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還會回來嗎？”李玉喝了一葫蘆瓶裏的酒，遞給王英雄，“你好了之後。”
秦越明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人？”
王英雄嘿嘿笑了幾聲，翹起拇指：“厲害！是這個！”
“嚴肅，義氣。”李玉答道。
“還有呢？”
“冷漠。殺敵的時候你的樣子連我都害怕。”
王英雄踹了一下李玉，笑罵道：“咱們啥時候不怕大哥了？”
秦越明抬頭望望皎潔的圓月。屋裏傳來程光整理藥草的細碎聲。次屋點著燈，秦越文在練字。
“在我還是個小兵時，我便遇到了淮王，他從軍棍下救了我。那時我大字不識，隻憑著一身功夫魯莽行事。是他教我識字，教我兵法，教我如何應對陰謀詭計。我感激他，在他想圖大業時，我助他。”沉穩的聲音在寂靜院子顯得特別清晰。
李玉靜靜聽著，王英雄安靜的喝酒。
“入伍當兵十五載，終日與鮮血相伴，原以為隻能裹屍疆場。我無牽無掛，我也無懼生死。我可以成為一把刀，為淮王開疆拓土。隻是.......當我再也拿不起刀戟時，我發現我失去了意義，萎靡不振。”
“知道嗎？阿文見到我時，他高興得嚎啕大哭。那哭聲，讓我無所適從的茫然感消失了。現在，我還是程光的丈夫，我需要陪在他身邊。”
“大哥.......”王英雄欲言又止。
“我沒有隱世的想法。隻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離開。”
“我明白，大哥。”李玉看向秦越明，“我會把你的意思傳達給淮王。”
王英雄灌了一口酒，沒再說什麽。
大哥的決定，他們都支持。
“我不在的時候長點心眼，淮王是可以相信的人。”
“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以前誤會了淮王，老跟他對著幹。”王英雄摸摸後腦勺，有點尷尬。
“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們都聽淮王的。”李玉老臉也微紅，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陽奉陰違故意氣淮王的事兒。
“嗯。”
“大哥，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任務的。淮王讓我們去探探趙家的口風。”李玉想和大哥說一聲，以往都是他給出主意的。
“藥材的事？”
“對，我也才剛剛知道牧人家族已經站到義軍這一邊的。他們會為我們無償提供藥物，但也不會停止向朝廷輸送。”
“朝廷急了也會跳牆，牧人尹不會讓牧人家族陷入這種境地。”
“看在軍師的麵上，淮王也不會過多要求牧人家族。”李玉頓了頓，“淮王想讓我們爭取趙家的支持，靠趙家的船隻來運送藥材。”
“很難。”秦越明如實說道。
趙家的船業在南方也算是鼇頭，掌握了南方大多水係的運輸，勢力也是根深蒂固。這種大頭要說沒有幹一點走私的事情，沒有人會相信。如果能依靠趙家走私的通道來運輸藥材，的確很難被朝廷發現。不過趙家一直與朝廷的一些官員保持著利益關係，混得順風順水的。突然叫他們加入義軍，沒那麽容易。
“是很難，不過我們在桃花鎮遇到趙家的兩個幼子了，嘿嘿，大哥，你說我們發現了什麽？”王英雄把頭湊到秦越明邊上。“他們在買嫂子的藥啊！貌似嫂子還救了趙家二子的命呢！”
“這點恩惠不夠趙家投靠義軍。”
李玉點頭：“確實不夠，不過隻要能留個好印象就行。拉攏人這事還是要靠軍師來。我們隻是順道看看趙儒庚的態度如何而已。”
“就是，讓我們倆個大老粗來拉人，別把人得罪了就好嘍。”王英雄哈哈大笑。
秦越明也失笑。司宏怎麽會幹蠢事？那人一向精明。
三人又聊了些以前的趣事，直到程光來催他們去睡覺。
程光打來熱水，秦越明拿過帕子，替他細細的擦手。
程光坐在輪椅扶手上，靠著秦越明，“你心情不錯。”
“嗯？”
“嘴角翹著。”程光戳戳他的臉頰。
“和他們談了以前的事。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是被眷顧著的。”
秦越明把程光抱到腿上，麵對麵，直直望著他。
程光被黑漩渦般深邃的眼睛盯得心直跳，呐呐問：“怎麽了？”
“小光。”秦越明抵住程光的額頭，語調輕柔，含著一絲期待，“我想養活你，靠我自己的雙手。我下地，你做飯，就這麽過完一輩子………”
…………………..
