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超新星》是西瓜台創辦的一個以出道不足一年的娛樂圈新人為考察對象的一款綜藝節目,到今年已經是第三期了,每年的收視率都很不錯,也捧紅了不少新人。


    《娛樂超新星》的總拍攝時期大概在一個月左右,總共分為四個篇目:生活篇、常識篇、歌唱篇、演技篇,然後分八期播出,官方給出的節目目的一是為了考察娛樂圈新人的素質,二是為了讓觀眾能更生動具體地了解娛樂圈的新人。


    暫且不說官方的說法有幾分真假,這節目對於新人的助力是顯而易見的——這節目僅僅辦了三期,已經捧紅了五個新人,就連其他不算被捧紅的也增加了很多的曝光率和關注度。


    娛樂圈的人最怕就是沒有曝光率和關注度,有些已經過氣的明星甚至不惜請狗仔隊來曝光自己的緋聞,其實也容易理解——演電影的靠票房,演電視劇的靠收視率,唱歌的靠賣專輯,如果都沒人知道你是誰了,你的東西還怎麽賣出去?


    對於季清這樣的新人來說,想要獲得曝光率和關注度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能夠獲得參加《娛樂超新星》這樣一個節目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


    順帶一提,參加這個節目也能夠緩解一下他的經濟壓力就是了——他畢業之後簽了盛世公司就一直入不敷出,不說《西施傳》還沒開拍,哪怕開拍了他也沒這麽快能拿到片酬,幫李秀曼拍mv也隻象征性地抽了剛到四位數的報酬,所以哪怕他重生回來看到周安總是覺得很別扭,他也沒提要搬出去的事,因為他壓根已經窮到就搬不起了。


    現在通知他參加《娛樂超新星》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不過這個節目門檻也算不上低,一般來說都會選最近紅了一段的新人,想必公司為了給自己拿到一個名額也不容易,上輩子他一直沒能上這個節目,看來這輩子公司倒是比上輩子更看中自己了,可是為什麽呢?就憑那一個mv的表現。


    季清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顧和看了看明顯在思考的季清,等了等,最後還是直接開口打斷了季清的沉思:“季清,參加《娛樂超新星》有什麽問題麽?”


    “啊?”季清猛地驚醒,“沒,沒問題。”


    “恩,那我就幫你答應下來了,我算了算時間,這個節目拍攝完成之後大概正是《西施傳》開機的時候了,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大概會忙起來,希望能盡快適應這種作息。”


    “哦,”季清覺得這完全不是問題,上輩子他都過了十年這樣的日子了,他比較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知道這一期的《娛樂超新星》大概會有哪些人參加麽?”


    顧和點了點頭:“我幫你打聽過了,已經確定下來的有葉舟,韓淵寧和高曉京,還有四個人還在待定。”


    季清皺了皺眉:“高曉京?”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和高曉京可是鬧得非常不愉快。


    “恩,他身後的金主你也知道,節目組不大好不賣他麵子,而且高曉京在大眾裏的口碑和關注度都不錯,能來參加這個節目也是正常,”顧和也知道季清和高曉京之間鬧得有點不愉快,開口半是解釋半是勸慰,“不管背後鬧得有多僵多難看,表麵上肯定都還會粉飾太平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恩,我知道輕重的。”季清淡淡地說,他一向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隻要高曉京不觸到他的逆鱗,他總是會笑臉迎人的。


    他有點在意的是那天碰見的那個華視高層,雖說他知道他最後會落馬,可現在的自己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隻讓他揉捏的螻蟻,如果那高層真的有心想對付他,他也絕討不了好。


    真是想起來就心煩,連聽到好消息的喜悅都被衝淡了幾分。


    季清有點心煩意亂,顧和也不是善談的人,所以交代完該說的事情之後,顧和就幹脆地走人了,留下季清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發呆。


    算了,也沒心情繼續研究片子了,去看看媽媽好了。季清打定主意,換好衣服出門,從花店裏買了一束百合,坐著出租車來到了一個有點偏僻的墓地,他的母親就安睡在這個地方。


    說來也奇怪,明明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陽光燦爛的樣子,現在不過過去了幾個小時,就成了烏雲密布即將大雨傾盆的樣子,莫非老天真的有眼,看出來他的心情變化?季清自嘲地笑笑,蹲下身來把花瓶裏已經半枯的花取出來扔到一旁,又去換了一回水,才一枝一枝地把新買的花給□□去。


