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做了王,你就嫁給我,好嗎?”


    “……好。”


    一生一世的承諾,究竟是戲言,還是情。


    穆爾楦踩到了那一刻透明的玻璃珠,她的腳下一陣劇痛,身子瞬間往下傾去,那一席淡紅的長袖劃在空中,勾勒起來一道完美的弧度。


    “爾楦。”最先叫到穆爾楦名字的是祈楨,他從椅上兀地的起了身,眼神裏滿是擔心,他還來不及跑上前,另一個男子就已經以輕功力巧的速度到了穆爾楦身旁,緊緊的摟住了穆爾楦,那一刻,祈楨是嫉妒的,那個女人,是他一生的最愛啊!


    他知道,三皇子喜歡她穆爾楦,他讓他將穆爾楦賜給他,他卻因穆爾楦說過的話而當那是戲言,穆爾楦說過,她不曾認識他,是的,穆爾楦說過她不曾認識他,祈楨心裏一直記得穆爾楦說的這句話,他相信她,不會騙自己,但是他騙不過自己,那男子,是真心愛著穆爾楦的。


    而另一個站起來不是別人,卻是她平陽公主凝心,她從位上站起來,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飛奔到另一個女子身邊,她看到了季子顯眼神之中掠過的一絲緊張和擔憂,而那緊張擔憂的神情終究是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還記得,那個贈與自己紫色瓊花的男子,留給自己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神。[.超多好看小說]而近日,若那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該多好!可她,終究得不到,他給的人,是穆爾楦。


    至於鄭妃,一臉的不甘心,穆爾楦竟然被那三皇子接住了,她惡目的往人群後的柔離看去,那柔離似是明白,這回宮,定有一頓處罰,鄭妃不甘心的看著那個正被季子顯摟入懷中的穆爾楦,帶著滿眼的不甘心。


    而她穆爾楦,被季子顯緊緊的摟入懷中,她驚目的看著他,長袖飄飄,在空中落下了,她就像是誘人花兒,開在盛春的季節,美得一塌糊塗,她感覺到,他掌心的用力,她明白,他是在乎自己的,她看到他的擔心,看到他的緊張,她看著他那雙漆黑而又明亮的雙眼,竟是那麽的熟悉,她想不起,那雙眼,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


    穆爾楦落在季子顯的懷中,他卻舍不得放開,這個女子,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啊!


    今夜的雪兒越下越急,飄進了定陵樓裏,落在了穆爾楦與季子顯的身上,一下子便化了,雪兒飄飄,就像月光下的燭光,總是那麽的羞人。那場雪伴著北風,吹進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中。


    “哥哥,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小小女子,手提大紅燈籠,在人群之中,緊緊的抓住了一個男子的衣裳,帶著滿眼的期待緊緊的看著那男子。(.無彈窗廣告)


    花燈之下,他朝著那個小小的女子看去,那雙眼,定是他見過最好看一雙眼,似乎那一眼,已經讓一個男子深深的愛上了,那一愛便是許久許久。讓他為她取得天下,隻為她的一句戲言。


    最後,他為她點了一盞紅燈籠,一路點燈,送她回家。


    那小小的女子,已到家門,卻依舊拉著他的衣裳,她說:“哥哥,我叫穆爾楦,你呢?”


    “我叫……季子顯。”他叫季子顯,一個為了心愛女子而戰一生的男人,他看著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真好看。當年胡邑叛亂,伯叔廣齊王帶著他避難到了大臨,他的笑容,早已經隨著那一場叛亂之爭毀的一幹二淨了,而一個穆爾楦女子,竟讓他露出了許久未有的笑容。


    那一年,一個男子,在花燈之下,為一個女子,點上了世上最明亮的一盞花燈,一路為她點燈,帶她回家。


    那一場初見,是穆爾楦心中一生中最美的回憶,即使戰亂的年代已然到來,穆爾楦依舊記得那個為自己點燈,送自己回家的男子。


    穆爾楦說:等到天下太平了,我們就回到錦江,一起點紅燈籠,一起回家。


    男子笑了,輕輕的撫過她的臉龐,為她許下的承諾……狠狠的笑了。他終究,等到了她對他的一絲承諾。


    戰亂的年代,等到天下太平了,四國統一了,那般誓言,卻成了落空的皇城,已然破碎,她為他,將一支胡邑的武良旗插在了馬背上,將那一麵旗子,帶到那胡邑國破碎流離的青瓦牆,帶他回家。


    上天永遠在改變著人的命運,而我們,縱使一心改變,卻隻能改變過程,永遠改變不了結果。


    伴著那白色的雪花,兩人似乎迷醉了很久,季子顯輕輕將穆爾楦鬆開,卻萬分的舍不得,他嘴角帶著的笑,竟那麽妖豔。一個男子,似乎也是可以傾國傾城。


    穆爾楦臉上帶著淡淡的羞澀,已是泛紅,她低著頭,不敢看著季子顯,隻是行了一個禮,謝道:“謝三皇子。”


    他湊到他的耳旁,輕輕說:“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受傷。”


    她更是羞澀的低著頭了,步子些許的往後退去,不願離她如此的近。


    祈楨匆忙跑到穆爾楦的身旁,似乎是有意隔在了穆爾楦與季子顯的中間,他握住穆爾楦的雙搜,趕緊問道:“爾楦,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那緊緊一握,將穆爾楦冰冷的雙手瞬間暖了起來,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祈楨微微一笑,說:“謝皇上關心,臣妾無礙。”


    “沒事就好。”祈楨送了一口氣,他的手更是緊緊地將穆爾楦握住。他轉過身,對著季子顯說:“真是謝過三皇子,若不是你,爾楦可就受傷了。”


    “皇上何須客氣,能為楦嬪娘娘護好是本皇子的榮幸才是。”季子顯笑顏著說。


    這時,薑皇後起身說道:“既然楦嬪無事,皇上就不用擔心了,本宮想楦嬪也應該驚了,不如讓楦嬪先行回宮休息吧。”


    祈楨想想,也是應該,便說道:“既然如此,爾楦,你就先行回宮吧。”


    穆爾楦點點頭,依舊是那微微一笑,說:“謝皇上,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她行了禮,將自己的手從祈楨手中抽回,側身而轉,卻又對上了季子顯的目光,那雙眼,今晚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她與他,側身而錯,她悠然離去,似乎不顧一切,而他,卻無法追及。


    穆爾楦走後,納吉陵也先行告退了,定陵樓,依舊歌舞升平,隻是少了兩個絕美的女子。


    那一天,下了整整一晚的雪。


    大臨,就是這樣,沒有夏天,常年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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