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聲地在大棚間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陣。月色下的玉佛寺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活動,隻隱約看到鎮子中心有兩棟建築物還亮著燈光。


    程子介招手示意張耀煌來到身邊,壓低聲音道:“張二哥,你帶弟兄們在這兒等著,我先去探探情況。”


    張耀煌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現在是十點四十八……老大要去多久?”他自然知道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無法跟隨程子介前去,留在這兒接應緊急情況才是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也不多說,指揮小分隊散開進入警戒狀態。


    程子介想了想,道:“三小時應該足夠,兩點鍾以前我就能回來。”


    “行,那老大自己多加小心。兩點鍾老大沒回來的話,我再想辦法接應老大。”


    程子介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背上的弩箭和腰間的短刀,然後就像一道閃電般在一排排大棚間飛奔起來。片刻功夫,他就來到了鎮外數百米處的一片瓜棚間,弓著身子仔細觀察起鎮內的動靜。可是張望良久,卻發現不了有哨兵或者巡邏隊的存在,心中有些疑惑。以自己被改造過的視力,在這樣的距離上集中精神,皎潔的月色之下,就算是隱藏在房屋內的暗哨也該被自己發現才對。想了想,不敢莽撞,遠遠地繞著鎮子跑了一段,停下腳步又觀察了一會,卻依然是見不到任何哨兵或者巡邏隊。


    奇怪,朱老五難道被自己騙得如此大意,哨兵都不留一個?可是現在除了自己,朱老五難道忘了世界上還有喪屍和軍隊的存在?他就不怕被這兩種敵人夜襲?難道有詐?情況有異,程子介越發謹慎,但是他繞著鎮子轉了整整一圈,卻還是沒有在鎮子外圍發現朱老五的哨兵。這下就讓他有些犯難了。


    不抓個哨兵,如何確認老吳的下落?


    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件事就在意料之外:朱老五竟然完全沒有設哨兵,這樣後續的計劃就沒辦法實施了。


    把目光投向鎮中心的那兩棟還有燈光的建築物,隱約能看到大概是充電節能燈的燈光,大概是朱老五集中用燃油發過電,為充能燈充電後用以照明。偶爾能看到那兩棟建築物的窗戶後還有人影活動,看他們的動作姿勢,都是很輕鬆的狀態。


    程子介緊張地開始判斷起風險。如果就這麽摸進鎮子去,應該是能抓到活口的。但是鎮子裏會不會像陵川那兒那樣已經布好了陷阱等待自己上門?難道自己今天在九方麵前的表演竟然是毫無作用?程子介有些喪氣,卻又有些無法相信。如果這都能發現破綻,那朱老五也未免太聰明了。何況他是怎麽發現不對的?聽李建斌的匯報,九方是深信自己傷重,就算朱老五不會全盤相信,那也不至於算到自己今夜會來。萬一自己不來,他們不設哨兵的作法就太愚蠢了,也太危險了。一旦有其他敵情,他們如何及時作出反應?


    就在程子介糾結的時候,目光落在那兩棟建築物中較高的一棟樓頂上。那兒出現了兩個人影,還在背著槍到處張望。原來在那兒……程子介不由得失笑起來。看樣子朱老五的確是放鬆了警惕,隻在鎮子中心設了兩處哨位。這樣倒要自己費一番手腳了……但是為了救出老吳,也隻能去一趟。


    於是程子介展開身形,很快掠入了鎮子,接著在密集的建築物的陰影下小心翼翼地逐步接近了那兩棟建築物。一路上仔細觀察,的確是沒有發現巡邏隊和其他哨兵的存在。


    看樣子戲演過了,反而讓自己大費周章。程子介啞然失笑,在夜色的掩護下逐漸接近了哨兵所在的建築物樓下。那是鎮子中心的一家酒店,隻有七層,卻是這鎮內最高的建築物之一,而隔壁那棟也有燈光的建築物則是鎮上的派出所。


    程子介在酒店牆根下潛伏片刻,確認了沒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在他潛伏的時候,兩棟建築物的幾扇亮著的窗口漸次熄滅了燈光,看樣子是有些人夜深休息了。看著酒店平整的外牆上的白瓷磚,程子介開始計劃爬上樓頂的路線。


    這時就在程子介頭頂上二樓的一扇窗戶內閃動著幾道光柱,並響起隱約的人聲。程子介輕輕地一跳,爬上二樓的陽台,趴在窗外偷眼看了看房內的情況。這是一間大房,擺著四張床,每張床上坐著一個女人,臉上各自帶著恐懼、憤怒或者麻木的的神情。而門口卻是一個朱老五的部下,提著一盞充電燈,用光柱照射了幾個女人一圈,才走到其中一張床上,將燈放到床頭,大咧咧地躺了下來:“都過來服侍老子。”說著就把這張床上的女人拉到了懷裏。


