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天氣已經漸漸轉冷,而霍格沃茲中也因為三強爭霸賽的臨近而洋溢著越來越古怪的氣氛,學生們的激動興奮,還有教授們的緊張。


    整個城堡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清洗了一遍,一些落著灰塵一動就咯吱作響的甲胄被洗刷得閃閃發亮,還有幾幅髒亂的畫像也被強製換到了角落裏,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那些固執得不願打理自己的老紳士們被剪掉了胡子,梳好了頭發,就連灰撲撲的披風都恢複了原本的大紅色。


    不過他們可一點都不樂意,擠在畫像裏嘟嘟囔囔地咒罵著,摸到自己失去了胡子的臉時又慘不忍睹地閉上眼睛,最終害羞地一頭紮進桌子底下不願出來。


    老費爾奇弓著腰在城堡裏一遍一遍地檢查著,擦掉了每一副甲胄上的灰塵,就連燭台上滴下的蠟油都收拾得幹幹淨淨。他不喜歡學生們從外麵回來時在城堡中鋥亮的地麵上留下腳印,所以每時每刻都很緊張,要求學生們必須擦幹淨自己的鞋子。


    洛裏斯夫人是他最好的助手。


    這隻枯瘦的貓悄無聲息地蹲守在走廊盡頭,看到不聽話的學生就溜去給她的主人報信。


    教授們也表現得和平時不太一樣,麥格教授更加嚴厲了,雖然她一如既往地在課上誇獎了哈利,因為他在上課十分鍾後成功地把一隻豪豬變成了針。但她卻指出了紮比尼的不足之處:“我要提醒你,紮比尼先生,你的針顯然還不夠冷靜,在有人靠近它時還是會跳起來。”


    紮比尼無奈地聳了聳肩,趁麥格教授不注意時轉過頭來對哈利和德拉科做了個鬼臉。他的變形術一向不好。


    當然,在紮比尼先生為自己拙劣的變形術而發愁時。坐在他後麵的兩位,德拉科已經琢磨著怎樣變出一根刻著特定花紋的銀針了,而哈利則一本正經地打開了那本厚厚的《魔法溯源》,研究起了魔力的起源與咒語的曆史變化。


    教魔法史的斯賓教授給他們布置了一周一次的論文,要求他們研究十八世紀的妖精起義,並且讓他們最好將曆史上著名的三次妖精叛亂都總結出來。


    哈利這學期在占卜課上繼續著他的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金星和土星令哈利無比挫敗。他對於學習的認真態度贏得了特裏勞妮教授的好感,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像哈利這樣尊敬她的學生了。


    但就連特裏勞妮教授最終也不得不安慰哈利:“孩子,你知道的,占卜是需要天賦的,有時候也許還需要一些血統。這不是你的錯,波特家更擅長的是魔咒和變形術。”


    而魔藥課則徹底變成了一場災難。


    當斯內普教授習慣性地上課提問後,學生們都像往常一樣等待著哈利站起來說出完美答案,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卻驚訝地發現,平時在魔藥課表現活躍的首席大人竟然低著頭一言不發,完全無視了斯內普教授的提問。


    魔藥課出現了詭異的冷場,隻有哈利還低著頭默默切著魔藥材料。而斯內普教授的目光在瞬間冷得可以殺死人。


    一同上課的格蘭芬多們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赫敏在猶豫片刻後舉起了手。


    斯內普教授一如既往地無視了萬事通小姐的動作。德拉科看看哈利,又看看自家院長黑著的臉,隻能無奈地回答這個問題,完成了救場工作。


    一節魔藥課就這樣心驚膽戰地度過了,德拉科為哈利這樣的表現而頭痛,趁斯內普教授轉身揮動魔杖板書時,偷偷說:“哈利,你是小孩子嗎?”


    如果不是小孩子,為什麽會在上課的時候和斯內普教授耍脾氣?


    哈利竟然會耍脾氣?而且是在課上。


    這可真是個大新聞,沒有人比德拉科更清楚哈利在某些方麵的刻板固執了,能讓他在課上與教授對著幹,一定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哈利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默不作聲。他慢吞吞地把一小截魚骨捏成粉末,灑進坩堝裏,紫色的魔藥轟得一聲噴出氣來,然後變成了清澈的紅色。


    德拉科看著哈利這副冷漠又委屈的樣子,不由得悄悄向斯內普教授投去指責的目光。


    下課時,斯內普渾身的寒氣已經能嚇哭低年級的學生。他要求大家研究解毒劑,並聲明聖誕節之前他會對一個學生下毒,以檢驗他們製作出來的解毒劑是否有效。


    學生們哭喪著臉走出教室,差點就撲倒在哈利腳下懇求他快點恢複正常好讓斯內普教授的殺傷力不那麽大。


    其實讓學生們用自己製出的解毒劑來解毒,隻是為了讓他們明白對待魔藥的正確態度,以敷衍或怠慢的心態去製作魔藥是斯內普最不能容忍的。巫師們在很多方麵都依賴魔藥,一點小小的差錯,就可能讓救命的魔藥變成毒藥。


