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偉問秦海忠。
秦海忠皺眉想了一會，老老實實搖頭：“不知道。”
程大偉扶額，如果秦海忠不是大湖管委會的一把手書記，他保證自己絕不會再多看這二愣子一眼掉頭就走。
跟他說話真是太費勁了。
他隻能耐心賜教：
“現在的領導最害怕底下人上訪鬧事，尤其是底層老百姓隻要聚集起來上訪鬧事，不管有理沒理社會影響都非常不好。”
“咱們這的瓜農為了西瓜滯銷的事跑到大湖管委會鬧了一圈，果然把銷售問題解決了，現在運輸又出了問題，最快的解決辦法還是得讓那些瓜農們去上訪去鬧事。”
“你想想看，咱們拿湖州市環保局那幫人沒辦法，但是湖州市委書記黃思道要是出麵了，那些人怕不怕？”
“現在要想盡快解決問題，你就讓董大苟告訴那幫瓜農，不要浪費時間跟那幫執法大隊的人磨嘰，帶上一幫人直搗黃龍去湖州市政府上訪，事情鬧大了還怕那幫執法大隊的人不放人？”
秦海忠聽了半天終於聽懂了。
“我明白了，程主任這招叫釜底抽薪？”
程大偉點頭，心裏鬆一口氣，“您老人家總算明白了。”
事不宜遲！
秦海忠立刻按照程大偉出的主意，打電話給董大苟：
“你馬上找幾個瓜農小組長跟他商量一下，就說要想盡快把西瓜運輸出去必須立刻安排一幫人去市政府舉報這些環保局執法大隊的人濫用職權胡作非為，這事得趕緊辦，找好人你親自帶著去市政府。”
董大苟雖然搞不懂秦書記為什麽突然要自己煽動瓜農們去市政府上訪，但也明白領導的指示隻能執行，於是立刻依言照辦。
執法大隊那幫人就看見董大苟突然把卡車司機和瓜農喊到一邊頭紮在一塊說了一會話，然後所有人齊齊點頭。
環保執法大隊的人還沒明白他們究竟搞什麽鬼，就看見一大幫瓜農迅速轉身，要麽上了三輪車，要麽騎上電瓶車，一幫人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像是壓根沒看見他們站在那一樣。
這讓環保執法大隊的人心裏滿是疑惑，“奇怪，這幫人怎麽走了？難道這些西瓜他們真就不準備運輸出去了？”
原本，執法大隊的人也想走，可是瓜農雖然走了，車隊卻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這讓執法大隊的人左右為難，“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呢？”
夏日的陽光火辣辣照在人身上，到了正午時分人在太陽底下站一小會感覺快要被烤焦了，環保大隊那幫人索性全都縮進了車裏吹空調。
開車師傅也躲進了車廂裏，瓜農們零零散散幾個人撐著傘遮陽，董大苟一幫人早已一路風馳電掣去了湖州市政府大門口上訪。
一幫人打著起，“請政府領導給老百姓一條活路！”“湖州市環保大隊濫用職權欺壓老百姓！”的橫幅站在市政府大門口齊聲喊口號。
幾百個瓜農齊聲呐喊，那陣仗看上去讓每一個領導都不敢輕視，最重要是這幫人剛聚集到市政府大門口不一會就有不少記者聞風趕來。
程大偉的判斷是精準的。
市政府那幫領導平常屁事不幹最怕老百姓鬧事。
因為一旦老百姓鬧事則意味著新聞媒體會跟著一塊“起哄”，一旦消息傳到上級領導麵前，輕則有人背上處分，重則有人因此丟掉官帽子。
當官的人從來都是把頭頂官帽看的比命還重，尤其是湖州市委書記黃思道。
黃思道今年五十出頭，從一個機關辦事員爬到如今市委書記的職位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其中的辛酸血淚隻有他自己清楚。
市政府門口幾百名瓜農鬧事讓他心煩不已，剛把分管副市長喊過來了解情況，突然接到天陽集團江南省總公司副總莊大海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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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大海在電話裏三言兩語向他講述了湖州市環保局執法大隊攔截瓜農西瓜運輸車隊的事。
莊大海在電話裏對黃思道說：
“黃書記，那些瓜農為了幾百萬斤的西瓜愁的日夜難眠，差點就上盛京去告狀了，好不容易西瓜銷售的事有了眉目，你們地方政府環保部門又出幺蛾子，這事萬一激化矛盾鬧出人命來…..”
莊大海點到為止，黃思道卻嚇出一身冷汗。
黃思道和莊大海認識不是一兩天了，他知道莊大海在盛京的背景一直對其尊重有加。
這年頭，“官商”二字恰如其分的詮釋了官場領導和商場老板的關係。
先有官後有商。
莊大海雖然在商界混事，他的家族兄弟卻有不少在官圈實力不凡。
雖說“官商勾結”幾個字說起來不甚入耳，但是很多盛京的大家族確實一直沿襲這條路才能不敗至今，莊家便是其中一族。
有莊大海這通電話及時提醒，黃思道處理問題的時候立即清醒了不少。
他把分管副市長叫到自己辦公室，斬釘截鐵指示：
“你現在立刻帶人去現場，不管用什麽辦法必須保證運輸西瓜的車輛立刻放行，還有，大門口上訪的老百姓一定要安撫好，絕不能讓這些老百姓發生過激行為。”
副市長連連稱是離開。
此時的大湖管委會。
秦海忠自打一早來到單位坐臥不寧，隔三差五總會跑到程大偉的主任辦公室打聽，“程主任，西瓜運輸車被攔的事現在什麽情況？”
程大偉不厭其煩屢次回答他一模一樣四個字，“很快解決。”
等到秦海忠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內第五次走進自己辦公室再次問出同樣的問題時，程大偉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伸手指了指電話對秦海忠說：
“要不然你親自打電話給董大苟副主任問問情況？”
秦海忠剛想拿起電話又覺的不妥，自己一早主動提出這件事交給程大偉處理，若是當著他的麵打電話詢問好像有點駁人麵子。
他連忙尷尬擺手，“不用不用，我相信以程主任的能力絕對能很快處理好這件事。”
程大偉無語，心說，“你既然相信我的能力為什麽還不停往我辦公室跑？”
不過，程大偉現在也沒心思跟秦海忠一般見識。
他剛剛接到莊大海打來電話說，“事情已經辦妥了”便知道接下來重頭戲就要開場了。
身為這場戲的總導演，他現在還有一大堆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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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程主任這招叫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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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忠立刻按照程大偉出的主意，打電話給董大苟：
“你馬上找幾個瓜農小組長跟他商量一下，就說要想盡快把西瓜運輸出去必須立刻安排一幫人去市政府舉報這些環保局執法大隊的人濫用職權胡作非為，這事得趕緊辦，找好人你親自帶著去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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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偉無語，心說，“你既然相信我的能力為什麽還不停往我辦公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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