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月一聽蕭遙的話,心中抑鬱得不能自已,受不了刺激,一口氣兒沒接上來,眼一翻給氣暈過去了,齊治想起旁邊就有一個神醫,咬牙切齒說道:“妙手先生,傾月自幼懂事自愛,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請先生幫傾月檢查一番可好?”


    薑還是老的辣,這場鬧劇這麽亂,齊治也沒有亂了陣腳,此時還能想起找人一查究竟來。柳安之並沒有拒絕,因為之前齊傾墨交代過,就算他不檢查,齊治也會請別的大夫來看,“狐尾散”藥性那麽強,齊傾月體內定會有殘留,早晚會被發現。


    齊傾人當時敢給自己用,無非是吃定了齊治不會太管自己死活罷了。


    但是又不能答應得太快,不然也會引起齊治這隻都老狐狸的懷疑,畢竟柳安之脾氣古怪出了名的。


    於是齊傾墨就挑好的時機從旁勸道:“柳兄,我姐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就幫她看看吧。”


    柳安之望天一個白眼,這個女人實在太能演戲了,腹誹了半天,柳安之說道:“好吧,就看一看。”


    柳安之裝模作樣地搭脈尋診,柳安之沒事找事的消磨時間。外間蕭天離與蕭遙的茶水喝了一盅,他才擦了擦手說道:“三小姐的確是被人陷害的,中的情毒狐尾散。”


    齊傾墨與蕭天離很配合地做出“怎麽可能”的表情,齊傾墨問道:“怎麽可能?二姐飲食一向注意,而且大姐最善醫理,經常幫二姐調理身子,誰敢給我二姐下毒!”


    柳安之白了她一眼,演得真夠賣力的,撇撇嘴說道:“最善醫理?醫與毒不過一念之隔,你信不信我這個神醫能讓你在半柱香內變成幹屍?”


    前麵的話是齊傾墨教他說的,後麵的那句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看來他對齊傾墨真是怨念頗深啊。


    “柳公子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還會給三妹下毒不成?”齊傾人跳出來怒道,隻是雙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惱怒地瞪著柳安之。


    “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麽?”柳安之無辜地反問,像是扇了齊傾人一記耳光,清脆響亮,打得她啞口無言不敢再多說什麽。


    齊傾墨很合時宜地閉嘴不再多說什麽,隻咬著下唇望著齊治,齊治低頭想了一會兒,他怎麽也不能相信是齊傾人下的毒。而且今天齊傾人刻意帶著自己去齊傾墨那裏,肯定是有什麽詭計,隻是最後沒得逞罷了。


    他慢慢推斷著,幾乎可以認定此事與齊傾墨有著不小的關聯,但是一看屋子中的幾人,一個是當朝手握重兵不能拉攏不能得罪的皇弟王爺,一個是深得聖寵,神秘莫測的三皇子,一個是治過皇上頑疾,免死金牌加身的神醫。


    三個都是人中龍鳳,更誇張的是這三個人今日都是為齊傾墨而來!


    他這才有些詫異,自己這個無用的七女兒什麽時候羽翼已經這麽硬了?


    蕭天離放下茶盅歎了一口氣:“宰相大人何不問問那兩個人,或許他們知道些什麽。”


    眾人把目光投向被綁在一邊的那兩個男人,齊傾人臉色怪異,她千想萬想沒有想到會在齊傾月這裏看到他們,這兩人是憐月從外麵找到的街頭痞子,平日便是無惡不做,調戲良家婦女這種事他們常有為之,也正是如此才挑中了他們來對付齊傾墨,不曾想到最後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齊傾人擦了一下眼淚,抽泣著說道:“父親,三妹遭人這般陷害,以後隻怕很難再抬頭做人,這兩人罪該萬死,不如直接殺了替三妹解恨報仇!”


    “齊大小姐你這是在殺人滅口麽?”蕭遙慢悠悠說道,他倒不在意齊府幾個小姐是什麽樣的人,在鬧什麽把戲,但既然是小離看中的人選,那順手幫一把也不算什麽事。


    現在事情都指向這個看上去溫柔善良的大小姐,那怎麽也要潑她一身髒水才是。


    “平遙王爺,我三妹對你一片癡心,你怎麽忍心再看她受苦,殺了這兩人三妹就眼不見為淨,難道不好嗎?”齊傾人聲淚俱下,看上去感人至極,好一場姐妹情深。


    柳安之的話恰到時機地響起:“狐尾散並不易得,除非擅長藥理的人,很難配製出來,如果不是齊大小姐,那就是府中另外精通黃歧之術的人了,因為看三小姐的脈像,中毒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這期間可有外人來此?”