    這和哈利完全沒有關係。——不過,也許是因為哈利的表現,斯內普在宣布這件事時的表情恐怖了很多。


    不過,就算是斯內普教授要給他們下毒,也不能澆滅學生們興奮又激動的心情。十月三十日下午,學生們提前半小時下課,早早就聚集在霍格沃茲的禮堂裏,等待其他兩個學校的代表團的到來。


    大廳被裝飾一新,巨大的絲質長幅從牆上垂下來,每一副長幅都代表著一個學院。紅色長幅上威風凜凜的金色獅子,綠色長幅中威嚴高貴的銀色蛇王,藍色長幅裏睿智寧靜的古銅色雄鷹,黃色長幅上正直堅韌的黑色沙獾。長幅前的四條長桌上,銀色的餐具閃閃發亮。


    教授席的後麵,是一幅最大的長幅,蛇、獅、獾、鷹圍繞在一起,組成了霍格沃茲的標誌“h”。


    無數金色的蠟燭在禮堂的上空漂浮著,被施了魔法的穹頂顯露出深藍色的天空,禮堂中銀色的餐具桌椅與光滑的底邊反射著燭火,映襯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哈利來到大廳時,學生們都已經擠擠攘攘地聚在這裏了,大家仰頭看著那些耀眼的蠟燭與掛著水晶鑽石的燭台,紛紛驚歎。


    哈利看了這樣輝煌卻又莊嚴的禮堂一會兒,才走下禮堂側麵的樓梯。


    哈利穿上了那件斯萊特林全體送給他的特製首席長袍,看上去和普通校服並沒有什麽不同,但布料卻是如水般順滑的絲質,上麵繡著暗紋,袍角和領口簡單地勾勒起來,凸顯出華貴和高傲。


    鑲嵌著綠寶石的銀色蝙蝠袖扣閃閃發亮,隨著哈利的動作閃過一溜火光。


    一路上學生紛紛為他讓路,哈利在斯萊特林排好的隊伍前方站定,袍角輕擺,上麵細密的銀色花紋仿佛流動著光芒。


    斯萊特林們看著哈利,都驕傲地昂首挺胸。


    城堡古老的大門緩緩打開,發出沉悶而厚重的聲響。


    學生們整齊地排隊走出大廳,來到城堡前麵等待代表隊的到來。


    這是一個寒冷的晚上,夜空中隻有細碎的星光,半透明的月亮懸掛在禁林邊上,泛著蒼白的色澤。


    霍格沃茲城堡佇立在寒風中,隱隱勾勒出一個深藍色的輪廓,雕刻著古老花紋的木窗中透出明亮溫暖的光芒。


    哈利站在斯萊特林的隊伍前,仰頭看著這座古堡,她在夜色下是這麽美麗,深邃、古老、神秘,帶著曆史積澱的厚重感,令人怦然心動。然而在這威嚴的古堡之中,推開那扇古老的大門,裏麵卻是一個溫暖而動人的世界。


    有一瞬間,眼前的這一幕好像與什麽重合了,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喜悅從哈利心底升起,好像孩子見到母親的眷戀與依賴,又像是野心勃勃之輩見到寶藏時的征服與占有,他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甚至他還想向著霍格沃茲伸出手去,仿佛他能就這樣抓到她。


    恍惚過後,哈利才眨眨眼,僵硬地鬆開自己緊握的手,強製自己扭過頭不再去看這座城堡。


    “怎麽了?哈利?”德拉科注意到了哈利那短暫的恍惚,擔憂地問。自從那天他在走廊中見到哈利的那個表情後,就一直高度注意著哈利,盡管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也許是出於內心隱隱的不安,又或許是因為他對哈利不知不覺中增加的了解。


    “沒什麽。”哈利簡短地說,讓德拉科不要擔心。


    但在轉過頭去後,哈利卻微微皺起眉,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修長,細瘦,帶著不正常的慘白,若有所思起來。


    寂靜的夜空下忽然響起了隱隱的風聲,還有馬的嘶叫。


    哈利抬起頭來望向遠方,不少學生看到他的動作都看過去。一團龐大的黑影從禁林那邊飛馳而來,越來越大。


    “是龍!”一個一年級學生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叫出來。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是布斯巴頓代表隊來了。”鄧布利多眯起眼睛看著遠方,愉快地說。


    那團黑影飛近了,在眾人麵前顯露出它的麵貌。那是一輛巨大的藍粉色馬車,由十二匹象那麽大的飛馬拉著,每一匹馬都長著翅膀,有力地擊打著空氣,拉著馬車在空中疾馳。霍格沃茲中的火光照到了馬車上,車廂上繪著三支交錯的魔杖。


    馬車飛低了,砰的一聲降落在城堡前的草地上,馬車震了震,但看起來卻非常結實。有翼馬落地後顯得更加大了,它們用蹄子不停原地踱步,一邊低低嘶叫著,扭過頭,扯著韁繩。


    穿著淺藍色袍子的男孩率先跳下馬車,恭敬地請下了一位夫人。這位夫人足夠令人震驚了,因為她是那麽高大,能俯視在場的所有人,她穿著黑色的衣服,脖子上帶著一串精美的蛋白石項鏈,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紮成一個髻。如果不看她與眾不同的身高的話,她確實是一個漂亮高貴的貴婦人。


