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趕上星期天,要舉行七人小組會議。


    早晨的時候,許貫武就先找到大哥、三弟、四弟,商量調整薪酬的事。


    無論是許氏兄弟公司還是巨星經理人公司,現在人員已經比最早之前多多了。原有的薪酬體製不能更好的激發員工的積極性,所以是到了有必要調整的時候了。


    許貫、許貫英、許貫傑三人也對調整工資沒多少意見,許氏兄弟從小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所受的教育也是安貧樂道小富即安,沒有說一定要億萬富翁富甲天下。


    何況本來許貫兄弟拍電影就是諷刺為富不仁,為窮苦大眾發聲,他們骨子裏也把自己當成老百姓,所以對錢財其實不是特別在乎。尤其最近兩三年,公司都大賺特賺。


    尤其許貫武開辟了美國的市場,許氏兄弟公司的影片賣過去,都有幾百萬美元的票房,比邵氏、嘉禾一年的電影票房總和還多,所以也有資本給員工多發點工資。


    “二哥,漲薪酬是普遍漲幾成,還是按照分工不同,再分別處置?”許貫傑問道。


    “當然是按分工不同分別處置,我建議是幕後工作人員普遍提薪兩成,然後編劇、剪輯、配音這三項比較重要的工作,再按電影的票房分成。”許貫武提議道,“另外製片人、導演、主演原來薪酬不變,同樣給他們票房分成的權力。”


    “那分成多少才合適呢?”許貫英問道,“編劇、剪輯、配音幕後工作者,如果同製片人、主演、導演分成一樣多。隻怕這些製片人、導演、主演會不願意啊。”


    “編劇、剪輯各分百分之一。配音的人數多點。就百分之二好了。”許貫武想了想道,“製片人、主演、導演各百分之三。這樣分配如何?”


    “那這麽一來,他們豈不是就占了13%,我們辛辛苦苦出錢、出薪水,才占17%啊。”許貫傑當即說道。


    “是啊,我們讓利的幅度也太大了點,如果一部戲有叁佰萬票房,那麽總共我們分到九十萬港幣。刨除成本之後我們甚至都賺不到錢。”許貫搖搖頭道,“而且票房分紅也不好處理,尤其是像海外票房。比如美國那邊,一部戲三百萬美元,他們就可以分到幾十萬港幣。這樣一來,拍不了幾部戲他們就成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了。到時候一解合約,展翅高飛了,我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是啊,我們讓利是讓利,但也不能幅度這麽大。”許貫傑擺擺手道。“依我看就隻分香港本地的票房好了,外埠票房或者賣埠版權收益。我們一律不再分成。”


    “不錯,阿sam說的有道理,二哥我們也不能太吃虧啊。”許貫英說道,“其他公司片酬還沒有我們公司高呢,我們同意分香港的票房已經算大方了。”


    許貫武聽了點了點頭,他之前考慮的方案是參考美國好萊塢的樣式。在那邊無論編劇、導演、製片人、演員都可以參與到影片的分成之中,而且比例還是相當大的。


    湯姆.克魯斯憑借在《世界大戰》中的分成,一舉獲得上億美元的巨額分紅,而基努裏維斯同樣憑借在《黑客帝國》裏的演出,獲得高達三億美金的票房分紅,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讓這些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參與到影片分成,即是為了降低影片的投資成本,同時也是為了更好的凝聚人心,讓工作人員為了自己的利益,付出百分百的心血和努力。


    不過許貫武在擬定製度的時候,卻忘了參考香港現在的現實了。別說早就垂垂老矣以摳門著稱的邵氏了,就連嘉禾對待旗下員工也沒有大方過。


    別看資料上都說嘉禾采取衛星公司製,扶持有才華的人成立公司,給他們投資讓他們拍片,並參與到票房分紅中來,其實全都是騙人的。


    許多當年同嘉禾合作的人,到最後無一例外全都鬧翻了。原因就是嘉禾的票房分賬弄得一塌糊塗,原本海外票房非常高的影片,賬本上竟然隻有幾毛錢。


    許貫為嘉禾拍了那麽多賣座片,接過票房分賬少得可憐。鬧到最後要陳傑英跑到嘉禾親自去查賬本。


    洪京寶更可憐,在嘉禾呆了至少十幾年,按理來說八十年代絕對比程龍要風光,《五福星》係列、《富貴列車》、《a計劃》、《霸王花》係列、《僵屍先生》係列、《鬼打鬼》係列等等,全部都是賣座的影片,票房都有千萬港幣以上。


    按說單單靠票房分紅他都可以吃喝不愁了,但現實是洪京寶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在熒幕上打生打死,為咩?!就是因為嘉禾的分紅賬單一塌糊塗,許多賣座電影一毫子分紅都沒有。


    洪京寶講義氣當時沒有撕破臉皮,但事後回想起來依然憤憤不平。


    除了許貫、洪京寶在離開嘉禾時鬧了很多不愉快外,王精在離開嘉禾時同樣鬧了很多矛盾。有很多王精執導的賣座影片如《滿清十大酷刑》等,在港片主要賣座市場台灣竟然一分錢票房都沒有。最後核算下來一看,王精反而倒欠嘉禾一千多萬港幣。


