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正濃, 時鍾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整。


    主臥的燈光已經被關掉,連帶窗簾都是遮掩的很嚴實, 隻剩下一盞暖色的台燈淡淡照明, 徐卿寒上樓時, 並沒有看見女人的身影。


    他將西服外套扔在床腳處,長指扯開領帶也扔在一旁,這時, 衛生間的方向隱約傳來了淅淅瀝瀝水聲漸停,門被打開, 溫酒披著浴袍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剛洗過澡, 黑色長發還半幹不濕, 一手拿著毛巾擦拭著, 抬頭間,猝不及防就看到今晚都沒出現的男人, 就站在主臥內看著自己。


    怔了一瞬,溫酒沒忘了他給自己手機,就是為了讓她看到微博上公開婚訊的事。


    她慢悠悠地走過去, 語氣還算平靜,聽不出質問的意味:“你媽媽下午還在家看黃道吉日, 看來選中的日子, 是用不上了。”


    “日子是你奶奶選的。”


    徐卿寒在溫家就已經和老太太談妥了舉辦婚禮的事宜, 卻沒有透露給任何人,此刻提起也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還伸手, 將她手上的毛巾拿過來。


    溫酒往落地窗前的沙發盤腿一坐,挺直著腰板,發絲淩亂披散在雙肩。


    她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站在身後的英俊男人,見他拿起毛巾仔細幫她擦頭發,嘴巴哼哼道:“你跟我奶奶之間還有什麽小秘密?”


    連辦婚禮的日子都瞞著她先訂下了。


    這讓溫酒有理由懷疑徐卿寒背著她還做了別的事。


    偏偏這個男人在任何時刻,就算做了虛心事也能掛著一張無比從容的臉,俯身,靠近她的耳廓,嗓音因為刻意壓低,溫熱的氣息絲絲穿透過來:“你說什麽?”


    溫酒一聽他模擬兩可的態度,就知道問不出什麽來。


    她也懶得纏著他,理直氣壯地使喚著:“把我頭發擦幹。”


    徐卿寒第一次做這種伺候女人的事,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長發,像是黑色的綢緞很柔順,動作刻意避免著扯到她的頭發絲。


    兩人難得這樣溫情一刻,她抬頭,從落地窗的玻璃倒影清晰看著男人英俊的五官輪廓,被燈光照映得線條很完美。


    溫酒失神了會,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伸出腳踩在地板上,也沒穿鞋子,去將擱在床頭櫃的手機拿了過來。


    徐卿寒眸色緊眯,盯著女人一係列的動作,直到她又跑回來。


    溫酒臉蛋掛著明豔的笑容,手指握著手機,遞到他的麵前晃了晃:“徐總,心上人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你跟我解讀一下?”


    徐卿寒見她小尾巴都快翹上天了,薄唇間低低嗤笑:“解讀什麽?”


    “字麵上的意思呀。”


    溫酒膝蓋跪在沙發沿,很柔軟,傾身貼近,伸出白皙的手去摟住男人的脖子,彼此間的距離被一點點拉近時,她濃翹的眼睫毛輕眨,盯著他這張英俊的臉龐不放,唇角翹的很高:“我是你心上人哦?”


    一直以來,都是她先喜歡上徐卿寒的。


    她先主動的。


    她先強求著這個清心寡欲的男人也要回應自己的熱情。


    大概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時間久到讓溫酒都快忘記這個男人在偽裝的表麵下,也心念著她多年。


    徐卿寒低著頭,深暗的眸色落在她盈盈起笑的臉蛋上。


    半響,他沉默寡言沒有做聲,而是伸出修長的手臂沿著她腰間,移下,然後輕而易舉地就將她從沙發抱了起來。


    夜晚,氣氛正濃。


    溫酒眼眸接觸到男人眼底暗流的波動,不由地,心髒跳動的頻率開始變得加快,一時控製不住般,接下來,她被放在了舒適的雙人床上。


    徐卿寒眼神凝望著她,心緒不再平靜,伸出修長的手,慢慢地,將她白色的浴袍衣帶,一點點解開。


    溫酒此刻滿腦子都是他在脫自己的衣服,也在顧不得微博的告白了。


    比起張口說,他更喜歡實際行動。


    她在男人深深的注視下,心像是漏了一個洞,忍不住抬起白皙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男人肌膚的溫度清晰貼著指尖,讓溫酒生出一股別樣的情緒來,輕聲地問:“你有多喜歡我?”


    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無論在何時何地。


    都在糾結著,男人的喜歡到了什麽程度?


    徐卿寒修長手指順勢與她十指相扣,挺拔的身軀俯低,與她隔著距離,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又如數地灑在她的臉頰旁,嗓音被夜色襯得格外低沉:“我一直認為跟心愛的女人發生關係,性才是最神聖的行為,倘若換了成別的女人,這種行為的關係會變得很肮髒。”


    他毫不掩飾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在貪戀著她的身體。


    修長的手指,根根骨節分明,與她纖細的指尖相扣著,這也是愛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溫酒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了他半天,竟笑出聲:“你是不是在害羞?”


