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笙帶著許貫武的回複回到了思遠電影公司,一進門,就被吳思源和徐可一起拽進了辦公室。


    “如何?”吳思源紅著眼問施南笙道。一旁的徐可也緊張的看著她。


    “幸不辱命。”施南笙笑了笑道,說著就將許貫武開出的條件告訴了兩人。


    吳思源和許可聽完之後,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驚訝的表情來。


    說實話,許貫武給出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


    八百萬港幣,在七零年代末已經算的上一筆巨款。吳思源拍了好幾年的戲,也不過才有有這家價值千萬的公司而已。


    徐可對許貫武許諾的a級導演資格也很感興趣,他也知道在許氏a級導演已經算頂尖。許貫,張建,麥佳,洪京寶,程龍等都是這一級別,拍電影的時候可以隨心所欲,而且資金也比其他級別的導演高很多。


    當然如果上映之後,票房出現慘敗的話,那麽a級導演的資格可能就會有取消的危險了。


    徐可一直擔心自己投到許氏之後,會受到七人小組,以及製片製度的束縛。現在看來如果成為a級導演,卻可以避免這些掣肘,讓徐可感到非常滿意。


    “吳先生,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快給許氏那邊回複。”施南笙問道。


    “許氏給出的條件的確不錯,但是我想能不能還像我們同嘉禾的合作一樣,由許氏出一筆錢,或者隻用我這八百萬港幣,新組一間電影公司,然後與許氏進行合作?”吳思源沉吟了一下說道。


    許氏製片部經理的職位固然很高,權勢也很大,但到底還是為他人打工,這對已經做慣了老板的吳思源來說,實在是不容易接受的一件事。


    “這個……我回頭再同許氏那邊談談吧。”施南笙想了想道。“吳先生,你堅持一定要自己開公司麽?這是否就已經是你的底線了呢?”


    “算是吧。”吳思源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回答道,“施小姐。你也知道自己做老板和給人打工的區別了。”


    “吳先生,我會幫你再和他們談談的,不過如果他們不答應的話,那就需要再找其他方法了。”施南笙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吳先生的提議並沒有過分的地方啊,為什麽你會擔心許氏反對?”徐可聽她這麽說不禁疑惑的問道。


    施南笙和吳思源互視一眼,都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許氏也像嘉禾那樣,也是這麽喜歡獨裁的呢?”


    “不會吧,不是說許氏對待員工很好的麽?”徐可聽了不禁奇怪的問道。


    “對待員工好,不代表不獨裁。”施南笙笑了笑道。“你看許氏影業的演員由自己**出來開電影公司的麽?”


    “那倒是沒有,不過那些和他合作的**製片公司,也沒見他要出資收購哪一家啊?”徐可搖了搖頭道。


    “他的確沒有要出資收購哪一家,因為那些電影公司實在太差,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罷了。”吳思源笑了笑道。“其實洪京寶,麥佳等人都有足夠實力可以開公司,但是許氏卻一直都沒有放行,就知道其實許氏打的主意同嘉禾一樣。給我賺錢,我分你錢,一切好說。想和我平起平坐當老板,免談。”


    “那這麽說起來。去許氏也不好啊。”徐可皺了皺眉頭道,“那不成了才出狼窩又入虎穴了?”


    “這就是香港電影界的悲哀了,沒有院線支撐,最後都隻能投靠大電影公司旗下。”吳思源歎了一口氣道。


    “唉,如果香港再多一條院線就好了。”徐可忍不住說道。


    “建一條院線可是要花費重金的,多的不敢說。起碼一年租金也要三四千萬,一般電影公司哪裏負擔得起?”吳思源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現在全香港的院線都掌握在三大電影公司手裏,想不低頭都不可能。”


    “這樣的話,那吳先生。你打算怎麽辦?”徐可聽了吳思源的話,也不禁情緒低落,皺著眉頭問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許許氏會答應我的條件也說不定。”吳思源想了想說道。


    “吳先生,我看不如做好兩種準備。”施南笙忽然笑了笑道,“我們不妨先把要投奔許氏的消息放出去,讓嘉禾明白我們並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他們想怎麽切就怎麽切。如果嘉禾好像留下我們,勢必就要暫停逼迫我們的攻勢。而如果嘉禾這邊表露出想要挽留的意思,那麽許氏那邊自然也會更加用心,我們正好可以左右逢源。”


    “這樣做有些不符合江湖道義。”吳思源沉思了一聲道,“還是先看看許氏的答複再說吧,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再決定如何行事。”


    “那好吧。”施南笙聽吳思源這麽說,也隻好點了點頭道。


    ……


    梁淑儀的擔心果然沒有錯,第二天,施南笙就帶回了吳思源的答複。


    聽到他堅持要自己開公司,許貫武想都沒有想,直接給與了拒絕。


    開辦衛星子公司,許氏就會馬上分崩離析。因為他不像嘉禾那樣狠心,嘉禾答應的分紅可以扣住不給,但是許貫武卻不可能不給。


    洪京寶當年在嘉禾的支持下創建寶禾,拍了一係列的賣座影片,與新藝城分庭抗禮絲毫不落下風。但是新藝城的麥佳,石田都已經發了大財,但是洪京寶混到九零年代卻還是窮得很,想捧他的兒子做明星都沒有錢,害的香港影壇大哥大的兒子,要在tvb裏麵做三線演員。


