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觀者一片頌揚聲中,胡秋荻和樊獒昂首挺胸、倍感自豪。


    在去衙門的途中,一名捕快告訴薛暢:“薛掌門,自從鱤魚門在城內建立分院後,已經發生了多起衝突,知縣大人也曾經派我們前去製止,結果有多名兄弟被這些歹徒打傷,導致現在沒人敢管,多虧薛掌門您仗義出手,這才壓製住這些人的凶焰。”


    又一名捕快抱怨說:“這些江湖上的事本應由巡武司來處理,十天前知縣大人已經派人趕往成都府報信,可巡武司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對此薛暢隻能寬慰道:“朝廷的新詔令頒布之後,巴蜀各地武林人都在紛紛成立門派,引發的爭端一定不少,巡武司正在緊急擴增人手,相信很快就能重新整頓巴蜀武林……”


    到了衙門,有薛暢撐腰,嘉州知縣當庭審判,先將鱤魚門眾人套上枷鎖、押入監牢,等通知巡武司派人來再轉押成都,並且又在薛暢的請求下,請來跌打醫生,為孟凱、朱立保二人治療骨傷。


    在回到客棧之後,為了防止鱤魚門人報複,薛暢將原來訂住的房間改換成大間,三人住在一起,和衣睡下,甚至這晚薛暢沒有進入係統進行內功訓練,保持著警覺。


    結果,這一晚什麽事都沒發生。


    三人離開之時,客棧老板為了感謝他們昨日對鱤魚門的懲戒,堅持不收房費。


    薛暢帶徒弟離開嘉州,繼續南下,兩天後到達犍為,據悉這裏才是鱤魚門的駐地。


    然而依舊沒有意外發生,甚至犍為城內街道上看不到鱤魚門人遊逛,似乎他們在特意的躲避著薛暢。


    又過了三天,薛暢三人進入戎州地界。


    時隔大半年再次回到這裏,這塊曾經被羌人蹂躪的土地又有了人煙,新建的村莊、開墾的田地、瘋長的綠草幾乎掩蓋了戰火肆虐的痕跡,隻是溝渠之中偶爾翻起的白骨在提醒著薛暢曾經發生的一切。


    薛暢也向樊獒和胡秋荻講述這裏曾發生過的慘事,兩人無不對叛亂者痛恨、對戰死者同情。


    途經戎州軍營時,觸景生情的薛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和洛闌夢在這裏相識的經過,心中對她的思念變得更加濃烈,當即加快前進的速度,在黃昏前進入戎州城。


    令他沒想到的是剛進城就看到飛魚幫的韓葉秋幫主(在平羌戰爭之後,韓葉秋的父親病逝,在幫眾一力推舉之下,他就任幫主)帶著幾位幫眾迎了上來。


    “薛掌門,歡迎來戎州,我們飛魚幫可是等待已久了!”韓葉秋拱手行禮。


    薛暢自知雖然建了逍遙派,但這半年來同飛魚幫交往甚少,與韓葉秋也隻是認識,並無深交,見對方突然表現出莫大熱情,心中甚感疑惑,但此刻來不及深思,趕緊翻身下馬,語帶惶恐的說道:“韓幫主,勞你大駕相迎,實在是愧不敢當!”


    “薛掌門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們飛魚幫大忙!所以我特地趕來迎接你,也是應該的,千萬不要跟我客氣。”韓葉秋說話很直接。


    可是薛暢就更加疑惑了:“韓幫主,我什麽時候幫了飛魚幫大忙?”


    “來來來,咱們邊走邊說。”韓葉秋熱情的把住薛暢的手臂。飛魚幫的幫眾們也幫著牽過馬匹和青騾,簇擁著師徒三人前往飛魚幫的駐地。


    …………………………………………………………………………


    “原來是這樣,新建的鱤魚門的黃笙曾經是飛魚幫的舵主。”薛暢擺出恍然的模樣,但其實他早已有所耳聞。


    “什麽舵主!他是我們飛魚幫的敗類!”坐在飯桌對麵的郭懷守舵主憤恨的罵道:“他黃笙和我、還有老錢,當年都是孤兒,義父將我們撫養長大,教我們武功,待我們如同親子,讓我們身擔重任,我們本該盡心竭力做好幫中事務!可他呢,作為嘉州分舵的舵主,不服從總舵的命令,擅自行事,違反幫規,截留上繳總舵的錢財,用於個人享樂,拉攏和腐蝕嘉州分舵的其他幫眾,最後竟然膽大包天、還假裝水盜搶劫來往商船……義父親自出馬,將他擒拿,最後還是念及多年情分,隻是將他驅逐出幫……義父也因此傷了神,病倒了,直到……”說到這裏,他聲音有些哽咽,竟說不下去。


    在他旁邊的錢付之舵主接過話頭,恨聲說道:“義父就是被這惡狼給害死的!我聽說這家夥跑到荊湖之後也不幹好事,常跟一些不法之徒混在一起。新協議還未正式宣布,他就帶著一批人,堂而皇之的回到巴蜀,並且揚言要創建鱤魚門,還要把駐地建在犍為,分院設在嘉州,這擺明了就是要與我飛魚幫對著幹!鱤魚,那可是大江裏最凶猛的魚之一,專吃其他的魚,當然也包括飛魚!


