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玄界隻是一個小世界,但也是一個真正的世界。其中有著濃鬱無比的仙氣,甚至比起神州的五級修仙國的修煉環境還要好上一個層次。紀無雙與淩雪二人來到玄界之中,就像是魚兒回到水裏一般,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身上,本已經適應了地球的法則壓製,如今倏然來到幾乎沒有壓製的玄界,再加上充盈的道法力量,感覺身子都輕飄飄了起來。


    紀無雙望著麵前的景色,喃喃自語道:“這與那天我在軍區醫院看到的異象極為相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清新無比的氣體充沛胸腔,“用地球的話來說,這個世界空氣的含氧量要遠遠超過地球。”


    一片洪荒。


    他們正好來到萬丈懸崖邊上,西麵是一望無際的海水正衝擊著岩礁,卷起滔天的駭浪。浪花之中,有長著巨大怪鰭的冥藍色海龍呼嘯而起。東麵則有一道長到幾無邊際的影子,仔細看去,原來是一隻有著大圓盤一般腦袋、長長脖子、約莫千丈餘高的白銀色四腳怪物,看似行動遲緩,實則每一步落下,都是千裏之遙。還有許許多多的怪異生物在這裏生活,許多怪物身上都散發出強大無匹的氣息,剛才看到的海龍與白銀色四腳怪物便有著堪比神州帝皇的威壓。


    天上飛的。


    地上走的。


    海裏遊的。


    說不完的壯闊與新奇。


    還有許多擎天而起的太荒古樹。


    紀無雙與淩雪在心中都不約而同有了許多猜測。


    “這裏叫做玄界。”一道虛幻無比的聲音傳來,忽高忽低,忽遠忽近,讓人分不清聲源的具體位置。


    淩雪與紀無雙都沒有找到源頭,淩雪問道:“你就是玄滅的器靈千燭?”


    她能感覺到一股非常龐大的妖氣。


    “不錯。”


    “玄界是什麽地方?”


    那道虛幻的聲音笑了笑,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你身邊的那個男人。”


    淩雪詫異的望向紀無雙,卻是沒有想到紀無雙竟然聽說過這個地方。


    紀無雙深深望了虛空一眼,說道:“傳說玄界是九州的界心,九州在萬載之前便有得玄界者得天下的說法。隻是沒有人能想到,原來玄界藏在一把劍裏麵,更沒有人想到,玄界存在的意義,其實是為了封印一隻在九州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妖怪。”


    那道聲音道:“我等了許久許久,終於等到了我要等之人。不過卻與那個人所說有些出入,來到這裏的並非隻有一個人……不過也似乎因此變得更加有趣起來,沒有想到,我竟然還能見到神睚,本以為它被封印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它了。”


    神睚平靜的聲音從淩雪的識海之中傳了出來:“我沒有想到當初那個人會選擇你作為玄滅的器靈,他的能力和魄力還是比我預想的還要高,畢竟想要封印被稱作時間祖妖的你,那可比封印我難多了。我也因此感到更加不可思議,那個人能夠封印你,竟然還有人能夠教他隕落,難以想象,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淩雪目光一閃,“時間祖妖?”


    神睚道:“妖成長到最後,代表的是一種極致的可能,我代表永生永世,而它則代表了時間之道的極致。它存在的世界與我們所見都不一樣,它看到的世界也與我們全然不同。它是非常特殊的妖。它隻遊走在時間之海中,過去、當下、未來,於它而言與我們是不同的概念——我們所有人都是靜止的,唯有它動起來,我們才能夠行動,在時間海中連接成線。在某種意義上,它也是永生不滅的,哪怕有一天它看到了時間之海的盡頭,它也仍舊存在於時間之海中。隻是外人再也找不到它的絲毫蹤跡,而它也看不到、改變不了時間之海以外的事情。”


    淩雪露出震驚,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妖怪。”


    同時,正如神睚所說,她也禁不住對最初設下這一場天地大局的大能修士感到敬畏與欽佩。先不說千燭本身實力便極強,而它又具備暢遊時間之海的能力,幾乎沒有修士具備能夠戰勝它的可能,除非這個人也擁有自由行走過去未來的能力。然而,事實擺在麵前,這個人封印了千燭,真是難以置信,這就是站在神隱境巔峰的大能的力量麽?若是換作她,麵對這麽一種近乎無法無天的妖怪,恐怕隻有死的不明不白這麽一個下場。


    實力相差過於懸殊。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


    神睚幫她問出了疑惑,“你看的出來我的劍主是什麽妖體麽?”


