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訴母親小丫頭精神上出現問題,夜魅修並不是擔心母親會以此反對他和小丫頭的婚事。


    他與小丫頭已經定下了百年婚約,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母親有心反對,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作為母親的兒子,漓兒的丈夫,他的內心裏,還是非常希望這兩個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能夠相處融洽,彼此待對方都能夠更好些。


    現在漓兒精神上出現了問題,夜魅修並不認為這件事情能夠瞞得住。


    隻不過今天才剛回來,很多事情,都還來不及去準備。這樣貿然將此事說出來,無疑會讓母親先入為主對小丫頭產生排斥。


    一旦不好的觀念在母親的心目中形成,想要扭轉再重建,那將會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所以,夜魅修準備今晚暫時先瞞著母親。


    明天,他會去austin那把亞瑟接回來,先讓母親見到孫子高興起來,然後,再慢慢將實情告訴她。


    到那時,母親看著自己可愛的親孫子,對他生病的母親應該能夠多一份理解和包容的。


    由於心中惦念著小丫頭的情況,在母親那裏又稍稍坐了一會兒,夜魅修便起身離開了。


    沒有再坐車,他沿著長廊超近路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邊超前走著,他腦子裏一邊思索著,剛才在與幾位堂叔閑聊說話時,幾位堂叔都不約而同提起了墨玉扳指的事情來。


    堂叔們話裏話外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因為夜氏家族從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凡是曆任族長都必須保護好這枚墨玉扳指。


    如有遺失,則自動退出族長的位置。


    族中眾人將舉族奮力尋找,而誰將扳指找回,誰就是新一任的族長。


    至於祖上為什麽會這樣重視這枚墨玉扳指,夜魅修並不知道。


    父親在臨終的時候,隻是將扳指托付給親信給他送過來,其餘的並沒有再做交代。


    當年,他在危機的時刻將扳指交給沐雨,便是知道這枚扳指,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的。


    墨玉扳指他送給沐雨這件事,家族裏始終隻有母親一個人知道,在聽到他找到沐雨後,也曾提醒他將扳指拿回來。


    而他當時一門心思隻想著自己將來肯定是要娶沐雨為妻的,所以那枚扳指,便一直沒有從她那裏拿回來。


    可是後來,自己卻喜歡上了小丫頭。


    內心裏出於對沐雨的愧疚,讓他始終張不開口將這枚扳指要回來。


    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從他傷愈回到山莊,大家也都聽說了當年父親的親信拚死將扳指送到他手裏的事情,所以這些年來,即便那枚墨玉扳指從未在自己手上出現過,也從沒有人出聲加以質疑。


    為什麽今天,大家像是約定好了似得,齊聲向他詢問起這件事情來了?


    並且,從剛才堂叔們的語氣裏,似乎已經開始對自己是否真的擁有那枚墨玉扳指產生了懷疑…


    為了消除大家的懷疑,他已經接受了堂叔們的提議,在祭祀的時候,自己會戴上這枚墨玉扳指。


    這樣一來,明天,他必須要安排閔睿回一趟曼哈頓,將沐雨接過來了。


    一邊尋思著,夜魅修一邊走進了自己的四合院。


    抬頭看到臥室的燈還全都點亮著,他站在院子裏,腳步躊躇不前,沒敢貿然進去。


    稍後,他轉身朝著一旁同樣也還點亮著燈的會客室走去。


    會客室裏,閔睿和墨言正坐在沙發上閑聊著天。


    忽然看到房門被打開,夜魅修從門外走了進來。


    倆人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與他打了聲招呼。看到夜魅修一臉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將頭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大手不停地捏著頭兩邊的太陽穴。


    閔睿與墨言相視看了一眼,隨後,默默地跟著又坐回到沙發上。


    知道夜魅修這是在擔心殷漓的精神狀況,墨言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低聲安慰了一句:


    “你走後不久,小嫂子便醒來了。聽南笙說,陌生的環境隻是讓小嫂子稍稍緊張了一會兒,並沒有爆發狂躁的情緒。”


    果不其然,在聽完他說的這番話後,夜魅修立刻睜開疲憊的眼睛看向他,緊接著,開口問道:


    “那就是說漓兒的情況有所好轉了是嗎?!”