…………………………..
秦越明隻是修整了骶骨，還有尾椎和脈絡沒有解決。錢就用完了，藥也用完了。秦家再次回歸貧困。
每次治療都的間隔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然秦越明的身體會受不了。所以程光也暫時不著急。
這天天氣晴朗，秦小文上學堂去了。
屋後的番薯和毛豆正在生長期，除完草，施了點雞糞和草木灰。秦小文買的七隻小雞仔已經會自己在屋子周圍覓食了，隻要晚上尋它們回來就好。程光的異能還沒恢複，采藥也不能去。
所以，無事幹的四人一致決定去開地。
秦越明行動不便，本想留在家中的，被王英雄一把抬走了。
收拾好農具，幾人剛走到村道，就遇見坐著馬車來找人的牧人然，索性把他也一並捎帶上了。
王英雄身材魁梧健壯，手臂比程光的大腿還粗，肌肉蠑動著，一臉輕鬆的抬著秦越明在前麵走。李玉，程光，牧人然跟在後頭。
牧人然打著扇子，白衣飄飄，麵容溫潤俊美，端的是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範。但一說話就破了相了。
“哎呀，老秦啊~你這出個門都有人抬著，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老李，你怎麽老拉著臉？年紀輕輕的就真變老李了。”
“嫂子，你皮膚真好，白便宜了老秦這個呆瓜了。”
巴拉巴拉…………………
程光實在不理解，同為牧人家族的嫡子，為什麽他姐牧人瓊花一股強人氣質，怎麽他弟就養成這樣了呢？
其餘三人顯然已經習慣牧人然這副樣子了，沒搭理他。不過秦越明聽到牧人然調戲他媳婦，回頭給了他一眼刀子。
牧人然頓時息聲了，委屈的眨眨眼。
“乖乖，那人是誰啊？提個大男人都走這麽快，這力氣該有多大啊？”
“秦家的大小子在那，應該是秦家的親戚。”
“他們這是要上郎中？怎麽這家人都不怕蛇啊？我見過好多回他們上山。”
“也許秦家有辦法驅蛇。”
“你看那穿白衣的多俊啊，衣料也好，不知娶媳婦了沒。”一個大嬸盯著牧人然說道。
“我呸。”姚氏把鐮刀狠狠插土地，滿臉怨毒的盯著程光等人，“白眼狼的親戚能有什麽好東西，也隻有你這種沒眼色的才瞧得上！”
那個癱子也不知怎麽變得那麽厲害，不僅把柱子打了，還把孩他爹和她叔也揍了。害得她死要錢的嬸子一直向她討藥錢，真是晦氣！
“我說程大媳婦，你是眼紅光娃子過得好吧，人家秦家不但把他腿給治好了，還常常帶他去鎮裏買東西呢，上次可是有人見了啊，滿滿的一牛車的米麵哪！”那位大嬸邊說還一邊比劃。
哼，老賤人，一肚子壞水。敢說我沒眼色，嫉妒不死你！
果然，姚氏眼底的血絲都浮上來了，猛地拔出鐮刀。
死雜種，老娘不會讓你好過的！
姚氏看著郎中山，突然陰狠的笑了。
“程光，上哪去啊？”程有成在番薯地裏杵著鋤頭衝程光道。
“是有成叔，忙呢？我們要去山腰開點田。”程光回道。
程有成也算是秦家在程家村唯一有來往的了。
“那可去不得！”程有成勸道：“叔不知你是怎麽不怕那些蛇的，但開地就不一樣了，以後天天要跑那去，踩上一兩條可是要人命的！”
程光笑笑：“沒事，我有防蛇的藥。”
一旁的牧人然聽了，狹長的眼睛裏閃過精光。
秦越明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人？”
王英雄嘿嘿笑了幾聲，翹起拇指：“厲害！是這個！”
“嚴肅，義氣。”李玉答道。
“還有呢？”
“冷漠。殺敵的時候你的樣子連我都害怕。”
王英雄踹了一下李玉，笑罵道：“咱們啥時候不怕大哥了？”
秦越明抬頭望望皎潔的圓月。屋裏傳來程光整理藥草的細碎聲。次屋點著燈，秦越文在練字。