    另外兩張床上的女人也慢慢地走了過來,無聲地脫去衣服,跪倒在床邊開始為這男人服務起來。隻有最後一張床上的女人還蜷縮成一團,輕聲抽泣著。


    “哭你媽啊,給老子閉嘴。”那男人不耐煩地吼了一聲:“還不快給老子滾過來。老子來玩你們是看得上你們,再給老子哭哭啼啼地讓老子心煩,老子明天讓你們全滾到隊伍裏麵去。你這個賤貨,本來當老馬的老婆當得好好的,自己作死被老馬休了,現在還敢作死?”


    那女人顯然很害怕,站起來渾身顫抖著走向男人的床邊,卻仍然止不住抽泣。那男人大怒,站起來扇了她一個耳光,然後揪著她的頭發將她的臉按向自己小腹。另三個女人也嚇得渾身發抖,那男人卻笑了起來:“來,都好好服侍老子,隻要老子舒服了,保你們以後還是像現在這麽好吃好喝的過日子。對了,昨兒大毛來玩你們了?他本錢怎麽樣?……”


    眾女趕緊圍住了男人,程子介不忍再看,悄悄地縮回窗外,心中歎息了一聲。看樣子這就是朱老五抓來的女奴隸了,男奴隸當然是成了苦力和炮灰,而女奴隸中一部分被朱老五和親信們瓜分,另一部分像剛剛看到的這四個女人一樣成了公共的玩物。而最慘的一部分大概就像剛才這男人嘴裏說的,被“趕到隊伍裏麵”,不但要當苦力和炮灰,恐怕還會麵對更多更饑渴的男奴隸蹂躪。


    可惜程子介對此也是無能為力。至少她們還能保住性命,不會像陵川的女人那樣隨時麵臨死亡的威脅。程子介也不再那麽衝動魯莽,一看到這樣的事就忍不住出手相救,因為自己今天來這兒另有目的。這些可憐的女人,隻希望今後文明逐漸恢複,讓她們過上有尊嚴的生活了。


    程子介忍著心中的不適,繼續爬向樓上,樓上一層顯然是男奴隸集中居住的地方,程子介爬過一扇還有燈光的窗口,清晰地聽見房內有人在劈裏啪啦地毆打一個奴隸。而那個被毆打的奴隸則一邊慘叫,一邊苦苦哀求著:“求你……放過小曼……她還有身孕……讓她過些日子再服侍你……”


    “……操!……她肚子裏的種是你的不成?……你搞大了你親生女兒的肚子?……這世道還想她生下來?生個喪屍出來怎麽辦?……我……搞掉她肚子裏的種就行了……要生……讓她給我生……”那人打倒了奴隸,一邊踢一邊笑,其他奴隸則坐在自己的鋪位上,沉默而麻木地看著這一切。程子介心中慘然,不忍久留,飛快地爬過窗口,沒有在安靜的四樓停留,而是很快來到了五樓。就在他打算繼續爬過五樓的兩扇窗口中間時,卻就在右邊的窗台後突然響起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小麗,水打好了就行。衣服放在那吧,我自己洗。這麽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聲音離程子介不到兩米距離,倒是嚇了程子介一跳,差點掉下樓去。趕緊趴在牆邊穩定了一下身體,卻又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時房內響起另一個年輕的女聲:“是,九太太,熱水已經打好了,我先下去了。”接著房門輕響,腳步聲消失在門外。


    九太太?除了朱老五本人,玉佛寺還有誰可能娶九個老婆?程子介心念電轉,能娶九個老婆的,就算不是朱老五,也是玉佛寺的其他高層領導成員。如果不去抓哨兵,而是抓住她問情報,會不會更有價值?按理說,這樣的高層領導成員的家眷,肯定會比普通哨兵知道得多……而且女人怎麽也比男人好對付……抓走她也更輕鬆……


    程子介正在激烈地思考著,那女子卻又幽幽一聲長歎,聽那歎息聲倒像是帶著哀怨和惆悵。這倒好理解,朱老五應該不像自己那樣,對妻妾們都有真情,或許是冷落了她……但是,這個聲音,自己絕對在哪兒聽過?


    那女子再次幽幽地開口了:“好人,我就沒緣分再見你一麵了麽?”一邊說,一邊慢慢轉身離開了窗前。程子介悄悄探出眼睛,隻看到那女子的背影,苗條修長,纖腰美腿,在射進窗內的月光下顯得凸凹有致。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圓潤的雙肩上,實在是非常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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