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祈楨皇上好幾天都沒有去過宛寧宮,反而日日待在寶兒的清心閣,幾天後就賜了寶兒為凝,封為“凝貴人”,自古大臨國的貴人是不予賜字的,而此次皇上竟然破例賜了寶兒為凝,可見皇上對寶兒的一份愛,當然寶兒也有遇到了皇後的傳召,自從皇上賜了字之後,皇後就處處針對起寶兒,聽說皇後在寶兒受賜的第二天就被皇後給傳去了長春宮,究竟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隻是知道寶兒從長春宮出來後臉上印了深深的紅印。皇上當天就去了長春宮口訓皇後,這下更是激起了皇後對寶兒的恨,幾天來更是三番五次的找寶兒麻煩。


    但穆爾楦自是被皇後給忘到一邊了,這些天也就清閑了許多,短短十天,卻也樂得自在。


    但有一件事使得穆爾楦憂心,那就是尤箏,宮中規定,凡是沒有品的小主就得在入宮數天後貶為宮女,而尤箏因為和自己還有寶兒的關係被皇後調到了長禁院,乃是宮女最為害怕的地方,進得去,出不來,穆爾楦和寶兒本要去看望尤箏,但皇後下旨誰也不能見尤箏,所以這些天穆爾楦和寶兒很是擔心尤箏,那長禁院之苦,穆爾楦是聽過的,就算是看看那塊門扁就已經心寒顫顫了。


    而今天,是胡邑國的三皇子進皇城,宮裏處處是熱熱鬧鬧的。


    胡邑國乃是四國之中最為強盛的大國,其它三國都會敬上三分。


    而盛傳這胡邑國的三皇子季子顯性格孤僻,脾氣有些暴躁,乃是生人勿近之人,但卻實為有謀有勇,曾為胡邑王打了多場勝戰,胡邑王賜為“永驍王”,是永遠都驍勇善戰的意思,這三皇子季子顯可是胡邑王的最為心腹,傳說胡邑王曾密見臣官董赦欲將王位傳予三皇子季子顯,卻遭到董赦的一力反對,胡邑王問其原因,董赦隻說了四個字——“勿其良用”。因此讓胡邑王打消了傳位於三皇子的念頭,而是立了大皇子季明烜為太子。


    關於傳位之事,三皇子不言此事,似乎是不寄予那皇位,但是太子季明烜仍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對三皇子是處處針對,無論是在朝上還是朝下,更是仗著自己是太子而對其壓製,此次出使大臨之事本是使臣之事,但太子卻請柬胡邑王派季子顯出使,一是將季子顯支離胡邑國,二是打算在季子顯回國之時刺殺與他,這樣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不會受到威脅。(.無彈窗廣告)所以才會有這次三皇子季子顯出使大臨的事。


    胡邑國使臣來大臨,大臨皇城必定是要大肆設宴款待,但皇城每天都是大雪紛飛,今日也不例外。


    今日所有有品的妃嬪都得去上坤殿接待胡邑的三皇子季子顯,可見胡邑國在四國中的地位。


    上坤殿內,早已經是歌舞升平,紅紅豔豔也坐滿一堂。祈楨皇帝坐在龍椅之上,旁邊的便是薑皇後,今日祈楨皇帝和薑皇後乃是龍袍和鳳裙,金黃色的外觀和穆爾楦的素雅起了幾分對比。


    慈園太後沒有來,隻說身子抱恙,無法前來,也就罷了,畢竟才從佛念寺回來,自然大家也就不再理會太多。


    穆爾楦與寶兒坐在一起,寶兒穿了身搶眼的暖紅色,繡了些牡丹在上麵,金釵盤頭,戴著皇上賜的珠玉首飾,甚是一番美意,在這上坤殿算是一絕,雖說比起寶兒,穆爾楦穿的很是素雅,一套淺色繡著幾朵紫蓮花的藍色裙袍,臉上也隻是抹著淡淡的妝,盤著簡單的繡髻,插著幾支碧玉釵子,並不算華麗,可還是吸引了不少妃嬪的嫉妒,她穆爾楦即使清秀淡妝,粉肌遮容,也一樣美得誘人,那一句句錦江第一美女的稱呼豈是白喚的。


