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世界杯是魔法界萬眾矚目的盛大賽事,來自世界各地的巫師都陸陸續續地匯聚在了專門安排的營樹林裏,被施了拓展魔法的帳篷密密麻麻地擠在營地上,五顏六色。而比多種多樣的帳篷更加奇怪的,就是營地中走來走去的巫師們了。


    能直接通過門鑰匙到達營地的巫師畢竟隻是少數,大多巫師都是假扮成麻瓜翻山越嶺到指定地點才能用門鑰匙進行轉移的。


    哈利不得不承認,他有時候太低估巫師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了。也不知道在巫師眼中,那些可憐的不會魔法的麻瓜們到底是什麽樣的形象,至少據哈利一晚上的觀察,營地中已經走過了三個穿著短裙的男巫,七個穿睡衣的巫師,其中有兩個是綠色條紋,一個是蕾絲半透明的樣式。


    為了這些固執的巫師,營地的負責人簡直忙得心力憔悴,他既要注意營地外那些麻瓜有沒有發現異常,還要忍受一些奇怪服飾對眼睛的刺激。


    哈利看見那位負責人的時候,他正頭痛地勸說一個老巫師把身上的粉色連衣裙睡衣換下來。


    “這是麻瓜女人才穿的。”負責人揉著額頭說道。


    “不,麻瓜們都能這麽穿!你不能侵犯我的人權!”老巫師揮舞著手中的拐杖固執地說道,中氣十足,頗為精神,似乎是察覺到了負責人的不讚同,他反複強調,“我是在麻瓜店裏買的,服裝店裏的姑娘告訴我這樣穿很好!”


    “可是,這是在家裏才能穿的……”


    “街上也能!麻瓜可沒說穿衣服隻能在家裏穿的。”


    最終,固執的老巫師大獲全勝,得意洋洋地走回了自己的帳篷,並向附近的人展示他最新款的粉色睡衣。


    “其實,麻瓜的衣服,還挺好看的不是嗎?”


    哈利敏銳的聽覺讓他聽見了另一個老巫師略帶羞澀地如此說,竟然還有不少人點頭表示同意。


    天呐,巫師們的生活竟然貧乏到這個地步嗎?以至於他們的審美觀都扭曲了。


    哈利在心裏想著,雖然審美觀奇特的自己也沒資格這麽說。


    “哈利,你在看什麽?”鉑金小貴族好奇地跑過來問道。


    哈利和小天狼星住在布萊克家族專屬的深綠色帳篷裏,而德拉科當然是住在自家那頂鉑金色的帳篷中,對此,鉑金小貴族很遺憾沒能和哈利住在一起。


    不過,好在兩家的帳篷離得並不遠,那邊帳篷一收拾好,德拉科就樂顛顛地跑過來找哈利。沒有哪個巫師能抗拒魁地奇的魅力,德拉科一晚上都很興奮,灰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下閃閃發亮,平時略顯蒼白的臉也泛著淡淡的紅色。


    哈利看了這樣的德拉科一會兒。


    鉑金小貴族在這樣的視線下有些不自在,哈利就坐在一簇篝火的旁邊,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一半隱沒在夜色中,一半在不斷晃動的火光下,顯得既深邃又沉靜。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在火光映襯下越發閃耀的頭發,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頭發不小心翹起來了,一邊小聲問:“怎麽了?”


    哈利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些困惑:“你好像很高興?你臉紅了。”


    “那、那是因為我剛才是跑過來的,臉當然會紅!”德拉科愣了一下,大聲解釋道。本來是很正常的事,但哈利一說出來總覺得好像有些不自在。德拉科下意識就加大了音量,可是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心虛的表現嗎?他心虛個什麽呀?


