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一道輕咦聲響起,隨後輕吐兩字響徹兩個世界,猶如呼嘯颶風,襲卷四處,掀起血海驚天駭浪。


    天道稀罕的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像是見了鬼一般的望著淩雪,顫著聲說道:“原來……原來你是……”


    不可說,不可言。


    天道的話說出來,都被呼嘯的風吹滅,根本傳不去分毫。


    神睚龍眼微微一顫,終於睜開眼睛,一聲龍嘯驚天動地,底下持槍而立的妖瞳也不禁顫栗起來。


    大帝它敢一戰,但是麵對神睚還有淩雪身後的之門這般存在,卻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招惹分毫。


    神睚目光拂過四麵八方,它是何等存在,在看到妖瞳還有天道,以及感受到外界萬魂妖鼎的一瞬間,它便已經洞悉了沉睡的這一段時間裏麵發生的事情。


    它目光深邃,望著遠處的之門,流露出幾分忌憚,旋即嘲弄的望了一眼鎖鏈之下的天道小人,評點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若非天道主動挑釁,這兩扇門現在這個時機,完全沒有現世的任何可能,甚至淩雪身死也不可能出現。


    這一切都是天道咎由自取。


    它以為那是大世鑰匙,然而它卻錯的非常離譜,甚至說是南轅北轍都毫不為過。


    隻不過……不止是天道錯了,所有人都錯了。


    即使是它,也沒有料到當初那個人會是這般詭異的想法,布下如此局中之局。


    神睚冷笑一聲,隨後淡淡的俯瞰了妖瞳一眼,龐大的龍威猶如九重山嶽一般壓下令妖瞳根本動彈不得,它嘲諷說道:“貪心不足蛇吞象。”


    說完之後,神睚便振開巨大的龍翼,稍一展翅,便扶搖直上九千裏,撞碎了兩個世界之間的血色鏡麵,進入到紀無雙仙域識海之中,貪婪的吞噬著漫天遍布的法則道法。


    天道注意到了這一幕,目疵欲裂,隻是它根本動彈不得,甚至降下的無數道鎖鏈,已經將他束縛起來,像是有一隻詭異的手在淩雪的身體裏麵將它牽拉一般。


    他望著淩雪胸前的一片虛空,目露無限絕望,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隻是根本毫無作用,回應它的唯有不斷敞開的兩扇之門。


    任何掙紮都沒有用,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不管天道怎麽做,既無法阻止鎖鏈分毫,也無法推進這一切快速進行。


    它麵前的世界,逐漸變得黑暗,最後它終於不再掙紮,露出幾分癲狂笑意大聲說道:“原來這就是一切的真相,我死前能夠看明白這一切,也算沒有白死……”


    聲音逐漸被無邊的黑暗吞噬,直到天道被徹底拉近淩雪的體內之後,兩扇之門開始緩緩閉合,伴隨歸來的,是那遍布世界的道基絲線。


    千絲萬縷,閃著鮮紅與金色的光芒,在不斷關起的漆黑巨門中,猶如盛開綻放的火樹銀花。


    挑著骨槍的妖瞳,極度畏懼的望著另外一個世界中發生的一切。


    它還沒從這一刻的震撼中緩和過來,同時在想著神睚離開前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它歸來之後,會審判它麽?


    這一切都是那個愚蠢天道的錯,他才是真的貪心不足蛇吞象,若非它引動淩雪體內最深處的那個東西,神睚也不會蘇醒過來,這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還在想著很多東西,隻是忽然一聲輕響,在他的心間陡然響起,讓所有的思緒戛然而止。


    就像是平靜湖麵中突然炸起的一聲驚雷。


    他猛然望去。


    掛在長槍上的那道血色身影,他正低著頭,手上剛掐完訣,在陰影之下的嘴角噙著幾分冷笑,以一種玩味的語氣緩聲說道:“嗬嗬,看哪呢?妖怪。”


    妖瞳呼吸一緊,想要動,卻發現它根本動彈不得,腳下已經浮起一個至理玄奧的法陣,將它的所有行動盡數封鎖。


    那是珈玥在秘境中得到的一個名為鎖神陣的陣法,需要用元神以鮮血布下,雖然若能施法成功,威力極大,中了術法的修士,根本沒有逃脫的任何可能。


    隻是不實用,畢竟誰戰鬥的時候會沒事用元神衝鋒陷陣,這可是大忌。


    有一次珈玥與他打賭輸了,她耍賴不肯服輸,最後便給了他這一道陣法。


    盡管很微不足道,甚至也很可能沒有機會用上,但他卻不自覺的將陣法的內容記得很清楚。


    清楚到此時想起,他仍然可以一字不落的想起這個陣法內容記載的每一個細節。


    沒想到如今卻是用上了,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一飲一啄,皆是因果。


    妖眸中的豎瞳驀然一縮,道:“你騙我。”


    紀無雙笑道:“對。”


    妖瞳隻是喃喃念道:“仙帝,仙帝。”


    紀無雙再次自嘲一笑,手中一動,一道寒光刺破邪月,縱橫而來。


    一劍無雙,仙來妖滅。


    ……


    月如鉤,繁星幾點。


    司北星醉臥萱廬,本來睡眼惺忪,忽然眼睛猛然一睜,他望著夜空中的星星點點,喃喃自語:“不可能,星河竟然震裂了一半有餘。”


    他閉目開始掐算起來,算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袋,說道:“真是老糊塗了,我又不是那皇老怪,就我這八兩功夫怎麽可能算出什麽。真是糟心呐,也不知道我那寶貝徒兒現在又身在何方,是不是就跟在那女娃兒的身邊……”


    說著說著,他轉眼看了萱廬旁吃著雜草的蠢驢一眼,問道:“老夥計,你知道不?”


    蠢驢抬眼望著他,嘴裏還在砸吧著碎草。


    茫然的眸子裏倒影著一個邋遢老道,一池夜空,一彎弦月。


    萬裏照明月。


    遠在萬裏的趙無極正手上抓著一縷發絲,一邊感應著淩雪的位置,一邊與項飛英吹噓他如何調戲淩雪,他就喜歡看著項飛英聽著很是酸溜溜,但又忍不住好奇聽自己敘說的那一副有趣表情。


    不過說到一半,趙無極忽然變色一變,他看到發絲上的因果陡然一亂,正在飛速的燃燒起來。


    會出現這個情況,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伊人馬上就要香消玉殞了。


    趙無極心中猛然一跳,定睛一看,卻發現一切的因果線都正常無比,沒有任何異常,暗道應是自己方才眼花了。


    項飛英注意到趙無極的異樣,心中不禁緊張起來,急忙問道:“怎麽了?”


    趙無極眨巴了一下眼睛,沉重說道:“大事不好了。”


    “淩雪出事了?”項飛英更加緊張起來。


    趙無極搖了搖頭,半晌才歎息道:“發香沒了。”


    項飛英這才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不禁氣極,狠狠的呸了一口。


    趙無極暢快大笑起來。


    隻是在他開懷大笑起來的時候,卻是不知道,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一道陰影也正嘴角噙著冰冷笑意的望著他們二人。


    玄庭上皇派他暗中前往天水湖,打探消息,沒想到卻被他發現了有趣的事,很可能有機會直接找到半妖帝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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