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兩人剛剛走出院門,就碰上了打算進院的祿王。


    “五弟。”祿王見到顧景熙先打了個招呼,然後發現了跟在顧景熙身後的江雲亭,疑惑道,“這位是?”


    江雲亭上前一步,“草民江府江雲亭,拜見祿王殿下。”以後總會碰上的,此時說謊隱瞞沒任何意義。


    祿王還了個禮,以眼神詢問顧景熙。


    顧景熙連個眼神都欠奉,“二哥,我有事先走一步,末熹就拜托你送回宮。”


    說著就把江雲亭拖走了。


    祿王:“……”末熹倒底是誰的親妹妹。


    後麵一路倒是一個人都沒遇到,江雲亭安安全全上了馬車,隻是他還有些擔心,“祿王他……”


    “他不會說出去的。”顧景熙道。


    “哦,那就好。”江雲亭便不說話了。


    “雲亭,你有何煩心事?不妨與本王說說?”顧景熙突然問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草民的煩心事隻怕殿下幫不了。”江雲亭拒絕道。


    “還記得你之前欠本王一個人情嗎?本王現在想聽聽你的煩心事,就用這個還人情吧。”顧景熙執意要聽。


    江雲亭想了想,道,“我心裏最大的事是熙王殿下您與外公。”


    “哦?”顧景熙彎起嘴角,“這是本王的榮幸。”


    “殿下,我還沒說完。”江雲亭毫不留情地打斷道,“是您與外公的關係,我以前不知外公竟是站在您這一邊的。”


    “有冉閣老作為本王的授業恩師,也是本王的榮幸。”顧景熙嘴角的笑容淺了淺,他知道江雲亭想說什麽了。


    “可是您能保住外公嗎?外公年紀大了,我做孫兒的希望外公他老人家能夠頤養天年,而非卷入您的皇位之爭。”江雲亭直視顧景熙道。離冉泰離京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就越來越焦慮。顧景熙既然想聽,他也不管不顧地說了。


    顧景熙不由撫額,“雲亭,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冉泰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最大的牌,怎能說棄就棄。


    江雲亭垂下眼,“我欠殿下的人情債,不如下次再還吧。”


    兩人之間再次靜默下來,這次顧景熙也沒說話。


    隻要待在顧景熙身邊,江雲亭總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平靜,惴惴不安間,仿佛過了很長時間一般,馬車終於在江府門前停下。


    “多謝熙王殿下送草民回家,草民這就告辭了。”江雲亭說完就走。


    顧景熙伸手擋住了車門。


    江雲亭頓住,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問道,“殿下還有何事?”


    “雲亭之前暈過去,似乎也有本王的原因?”顧景熙道。


    “見到殿下,草民每次都感到煩惱。”江雲亭想,或許隻能叫這人知難而退了。


    顧景熙神情一冷,盯著江雲亭好久,才道,“回府好好養病,我們下次再見就是在皇宮了。”


    言下之意,就是公主選婿那天,他們還會再見。


    叫他知難而退,他卻迎難而上。江雲亭握緊拳頭,推開顧景熙擋著車門的手臂,開門下車。


    顧景熙看著江雲亭走進江府,笑了一聲,“脾氣還真大,走吧。”


    這輛沒有任何裝飾看不出身份的馬車緩緩駛離。


    舒朝四百三十七年,建慶十五年,這一年最大的案子終於發生了。


    江南共計一百二十八名官員被匿名檢舉貪汙,又有京城,江西,以至全國各地漕運官員等二百多名官員被牽連在內。


    南方富裕之地,卻因官員貪汙受賄,民不聊生。


    案子被揭發後,舉朝震驚。舉國駭然。


    皇帝震怒,任冉閣老為禦使,嚴關南,孔子章從旁協助,前往江南徹查百餘官員。


    所謂煙花三月下楊州,今年江南的春日被嚴寒所取代。然而在北方京城的春風卻先一步到來,皇帝最喜愛的公主的及笄典禮如期舉行。


    因為六公主出生的日子就是皇帝登基的日子,從一出生起,皇帝就十分喜歡六公主,對於這個最喜歡女兒的及笄典禮,數日來冷冰冰的表情從皇帝臉上融化了。


    這一日,京城的世家子弟全部早早的等候在皇城門前。等待公主上午舉行完及笄的儀式後,便是招選駙馬了。


    然而江南的寒潮還是影響到了江府。


    這日江雲亭出府時見到江震披著黑鬥篷從後門坐馬車出去,見到這情景江雲亭勾了勾嘴角,他記得因為這次冉泰清查江南官員的事情,江府因為大皇子的關係損失了一大筆錢。


    “少爺,這天還冷呢,你站著不冷,快點上馬車。”旁邊,榮伯焦急的催促道。


    江雲亭摸了摸懷裏新配的清心丸,走上馬車。


    因著和鄭少鍇的約定,江雲亭早早地到了皇城門口。


    皇城門前車馬簇擁,江雲亭轉悠了好久,才被鄭少鍇找到。鄭少鍇借著他大哥的職位便利,躲在宮門旁的小門房間休息。


    小房間裏正煮著一壺熱茶,熱氣騰騰充滿了整個房間。雖說陽春三月但天氣依舊清寒,江雲亭進到小房間裏,鬆於舒了口氣,“鄭兄在這裏煮茶避風真愜意。”


    “愜意什麽,我都快急死了。”鄭少鍇在房間裏團團轉,“雲亭你說這比試要怎麽比?”


    江雲亭有些詫異,“公主殿下沒與你說嗎?”


    “她隻說了一開始選人她一定會讓我過關的,可後麵的比試她卻說想看我究竟會不會為她拚命。這女人的腦子想法也太奇怪了。”鄭少鍇頭疼道。


    對於這點,江雲亭深感讚同。


    而公主招選駙馬,根據江雲亭上一世的經曆,過程是先看相貌和生辰八字。


    相貌看順眼的就可以過關,而生辰八字隻要命裏不會反衝,也都是可以過關的。


    這就是第一關了,可第一關也是最難過的。


    上一世江雲亭是因為江府嫡長子的身份才過關。之後的比試……


    江雲亭從袖子裏拿出一疊紙,“文試詩詞歌賦,武試騎禦射兵。文試的考題一首春景詩詞,一篇祝公主生辰賀詞。附加考題是琴樂,我想你應該不通樂理?”看到鄭少鍇點頭,他又道,“嗯,琴樂是詩詞不過關的附加考題,詩詞無法過關才會考。你的兩首詩我已經寫好了,文試過關的話,想必你武試沒有問題。”


    鄭少鍇一臉震驚地接過紙看了看,幾乎語無倫次了,“這這、這次比試真的是文試和武試,你怎麽知道的?”


    江雲亭挑挑眉,“我自有辦法。”


    “武試我沒問題,這些詩詞我現在就背。”鄭少鍇恨不得給江雲亭一個大擁抱,“雲亭,好兄弟,我要是過關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江雲亭勾了勾嘴角,鄭少鍇上一世就迎娶了公主,他不過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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