    墨言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


    “可以這麽說。”


    小嫂子的病來的突發,雖然,之前她頭部受到了撞擊,但突然發病卻應該是有其它的誘因在裏麵導致的。


    這兩天,我給小嫂子服用的藥物,不僅有鎮靜地作用,還可以很好地抑製她狂躁的情緒。隻要能夠避開那個誘因對她刺激,應該就不會再發生之前那樣狂躁的情緒。


    看到夜魅修臉上帶著一絲狐疑,閔睿跟著也開口證實道:


    “言說的沒錯。”


    原來,在殷漓吃完飯,隔了半個小時後,墨言讓南笙將藥混在果汁中騙殷漓喝了下去。


    稍稍過了一會兒後,他便讓閔睿換上了自己白色高領毛衣試探著走進房間去打了個逛。


    當時房間裏,殷漓正坐在地板上畫著畫,閔睿推開門走進房間,她隻是抬著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便又低下頭去,將注意力又專注到自己麵前的畫上麵了。


    夜魅修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轉頭對坐在一旁的墨言吩咐道:


    “那你趕緊把你的白毛衣拿過來,我換上進去試試”


    看到夜魅修說風就是雨,墨言嘴頓時撇的像個瓢似得,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他毫不客氣地朝著他潑了點冷水:


    “你還是先緩緩吧。別忘了,當時小嫂子在看到你時,狂躁的情緒是最為激烈的,沒準誘發小嫂子狂躁的因素中,你這張臉也是占了重要成分的。”


    墨言的話頓時讓夜魅修蔫了下來,沒錯,不僅是他這張臉,還有他這個人,的確都是小丫頭發病的誘因。


    小丫頭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確如墨言分析的,不是因為頭部被撞擊導致的,而是被嚇的。


    但是現在,在無法確定墨言和閔睿究竟誰與當年的事情有關時,他還不能將這些實情說出來。


    現在,他能做的,隻有等。等著小七景鈺那邊傳來的消息。


    一旦小七那邊抓住那個與易梅見麵的人,那麽,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夜魅修便讓墨言和閔睿都回房間休息了。


    獨自一人走到院子裏,慢慢踱了會兒步,看到臥室裏的燈光始終點亮著,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都這麽晚了,小丫頭還不睡?在房間裏做些什麽?


    身隨心動,他輕輕邁動著腳下地步子,走到窗戶前,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朝著房間裏望去。


    看到臥室裏,小丫頭還穿著來時他給她換上那身手工縫製的水粉色洋裝坐在地板上,手裏拿著畫筆,在她的麵前擺放著的那遝白紙上,不知道在畫著些什麽。


    幸好房間裏鋪著地暖,否則的話,看到小丫頭這麽大晚上的還坐在地板上,夜魅修還真是要著急了。


    畫麵就這樣慢慢靜止了下來...


    一個在屋裏,一個在屋外;一個埋頭在紙上畫著,一個站在窗前癡癡地守望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夜魅修看到埋頭作畫的小丫頭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床前,躺在了枕頭上。


    他這才抬起已經有些凍僵的手臂,看了下上麵的腕表,見上麵的時針已經指向了淩晨了四點。


    微微笑了一下,他轉身離開了窗前,朝著閔睿住的客房走去。


    聽到院子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殷漓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剛才,在吃完飯後不久,南笙便出去端了杯水果汁進來。


    已經有過一次上當的經曆,殷漓自然猜出了果汁中添加了什麽。


    但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她還是將果汁喝了下去。


    原以為自己又會像以往每次那樣,很快便會發困,殷漓坐在地板上,無奈地等待著,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困的感覺。


    正在感到納悶時,忽然,聽到房門傳來了響動,她抬頭一看,見一貫隻穿黑色西裝的閔睿此刻竟然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休閑毛衣走進了房間。


    稍稍愣了一會兒,殷漓立刻明白了他們這是在對她做試探。


    將計就計。


    殷漓立刻就勢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已經被藥物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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