    “柳公子不就外人嗎?”齊傾人目露凶光反問。


    “齊大小姐可不要看不起人,我要是下這藥,保證你們看到的時候齊三小姐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更何況我哪有本事帶兩個外人進府,還悄無聲息地放進三小姐閨房中,我連她住哪兒都不知道。”柳安之鄙視地看了一眼齊傾人,要不是這個女人太跋扈了,他才懶得幫齊傾墨推她一把。


    “你!”齊傾人被噎得說不出話,隻恨今天遇上的人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她往日的溫柔貌美全起不了作用。


    蕭天離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覺得有意思得很,托著下巴看得笑眯眯地,隻是偶爾一看到齊傾墨的時候,就會不著痕跡地閃過狐疑,這個女人……到底能不能為自己所用?看她的樣子似乎全然不把相府放在眼中,而自己卻很需要相府的支持。


    太子的母親乃是當朝鄭皇後,母族家世驚人,鄭家一族在朝堂上占據半邊勢力,能與之對抗的隻有宰相府與自己的皇叔蕭遙。可是蕭遙因為當年一些事,與皇上有著心照不宣的約定,絕不參與朝堂奪嫡之爭,他與這個皇叔感情一向很好,卻也不肯用這感情強迫蕭遙與自己站在一起。


    天家的親情,何其珍貴?


    這也是他倘若有一天失敗了,留給自己的退路。


    唯一剩下的就隻有宰相府了,齊家自太上皇在位之時便在朝為官,時至今日齊治在宰相這個位置已經坐了三十年了,其下門生遍地,朝中諸多重臣都是齊治一手提拔上來的。


    隻是齊治此人生性謹慎多疑,眼看著太子與自己明爭暗鬥了多年,也從未有過明確地表示過要支持哪方,一直含糊其辭打太極。


    可是近日,聽說太子給齊傾人送了好些貴重禮品,與宰相府的走動也多了起來,他才不得不與齊傾人多多親近。本來想著齊傾人原本就對自己傾心,許多事情做起來也比太子方便得多。他雖不至於無恥到利用女人的感情,但是能牽製住齊傾人不與太子結親,已是莫大的好處了。


    可如今看來,齊府最厲害的小姐,並不是才名豔名遠揚在外的齊傾人,而是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齊傾墨才是。


    齊傾墨感受到蕭天離探究的目光,對他古怪一笑,笑得蕭天離立時感覺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齊傾墨下麵的話差點讓他從椅子上跌下來:“長姐你怎可如此狠毒,那兩人再混蛋,也是兩條人命,若三皇子知道將娶的女子這般蛇蠍心腸,怎麽敢要?”齊傾墨擔憂地對齊傾人說道。


    齊傾人一驚,她隻一心想著讓那人快些死掉好來個死無對證,卻不想這樣做會給蕭天離留下什麽樣的印象,連忙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地說道:“殿下不要誤會,我隻是……我隻是氣不過,我三妹她……”


    “放心,小離誤沒誤會都不會娶你,你死心吧。”蕭遙說話……果真直接啊。


    蕭天離本來還想轉圜一下的話生生吞下去,皇叔……你真是極品,噎了半天說道:“還是先問問那兩人吧。”再不找個話題轉移一下,看齊傾人的臉色隻怕要吃人了,更何況齊治還在這裏,臉麵總要給他留著。


    拿出那兩人口中的布條,兩人好一通咳嗽,咳嗽完了就開始大喊:“大小姐饒命啊!大小姐,大小姐饒了小的吧!”


    齊傾人臉色一變,連忙喝道:“你們在胡說什麽?”


    其中個頭矮的那個一愣:“不是大小姐叫小的進府的嗎?小的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求大小姐饒命啊。”


    “我什麽時候放你們進來的?再敢胡說,當心小命不保!”齊傾人漲紅著臉再顧不得蕭天離還在旁邊,惡狠狠地警告。


    個頭高的那個眼淚鼻涕都下來了:“大小姐,您菩薩心腸,可是小的真的是無辜的啊!你不要殺小的啊!”


    “閉嘴!”齊傾墨終於發怒了,大罵一聲!


    蕭遙欠抽的語氣又來了:“放心吧,她一個相府小姐還沒有殺人的權利,你們兩死不了。”


    這話無疑是在警告齊傾人,這兩人的命他平遙王保了,要是出了什麽事,齊傾人隻怕吃不了兜著走!


    “傾人,退下!言語喧嘩成何體統?”齊治一見平遙王爺發話,擔心齊傾人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連忙喝退了他,又向二人請罪:“老臣教女無方,讓平遙王爺和三皇子見笑了。”


    “是挺無方的。”蕭遙啜了一口茶,眼都不抬一下順順當當地把這話就接過來了,半點客氣都沒有。


    齊治對蕭遙半點辦法也無法,除了當今聖上,他還沒有看到蕭遙對誰客氣過,隻能憋下一口悶氣,對著跪在一邊一直求饒的那兩個男人沉聲說道:“到底怎麽回事,從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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