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著,都不肯讓步。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智囊突然再次開口了。這家夥呲著牙,看著程子介笑道:“兩位首長,既然這麽難處理,不如還是弄死他算了。我們就製造一個意外,怎麽樣?這樣也好交代,你們兩位也不用擔心他跑了,徹底解決問題。”說到這裏,他的胡子根根豎起,眼睛裏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事我可以效勞。隻要我們不說,上麵絕對看不出問題。”


    程子介對這家夥簡直恨得牙根癢癢。就連溫少將和劉上校也沒有急著置自己於死地,這家夥卻一開口便是想要自己的命。他到底為什麽這麽恨自己?程子介苦苦思索,卻實在想不出個中理由,大概隻能理解為這家夥精神一直有些不正常了。


    溫少將和劉上校聽到智囊的話,一齊愣愣的看著他。袁領袖趕緊怒吼一聲:“小蔣!你今天話太多了!這不是我們天昌,可以由著你胡說八道。再沒有經過我允許就開口的話,就給我滾回去。”


    “……是。”智囊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垂下頭,不敢再出聲。但他的目光最後掃一眼程子介的時候,程子介卻分明發現他眼底閃過一抹達到目的的得意。


    這家夥別有目的。程子介思索著智囊今天略顯反常的表現,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這時溫少將和劉上校一起回答道:“不行。”待程子介看向他們時,發現兩人臉上都帶著戒備的表情。


    袁領袖狠狠地瞪了智囊一眼,然後向兩人笑道:“兩位首長,我這手下是山野村夫,不知輕重,還請兩位海涵。”


    溫少將看了一眼垂著頭的智囊,皺著眉頭,勉強笑了笑道:“沒事。有才華的人難免不拘小節。他的提議如果單純來看,也是很合理的。”


    袁領袖趕緊道謝:“多謝兩位寬宏大量。”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既然兩位一時不好決斷怎麽處理這個人,我在一邊聽著兩位也說得都有道理,不如折中一下如何?”


    溫少將和劉上校再次對視一眼,一齊道:“袁先生請講。”


    袁領袖笑道:“溫司令說這裏的環境和設備更安全,運輸過程也可能發生意外,我同意這一點。劉上校說海軍的人員更專業更精銳,而且溫司令親自負責更合適,也非常有道理。所以我覺得,不如就把你們的優勢綜合利用起來,還是把這家夥關在這裏不動,但換成海軍的人員來看守,不知兩位覺得怎麽樣?”


    就連程子介,也知道他們剛才那樣的推脫不會有結果,肯定都需要讓步。果然,溫司令和劉上校再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之後,劉上校接受了他的方案:“我沒意見。”


    溫司令略一思索,也同意了這樣處理:“好,這樣應該是最完美的,袁先生高見,我竟然沒想到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慚愧。”


    袁領袖笑著擺手:“不敢當。兩位部隊的首長能精誠合作,是我們平民之福啊。”


    於是溫劉兩人不再爭辯,一齊看了程子介片刻之後,溫少將還是道:“這幾天每天還是給他一點水,續著他的命。吃的就不用給了。一個星期是餓不死的。”


    “好。”劉上校答應一聲,似乎經過剛才的爭辯之後,也暫時對繼續侮辱捉弄程子介失去了興趣,小眼睛看著屋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幾個人再看了片刻,溫少將轉身走向門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陪他了。我那邊還有事,告辭。兩個小時以內,我會派一隊陸戰隊過來看守這個人。”


    “好……”劉上校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兩位,請。”


    於是他們又一齊轉向那扇小門,魚貫離開了程子介的視線。程子介已經渴的頭昏腦漲,眼冒金星,沒有了思考的精力。但他仍然知道,那些家夥在互相算計,也在互相提防。


    自己有沒有可以從中利用的地方?程子介看了一眼籠子邊緣的水漬,痛苦地**一聲,把精力用來控製自己去舔的衝動,在籠子中央再次蜷縮了起來。


    這樣的折磨當然是有意為了削弱程子介的精力和體力。燈光很快關閉,他昏昏沉沉的在極度的黑暗中又度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再次被刺目的燈光照醒。


    “媽……我要喝可樂……”此時的程子介已經出現了幻覺,他遲鈍地轉動著眼珠,恍惚看到鍾美馨正在向他走來。於是他勉強張開嘴,用嘶啞得像風鑽過一個破洞般的聲音,艱難地喊道。一張嘴,他的嘴唇就馬上裂開了幾條深深的縫,但卻沒有血流出來。


    兩個來人走到籠子邊停下,然後其中一個拉開玻璃牆上的小窗,遞進一隻杯子,杯底晃蕩著小半杯清水。看到水,程子介馬上一個激靈,用最後一絲力氣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籠子邊。但他現在意識模糊,完全忘了籠子上通了電,於是又在一串電火花閃過之後,重重地倒在籠子裏,失去了知覺。


    兩個來人嚇了一跳,對視一眼之後,其中一個在玻璃牆上打開一道小門,把手中的水杯從兩根鋼柱間送進籠子,放在地麵的鋼板上,然後離開小門邊,喊道:“水來了,快起來喝。”


    兩人喊了半天,見程子介沒有反應,不由得著急起來。其中一個首先提出了質疑:“你們不是說這籠子上的電電不死人嗎?這是怎麽回事?”


    另一個馬上不滿地反擊道:“當然電不死人。這人要是死了,也不是電死的,是渴死的。你看他那樣子,剛才在叫媽媽,人已經不行了。你們負責看守的五天不給他喝一滴水,他是活活渴死了。”


    “胡說八道!”雙方開始激烈地爭吵起來:“他剛才還能站,還能走,怎麽可能是渴死的。醫生說了,正常人一周不喝水才會死。”


    “這人就不是個正常人!”


    “我不管他是什麽人。剛才他走到籠子邊上要喝水,是碰到籠子,被電到了才倒下去的。”


    “被電到了當然會倒,但是死不了。不信你試試?”


    兩人正吵的不亦樂乎,程子介終於發出一聲微弱的**。兩人這才停止爭吵,一齊喊道:“沒死。”然後又一齊喊道:“喂,快來喝水,我們幫你放進去了。別碰到籠子。”


    程子介吃力地睜開眼睛,目光馬上捕捉到那隻杯子。他現在模糊的視線裏隻有那一點水光依然清晰,如果現在有人往那裏麵吐一口唾沫,恐怕他也不會拒絕,因為他已經分辨不出這些行為的含義了。


    但這兩個送水的人並沒有這麽做。他們焦慮地注視著程子介,催促道:“快來喝啊?真是水,給你喝的。”


    程子介不是不想快,隻是快不起來而已。本來就奄奄一息的他又被電了一次之後,已經隻剩一口氣了。別說站起來,他現在連爬的力氣都沒有,隻有最後的求生本能驅使著他,像一條蟲子一樣在冰涼的鋼板上向著那杯水慢慢地蠕動著。


    雖然離水杯不過兩三尺,但程子介感覺這是他經過的最漫長的一段距離。他隻是憑著本能,終於碰到了那杯水,然後哆嗦著抓起杯子,顫抖半晌之後,才支起身體,把水一下子倒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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