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翌一招過後,數名一流高手瞬間死傷慘重,他手中雙劍也因為不堪承受如此雄渾內力而寸斷。


    齊天覺趁著攔路人失神片刻,閃身而過,一些來到秦翌身邊抓住他的肩膀說道:“快離開。”


    淨心雨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她在整個過程全無損傷,如今既然已經都撕破臉皮,也沒什麽好顧忌。一出手便是至剛至烈懸崖,趁著山穀回響,抽身而退,緊追秦翌而去。


    其實她一點也沒搞清楚狀況,隻不過是純粹擔心秦翌近況。


    剛才那道紅光入體她也是親眼所及,隱約也明白了之前秦翌對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實話說,她非常失望,因為這代表秦翌已沒退隱之心。


    隻是她不想這樣一走了之……那裏不是入口的話,任務還沒完成吧?她對自己如是說道。


    ……


    “啊……首席慘死,你快回去稟告尊者。”一個青門弟子反應過來,對著同伴語帶驚慌道。


    “你們傷勢如何?”之前攔截齊天覺的麵具客問道。


    “此劍氣霸道非常,需調戲一刻徹底化解,否則可能留下暗疾。”


    “齊天覺竟然敢背叛我們,將點命令牌交給那個小子,我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另外一人握著胸口憤憤道。


    “鳩花郡已經戒嚴,他們逃不掉。我早該看出他對那名小子多有照顧,應有內情,是我失察了。讓一名武功低微的小子被紅羊點命,他是自找死路……”


    枯葉盲駝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就已經強忍傷勢,悄然離開了。現場他傷勢最重,流鶯又不見蹤影,他一個人留著太危險了。


    而這一切,都盡收在山穀高峰上的一道瀟灑人影眼底。


    “哎呀呀,暮雲兄,你又欠我一條命了。嗯……十皇子,青門,金曦使者……這三重殺網,你還能逃得過嗎?”人影無視寒冬天氣,在高峰時遺世獨立,輕搖手中折扇,瀟灑之姿傲視天地。


    ……


    秦翌剛才一招過後,渾身有種脫力的感覺,兩人來到一片樹林中暫時休息。


    “沒事吧?”


    “沒問題,隻是要還這次的人情,我恐怕要在青樓長住才行了,哈……齊老板,姨母與葛……師父可安好?”秦翌語帶輕鬆的問道。


    齊天覺摘下麵具,露出一副半老尊容,正是杏花村那間客棧的老板,齊老板!


    “方才那招?”齊天覺還是十分不解,秦翌就算是天賦曠古絕今,也不可能半年時間把武功練到那個地步。


    “寄招而已。”秦翌回想起當初離開洛陽時,遊子意輕拍自己肩膀的那兩下,寄招恐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隻是寄招,便能一舉殺死青無常,縱然有青無常輕敵因素在其中,那也足夠驚世駭俗了。提到寄招,齊天覺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一個人,幾個月的夜裏,他按照保護秦翌,剛好遇到秦翌被血煞教高手逼殺,正準備出手時,闖入的那個瀟灑公子。


    當時他就覺得蹊蹺,所以跟蹤了那名血煞教高手,也目睹了他最後的結局。


    那名遊公子出手的話,卻是有可能。


    隻是……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為什麽江湖上沒有聽過他的名號?他也不像是那種隱姓埋名之人。


    按下心中萬般疑慮,他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那夜你將我帶走,身形似曾相識,但兩者之間沒有聯係,我也就沒有聯想。直到我來到鳩花穀,看到鳩花穀地形與那張地圖不謀而合時,才想到這一點。”秦翌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有了一點線索,再結合前因後果,推敲一番便不難得出結論。當初與虎伯陽、沈善如等人結義的第四名刀者,便是姨母吧?”


    齊天覺也沉沉的歎了口氣,點頭道:“不錯,若不是當初那場錯誤的相識,也不會衍生這諸多變數。江湖路難,知人知麵不知心,能又能想到三名結義兄長,最後竟然會聯合陷害自己?”


    “其實我早該想到,十夜雀丹紅乃藥神穀所出,藥神穀速來不與武林有來往,憑借忠義堂的名聲以及實力,恐怕沒資格求得這毒藥。所以此毒,最有可能者,便是師父所提供,目的在於布局。將虎嘯山莊三人引入杏花村,然後忠義堂的人再順勢而來,反正忠義堂早被你們參透,這種安排可以說毫不費力吧。”秦翌說完就沉默了。


    這時淨心雨也找到了他們,見秦翌安然無事,她也就暗暗放心。而且他還一臉鬱鬱,恐怕心情不佳,此時也不宜開口。


    良久,秦翌才繼續道:“但這一步棋,下得莫名,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讓我入局。包括在洛陽城沈家小院,也是你們安排的吧,不然東華樓的店小二怎麽會有城牆邊角下房舍轉賣的信息?思念之此,我便心灰意冷,最敬重的人,卻是連我也算計其中,讓我產生了厭倦之心。”


    說道這裏,秦翌轉頭向淨心雨致歉:“抱歉。”簡單言語,卻是彼此明了在心。


    “你既無事,那便,好自為之……”淨心雨聽到了答案,便準備告辭,然後就是歸隱山林吧?


    畢竟以她個性來說,並不適合這個武林,其實這些年她去意早生,隻是一直羈絆於結義之情,如今抽身,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從此以後,可能是山水不再相逢。秦翌心中莫名一痛,想伴至妙琴聲,又想遼闊江湖,難道不能兩全嗎?


    “三年後,秦月亭,若你想聽琴,便來吧。”臨走時,淨心雨說道。


    秦翌微微點頭致意,感激在心,但沒有言語。淨心雨輕歎一聲,身如輕煙,轉瞬離開了。


    “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無眠。唉,到底是年輕啊……”齊天覺不由有幾分歎息。


    “嗬,齊老莫要笑我,人生在世,又有幾人不是在選擇中渡過?隻要留下一線空間,便不至於回頭無岸,還是言歸正轉吧。”秦翌故作灑脫道。


    齊天覺笑了笑,也沒有深究這個話題。


    秦翌繼續說道:“後來經過一點時間的沉澱,我開始反思,為何是要我入局。但我思前想後,唯一的答案,竟是為了成全我,哈!細想從來,不是一直都是我一心想入江湖嗎?若說金石皇朝先王墳是場造化,那這便是他們送我的造化,明白他們心意之後,我隻感一陣惶恐與愧疚。我竟錯將他們的之心意,當成算計。”


    “雪妹是見過最剛強,最不服輸的人,她這一生經曆太多,從封劍用刀開始,不對,甚至更早,她便不斷承受著傷害。江湖路難,但她卻是一直踏在這條路上,我問她為何不退隱?她說,她等的那個人還在江湖,我明白,她又心痛了……”齊天覺抬頭望天,冬夜星空並不璀璨,朦朧月色中,仿佛可以看到一條倩影,迎著滿身風雪,一路前行。


    其實這一切很簡單,成全秦翌心願為主,複仇隻其次,甚至可以放棄。在洛陽城的時候,齊天覺就一直在暗中保護他。


    而蒔衍天序大陣並非簡單能成,所以連番布計之下,才有了剛才的場麵。


    不過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


    “紅羊點命,並非祥瑞,乃是凶兆。從此地向北而行,可見一簾山瀑。受紅羊點名之人,會自然而然守其感召進入先王墳。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快走。”


    “另外幾個麵具客是誰?”


    “來自金曦帝國的使者,這整個計劃,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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