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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鬼市”,就是這顆貧瘠小行星的內部城市兼交易中心的統稱,它的來曆、以及存在歲月已經無從考證,或許隻有資格最老的那幾頭舊遺民才知道一星半點。


    地下城市的入口處。


    懸浮平台自動降低高度,靠近了閘門那邊一處小小的建築。


    建築物的確不大,高不過四米左右,通體呈現光滑的橢圓形,宛如一枚墨色巨蛋。


    女英帶著他走下平台,站到那枚巨蛋麵前,取出一支形狀奇古的花形簪子,衝著它遙遙虛點了一下,地麵微微一震,漆黑如墨的蛋殼表麵緩緩亮了起來,並變幻出五顏六色的光影。


    隨著光芒越來越盛,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幽幽傳出:“麻煩的人類,你又過來了?這次有些什麽好東西啊?希望不要讓我太費時間。”


    女英淡淡地道:“好東西當然是有的,不過我這次需要兩張通行卡,最高等級的那種!此外我還需要十五塊夙焰脂玉,一兩摩雲中子鯊的眼淚。”


    “……”


    巨蛋猛然一震,平地突兀地刮起一陣狂暴至極的氣流,將附近經過的十餘架飛行器和眾多行人衝得卷出去老遠,引發了好一陣雞飛狗跳式的混亂。


    某些脾氣比較衝動的智慧種頓時暴跳如雷,氣勢洶洶地爬起來之後就要衝過來找那巨蛋的麻煩,隻不過卻被身邊的同伴死死地阻止,然後拖著它們離開了。


    “……桀桀,兩張通行卡?還是最高等級的?你這女人今天帶來的是自己的同類嗎?我本以為你今天又給我送食物過來了呢!”


    猶如破鑼般的嘶啞笑聲響起,巨蛋表麵忽地出現了一個直徑半米大小的孔洞,一個矮小如侏儒般的生物慢慢從裏麵擠出來。


    乍看起來,它的外形猶如一頭放大版的昆蟲,通體呈紫青色,背上均勻地分布著十二塊半透明的甲殼,沒有腦袋,隻在脖頸部位生長著勉強近似人臉的麵部五官,幾根長長的觸須靈活地舞動著。


    這頭不知名的智慧種邁著怪異的步伐,圍著秦煌轉了一圈,才頗有些遺憾地道:


    “很鮮活的氣息,很旺盛的生命力!味道應該非常不錯,可惜她是你的同類,限於約定,我不能夠將她拿來當食物!真的是可惜了!”


    秦煌聽得心裏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寒意,這東西看起來個頭不大,但是隱隱散逸出來的能量威壓,恐怕絕不遜色於身邊的女英!如果它真的要拿自己當食物吃掉的話,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並且這家夥說的不是人類語言,而是如今星海世界使用最廣泛的神語,即伏羅緹柯爾文明的通用語言,那群神棍們一向自詡為眾神的後代。


    在伏羅緹柯爾神語中,代表人類性別的“他”與“她”發音並不同,因此秦煌已然明白了這頭智慧種的意思,似乎是將男性人類當成食物來看待的?


    女英捏了捏秦煌的手,示意他別擔心,然後才對那頭昆蟲人用神語說道:


    “沒錯,這女孩是我最重要的後裔,所以我今天特意帶她過來熟悉一下這裏,以後……或許她會有機會代替我過來,履行咱們之間的交易協議!”


    昆蟲人發出一連串難聽的笑聲:


    “桀桀……很好!你的後裔很美麗,能量很純淨,我記住她的氣息了!雖然現在還比較弱,但我相信她將來可以接替你的位置!”


    女英笑了:“錫米卓爾一族的預言能力,當年可是聞名整個已知星海世界的!既然你這樣說了,看來這小家夥確實有幾分前途呢!”


    “那是當然,我是偉大的洛克彭斯大師的後裔,高貴的血脈賦予了我看穿時光迷霧的能力,沒有誰可以避開我的命運凝視,就是那群自以為了不起的伏羅緹柯爾瘋子都不行,當初我們偉大而神聖、強大無比、不可戰勝的錫米卓爾王朝統治整個星海世界時……”


    那頭昆蟲人滔滔不絕地說著,至於是吹牛還是真有其事,那就隻有老天知道了。


    女英也不打斷,站在原地耐心聽它自吹自擂了足足半小時,才微笑著說道:


    “好啦!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過來,這就拿去驗收一下吧!順便把我要的貨物拿來!”


