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哨兵暈頭轉向地被丟在湖岸邊的泥地上。他們這時候才總算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嚇得渾身發抖。鄧團長首先拎起一個,低聲喝道:“說!你們五天前在飛機那裏,抓了一個我們的兄弟,現在把人關在哪兒?”


    那哨兵渾身哆嗦著,看著月色下的蘆葦叢間隱約的人影,和鄧團長凶神惡煞的樣子,結結巴巴地答道:“不、不知道……我們沒抓人……我們一直沒抓過什麽人啊……”


    鄧團長也不多廢話,抓起他的左手,掏出匕首一刀削掉了他的一節小指:“不說,一刀刀地弄死你。”


    哨兵慘叫起來,涕淚橫流,卻仍然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我、我真不知道!老大饒命啊——我們當家的真沒抓人!最少沒關在白尾……我一直沒回玉佛寺……我真不知道啊——可能在玉佛寺老家……啊……饒命——”


    慘叫聲順著月光蕩漾的湖麵,被風聲吹著傳出了很遠。“閉嘴!”鄧團長將刀子頂在他咽喉上,那家夥滿頭冷汗,強迫自己忍住痛沒有繼續哭喊,哆嗦著不敢吭聲。鄧團長見這樣他都說不出什麽來,知道再問他也沒用,於是握著匕首,目光轉向另一個哨兵。那家夥倒顯得非常鎮定:“各位老大……我們是真沒聽說過當家的抓人回來……絕對沒有。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五天前當家的派人打了茭洲的程老大——”那家夥說著看了看月光下的程子介一眼,打了個冷戰,繼續道:“但是沒打死,當家的就馬上把人撤回來了……那幾個打伏擊的弟兄我都認識,回來的時候是我接著的,也和他們聊過這事,他們是真的沒抓什麽人回來……真的沒有……”


    程子介和鄧張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明白這兩個哨兵說的大概是實話。這麽說,老吳依然是下落不明,而且並不是被朱老五抓回去了。或者說……朱老五害怕夜長夢多,那天當場就殺了老吳?


    想到老吳可能已經被殺害了,程子介心中越發鬱悶起來,上前一步,狠狠地踢了那家夥一腳:“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鄧,挖了他一隻眼睛。”


    兩個哨兵都是嚇得屁滾尿流,一起求饒起來:“老大饒命!我們真不知道!要是你們的弟兄關在白尾,我們肯定會知道的……但是我們當家的是真沒抓人回來啊……饒命……饒命……”後麵那個哨兵瞪著眼睛,看著鄧團長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眼皮子上,也是再也鎮定不下去了,拚命哀求著,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淡淡的尿騷味。鄧團長回頭看了程子介一眼,程子介也明白真的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隻得搖了搖頭:“姓朱的人現在在白尾?”


    “哎……哎……是。”那哨兵鬆了口氣,趕緊道。程子介想了想,或許老吳真的沒有落在朱老五手上,既然老吳發回的信息和留下的紙條中都提及了軍隊,軍隊也確實出現了,那麽說不定他真的是前去查看時被軍隊抓走了,然後朱老五趁此機會伏擊了自己。不然這兩條關於軍隊的線索都沒辦法解釋。而軍隊既然來了雙河,或許與老吳被抓,從老吳口中得知了雙河的情報有關?想到這兒,程子介沉聲喝道:“你們這兒來了當兵的!”


    “對!是……昨天中午、來了八個人……四個拿著最新式的自動步槍,一個拿著狙擊槍,一個拿著反器材步槍,兩個拿著輕機槍……”沒等程子介仔細問,那家夥就竹筒倒豆子般和盤托出。程子介倒不是想知道這些,趕緊道:“行了!他們是從哪兒來的?步行還是開車到這兒的?來幹什麽?和朱老五商量了些什麽?”


    “他們是從雲慶那邊過來的,但是好像聽說不是雲慶的部隊,而是從青陰軍區趕來的一個加強連,共有兩百來號人,開著裝甲運兵車和自行高射炮,據說還帶了不少單兵防空導彈、迫擊炮和無後坐力炮什麽的……反正有很多重武器……他們在雲慶下麵一個鎮子上駐紮下來,離這兒有八九十公裏的樣子。然後開始分頭找他們被打下來的那架飛機……這八個人是走路,一路找過來,渡過小淩河找到那架飛機的……我也是聽說,別的就不知道了……”


    程子介沒想到這哨兵還知道的不少。即使他隻是個學生,也能明白一個兩百人的現代化加強連,通過裝甲運兵車進行機動,攜帶著多種先進重武器……全雙河的人加起來也隻會被他們像捏螞蟻一樣碾碎。於是更加心驚,萬一他們和朱老五勾結起來,攻打黃雲山,怕是要把那小防空洞夷為平地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有和朱老五一起對付自己的機會。趕緊問道:“他們還在白尾?”