    德拉科自從去年跟著父親處理家族事務後,就很少有這樣的表現了。


    不過,鉑金小貴族心裏在想什麽,哈利可是全然不知,他隻是這麽一問而已,問完了,就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要繼續說下去。他一向不是善於言辭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德拉科在尋找話題。


    聽到外麵的動靜,在帳篷中施展魔法的小天狼星探出頭來,雖然不喜歡虛偽的馬爾福家,但小馬爾福是寶貝教子的朋友,看到有些孤僻的教子在和朋友玩,小天狼星很高興,連忙拒絕了哈利想要幫忙的舉動:“嘿,哈利,帳篷交給我來就可以了。好歹讓教父表現一下,我可是想多用用我的魔杖呢。去和馬爾福玩去吧,聽說你在格蘭芬多的小朋友也來了?好像在東邊。”


    小天狼星特意向哈利揮了揮自己的魔杖,這根十二英寸的冬青木魔杖是在不久前買的。他以前的魔杖早就在入獄的時候被折斷了。


    哈利對小天狼星原本的魔杖被折斷了很在意,因為他的魔杖也斷過一次,他知道那種失去了自己最親密的夥伴的感覺。


    但小天狼星顯然是不在乎這種事的,或者他內心在乎卻不會對哈利表現出來,至少他對自己的新魔杖滿意極了,反而是他在安慰哈利:“別這樣了,哈利。這是個好孩子,你這樣它可是會傷心的。”


    哈利覺得小天狼星說得對,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對於這一點,不得不說小天狼星有時候出乎意料地了解自己的教子。


    “哈利,你要去找他們嗎?”德拉科問,雖然語氣還算平和,但他嘴角微撇著,表情顯然不像語氣掩飾的那麽好。


    要怎樣處理好朋友之間的矛盾呢?


    哈利曾苦惱地寫信向洛蒂安請教這一點,而洛蒂安告訴他,這種情況無視就可以了,不過偶爾要分別和兩邊獨處,讓他們都知道他們是自己很重視的人。所以,哈利搖了搖頭,對德拉克說:“不用了,今晚我們兩個人就夠了。”


    反正明天也能見到羅恩他們。這次羅恩家走了大運,獲得了魁地奇賽事貴賓席位的票券。


    “真的?”鉑金小貴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遲疑了一下,有些不信任地挑起眉,下巴微揚,擺出那副慣有的高傲樣子,“你沒必要這樣,哈利。我可不是什麽小氣的人。”


    誰都知道哈利·波特對於麻瓜和格蘭芬多的熱枕。


    明明就是個小氣吧啦的小少爺,在意的要死卻裝作自己很大度的樣子。


    哈利這樣想著,禁不住有些想笑。實際上,他確實微微笑出來了,一邊衝小貴族搖搖頭。然後站起身,拉著驚訝的小貴族向營地的另一邊走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真的不打算去找羅恩。


    “哎?你要幹什麽?”德拉科被哈利拉著走,腳下一個趔趄,不由得驚訝地叫起來,想要甩開哈利的手,但細皮嫩肉的小貴族怎麽可能比得過怪力大金剛?


    “四處轉轉吧,大家露營的帳篷都很有特色呢。”哈利說著,向四處張望,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帳篷,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某個鉑金小貴族在死命掙脫他的魔爪。


    “放、放開啦!哈利!你已經過了需要手拉手走路的年齡了!”德拉科終於甩開了哈利的手,義正言辭地說。手拉手什麽的真是太不符合他的貴族身份了。


    而且,德拉科看了看周圍的帳篷,沒有看出任何有特色的地方:“帳篷有什麽好看的?”


    這些在土生土長的巫師眼中當然沒有什麽好看的,但哈利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多樣式的帳篷,城堡的,兔子的,竟然還有龍的。龍那張血盆大口就是帳篷的入口,哈利看過去時,正好見到一個銀色頭發的女孩從裏麵走出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哈利的視線,女孩轉過頭,對哈利微微笑了一下。


    哈利扯動著嘴角,想要回給女孩一個笑,但發現自己的表情太過僵硬虛假了,隻好木訥地點點頭算作回應。


    德拉科發覺了哈利的動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個女孩,隻是一眼,就露出了冷笑,略帶輕蔑地說:“哦,哈利,別告訴你的眼光有那麽差。不過是有幾分姿色,你想要的話,要多少有多少,都比這漂亮純粹。”


    鉑金小貴族立刻改變的態度引起了哈利的注意,至少在哈利麵前,德拉科已經很少用這種刻薄高傲的語調說話了。


    “怎麽了,德拉科?”哈利迷惑地問。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德拉科揚起眉毛,用一種近乎誇張的語氣說道,就好像有什麽特別明顯的散發著惡臭的東西就擺在眼前但哈利卻視而不見一樣。