    事後接受采訪,洪京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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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坦言自己雖然拍了無數賣座影片,但是所獲得酬勞卻相當微薄。嘉禾之前答應的票房分紅一分錢都沒分給他,唯一賺錢的一次還是與曾智偉合作的《最佳福星》。


    事實上凡是與嘉禾合作的衛星公司,最後基本上全以鬧掰收場。許貫在七零年代幫嘉禾頂起半邊天,八零年代雖然風頭被程龍,周閏發等人搶過去,但是票房依然還是很有保障的。許氏電影公司也推出許多部賣座電影,比如《雞同鴨講》、《神探朱古力》、《合家歡》等等。但是後來也是因為收不到分紅,最後也和嘉禾鬧翻了。他的太太陳傑英女士還特地跑到嘉禾公司查賬,最後大家都鬧得不開心。


    王精出版的回憶錄中也提到,在九零年代他在嘉禾旗下拍了很多賣座電影。但是最後要離開嘉禾的時候,不僅一毛錢分紅都沒有拿到,核算之後反而倒欠嘉禾近千萬港幣。把王晶所有的電影版權賠上不說,自己又掏腰包賠了一部分錢。


    王精受了欺負不像許貫,洪京寶那樣忍氣吞聲,他們認為畢竟賓主一場好合好散,無所謂再口出惡言,王精小胖子卻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他知道政府要收回嘉禾在斧山道的片場,作為補償將在將軍澳給他批一塊地皮。


    政府批地當然不可能是直接點明是給嘉禾的,也允許其他電影公司一起投標。不過那塊地設定的標準卻很明顯是按照嘉禾的標準來設定的,其他電影公司都達不到要求。


    王精堅信有仇不報非君子,既然一家電影公司達不到政府的要求,他就聯合了多家電影公司一起投標,結果硬是虎口奪食將將軍澳的地皮從嘉禾口中搶了過來。嘉禾失去了斧山道片場。又丟掉了將軍澳的地皮。對一家電影公司來說,其實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基地,也令嘉禾從此一蹶不振,最後遺憾的退出了香港影壇。


    這件事時隔多年之後,由王精親自踢爆了出來,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亂說。由此可見嘉禾的衛星公司製度,其實就是一個幌子而已。隻不過當年嘉禾在香港聲勢日隆。堪稱是香港最大的電影公司,又同美國新線電影公司合作,比新藝城,永盛,德寶,東方等等都要強很多。


    媒體也都是喜歡跟紅頂白的。自然嘉禾的錯處也沒人報道。再加上當時電影人也鬥它不過,都還是想要息事寧人的多,所以嘉禾的這檔醜事也就不為人知了。


    後麵內地媒體報道嘉禾的事,隻記得說他輝煌的過去,卻也沒有報道這檔醜聞。令得內地影迷都以為嘉禾該有多好,不僅自己賺錢也提攜手下賺了很多錢。其實如果嘉禾如果真分給旗下衛星公司錢,以洪京寶八零年代的電影產量,一人撐起兩家電影公司的能力,會搞到九零年代自己兒子出道都沒有電影拍得境地麽?


    許貫武如果想搞衛星公司製,自然不會像嘉禾玩的這麽狠,勢必要按照事先說好的分紅給錢的。可是這樣一來,很容易就讓這些人給催肥了。


    古語有雲,養惡人如養鷹,饑之則附,飽之則揚,試想當旗下員工個頂個都成千萬富翁的時候,還有誰肯再老老實實地拍戲麽?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有能力**出去的話,沒有人會不想的。到時候這一批發了財的人,就會離開許氏而去,讓許氏落到無人可用的地步。


    新藝城當年就是金公主旗下的衛星公司,結果發了財賺到錢的麥佳和石田,早早的就退出了電影界。反而是一直沒賺到錢的黃佰鳴還在堅持。


    許貫武知道其實自己也是一位有控製欲的人,喜歡將事情限製在自己可操控的範圍內,這一點其實他與邵藝夫,鄒淮,何貫昌等人相同。隻不過他的吃相稍微好看了些,不那麽容易被人挑出錯誤。但是如果有人因此產生誤會,認為許貫武當真善良淳樸,人畜無害,那也隻能怪他們眼瞎。


    施南笙就知道其實許貫武並不是個慷慨大方,不計回報的老好人。單從他這些年的投資就可以看得出來,每一筆投資都是賺大錢的。如果真是慷慨大方,不計回報的老好人,又怎麽可能會有這種運氣?


    所以對於許貫武回絕吳思源的提議,施南笙一點都沒有感到吃驚,相反她很理解許貫武的做法。本來許氏就已經是香港最大的傳媒集團,每年的盈利起碼超過兩億港幣,所以根本不在乎思遠電影公司那點利潤。思遠電影公司對許貫武而言,其實就像是除夕夜的兔子,多它一塊肉不多,少它一塊肉不少。


    所以昨天他給出的條件,應該就是最後的條件,細微地方可能有的談,但是像關鍵問題絕對沒有再談的可能。


    “許先生,你的回複我會告訴給吳先生。”施南笙點了點頭道,“雖然我也知道幾率可能不大,但是我還是想請許先生再多思考一下。畢竟吳先生也是非常有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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