    徐卿寒的心思一貫的深沉難測,說話留三分餘地,要讓人揣測其中另一層意思。


    這點上,她委屈了幾次。


    而現在,卻逐字清晰地,指出了另一點:“讓你親口說一聲喜歡我,愛我要死要活就這麽為難情開不了口?”


    “……”


    徐卿寒英俊臉龐的神色,似乎在她的話裏逐漸沉不住氣了。


    “連告白……”溫酒慢吞吞地,說他:“都是悶不做聲自己在微博發一句心上人艾特我,你把我哄騙上床時可沒有這麽純情,讓你說點好聽的,倒是害羞上了。”


    三言兩語,把他說的顏麵掃地。


    徐卿寒驀地低下頭,作勢想把她這張嘴給封住。


    以免又說出讓他尷尬的話。


    溫酒眼眸彎彎起笑意,也別過臉躲開。


    她反而還抬起纖細的手,揪著他的襯衣領口,唇齒間喃喃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我。”


    徐卿寒伸長手臂,去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東西。


    無意間,被他翻出了一張檢驗單,看到這玩意好在,而且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讓徐卿寒眼底翻滾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下來。


    溫酒長發淩亂地躺在床鋪上,睜著漆黑黑的眼睛,在看他的反應。


    徐卿寒沒繼續跟她溫存,而是默不作聲地將檢驗單放回床頭櫃,挺拔的身軀居高臨下地站在床沿,長指將白色襯衣的領口扣子慢條斯理地係了回去。


    最後一顆紐扣被係得嚴實,禁欲感的氣息很濃烈。


    溫酒就看著男人的薄唇扯動間,聽他說:“身上煙味很重,我去洗洗。”


    他今晚沒抽幾根煙,找個借口罷了。


    徐卿寒的背影消失在衛生間門口,溫酒躺在床上沒動,淺淺的呼吸出一口氣,過了半響,她手背放在額頭上,擋住眼睫毛下的情緒,罵了聲:“騙子!”


    一時半會,做了虧心事的男人躲在裏麵是不會出來了。


    溫酒躺了會,才慢慢地坐起身。


    她將被扯開的浴袍衣帶重新係好,視線落在了那張檢驗單上,透過台燈的光暈,還清晰可見被男人手指折過的痕跡。


    他恐怕恨不得毀屍滅跡吧,那麽用力。


    溫酒唇角翹起,坐在床沿麵朝衛生間方向,白皙的腳輕晃,等著他出來。


    這時,男人放在床腳處的西裝外套似乎響起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酒眨眨眼睛看過去,又見徐卿寒遲遲躲在衛生間不出來,她索性伸手去拿,理直氣壯地憑借著徐太太這個合法身份,低頭一看。


    屏幕上亮起的光照映著她白淨的臉蛋,沒什麽表情,視線有一瞬的停頓,落在施宜初這三個字上。


    其實手機鈴聲沒響多久,十秒鍾內就被那邊掛了。


    可是,十秒也足夠讓施宜初的名字,出現在徐卿寒的通訊錄裏了。


    溫酒心想,她怎麽看著這麽礙眼呢?


    她纖長的睫掩著思緒,手指握緊手機,安靜無聲了半天,在主臥內隱約隻聽見男人洗澡的水聲淅淅瀝瀝。


    砰地一聲。


    沒有任何預兆,溫酒脾氣上來。


    直接將徐卿寒的手機,砸向衛生間的牆壁上,四分五裂。


    她看著碎了一地的手機屏幕,覺得這樣順眼多了。


    半個小時後。


    男人身軀披著深藍色睡袍,從衛生間出來。


    腳步剛邁出,就踩到了地上的手機,看著顏色和款式,像他的。


    徐卿寒眸色緊眯,抬頭看向前方。


    偌大的床鋪上,溫酒很沒有淑女形象躺在中央,任由發絲淩亂地披散下,白皙的手正拿著手機,在看屏幕上播放的視頻。


    仔細一聽,男主播的內容便是:《妙齡少女慘遭狗男人騙婚,與狗男人現場揭穿後,失手殺了他》


    她看的有滋有味,一個字都沒解釋怎麽把他手機砸了。


    徐卿寒站在原地思忖幾許,邁步走過去,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蛋,溫柔地吻,一點點,落在了眉眼間上。


    男人溫熱的觸感,讓溫酒眼睫輕抬,看著他幽幽地說:“我剛才故意把你手機摔了。”


    做了壞事,也就她能這麽理直氣壯。


    徐卿寒琢磨著溫酒此刻的態度,薄唇沿著她的臉頰細細磨著,嗓音壓低道:“嗯,你開心就好,那能不能賞個臉,跟我多說一句,手機怎麽惹你了?”


    溫酒眼睛一眨不眨地說:“施宜初她打電話給你,響了十秒,我吃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二更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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