    哈利奇怪地看過去,仔細打量著那個銀發女孩,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女孩也沒有比別人多長了隻眼睛或少了個耳朵,隻是年齡比哈利他們稍微大一點,身材高挑纖細,走路的時候帶著獨特的韻律,仿佛是在舞蹈,身後那一頭瀑布般的銀發不斷搖曳著,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周圍有不少人都偏過頭去看著那個女孩,女孩好像早就習慣了周圍的驚豔目光,若無旁人地走著,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頭發很漂亮,不過沒有……哦,對了,沒有秋張好看。甚至還沒有德拉科的頭發好看呢。


    哈利在心裏評估道,其實隻是他單單不太喜歡銀色而已。


    “她絕對有媚娃血統。”德拉科說道,他鄙夷地看著周圍人癡迷的神色。


    哈利恍然大悟,媚娃據說是一種很迷人的魔法生物,能讓人為之傾狂,傳說中有人無意中加入了媚娃的舞蹈,就一直跳舞,無法停止,直到死去為止。


    不過,那也隻是傳說。魔法生物似乎並不算在麻瓜範疇內,鉑金小貴族的貴族病怎麽會發作呢?


    “媚娃怎麽了嗎?”不懂就問,是哈利一向秉持的好態度。


    “隻是依靠自己的外貌而已,無時無刻不施展著自己的魅力,真是高傲到令人厭惡的種族。”德拉科毫不留情地批判著。


    不,好像你們馬爾福並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哈利在心中默默說。


    “好像多麽缺男人一樣。”德拉科頓了頓,輕聲哼道。


    哈利敏銳地察覺到德拉科在說這句哈的時候情緒不好,但他卻沒有指出來,就連原本都堆到喉嚨裏的反駁也默默咽了回去,畢竟誰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哈利拉起德拉科向前跑去:“不要管那些了,德拉科,聽說今晚有魁地奇迷們舉辦的晚會,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德拉科糾結地小聲嘀咕,甚至忘了手拉手的形象問題。他小時候也參加過一次魁地奇世界杯,但他從來不知道魁地奇迷們還會自發舉辦晚會。而哈利這種萬年都埋在書本中的人竟然都知道。


    哈利聽見德拉科的自言自語,不置可否。也不知道鉑金小貴族看見那種晚宴會不會憤怒到想殺了他。雖然哈利自己也沒有參加過,但想都能想到,那絕對與德拉科所習慣的上流社會截然不同。


    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平民們的狂歡晚會吧。


    夜風輕輕吹過,遠處隱約亮起篝火,食物烘烤的味道和木柴的焦香隨著風飄散。細碎的歡笑聲在風聲中顯得有些悠長,哈利遠遠看到跳動拉長的人影在地麵上交錯搖晃。


    這是一個閑適歡快的夜晚,在這樣的夜晚,如果發生了什麽,就會變得異常顯眼。


    比如說……隨風而來的那一絲腥甜的血腥味。


    哈利的腳步一錯,頓時警覺起來,他四下巡視,但除了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帳篷和帳篷下漆黑的陰影外並沒有任何不對。


    樹木搖動發生沙沙的聲響,風向變了。哈利仔細辨認著彌漫在空氣中混雜的味道,但可惜的是,哈利雖然感官敏銳了一點,卻並沒有達到生物探測儀的地步。


    是他太神經質了吧?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也許是羊腿或者牛排的味道。


    哈利想著,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過分警覺而破壞了大家高興的心情。


    盡管注意即將到來的危險並不是錯的,但人類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與其為了可能的危險而擔驚受怕,他們更願意沉浸在當前的快樂與祥和之中。——這是哈利早就明白的道理。


    “哈利,如果一直都擔驚受怕地活著,倒不如在危險到來之前放鬆地享受生活……至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


    這是弗農姨夫對哈利說的話,也是弗農姨夫唯一一次語重心長地與哈利交流,而不是以吼的方式。在那之前,哈利從沒想過弗農姨夫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從那次,哈利就明白了,沒有誰是傻瓜,就算看起來再白癡的大人,也擁有成熟的一麵,因為那是時間無法磨滅的積澱。


    還不到時間。伏地魔說了要在魁地奇世界杯時送他禮物,就絕對會遵守承諾,現在比賽還沒有開始,應該不會發生什麽。


    據哈利對伏地魔的了解,那位大名鼎鼎的“前”魔王大人,就是這樣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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