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功把車子停在程大偉家小區門口,跟著他從車上下來,那意思要送他到家門口才放心。


    程大偉不同意,“這才九點多,路上這麽多人呢,就算丁夏海來找我他也不敢怎麽樣,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丁成功覺的他言之有理,不放心交代:“那你趕緊回家別在外麵多耽擱。”


    程大偉有點不耐煩衝他揮揮手,“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


    丁成功應一聲轉身回頭。


    他轉身的瞬間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慢慢往程大偉身旁湊近,原本心有警戒的丁成功立刻轉身。


    一轉身卻發現黑衣男子手裏似乎握著一個亮光閃閃的家夥正往程大偉後背刺過去,他腦子裏靈光一閃立馬反應過來,“那是匕首!”


    丁成功本能大喊一聲,“科長小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往黑衣人身上撲,兩人之間相差不過咫尺距離,丁成功猛的往前跨一步手臂已經觸碰到黑衣人的衣襟。


    黑衣人顯然沒想到自己還未動手竟然被人發現?


    慌亂之中他本能揚起握在手裏的匕首衝撲過來的丁成功紮進去。


    當程大偉聽到丁成功示警聲轉身瞬間正好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正把手裏的匕首猛的插進丁成功胸前。


    他大駭!


    猛喊一聲“住手!”身體像是一道閃電以最快的速度撲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就看見丁成功高高大大的身體像是柔軟的柳枝慢慢軟下來往地上倒去。


    “丁成功——”


    程大偉腿一軟跪倒在丁成功麵前,全然沒注意到黑衣人手裏沾了血的匕首再次衝他後心位置紮下來。


    雙手捂著被刺傷口正大口喘氣的丁成功眼見不妙連忙用盡全身力氣把程大偉往旁邊一拉大喊一聲,“科長小心!”


    話音未落,匕首帶著閃亮的寒光一下子用力紮在程大偉一條腿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處於危險之中。


    程大偉顧不得地上的丁成功胸前鮮血直流忙轉身一把抓住黑衣人一條腿用力把他推倒在地。


    借這小區門口昏暗的路燈光亮,他一眼認出黑衣人竟是丁成功掛在嘴邊一晚上剛從看守所裏逃出來的丁夏海。


    雖然丁夏海在看守所裏一段時間形容憔悴滿臉胡須,衣裳也變的破舊不堪但程大偉還是認出他。


    此刻的丁夏海被程大偉牢牢摁在地上,像是一頭困在牢籠的野獸正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掙紮。


    程大偉想把他捆起來然後報警,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丁成功透著虛弱的聲音,“科長!救我!”


    他心一凜,連忙回頭,手底下放鬆的一刹那竟讓丁夏海有了可乘之機,這家夥拚盡全力迅速在地上打了個滾逃脫程大偉的控製。


    程大偉本想追上去抓他,卻又聽見丁成功無比虛弱聲音再次傳進耳脈,“科長…….我……不行了……”


    救人要緊!


    程大偉衝著倉皇逃走的丁夏海背影咬牙罵了句髒話,連忙轉身回到受傷的丁成功身邊,一邊撥打120急救電話一邊安慰他,“你放心會沒事的,一會醫生就來了。”


    丁成功的情況卻很不好,他的臉蒼白的沒了半點血色,胸前被刺傷的部位鮮血早已染滿衣襟。


    程大偉坐在地上把丁成功抱在懷裏的時候雙手觸碰到他衣服上的鮮血還帶著體溫,衣服用力一抓鮮血像是自來水擠出來。


    等到救護車呼嘯而來的時候,丁成功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失去意識,但他一隻手卻依舊緊緊抓住程大偉的衣襟,嘴唇不時蠕動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無力說出。


    半小時後,醫院。


    眼前雪白的牆壁,安靜的走廊,不時經過身邊的醫生和護士急匆匆腳步聲都像是蒙太拿的鏡頭透著虛幻。


    程大偉一個人靜靜坐在搶救室門外的椅子上,直到唐曉麗帶著丁成功的父母趕到現場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事實。


    丁夏海今晚要報複的目標是他。


    丁成功卻衝上來幫他擋了一刀。


    現在,丁成功躺在急救室裏生死未卜他卻隻能呆呆坐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萬一丁成功出了什麽事他該如何向他白發蒼蒼的父母交代?


    不知道等了多久,搶救室門上的紅燈終於滅了。


    唐曉麗和丁成功的父母立刻一擁而上圍著從急救室裏走出來的醫生一迭聲問,“醫生,我兒子(男朋友)怎麽樣了?”


    隔著人群的縫隙,坐在椅子上的程大偉看到身穿搶救服的醫生一臉遺憾衝丁成功的家屬搖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


    下一秒——


    丁成功老母親撕心裂肺一聲哭喊打破了急救室走廊上保持許久的安靜,緊接著又聽見唐曉麗驚呼一聲,“阿姨你怎麽了?”


    程大偉看見丁成功的母親因悲傷過度突然身體歪歪扭扭往地上倒下去,他本能先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托住老人,卻沒料到…..


    當他站起來的那一刹那才發現受傷的一條腿早已沒了知覺,整個人的身體隨著一股慣性“噗通”栽倒在地。


    直到這會,才有人發現程大偉腿上的深色褲子上早已不滿血跡,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一看就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


    閉眼倒下去的瞬間,程大偉好像聽到耳邊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尖叫和驚呼聲,但他卻壓根不在意這些,腦子裏隻剩下一句話,“丁成功——死了。”


    ……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唐曉麗憔悴不堪臉龐近在咫尺,看起來她的神色比之前冷靜不少。


    “丁成功呢?”


    程大偉沙啞聲音問,強撐著想要從病床上坐起來。


    唐曉麗皺著眉頭把他身體往下摁,話裏帶著幾分怒氣斥責,“你能不能別添亂?丁成功的遺體已經被他父母帶走了。”


    “遺體”兩個字打破了程大偉內心深處最後的幻想,眼淚猝不及防從他眼眶裏掉落下來,一滴一滴連綿不絕。


    唐曉麗看不得男人流眼淚。


    話裏帶刺譏諷道:“你現在這樣哭死了又有什麽用?丁成功已經死了,有本事你去把丁夏海殺了替他報仇啊!”


    程大偉深呼吸一口氣轉臉看向唐曉麗,眼神中滿是悔恨和自責:“你以為我不想?我他麽恨不得現在就拿把刀把丁夏海一下一下剁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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