“在我還是個小兵時，我便遇到了淮王，他從軍棍下救了我。那時我大字不識，隻憑著一身功夫魯莽行事。是他教我識字，教我兵法，教我如何應對陰謀詭計。我感激他，在他想圖大業時，我助他。”沉穩的聲音在寂靜院子顯得特別清晰。
李玉靜靜聽著，王英雄安靜的喝酒。
“入伍當兵十五載，終日與鮮血相伴，原以為隻能裹屍疆場。我無牽無掛，我也無懼生死。我可以成為一把刀，為淮王開疆拓土。隻是.......當我再也拿不起刀戟時，我發現我失去了意義，萎靡不振。”
“知道嗎？阿文見到我時，他高興得嚎啕大哭。那哭聲，讓我無所適從的茫然感消失了。現在，我還是程光的丈夫，我需要陪在他身邊。”
“大哥.......”王英雄欲言又止。
“我沒有隱世的想法。隻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離開。”
“我明白，大哥。”李玉看向秦越明，“我會把你的意思傳達給淮王。”
王英雄灌了一口酒，沒再說什麽。
大哥的決定，他們都支持。
“我不在的時候長點心眼，淮王是可以相信的人。”
“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以前誤會了淮王，老跟他對著幹。”王英雄摸摸後腦勺，有點尷尬。
“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們都聽淮王的。”李玉老臉也微紅，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陽奉陰違故意氣淮王的事兒。
“嗯。”
“大哥，其實我們這次來還有任務的。淮王讓我們去探探趙家的口風。”李玉想和大哥說一聲，以往都是他給出主意的。
“藥材的事？”
“對，我也才剛剛知道牧人家族已經站到義軍這一邊的。他們會為我們無償提供藥物，但也不會停止向朝廷輸送。”
“朝廷急了也會跳牆，牧人尹不會讓牧人家族陷入這種境地。”
“看在軍師的麵上，淮王也不會過多要求牧人家族。”李玉頓了頓，“淮王想讓我們爭取趙家的支持，靠趙家的船隻來運送藥材。”
“很難。”秦越明如實說道。
趙家的船業在南方也算是鼇頭，掌握了南方大多水係的運輸，勢力也是根深蒂固。這種大頭要說沒有幹一點走私的事情，沒有人會相信。如果能依靠趙家走私的通道來運輸藥材，的確很難被朝廷發現。不過趙家一直與朝廷的一些官員保持著利益關係，混得順風順水的。突然叫他們加入義軍，沒那麽容易。
“是很難，不過我們在桃花鎮遇到趙家的兩個幼子了，嘿嘿，大哥，你說我們發現了什麽？”王英雄把頭湊到秦越明邊上。“他們在買嫂子的藥啊！貌似嫂子還救了趙家二子的命呢！”
“這點恩惠不夠趙家投靠義軍。”
李玉點頭：“確實不夠，不過隻要能留個好印象就行。拉攏人這事還是要靠軍師來。我們隻是順道看看趙儒庚的態度如何而已。”
“就是，讓我們倆個大老粗來拉人，別把人得罪了就好嘍。”王英雄哈哈大笑。
秦越明也失笑。司宏怎麽會幹蠢事？那人一向精明。
三人又聊了些以前的趣事，直到程光來催他們去睡覺。
程光打來熱水，秦越明拿過帕子，替他細細的擦手。
程光坐在輪椅扶手上，靠著秦越明，“你心情不錯。”
“嗯？”
“嘴角翹著。”程光戳戳他的臉頰。
“和他們談了以前的事。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是被眷顧著的。”
秦越明把程光抱到腿上，麵對麵，直直望著他。
程光被黑漩渦般深邃的眼睛盯得心直跳，呐呐問：“怎麽了？”
“小光。”秦越明抵住程光的額頭，語調輕柔，含著一絲期待，“我想養活你，靠我自己的雙手。我下地，你做飯，就這麽過完一輩子………”
…………………..
