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文下學堂回來的時候,程光剛剛準備收拾家裏。


    聽完程光的敘述後,那小子抄起柴刀就想往門外衝。被程光死死的抱住,賞了他一腦瓜子。


    秦越文捂著腦勺,委屈的看著程光:“你又打我。”


    “打你又怎樣?小小年紀怎麽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呢?”程光義正言辭的教訓秦小文。


    這時秦越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被程光瞪回去。


    再敢拆我台,要你好看!


    秦越明很識相的沒開口。


    秦小文梗著脖子不服道:“我隻是去嚇唬嚇唬他們,不能由著他們欺負到咱們頭上!”


    “別人隻會看到你拿著刀去找事,鬧到村長那去也是我們吃虧而已,說不定連學堂都上不了。”每個學子要上書堂都得有人推介,秦小文就是村長做的推介人。


    秦小文握緊拳頭,低著頭不說話。


    程光摸摸他的頭,安慰道:“放心,他們暫時不敢來。你哥那麽厲害,誰敢欺負我們?”


    秦越文還是不說話。他覺得他比程光歲數大,身體比哥好,是家裏的頂梁柱(?)。結果卻丟下幼殘(?)的家人被別人欺負(?),還不能報仇。他這個家長真是太不稱職了!


    秦越明拍拍他的肩膀,堅定的道:“好好讀書,等你有本事了,就一定能保護我們。”


    誰都無法理解秦小文愛哥的那顆心。


    在接受到他哥滿滿的信任後,秦小文大受鼓舞。哥說得沒錯,隻要我有本事了,就可以教訓那群混蛋了。一定要再努力努力努力的讀書!!


    程光見秦越明一句話就讓秦小文精神奕奕的,不由抽了抽嘴角。不是他哥,不解弟心啊~


    三人一起收拾亂七八糟的房子。


    主屋裏最多的就是程光從郎中山采來的藥草了,部分被丟在地上踩踏得不成形。程光忙查看了一下小木箱。還好,箱子開著,裏麵的藥卻沒損傷。


    箱子裏一種較為罕見的藥草――靈蛇子。


    靈蛇子是一種小型蕨類植物,葉卷曲,開紅花,四季不枯。能在夜晚散發出讓蛇喜歡的氣味,據說蛇若長期處在這種氣味可以開靈智,所以每株靈蛇子都會有一條蛇守著,蛇會為了爭奪守護靈蛇草的位置而互相殘殺,死去的蛇會化為肥料滋養靈蛇子,因此靈蛇子又叫食蛇草。


    因為靈蛇子對生長的環境很霸道,一般在采摘到一株靈蛇子後,方圓十裏都別想在尋到另一株了。偏偏郎中山是個奇葩,在山腰居然生長著一大片靈蛇子!這就難怪郎中山會有那麽多的蛇了。


    程光去過山腰兩次,每次都要用木係異能包裹住全身,將自己的氣息偽裝成植物。小心翼翼的避過看守的毒蛇采摘靈蛇子。因為異能有限,所以去了兩次才采集了二三十株。一回來就把藥效給封了,免得招來蛇惦記。


    靈蛇子是上好的解□□,無論是治療植物還是動物毒素都有奇效,尤其是蛇毒,懂得藥識的人都知曉。不過因難尋且采摘環境危險,在一般的藥鋪都找不到靈蛇子。價格也是很對得起采藥人的。


    程光合上小木箱,撿起地上的其他藥草,讓秦越明分堆放好。自己則去次屋幫秦小文。


    一進門程光就嚇了一跳。


    秦小文正蹲在地上巴拉巴拉的掉眼淚,手裏捧著幾塊硯台的碎塊。周圍都是散亂的紙張,上麵清晰的印著一個或半個的腳印子。一看就是柱子做的。


    程光麵沉如水,本以為次屋沒放什麽東西,那群人不會幹什麽。結果,他還是小瞧了他們的惡劣本性了。


    “毛筆和墨塊還可以用,先將今天的字練了吧。”程光撿起板凳底下幸存的筆墨,有翻出比較幹淨的紙張遞給秦越文。


    秦越文接過,抽抽噎噎的打著哭嗝。


    拍拍他的頭,程光跟著蹲下,“我有一些藥草,你幫我拿去桃花鎮賣了。得到的錢給你買一套文房四寶,如果還有餘錢,你還可以再買幾本你喜歡的書。”


    秦越文睜著水亮的眼睛看著程光,“可以麽?”清澈的黑瞳中滿含期待。


    程光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那藥挺值錢的。而且我可以隨時再去郎中山采。”隻是采摘很困難。


    程光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麽說,這個勤儉的少年是不會舍得去花錢的。


    “太好了,謝謝嫂子,嫂子真好!”秦小文從地方蹦起來,歡呼道。


    嫂子你妹夫!!


    見程光惱羞成怒的要踹他,抱著紙筆一溜煙的跑出門,還不忘喊道:“你不讓我叫嫂子,我要告訴我哥去。”


    程光蹲在地上罵了聲“臭小子”,然後一張張的拾起紙張,他知道秦小文不會把這些丟了的。


    牧人然給的錢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對於秦家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程光的異能用於非植物類時所能提供的能量隻有九成,剩下一成的要靠機體本身的能量來填補。別小看這一成,要是身體的營養跟不上,一個人在治療時就能被活活給熬枯了。


    程光給自己治療時最多是愈合一下割開的傷口,機體要補充的能量不多。但秦越明就不同了,他的兩節脊椎完全破碎後又被藥力強烈修補起來,根本沒有進行塑形或者調整。現在他那兩節脊椎骨就是一團亂麻,更別提那細小的神經了。要修剪這團亂麻是個大工程,這一成的能量也就變得巨大起來了,畢竟人體的能量恢複不比異能。


    程光早知道秦越明的病很棘手了。所以一直在考慮怎麽賺錢,顯然在這個窮鄉僻壤,也隻有靠在桃花鎮買藥來錢快了。他對自己的藥有信心,不怕沒人問津。


    程光也明確的跟秦家兄弟說過治療的過程會很漫長,而且需要用到大量能快速補充能量的藥材,不僅秦越明要,程光也需要。快速見效的藥材都不會便宜,所以這將是一筆巨資。


    秦越文醫治他哥的態度絕對是堅定的,秦越明也不想放棄。所以秦家的生活在有一筆錢後也沒有好到那裏去。所幸三人都是能吃苦的。


    其中秦小文是最為節儉的,他愛讀書卻不敢花錢,所以在書具方麵很苛刻。書隻有一本,愛惜得緊。平時隻用沙子練字,紙張隻會在先生要求時才會拿出來。有時會用清水在紙張上練筆,濕透了就拿出去晾幹。笑嘻嘻的跟他們說省紙又省墨水。要拿錢讓他去桃花鎮再買些,他卻死活不肯。


    他心裏想的都是他哥。


    秦越明見他這樣,本來就悶的性子更悶了。


    程光決定近期再去賣一次藥,他才不是心疼這兄弟倆呢。


    撿起最後一張紙,程光環視了這狹小黑暗的屋子,現在是秦小文一個人住。


    一張老炕,新製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秦越明經常用來放湯碗的方桌被當成了書桌,依稀看得到墨水的痕跡。一盞煤油燈擦得亮亮的,燃剩一半的燈芯溫順的臥在淺淺的煤油裏,仿佛在告訴程光,昨晚這裏的少年很用功。


    程光望著白淨的紙張上那顯眼的腳印,嘴角冷冷的提起。


    別鬧太過,就讓你們成為鞭撻秦小文前行的鞭子。要是不知死活......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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