不遠處的正邪修士混戰群中,飛了過來。


    佛號聲,梵唱聲,無量天尊聲,在虛空中如雷綻放,一道乳白色的浩然正氣,貫穿廬山雲海上空,隨後,與那兩輪懸浮的血月,一起漸漸隱去消散。


    乾坤島附近,與紫荊盟、寶信島的交界處,好似在舉行盛大的慶典和儀式,佛陀天魔,妖魔鬼怪,齊聚一處,有天女散花,星月同輝,也有腥風血雨,無邊幽暗。


    。


    所有人,都注目於此。甚至求魔島上空和囚魔峰上空那些真靈大修士,都放鬆了彼此之間的對峙,各自施展諸如天眼通這樣的神通術法,凝神觀望。畢竟,隨著魔天輪漸漸內斂方才出世之時的氣勢,廬山雲海再無魔修從屍山血海中飛來,這求魔大典,已經算是可以結束了。


    是以,第八個魔環下,那最後勝出的魔修,在繚繞黑色魔氣中,發出一陣陣癲狂大笑,便是如井底之蛙,在呱噪而鳴。以至於,一直負責宣布結果的那名真靈魔修,冷著臉,隻望著雲海深處,趙彤與多吉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交戰,對下方魔環之爭的勝負結果,渾然不理,一言不發。


    魔天輪上,玄機子徐徐收回目光,望了一眼,那魔環下方的一片黑暗中,正在不停蠕動出勝利姿勢的魔修,歎了口氣,沉吟著,是否要斟酌語句,提醒一下那名自己還算熟悉的真靈魔修。


    卻隻見,那一直在旁邊觀戰,瘋瘋癲癲地女子,忽然朝著那第八個魔環飛去,一邊飛,一邊高聲叫道,”紫陽門李明珊,前來求魔!“


    她喊叫得聲嘶力竭,縱然在不時從雲海深處傳來的隆隆法器轟鳴聲中,也顯得有幾分刺耳,落在玄機子和那魔環之下的魔修耳中,更是如同驚雷。


    隻見,那魔環之下的魔修,在幽暗魔氣之中,發出簌簌響聲,隨後,發出尖利的怒罵聲,”你這個賤人!“


    “李明珊,你是紫陽門修士,不是魔修,隻可觀禮,不可參戰。“玄機子,兩眼射出異樣的光芒,一聲斷喝,在李明珊麵前蕩起層層魔氣,如滾滾巨浪,將其吹送至遠方。


    “且慢!“那一直對下方動靜恍若未聞,一言不發的真靈魔修,忽然開口了。


    李明珊無風自動,腳底魔雲如梭,載著她飛了回來。“汝,欲入魔?“一個聲音,她頭頂轟響。李明珊抬起頭,望了一眼上方高聳入雲的身軀,忽然低頭,朝著前方魔環之下的那團魔氣黑影抬手一指,恨聲道,”晚輩誓要殺了此人。“


    “要殺此人,須得入魔。“


    李明珊冷冷地盯著,對麵魔環下,始終蜷縮在魔氣之中那名魔修,蒼白唇角微動,似哭似笑,淒聲言道,”便入魔又如何。“


    。。


    廬山雲海深處,那些正邪修士的混戰,依然繼續,隻不過,人數少了不少。或死或傷或遁。當然,死的,都是真人以下的修士。若是真人修士,殺招襲來,無從抵擋,自有一道光華,將其卷走。二十一世界,最寶貴的人才;此刻,廬山雲海最寶貴的,是真人修士。


    但,唯有兩人例外。那便是蓮法峰的多吉和囚魔峰的趙彤。他們二人,似乎被所有真靈大修士默認,要在今夜做生死鬥。明明佛門修士,釋海,還有如智等人一直在一旁,明明那始終力克郭敏和朱元璋的淩峰就在一旁,但無論己方的多吉或者趙彤,多麽生死緊迫,多麽凶險異常,他們都視若無睹,不曾出手相助。


    多吉,身處曼陀羅法界,祭出的雙頭四臂大威德金剛,又有無數天龍阿修羅護持;趙彤腳踏魔環化作的血紅祭壇,周遭四麵魔旗,生死、貪、嗔、癡,聚集無數天魔。兩人方圓百裏,空無一人,動靜最大,靈氣最為激蕩,光暗對比最為強烈,儼然已經成了萬眾矚目的主戰場。


    至於張若月那邊,也不知道那兩名道士是不是故意放水,張若月祭出明月之心,手持星雲竹,在對方的桃木劍八卦鏡下,卻是遊刃有餘,還可以時不時地,朝著那九葉青蓮燈打出一擊月光,一式大隨求法印。


    此刻的,九葉青蓮燈,真真像一盞凡俗人世間的佛燈,極盡精巧,卻隻有巴掌大小,淡淡黃光,恰便似荒郊古寺佛前一青燈。遠遠看去,光亮全無。


    這巴掌大的佛前一青燈中,琉璃燈罩內,也黯淡了下來,唯有悟虛法界中,依舊是一片火海。悟虛不知何時,已經飛出了天源寺,跌坐合掌,環顧著周遭佛光烈焰,喃喃自語道,”如入火聚,得清涼門。趙彤,是你麽?是你一直以骷髏劍,斬入寂滅意,令我寂滅法界尚在,雖經這九葉青蓮燈烈焰焚滅,猶然生生不息。“


