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妹妹真有心,身子不便還來請安。”皇後端厚笑笑。


    我再也無心聽那些虛偽的假話,斜眼看向接近末尾處的季美人。她不算太美,隻是中等偏上的姿色。看那舉止,甚至有些拘謹,至始至終都沒有與旁邊人說話,看起來是如此安靜的一個女子。卻想不到,是她,害死了芷韻!


    終於,請安結束。我走出去,跟上那季美人。“季美人慢些走,這個帕子可是你的?”我手上拿著頂藍色絹帕。


    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


    她回頭,發現是我,行禮到:“嬪妾見過如容華主子。”


    我淺笑,還是那般淡然:“免了。”


    她起身,低低看了眼我手上的帕子,柔聲道:“這……不是嬪妾之物。”


    “哦,那就是本主弄錯了。”我眯起眼:“不要動,領子上好像有髒東西。”我的袖口滑出一樣小物件,藏進手心,一手親切的幫她撚去那“髒東西”,另一隻手卻不著痕跡的把小物件藏在了她的腰帶裏:“好了。”我微笑,這笑裏卻掩了半分詭異。


    “謝如容華主子,嬪妾告退。”她看起來有些不安,我也不留她,點頭讓她走。


    “主子!”珠兒說道:“今夜季美人恐怕無眠了。”


    夜裏,覺得有些悶熱,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起身,披了件衣服去外頭吹風。


    今日皇上去了嫣嬪那兒,我也難得一個人清靜。


    宮裏繁花似錦,皇後的寵愛仿佛在她執掌鳳印的那一刻被瓜分的一幹二淨。除了我這兒,皇上常點的牌子就屬嫣嬪、菱昭容、崇德夫人了。不過由於菱昭容有孕,沒法侍寢,今年的新人裏才得以有幾個被皇上看中,像白天出言不遜的秦美人,之類爾爾。此外,那個一舞驚四座的顏貴人,也一月裏會去幾日。至於那位先前得意的容嬪墨子渝,似乎皇上就憐她失子,也沒什麽興趣了。


    整了整衣衫,最終還是決定去漣清池走走。


    漣清池,宮裏最大的蓮花池,是我和皇上初次相遇的地方,亦是我複寵的地方。


    兒時的相遇是個偶然。還記得那年我才十歲,剛剛入宮,失去家人的打擊以及地位的一落千丈讓我痛苦的無法適從。一次偶爾路過漣清池,發現有個打扮貴氣小哥哥獨自站於池畔出神,那個側影,華美一發不可收拾,卻那麽的孤寂無助。我突然覺得他與我,可能有些相似。


    “哎,你是誰?”我別扭的說出了入宮後的第一句話,自己都頗為驚訝。


    他猛然轉身,毫無預兆的,眼中甚至有些未幹的水氣。我愣了一下,隻見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眼,似乎看到了什麽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心想,不會是碰到瘋子了吧。


    隻見他平複了情緒,麵色又變得冷靜,卻不說話。又盯著我看了良久,悠悠的歎了口氣:“不是她。”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你是哪個宮的丫環?”又過了半響,他問道。


    “禦花園。”我木木答話。


    “叫什麽?”我聞言,餘光偷偷掃過他,他已經不再看我,而是以一開始我看到他的姿勢麵向蓮池,繼續的若有所思。


    “孝鳶。”我老實說道。這是帶我入宮的姑姑剛給我起的名兒。


    “哦。”他不再出聲。一陣涼風拂過,太陽不再躲進雲彩,又似乎吹散了些許心中的陰霾,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昭宸。”突然,他出聲。


    “我會再來找你的。”說罷,又看了我一眼,才轉身而去。


    不知道為什麽?我卻還呆呆的留在原地,不舍離開。


    “誒,你這死丫頭跑到這兒犯懶拉,還真有閑情逸致,有本事就去做娘娘啊!這兒可不是你這身份該來的…”來人是禦花園的姑姑,她一把揪起我的耳朵就往廊橋上走,我雖吃痛,卻不哭不鬧,默默受著,像一個木偶人。


    回憶翻湧,我心下悵然,伸手拂摸這充滿過去的欄杆,走在這不知走過多少回的長橋,眼中蒙上了層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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