    她二人偶爾觀舞輕語幾句,拈嘴而笑,若不是今日有寶兒在,穆爾楦怕是不會與旁人說上幾句話,自小自己就不愛說話,甚是連朋友也不顯見。


    穆爾楦朝來中的人尋了一遍,未見到德妃,這種場合她也未出席,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宮中的人也不提及她,似乎是過於忽視那德妃了,可究竟是為何呢?


    寶兒瞧著穆爾楦不知在思量些什麽?便詢問道:“怎麽了?爾楦姐姐?”


    穆爾楦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咽進肚子裏去了,搖著頭說沒事這才罷了。


    一曲曲歌舞完畢,繞的人眼花繚亂,這時祈楨皇帝退了那些舞姬,朝著殿外匆匆望去,三皇子並沒有來,祈楨皇帝已經派人通知好幾回,隻有前來的使臣帶著些胡邑國進貢的禮品來了上坤殿,卻不見三皇子的蹤影,此人性格孤僻怕不是胡亂傳的。


    使臣上前參拜道:“我乃胡邑使臣畢孟良見過大臨皇帝,我等奉了胡邑王之命前來大臨商討關於兩國之間的友邦條例修訂一事,希望兩國可以一直建立友好關係。”


    此人畢孟良,胡邑的一名大將,曾與曲薑在金鎖城一戰中繳了曲薑三個城池,被封為胡邑的“開城”將軍。但胡邑王認為此人心機太重,並未給予他實權,壓了他的野心。畢孟良在胡邑王立大皇子為太子之後投奔於季子顯,目的在於暗投明主,奪一番事業。


    祈楨聽過此人的大名,坐在龍椅上神色不動,道:“關於修訂一事,我大臨必定以四國盟軍修好為先,你畢將軍是胡邑國的功臣,一戰便奪了曲薑的三個城池,實乃一位猛將,朕聽說你們胡邑三皇子也擔當了使臣一職;可不知你們皇子在何處,為何朕設宴也不見其人呢?”


    畢孟良擺手一過,顯然是不把祈楨皇帝放在眼裏,憨笑道:“我們三皇子有要事在身,讓屬下向大臨皇帝表示深深地歉意。雖然我們三皇子不到,但是我們三皇子卻帶來了一份厚禮給大臨皇帝你。”說罷便揚手擊掌,那張臉上甚是猖狂。


    這時,長坤殿外進來了一群著裝十分顯眼露骨的女子,從衣著上看乃是胡邑的女子們。一個個甚是妖孽無比,輕薄的衣服在這冷颼颼的大臨國乃是奇異,讓人看上去都渾身冷顫。


    這些女子的出現,場麵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了,在場的大臣妃嬪紛紛互相對眼相看,怕是那三皇子的意思大家都有幾分明了。祈楨皇帝似是已經見怪不怪,從一開始的那張冷冷的臉就沒有變過。而旁邊的薑皇後卻又幾分醋意,狠狠地瞧著那些女子,但礙於自己是皇後,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惡意。


    穆爾楦聰慧,這些女子的出現,無非就是獻給皇上當美姬。可穆爾楦不明白,那個三皇子究竟想做些什麽呢?隻是純粹的獻上舞姬這麽簡單嗎?