    王精可不像許貫、洪京寶那樣是個厚道人,吃虧也就吃虧了,畢竟之前有過賓主之誼,所以出走之後都沒有太過聲張。但王精卻很有些不忿,正趕上嘉禾原有的斧山道片場拆遷,政府為了彌補嘉禾的損失,特地在將軍澳為嘉禾準備了另一塊地。


    但是這塊地雖然是給嘉禾的,但礙於觀瞻不能明著給,所以就舉辦了一場競拍會,但設定的條件非常之苛刻,擺明就是按照嘉禾的模板設計的。


    王精自然不想讓嘉禾站到這個大便宜。.於是一家公司不夠條件我多拉攏幾家一起競投。終於虎口奪食將將軍澳這塊地搶走。嘉禾失去了自己的影城就相當於紅軍沒了根據地。一下子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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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基都沒有了,整家公司也迅速就垮了。


    ……


    許貫武聽了兄弟們一通講解之後,也知道自己把分成定了太高了些,便也參考許貫傑的意見,隻將香港本地的票房納入考量,至於海外票房則全歸公司所有。


    這樣一來,其實員工也並沒有少分,一部戲都有上百萬票房。至少都可以分到好幾萬,在當時已經算是高收入了,更何況還有基本薪酬。


    確定了薪酬的標準之後,許貫武又把自己思考的電影規劃製度提了出來。


    所謂電影規劃製度,就是提前將每年要拍攝的影片數量,影片類型,上映時間做一個係統的規劃,避免同類型片紮堆上演的情形。


    其實像《敗家仔》這部電影如果不是在春節檔和《陸阿采與黃飛鴻》競爭,票房很可能突破三百萬港幣,達到四百萬或五百萬的水平。


    而像《李三腳威震地獄門》同《醉拳》一起上映。也因為同是功夫喜劇片而受到牽連,不然的話票房過百萬還是可以的。


    所以提前引入電影規劃機製。免得自家影片搶檔期,左右打右手,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其實類似製度在好萊塢早就實行了,八大影業公司雖然是競爭關係,但其實每年都有聚會,就是商量電影製作的問題。


    今年我要拍幾部動作片,幾部愛情片,幾部歌舞片,幾部科幻片……何時上映,何人出演……大致都有一個規劃,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同類型電影一起上映而導致撞車,最後哪部電影都得不到高票房。


    好萊塢電影普遍投資都很高,一旦票房失利,製作公司將會麵臨到極其嚴峻的問題。所以大家都想將風險因素降到最低,誰也不希望自己因為一部大投資電影票房失利而導致破產。


    許貫武推行電影規劃製,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找時機將它推廣開來,讓嘉禾、邵氏等電影公司一起納入規劃。


    這樣既可以避免公司與公司之間,同類型的電影發生撞車事故,同時也可以遏製住惡意跟風的問題。


    如果香港主要院線公司一起結盟,凡膽敢違反規劃製度的公司一律不準在香港上映,起碼會鎮住百分之七八十的電影公司。


    當然這還是長遠理想而已,現在不僅邵氏不會同他談,連嘉禾也不會接受許貫武的建議。


    ……


    許貫兄弟三人聽了許貫傑的建議之後,反應也是大不相同。許貫英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以後如果按照規劃執行,那公司就可以像齒輪一樣,運轉得十分周密了。


    不過許貫傑、許貫卻都不讚同,他們給出的意見是,拍攝電影是屬於藝術創作,不是在汽車廠拚裝汽車,說幾小時完成就幾小時完成。有些時候可能一天可以就拍好幾場戲,但也許有時候半個月都找不到感覺,大家就隻能等在那裏磨合。


    所以規定幾天幾天完工,幾時幾時上映根本就辦不到,純粹是外行指導內行。那樣拍出來的影片質量根本不可能高。


    許貫武沒想到自己這麽好的提議,竟然被大哥、四弟如此拒絕,還說成外行指導內行,不禁也有些鬱悶,“那就不硬性規定何時何時拍完,但是拍完之後何時上映,同樣需要另行規劃。”


    “那也好,這樣同類型的電影不一起上映,也會避免搶檔期的問題。”許貫傑點點頭道。


    “而且每年拍的影片種類數量依然要提前規劃好,避免同類影片一年上映太多部,拉低觀眾的觀影**。”許貫武又說道。


    “可是如果有好的電影題材,我們如果不拍的話,其他電影公司也會拍。那樣錢不就被別人搶走了?”許貫英問道。


    “是啊,就拿我們公司現在拍的古龍電影為例,如果我們今年規定拍兩部古龍的電影,結果年前那一部很火,大家都瘋狂地過來跟風搶拍。我們如果還堅持一年兩部,那錢不是就被別人賺走了?而且萬一那年上映的古龍電影數量過多,讓觀眾們都看得反胃了,第二年我們再拍兩部古龍電影,還是賣不到高票房啊。”許貫傑也舉例道。


    “這件事我們自己做沒有用的,除非把邵氏、嘉禾、協利、第一影業機構,這些大中型的電影公司一起召集來,統一製定規劃還差不多。”許貫也說道。


    “他們才不會同意這個計劃呢,反正隻要有錢他們就上,才不管什麽規劃不規劃的。”許貫傑擺擺手道,“如果古龍電影真賣幾百萬票房,他們肯守規矩不去拍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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