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硯堂當時在場的人全都錄下了口供都在這裏。王爺請過目。”陸常捧上案卷恭敬道。


    此時天已經大亮鈞惠帝與穎王都相繼離去瑞香獨自留下來說要仔細問問案子鈞惠帝便也允了他吩咐陸常不得有所隱瞞。


    瑞香笑笑接過道:“陸大人不用緊張。父皇命你先清查聽風的戶籍你也有事要忙而聽風既是我府上的人她出了事我也理當過問一下這是與陸大人共同商討案情並沒有其他意思。”


    陸常繼續恭敬道:“是。”


    瑞香隨手翻了翻案卷上的口供全都千篇一律沒有什麽好懷疑而細節部分也由聽風確認過沒什麽差錯。看案卷其實對這案子沒有什麽太大影響。


    “混在一起的菜肴已經查驗過確實有毒了麽?”


    “是提刑司的人已經再三確認。”陸常道“那天的菜肴大多被打翻在地據說是由玉硯堂的一個跟班小廝收拾了起來一起倒入泔水桶混成一團根本分辨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跟班小廝?”瑞香挑了挑眉問。


    “對。”陸常在案卷中翻了翻“他的口供在這裏。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也沒有正式名字隻知道以前姓殷進了戲班子的人大多不會用真名他也並未說過玉硯堂的人便喚他做殷殷。他是跟著玉硯堂學唱戲因為年紀小入門晚因此也就包了戲班子裏的大小雜活平時做班主的跟班。他的口供也很清楚跟旁人的沒什麽不同。怎麽王爺竟然對他感興趣?”


    “嗯……這麽小年紀的孩子說不定被這事嚇到了。不知是什麽模樣?我現在能見到他麽?”瑞香用手攏了攏暖手爐問道。


    “王爺要見下官自然可以去安排。請王爺稍候下官這就去差人將那殷殷帶過來。”


    瑞香點了點頭見陸常走了出去又慢慢翻看桌上的案卷無意中翻到了玉硯堂眾人所用菜肴的菜單捏著那張菜單起呆來。


    “王爺殷殷帶到。”過不了一會就聽陸常回來複命瑞香抬頭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自己麵前戰戰兢兢地抬起有些女氣的眼睛看自己不由得笑道:“你就是殷殷?”


    殷殷惴惴地點了點頭。他身量纖細看起來倒是個男旦的好模樣。


    “別緊張我叫你過來隻是想問問你當時你收拾那些菜是怎麽收拾的?仔細想想照實說就是了。”瑞香溫和地道。


    殷殷卻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囁嚅道:“就這麽全都倒進泔水桶裏去啊……王爺難道要問我倒進泔水桶裏的菜的順序?那我可不記得了。”


    “不是我就想問問當時場麵一片混亂你把菜收拾完後還順手攪過麽?我見過我府上有些人把剩菜倒進泔水桶時還會順手攪動兩下似乎是方便以後拿去喂牲畜?”瑞香的問題越問越怪似乎突然對下人的活有了興趣。殷殷實在不明白他什麽意思隻得照實回答:“當時收拾東西也是胡亂收拾的更何談什麽攪過……自然沒有。”


    “很好。”瑞香將他的話寫下來讓他畫了押才道“我要問的有關這案子的也就這麽多……對了你幾歲進了玉硯堂?”他轉了閑話家常的口氣溫和地問。


    “不長剛剛去年才進了。”殷殷答道“不過因為入門最晚年紀又小因此學戲之餘還順便收拾些雜務就當是報答班主收留之恩了。”


    “我明白。那麽你還記得當天晚上在場的人是哪些麽?”瑞香抵著額頭問“或者說如果我要照著當天晚上的布置、菜單重新請玉硯堂的人們吃頓壓驚飯你能將那些人安排在與當天相同的位子上麽?”


    殷殷想了想道:“玉硯堂裏每次吃飯時位次都有講究那日吃飯的玉硯堂中隻要是到了京城的人都在場想來這個倒不難。不知王爺想什麽時候……”


    “那就今晚吧。如今還沒到午時一個下午應當夠你安排。等晚飯開飯時我再過來看你們……關於晚飯的任何安排你隻要說是我的授意別管其他人放心去做便是。”瑞香說著站了起來轉向陸常道“今夜辛苦陸大人了。快到午時我也不在此叨擾了。”


    陸常行禮相送道:“這是下官之幸。王爺保重身體。”


    瑞香出了大理寺信鈴正在外麵倚著馬車打盹聽見有人聲警覺地醒了過來一看是瑞香連忙迎了上來:“王爺!你可還好?有沒有凍著暖爐裏還有炭火麽……”


    瑞香怔了一下薄怒道:“哪個叫你來的?我不是吩咐你呆在府裏哪都別去麽?”


    信鈴抿了抿嘴低頭道:“我是聽宮中信使說聽風牽扯上了人命案子才想如今王爺沒人照顧又是在外麵呆了一晚上不知回家時有沒有馬車總不能讓王爺一個人走回來……宮裏的公公說王爺跟皇上一起去了大理寺就沒回來我才駕了馬車來接您……”


    看他誠惶誠恐的樣子瑞香卻是心一軟再也說不出重話歎口氣道:“也難為你了。我們回去吧。”


    信鈴低頭應扶著他上了馬車剛要放下車簾卻聽瑞香輕聲道:“信鈴並非我對你有什麽偏見或是有聽風照顧後對你有所薄待實在是……你現在與寧欣有任何見麵機會都不是什麽好事。我對你與從前一樣信鈴……一直是如同我兄弟一般。”


    信鈴依舊埋著頭低低應。


    “還有。”瑞香笑了笑“雖然這幾個字無聊又沒用但是謝謝你。”


    信鈴為他放下車簾細心地用木夾將簾子夾好以免漏風跳上了車夫座頭也沒回地道:“王爺信鈴從未鄙薄自己或者怨恨王爺但是信鈴知道信鈴從來配不起公主殿下。往後若有機會見到公主信鈴……”


    馬鞭一揮馬車行進了起來隆隆的聲響信鈴剩下的話瑞香卻再也聽不清楚。


    他縮在車子一角捧著已經燃盡的暖手爐手指抵著額頭長長地呼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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