    “這就是我們三皇子獻給皇上的厚禮,這些女子是我們胡邑宮廷裏最出色的舞姬,個個都是我們三皇子精挑細選的。希望皇上收下這份禮,能夠龍顏大悅。”畢孟良俯首道來。


    在旁人眼裏,季子顯是示好,但是他祈楨皇帝眼神裏卻掠過一絲惶恐和不安,他深信這幫胡邑舞姬裏定有一個是三皇子親挑出來監視他大臨一舉一動的,可是若不接受,豈不是損了兩國多年來的友好關係,他這一猶豫,穆爾楦倒是瞧見了,坐在席下的她早已知道胡邑此次來的目的,看著祈楨皇帝的猶豫神情,穆爾楦心裏又豈會不知呢?


    “你們三皇子的心意朕就收下了,還勞煩畢將軍代朕轉告三皇子,此次兩國的友邦條列修訂一事朕會好好考慮,他日等三皇子空閑,朕再設宴款待。”


    “畢孟良必將此事轉告我們三皇子,謝皇上設宴招待。”


    祈楨皇帝隻是大笑一番,擊掌舞起,那幫胡邑女子果真是妖豔動人,甚是水靈,各色的奇裝異服,舞動在眾人眼裏,那般的美輪美奐,那個個的容貌更是一絕,若不是舞姬,入宮為妃自是不難。


    就在那些舞姬舞得或靈活現時,那群女子中一名身著紅色紗衣的女子突然露出尖尖,成為領舞之姬,那一幕驚訝了在場的許多人,那女子的美簡直猶如出水的茉莉,散發著點點的清雅,清澈的眼神,尖細的下巴,櫻桃般的小嘴,那扭動的身子骨就像一條靈動的盤蛇,細細軟軟,那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女子啊!


    這女子,舞姿精美,相貌俏媚,誰人不動心。


    一曲舞罷,掌聲連連,就連薑皇後也捂手稱讚,甚是羨豔。祈楨皇帝麵目俊聳,捂手鼓號,並不從心意。


    寶兒把頭側向穆爾楦,輕聲的說:“這女子可比不上爾楦姐姐,說到美,她豈能與你相比。”


    穆爾楦不言,淡淡的笑著,可那女子真的很美。


    那女子避退其它舞姬,竟毫無忌諱的上前參拜道:“小女子胡邑舞姬納吉陵參見大臨皇上,願皇上洪福齊天。”


    “抬起頭來給朕看看。”


    納吉陵微微抬起頭來,嘴角露著微微的笑容,這美貌真是勾人的魂。


    “長得真的美啊!朕問你,你覺得在場的人當中,可有比你美的人?朕要聽實話。”


    “納吉陵不敢,皇上的女人個個都是美貌絕倫的女子,納吉陵不敢攀比。”


    “好一個不敢攀比,你們胡邑女子說話就是好聽。”說完這句話,祈楨皇帝的目光竟然就掃向到了穆爾楦的身上,一直看著,未有轉移。


    穆爾楦在下一秒就已經低下了頭,那男子的目光她根本無法觸及。


    在祈楨皇帝身邊的薑皇後已經發現了這一幕,神情瞬間就拉了下來,狠狠地朝著低著頭的穆爾楦看去。


    “謝皇上的誇讚,納吉陵代我們胡邑國的女子謝過皇上。”納吉陵的聲音很好聽,甚是溫柔。


    畢孟良這時大笑起來,從座上站了起來,走到殿中納吉陵的旁邊。此人本來就生性粗魯莽撞,又豈會顧及大臨的宮廷禮儀,大聲說道:“不知道皇上對這個舞姬如何,這納吉陵可是我們胡邑國最好的舞姬,倘若皇上不嫌棄她是舞姬出身,就將這舞姬留在你們大臨,伺候皇上你。”


    “朕怎麽會嫌棄,朕身邊有這樣一個貌美,而且舞姿卓越的女子,朕豈會嫌棄。”說完後就朝身旁的公公說:“傳朕旨意,封納吉陵為貴人,賜馥。”


    除了凝貴人寶兒,這又是一個被破例賜字的貴人—馥貴人,也就是日後的馥嬪。世人稱為“美嬌娘”的胡邑舞姬納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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