    不過她的眼神很冷,從下車起就傲慢地掃視著麵前的學生們。


    大家鼓起掌來,鄧布利多走上前去,吻了她的手,甚至都不用彎下腰。


    “馬克西姆女士,歡迎到霍格沃茲來。”鄧布利多大聲說。


    “好久不見,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女士露出優雅的笑容,她的嗓音深沉,卻帶著獨特的魅力。


    “是的,馬克西姆女士。”鄧布利多顯得親切而又愉快。這個老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親切慈祥的,像是能把每個人都當做朋友。


    哈利看著鄧布利多校長,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是我的學生們。”馬克西姆女士向後揮手,介紹道。


    馬車上下來了十二個學生,他們的袍子布料華美,但卻沒有披鬥篷,所以都在寒風中冷得發抖。


    誰都能看出他們很冷,鄧布利多熱情地邀請他們先到城堡去暖一暖身子,大家讓開一條通道,讓布斯巴頓的學生們先進入城堡。


    “混血巨人。”等馬克西姆女士走進城堡,紮比尼才小聲咕噥道。


    隻有哈利和德拉科聽見了,德拉科馬上不讚同地低聲說:“布雷斯,安靜。”


    紮比尼挑了挑眉,卻也聽話地沒有再說什麽。像他們這樣自詡血統純淨的巫師家族,當然不會喜歡那種混血,但哈利卻讓很多人意識到,就算他們內心再不喜歡,也要保持表麵上的友好。因為他們的首席大人尊重所有人,而他們尊重首席大人。


    大家又安靜下來,期待著德姆斯特朗代表隊的出場方式。


    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黑湖中傳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河底移動,帶動著整個湖水都晃動起來。


    哈利再次第一個看向湖水,他再一次向大家證明了他的確值得信賴。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剛才還平靜的湖麵突然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紋,然後黑湖的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一根黑色的桅杆從漩渦中升起,漸漸的,一艘巨大的帆船浮到了水麵上,湖水嘩啦啦地從船上排出,湖麵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這艘黑色的大家夥如同傳說中的幽靈船,有學生不由得驚呼一聲:“它很酷,不是嗎?”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鈍重的錨拋入了水中,木板自動搭在岸邊。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從船艙中魚貫而出,他們都穿著厚實的毛絨鬥篷,靴子踏在甲板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領頭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與馬克西姆女士的冷淡截然不同,他顯得很熱情,一上來就握住了鄧布利多的手,仿佛終於見到了要好的老朋友:“鄧布利多,你還好嗎,我親愛的夥計?”


    “我很好,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和他握了握手。


    “哦,天氣很冷。我們需要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感冒了……”卡卡洛夫教授笑著說,他揮了揮手,招呼著自己的學生。


    被叫做威克多爾的學生走了出來,他很高大,有著一個突出的鷹鉤鼻和一雙又濃又黑的眉毛,看起來很英俊,但卻有點陰沉。


    學生們都騷動起來,沒有人不認識他,他是最著名的魁地奇球星之一,出色的找球手。男生們都激動得搓手跺腳,似乎想要湊近一點觀看他們的偶像,而女生則急忙翻找自己的口袋:“我沒有帶筆,你說他願意用口紅在我的衣服上簽名嗎?”


    甚至有幾個女生為了搶那隻口紅而吵了起來。


    “嘿,哈利,那是威克多爾·布魯姆!”德拉科在哈利身後小聲說。


    哈利轉過身,看到斯萊特林們都看著布魯姆,顯然世界級球星的力量是強大的。哈利認出了這個人,就是世界杯上那個抓住了金色飛賊的找球手,他飛得非常棒,簡直讓哈利都有些佩服了,那些動作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定練習了無數次才能做到。


    “你想要他的簽名嗎?”哈利問。


    還沒等德拉科回答,紮比尼就做了個鬼臉,說道:“難道哈利你要去要簽名嗎?看來你終於被魁地奇的魅力俘獲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去的。


    哈利回答道,倒是紮比尼被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噎住了,因為他怎麽都不能想象哈利追星的樣子。


    鄧布利多校長和卡卡洛夫教授一邊交談著,一邊向城堡走去。


    哈利率先走上城堡前的石階,斯萊特林們都跟在他身後,整齊地排好隊,其他學院也紛紛跟了上來。這隻是一個無意中的舉動,畢竟真正跟在哈利身後的隻有斯萊特林而已,但有意無意的,哈利似乎真的像是在帶領整個霍格沃茲的學生一樣。


    卡卡洛夫教授察覺到這一點,審視地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平靜地與卡卡洛夫教授對視,直到這個男人收回視線。而一邊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也都向哈利投來驚訝的目光。


    城堡的大門打開了,溫暖的空氣撲麵而來,四張顯眼的長幅就掛在牆麵上,蛇、獅子、雄鷹與獾靜靜著注視著禮堂中的人,仿佛是霍格沃茲對代表隊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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