…………………………..
秦越明隻是修整了骶骨，還有尾椎和脈絡沒有解決。錢就用完了，藥也用完了。秦家再次回歸貧困。
每次治療都的間隔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然秦越明的身體會受不了。所以程光也暫時不著急。
這天天氣晴朗，秦小文上學堂去了。
屋後的番薯和毛豆正在生長期，除完草，施了點雞糞和草木灰。秦小文買的七隻小雞仔已經會自己在屋子周圍覓食了，隻要晚上尋它們回來就好。程光的異能還沒恢複，采藥也不能去。
所以，無事幹的四人一致決定去開地。
秦越明行動不便，本想留在家中的，被王英雄一把抬走了。
收拾好農具，幾人剛走到村道，就遇見坐著馬車來找人的牧人然，索性把他也一並捎帶上了。
王英雄身材魁梧健壯，手臂比程光的大腿還粗，肌肉蠑動著，一臉輕鬆的抬著秦越明在前麵走。李玉，程光，牧人然跟在後頭。
牧人然打著扇子，白衣飄飄，麵容溫潤俊美，端的是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範。但一說話就破了相了。
“哎呀，老秦啊~你這出個門都有人抬著，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老李，你怎麽老拉著臉？年紀輕輕的就真變老李了。”
“嫂子，你皮膚真好，白便宜了老秦這個呆瓜了。”
巴拉巴拉…………………
程光實在不理解，同為牧人家族的嫡子，為什麽他姐牧人瓊花一股強人氣質，怎麽他弟就養成這樣了呢？
其餘三人顯然已經習慣牧人然這副樣子了，沒搭理他。不過秦越明聽到牧人然調戲他媳婦，回頭給了他一眼刀子。
牧人然頓時息聲了，委屈的眨眨眼。
“乖乖，那人是誰啊？提個大男人都走這麽快，這力氣該有多大啊？”
“秦家的大小子在那，應該是秦家的親戚。”
“他們這是要上郎中？怎麽這家人都不怕蛇啊？我見過好多回他們上山。”
“也許秦家有辦法驅蛇。”
“你看那穿白衣的多俊啊，衣料也好，不知娶媳婦了沒。”一個大嬸盯著牧人然說道。
“我呸。”姚氏把鐮刀狠狠插土地，滿臉怨毒的盯著程光等人，“白眼狼的親戚能有什麽好東西，也隻有你這種沒眼色的才瞧得上！”
那個癱子也不知怎麽變得那麽厲害，不僅把柱子打了，還把孩他爹和她叔也揍了。害得她死要錢的嬸子一直向她討藥錢，真是晦氣！
“我說程大媳婦，你是眼紅光娃子過得好吧，人家秦家不但把他腿給治好了，還常常帶他去鎮裏買東西呢，上次可是有人見了啊，滿滿的一牛車的米麵哪！”那位大嬸邊說還一邊比劃。
哼，老賤人，一肚子壞水。敢說我沒眼色，嫉妒不死你！
果然，姚氏眼底的血絲都浮上來了，猛地拔出鐮刀。
死雜種，老娘不會讓你好過的！
姚氏看著郎中山，突然陰狠的笑了。
“程光，上哪去啊？”程有成在番薯地裏杵著鋤頭衝程光道。
“是有成叔，忙呢？我們要去山腰開點田。”程光回道。
程有成也算是秦家在程家村唯一有來往的了。
“那可去不得！”程有成勸道：“叔不知你是怎麽不怕那些蛇的，但開地就不一樣了，以後天天要跑那去，踩上一兩條可是要人命的！”
程光笑笑：“沒事，我有防蛇的藥。”
一旁的牧人然聽了，狹長的眼睛裏閃過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