    悟虛忽然想起,當初自己得知趙彤入魔,去洪澤湖尋她,結果話不投機,又被那天外天大自在宮宮主,隔界一指,逼退萬裏,至東瀛小島,見孝子棄母,遂在洞中,對皚皚白骨,覺萬般無趣,寂滅法界,無有本尊,自觀自照。


    想到此處,悟虛忽然大笑,忍住識海火燒火燎的疼痛,雙手合十,誦持道,”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


    佛燈烈焰,洶湧而來,如刀割,將悟虛節節肢解。悟虛隻管始終秉承一念,那就是觀音菩薩的那句頌詞偈句,”自在自觀觀自在“。


    如是,佛光,烈焰,悉退散。如是,悟虛肉身全無。如是,悟虛神識如寂滅,如如不動。


    忽然,悟虛寂滅神識,冥冥中似乎被召喚,遊遊蕩蕩飛出法界,懸浮在幾乎沉寂下來的九葉青蓮燈燈芯之上。清冷的月光,透過琉璃燈罩,灑在悟虛神識之體之上,如雲似水,輕柔安樂。掩月宗,張若月,以法印相召,以月華相照。


    悟虛神識之體,漸漸有了知覺,不再寂滅,隨即歎道,”因果如此,難道自己真的受此大恩,與其共掌此燈。“


    念頭剛起,九葉青蓮燈外,無數影像,飄飛過來,曆曆在眼前。悟虛“看著“多吉和趙彤的生死相鬥,不由悵然歎息,”佛魔之爭,竟至如此。“遂一彈指,一道寂滅之氣,打在九葉青蓮燈燈芯之上。


    九葉青蓮燈,隨即飄飛至多吉和趙彤·之間,發出淡淡白光,寂滅了一切光華。


    多吉,散去大威德金剛像,半是驚詫半是痛悲地說道,”師弟,你已入魔了!“說罷,雙手合十,朝著蓮法峰,揚長而去。


    趙彤,伸出芊芊玉臂,飛了過來,好似美人投懷送抱。卻忽然,在飛近時,右手臂上的黑色手鐲,忽然飛出,旋轉不已,隨後帶著趙彤倒飛而去。


    悟虛神識之體,望著趙彤離自己越來越遠,朝著囚魔峰而去,不由淡淡笑道,”紅粉骷髏。趙彤,那一夜,天魔舞,十指扣,已成空。難道你我重逢,要這般兒女情長,投懷送抱?難道,你,堂堂龍鳳大宋黃臉將軍,到如今,也是這般庸俗魔修?“


    忽然,釋海雙手疾動,白蓮舍生劍,從十指射出。朵朵白蓮,圍繞在九葉青蓮燈四周。悟虛,望著釋海,緩緩舉起雙手,合在一起,十指複散開。九葉青蓮燈,急速旋轉,那朵朵白蓮,化為絲絲白光,被吸收得一幹二淨。釋海,不發一言,也疾飛而去。


    悟虛,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師弟莫走,王傳法、宋昭儀諸位師弟之事,究竟是不是師弟你所為?!“


    見釋海飛遁,悟虛心中憤懣,又把目光投向了朱元璋和沈昌岐,卻見他二人,也是全無英雄氣,狀若抱頭鼠竄。


    悟虛搖搖頭,忽然心有所感,回眸頓望,卻見郭敏窈窕身影,依然是白袍飄飄,隨即笑道,”你啊,真真是個妖女,明明是女兒身,卻扮作男裝,如此行徑,真真足見你性情古怪,難以捉摸。來來,報一下你的生辰八字,我給看看,是不是二十一世界的雙子座。“


    卻見,郭敏,肅然而立,一身浩然正氣,手中似火竹簡化作金光閃閃的大字,繞其身而飛。


    悟虛定睛一看,”居正以退食之餘,猶得默坐澄心,寄意方外,如入火聚得清涼門“,不禁揮手曬然笑道,”,如入火聚得清涼門。你們儒門張居正這番言語,原本正是出自於我佛門。“話還說完,卻看到郭敏,也飛馳而去,越來越遠。


    。。


    囚魔峰下,如圈圈的魔環之下,李明珊正激戰不已。她修為不高,又在明處,又在魔氣籠罩壓製之下,而對方,又始終隱匿在幽暗魔氣之中。幾乎無人留意,因為似乎毫無懸念。


    到了後來,李明珊,似乎也漸漸感受到了。她氣息越來越亂,出手越來越慢,力道也越來越弱。那始終隱匿在黑暗中魔修,不由發出喋喋大笑,笑聲中,不但帶著譏諷,還藏著些許猥褻。


    終於,她身形一頓,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沾滿血腥的黑劍,從魔氣中,毫無征兆地刺出,刺進了自己的胸脯,透過自己的血與肉,穿過身後披肩秀發,終於露出猙獰地亮光。


    這一劍!要不是自己臨死之前本能一閃,便刺穿自己的心髒。


    李明珊隨著這一劍的陰柔力道,麵容帶淚,側身扭頭。


    便在其失神的瞳孔,漸漸放大之際,一團白慘慘的亮光,從雲海深處升起,如火山迸發之時的蘑菇雲,又如孩童時垂涎不已的棉花糖。


    她依稀看見無數厲害的真人修士,四散而逃;依稀聽見隱約的喊叫聲,”那悟虛和尚瘋了,入魔了,臨死了,要帶著九葉青蓮燈自爆了!“


    她忽然笑了,向前飛去,讓胸膛中的利劍刺得越來越深。


    血花漫天蔽月光,借焰光共赴雲海茫。


    海枯石爛,待我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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