    “他們剛才天黑的時候,在我們這陪著當家的吃過晚飯就走了。”那哨兵趕緊道。程子介頓時心中焦急起來,鄧張二人也明白他的擔憂,趕緊道:“老大別急,我們先對付朱老五……他們既然沒開車,回駐地有八九十公裏,等會再去追也來得及。”


    “哎。”程子介知道現在急也沒用,繼續問那哨兵道:“朱老五現在在幹什麽?”


    “不、不知道……當家的今天中午派人去玉佛寺,把那邊的人全部接到白尾來了,玉佛寺隻留了十個人。他剛才一直在整編隊伍,說是、說是準備、準備、要是茭洲的敢來……”


    程子介與鄧張二人再次對視一眼,心道不妙。沒想到朱老五竟有如此魄力,幹脆利落地放棄了玉佛寺,將兵力全部集中到了白尾,這下何安靜的騷擾是全無作用了。這樣的話,強攻朱老五就是吃力不討好,就算能攻下來,自己也會損失慘重。朱老五必定是知道自己起了疑心,才集中兵力準備應付自己的攻擊。


    既然如此,部下們就不能輕舉妄動,還必須獲得更詳細的情報才行。程子介思索了一會,問道:“陸小磊認不認識?”


    “認識!認識!他是一個組長,帶著十個人,一直在白尾……”那哨兵拚命點著頭,程子介伸手到口袋裏,摸了摸陸小豔給他的那個戒指,決定再去一趟白尾,爭取找到陸小磊獲取更多的情報,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行動。於是沉聲喝道:“在哪可以找到他?”


    “他是監視那些抓來的苦力打魚的,一直住在湖邊那個水產養殖場的樓裏。”哨兵趕緊指向湖對岸。程子介看了過去,想起就是自己第一次來白尾時發現陵川二方丈的地方。陸小豔姐弟都是白尾人,陸小磊應該熟悉漁事,這個倒是合情合理。於是對鄧張二人道:“你們在這兒待命,我再去一趟。”


    兩人也知道現在大部隊不能輕易行動,朱老五既然有了準備,將兵力集中起來,肯定也對己方的進攻做了防備,冒進風險很大。於是齊聲道:“老大小心。”


    程子介再次在湖邊奔跑起來。不久就來到了一片小樹林,正是自己從陵川的二方丈身下救出陸小豔的地方。短短的這段日子過去,卻顯得那麽漫長,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陵川的邪教已經灰飛煙滅,自己和朱老五打打停停,現在又撕破臉皮敵對起來,而陸小豔也和自己做了夫妻……


    穿過小樹林,程子介小心翼翼地伏在草叢中,觀察了一會水產養殖中心那棟樓的動靜。看來朱老五的人還沒發現兩個哨兵失蹤,月色下的白尾鄉顯得安靜而沉默,遠處不少建築物的樓上都有哨兵放哨,鄉中心的路上則有兩支小巡邏隊在來回警戒。


    程子介仔細確認了一下附近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存在,然後悄悄地來到了那棟樓下。二樓的一扇窗戶閃爍著充電燈暗淡的燈光,隱約還能聽到說話聲。程子介悄悄從外牆爬上窗口,探頭一看,這是一間辦公室,三個人圍著一張辦公桌坐著,其中一個正是陸小豔的弟弟陸小磊。因為在陵川見過一麵,程子介一眼就認出他來。陸小磊和兩個部下正在暗淡的燈光下拿香煙做賭注在打撲克牌,就像程子介自己的部下常做的那樣。三個人一邊打牌,一邊開著下流玩笑,滿臉興奮的樣子。


    這些人看樣子精神正好,倒讓程子介犯了難:三人一起,自己就沒辦法和陸小磊接觸了。


    當然,愛屋及烏,陸小豔那麽關心自己的弟弟,程子介自然不能對他使用暴力手段。幹掉他的兩個同伴將他帶走?程子介思考了一下,覺得也不能這麽做。因為這樣的話,她或許會受牽連。但是時間不等人,朱老五遲早會發現兩個哨兵失蹤的,到時候就更沒機會了。正在焦急地思考著對策,陸小磊突然一把丟下手裏的撲克,滿臉煩躁地喊了一聲:“操,不打了,今兒手氣真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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