    嘉州和犍為原本就是嘉州分舵負責的地方,當初義父在憤怒之下不隻是將這惡狼、還包括嘉州分舵中與他沆瀣一氣的一些幫眾全都驅逐出幫,再加上去年的戰爭,我們飛魚幫現在人手緊缺,暫時沒有將嘉州分舵重建起來,沒想到這惡賊竟搶先想要占據這兩處地方!我跟幫主你說過,這惡狼是來報複我們飛魚幫的,你當時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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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錢,我是沒想到他受了教訓之後,還敢這麽亂來!”韓葉秋一臉愧疚的說道:“所以沒有及時的撤出在嘉州碼頭駐紮的幫眾,不但使少傑受了傷,還傷了那麽多幫裏的弟兄——”


    郭懷守寬慰道:“幫主,少傑被打敗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平時愛打架的老張氣不過,跑到嘉州的鱤魚門駐地去堵門,不也被打傷了嗎?”


    錢付之歎了口氣:“那惡狼這次從荊湖帶回來的那幫人中有好幾個武功很厲害,我以前都沒聽說過,估計要麽就是以前犯了事、躲到山林裏隱居的武林人,要麽就是曾經打家劫舍的盜匪,我已經托朋友到襄陽巡武司去查問了,看能不能知道他手下那些人的身份……”


    薛暢正在認真的傾聽,韓葉秋端起酒碗,對他說道:“薛掌門,你在嘉州城內將鱤魚門分院的那幫人全部打倒、關進監獄的事傳回幫裏之後,我們這裏是一片歡騰啊!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感謝你幫了我們飛魚幫一個大忙!”


    薛暢剛才已經大致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忙謙虛的說道:“韓幫主太客氣了,遇到這等敗壞我們巴蜀武林名聲的敗類,誰都會忍不住出手的!”


    “薛掌門說的太對了!就衝你說的這句話,我郭某也敬你一杯!”郭懷守也端著酒碗,站起身來。


    錢付之緊接著站起來:“薛掌門,你打斷了那個叫孟凱的惡徒的手臂,可是替我報了大仇,我兒子錢少傑就是被他打斷了手臂,至今還在家養傷……就衝這個,我得敬你一大杯!”


    “三位老哥這麽客氣,真是折煞我也!”薛暢也不得不端起酒碗,謙遜的說道:“今天能得到飛魚幫的盛情款待,我薛某非常感激,先幹為敬!”說完,他一揚頭,將滿滿一碗酒全幹了下去。


    幫會中人行事果然如傳聞般的豪爽,喝酒都用大碗,這一碗酒足足三兩,薛暢喝下去之後,立覺酒氣上湧,他馬上默運九陽神功,體內三丹田內息循著脈絡向外釋放熱量,轉瞬間體內一片炙熱,酒液化作汗水,滲出皮膚……


    薛暢很快就神清目明。要知道九陽神功乃黃裳好友鬥酒僧所創,此人酷愛喝酒,一生與人鬥酒從未失敗,這其中九陽神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薛掌門不但武功厲害,喝酒也如此厲害,爽快!”郭懷守也一口幹完碗裏的酒,拍著桌子說道:“我郭某認你這個兄弟!”


    “你郭懷守算……算老幾!”錢付之也喝幹了碗裏的酒,紅著臉,大著舌頭說道:“人家薛掌門年輕有為、武功高強,將來必是我巴蜀武林中的這個!”他朝薛暢豎起大拇指,然後又看向郭懷守,鄙視的說道:“你一個小……小嘍囉,也配跟薛掌門稱兄道弟!”


    “我是小嘍囉嗎?我是小嘍囉嗎?!”郭懷守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拍桌子說道:“我郭懷守也是堂堂的飛魚幫恭州分舵舵主,川東航運大半由我負責!”說到這裏,他將身子探向薛暢,堆起笑臉:“薛掌門,你不會不認我這個老哥吧?”


    薛暢稍作遲疑,正色的說道:“郭舵主這是說哪裏話,能被你認做兄弟是我薛某的榮幸,那我就冒昧的叫一聲郭大哥了。”


    “誒,兄弟,就憑你叫這一聲,哥得再喝一碗酒!”郭懷守得意的端起酒碗。


    “等等,薛掌門,你不公平啊,你認這老郭當大哥,那我呢?”


    ……


    經過一番鬧騰,薛暢和韓葉秋、郭懷守、錢付之三人還真的碰了酒、認了兄弟。


    於是,酒桌上的氣氛就變得更加熱鬧,四人之間的談話也少了許多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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