    千燭說道:“感覺不出來,我能感覺到她身上微弱的妖氣。具體是什麽妖體,還是得讓她釋放出來我才能看得真切。”


    淩雪沒有猶豫,當即釋放出自己的妖體,成了銀發金眸的狀態。


    妖氣衝天,血紅色的巨大身影出現在空中,無數金黃色的眼睛由虛空探出,浮現在草地林海之中。鳥獸受驚一般四散而逃,這個天地之中的生物都噤若寒蟬,在這一份完全散發出來的大妖氣息之中匍匐。


    四周死寂一般靜了下來。


    半晌,才聽那虛幻的聲音傳來:“神睚,你將你看到的告訴我。”


    神睚龍眼微微眯起,“你看不到?”


    “看不到。”


    千燭所看到的世界與淩雪神睚他們都不一樣,他若是看不到,意義也截然不同。它遊動於時間之海,若是它看不到,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淩雪的妖體並不存在於時間之海中——也意味著並不存在於過去、現在、與未來之中。


    神睚給千燭描述之後,千燭的妖氣微微有些不穩定,它以一種不太確信的語氣說道:“我隱約知道了這妖體是什麽,那一部分是禁忌。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可能有線索,你們去了那裏,可以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至於能否憑借這點線索找到真正的答案,就全憑藉你們的本事了。”


    淩雪當即問道:“哪裏?”


    ……


    ……


    千燭說了那個地點之後,淩雪與紀無雙都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有幾分恍然。千燭則是沿著時間之海順流而下,進入沉睡之中。在它遊動的一瞬間,紀無雙與淩雪才終於看到了這個被稱為時間祖妖的妖體的一角,那是近千條淡銀色的長須,其上還有無數墨藍色的圈紋,看上去絢爛無比。


    淩雪不由好奇問道:“千燭的本體應該是什麽模樣?”


    神睚平靜道:“我也未能一窺全貌,日後你若是想要推翻這盤棋,掌握自己的命運,想必那時候你就有機會前往時間之海,看到它真正的妖體模樣,想要了解它,隻有這麽一個途徑。”


    淩雪問道:“既然千燭可以暢遊時間之海,是否意味著它完全通曉過去未來?”


    神睚龍息輕吐,“若是它沒有被封印起來,在時間之海內它對許多東西都洞若觀火。隻不過如今就不一樣了,被封印之後,時間之海的許多地方也成了不可知之地,它看不到,也到不了,成了盡頭一樣的東西,因此當初才會被遺體之中殘魂傷到最後潛入月核之中修養生息。當然也有一些屬於看不到,卻到得了的地方,就比如與你們的相遇,它沒有料到會在地球見到你和紀無雙夫妻二人,也沒有想到會見到我。”


    淩雪還想問些什麽,神睚卻已經倦了,沉睡之前淡淡說道:“那小輩不是準備在秘境閉關麽,玄界可是遠勝過秘境的地方,不僅靈氣充沛,而且時間流速也要比外界快得多,根據我的推算,在玄界三十年時間,地球差不多過去一年,你們還不抓緊時間修煉?”


    淩雪聞言精神一振,這可是莫大的驚喜。


    倘若真是如此,隻要給他們一年的閉關時間,到時候哪怕九州的修士降臨,她也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擊退來敵。


    隻是一想到修煉的法子,她便又有一些臉上發燒。


    如今隨著神睚與千燭沉睡,隻要她妖氣一釋放,那些大荒凶獸也不敢靠近,整個小世界就剩下她與紀無雙兩個人,難不成要她與紀無雙一口氣這麽沒羞沒躁三十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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