    季清插得很細致,每一枝都認真比過了長度才下手去剪花枝、除去多餘的花葉,連買來的滿天星也細細地分成了好幾束一束一束地分散在百合的周圍,感覺差不多了之後季清舉遠看看,又拿回來調整了一下花的高度,剝下了幾片有點違和的葉子,這才放到了碑前,抱歉地笑笑:“對不起了媽媽,原來我沒係統學習過插花,最多隻能插到這種程度了,你多擔著點,別為了我失去美好的心情。”


    季清成長於一個單親家庭,是他媽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從小到大聽的流言蜚語也不少,據說他姥姥家那邊還因為他媽媽未婚生子和這個女兒斷絕了關係。


    季清還小還不懂事的時候,他也曾抱著媽媽哭鬧為什麽別人都有爸爸他沒有,其他小朋友都笑他是個沒爸的孩子,這時候他媽就會低下頭摟住他,摸摸他的頭笑著說:“那清清就證明給他們看,不管有沒有爸爸,你都比他們強,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呀。”


    季清的媽媽叫做季唯,是一個美麗而倔強的女人,她的外貌條件很好,自然追求者也不少,可大多都嫌棄她帶著個拖油瓶,就算是口頭說著不嫌棄的,對季清態度也不是很好,小孩子的心總是特別敏感的,一開始還對季唯給自己找個爸爸這件事有所期待,可試過幾次之後季清就怕媽媽結婚後自己成了沒人愛的小白菜,每次季唯出去相親的時候他就會哭鬧不休,久而久之季唯也就死了結婚的心,專心地靠著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把季清帶大。


    季唯開著一家小服裝店,生意不好不壞,操勞一點就能養活一個二口之家,可季唯大概是太操勞了,在季清大一的時候被診斷出了胃癌,而且已經是中晚期了。


    季唯逝於季清大二時的初春,那時正春暖花開,是季唯最愛的時節,季清記得那天季唯的心情特別好,讓自己推著她去醫院的花園裏晃晃,季清還記得那時候季唯看著錦簇花團的溫柔表情,陽光斜斜灑落映了她一身,竟顯出了點當年的風華。


    季清在季唯的碑前坐了下來,細細撫過碑上安靜地笑著的季唯,忍不住將頭靠在了碑上,撒嬌似地說:“媽媽,你在那一邊過得還好嗎?你也壞,這麽多年也不報個夢給我,好讓我安心安心。”


    “還是說你生我氣了嗎,氣我不自愛一步步讓自己淪陷嗎?媽媽你放心,這輩子我一定好好地活,清清白白地活,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可是要清清白白地活下去好難,有時候太累了我就會忍不住想何必呢,為什麽有捷徑我不肯走呢,你看那麽多人被潛規則,最後又有幾個被爆出來了?更荒唐的是有適合壓根不是你點頭了就有捷徑,而是你不點頭就沒路可以走了。”季清靠著墓碑說,神情有點困惑,卻突然覺得臉上有點冰涼的濕意,季清抬頭一看,原來是下雨了。


    雨簌簌地落下,季清也不躲,隻把頭重新靠回墓碑上,笑了笑說:“媽媽你別生氣,剛剛那些話我也隻是說說,上輩子我已經吃過不自愛的苦了,這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重蹈覆轍,累點就累點,繞點遠路就繞吧,我總是沒那麽寬的心,不擇手段地爬上去還能安睡酣眠,所以我還是腳踏實地地一步步來吧,橫豎我還年輕著。”


    “有時候聽人說起‘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活著’我就覺得是個謬論,活著可比一死了之要難多了,死也就是痛快地死了,死了就什麽都不用管了,可你隻要活著,就永遠都有解不完的煩惱和憂愁,”季清苦笑,“尼采說‘我們都前仆後繼地湧向未來,似乎未來是個多麽美好的詞語,可所有人唯一確定的未來就是死亡啊’,想想也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但卻仍然覺得未來是個美好的詞,大概隻要還有未來,我們才能繼續創造,能繼續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才覺得自己是活著吧。”


    季清靠在碑上,跟季唯說了一長串亂七八糟的,把苦水都吐了個幹淨,這才總算是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自己,對著季唯的墓碑說:“辛苦媽媽聽我這樣一大通抱怨了,下次再見,媽媽。”


    季清拖著一身濕透了的衣服走到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等到車,正想著要不要打電話叫出租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a8突然在他身邊停了下來,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曾意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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