    她在左腕的玉鐲上摸了一下,取出兩隻人頭大小、不明材質的黑色罐子,遞給那頭昆蟲人。


    那家夥或許是剛剛吹噓過一陣,情緒正處於亢奮狀態,心情極好,因此隻是草草看了一下,便收了起來:


    “桀桀,你的信譽當然是沒得說的,咱們也不是頭一回交易了!記得下次多給我帶幾頭新鮮的食物來!年輕男性人類的心髒和血液味道,我可是非常非常喜歡的……”


    它慢慢地鑽回自己的窩,不一會兒又擠出來,細小的爪子裏拿著兩張藍黑色的卡牌狀物品,還有一個小小的銀色箱子。


    “拿去吧!這是你要的東西!”它將物品交到女英手裏。


    女英打開箱子檢視一番,滿意地點點頭,將其收進了手鐲裏,看得出那是一件次元空間裝備,至於容量有多大就難說了。


    “把這個拿好,裏麵很危險的!”


    她將一張卡牌交給秦煌,考慮了一下,又從手鐲裏取出一隻碧翠色的花環,一隻外觀小巧的精致花籃。將花環戴在他的頭上,花籃套在他的左手腕上。


    “這兩件東西分別可以抵擋神將的全力一擊,萬一遭遇不可測的意外,應該可以保住你的命。記住無論何時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之外,否則出事的時候我也來不及護住你……”


    她不厭其煩地叮囑了一大堆,直到秦煌表示都記下之後,才牽著他的手踏上懸浮平台,繼續往裏行去。


    這座地下城市的內部空間極大,看起來應該是整個小行星都被挖空了,裏麵的建築、城區層層疊疊、各種各樣的街道盤根錯節、密如蛛網,看上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層。


    秦煌跟著女英轉了一陣子,感受最深的就是這裏的建築風格和智慧種族,都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


    多!


    很多!


    非常多!


    這一路行來,他所看見的智慧種沒一萬也有八千,這既是指數量,也是指種類!


    同一族屬的智慧個體,多數都隻有孤零零的一頭,至多隻能看到三五個,再多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了!


    這些智慧種形態各異,最大的形如一塊巨石高達數百米,猶如一座小山橫在街區中,與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築靠在一起。


    最小的智慧種可能不過指頭大小,就像空中不時飛過的那些蒼蠅蚊蟲之類。


    他所看見的數量最多的一類智慧種,是一群渾身長滿黑色魚鱗狀花紋、形如袋鼠的生物,數量不多不少正好十頭,正圍著街道邊一塊不知名的黑色水晶石頭雕像“嘰嘰喳喳”地爭論著什麽。


    “那是苑媧祁文明的最後遺族!”女英平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煌心裏一動,問道:“難道這裏出現的所有智慧種,都是……某個上古文明的遺民嗎?”


    女英輕輕點頭,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沉重:“是的,基本上都是這樣!星海雖大,但其中絕大多數智慧種,都隻有在這裏才能找到一兩頭個體了!”


    “換而言之,它們都是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


    秦煌聽得直皺眉,問道:“這應該不是什麽難題吧?用克隆技術,應該很容易就可以讓它們的族群數量恢複到一定的規模,然後重建本族的文明!”


    “你說得輕巧!”


    女英冷淡地道:“無論何種智慧生物,克隆的後代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陷,根本無法修煉屬於本族的各種強大能力!”


    “以前有很多智慧種族中的超級強者,都嚐試過這種做法,最終卻發現它們煞費苦心重建起來的文明體係極度脆弱,一旦離開了它們的照顧與看護,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崩潰!”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誰再浪費時間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秦煌沉默了一下,道:“也就是說,無論哪個種族,隻有自然繁衍的個體才是最為健康、最有發展前途的!那豈不是意味著,若幹年以後,這裏的智慧種基本上都要滅絕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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