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拂,涼意森森,昏黃的月色下,隻有呼呼的掌風聲與尖銳的爪嘯聲。


    秋白颯然站立,右拳伸出,合身捶向前方,前方撲來的正是趙天伯,作為天水寨的總瓢把子,趙天伯功力最深,正麵強攻的任務當仁不讓的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昏暗的月色下,一層皎潔的白金色光芒凸顯,秋白的拳頭頓時明亮起來,幾乎能與明月爭輝。


    “不好!“趙天伯心頭一顫,生死攸關的大恐怖升起,眼中出現幻覺,仿佛置身於狂暴的火海中。


    “拳意!“趙天伯大驚失色,作為天水寨的總瓢把子,趙天伯也算見多識廣。


    淶水作為青陽門的資產,卻由天水寨代管,因此趙天伯與青陽門的大人物熟識,平素也積累了很多武學見識,這拳意,趙天伯也曾聽聞過。


    那時也不以為意,以為身在小小的淶水縣,終身也不會碰到這樣的高手,如今卻真的碰到了,還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高老莊,到底是什麽來頭?趙天伯心中悔意升騰!可是此時已經騎虎難下,兩方都死了人,已經不死不休。


    拳勢凜冽,沉重異常,窒息的感覺升起,“這絕不是內氣大成的高手能打出的拳力。”趙天伯臉頰上青筋狂跳,不詳的預兆升起。


    他也是極有決斷的梟雄人物,立即轉攻為守,右爪斜切,爪勁彌漫成一層蒼白的氣幕。


    同時前衝的身體猛然一頓,內氣下沉,雙腿用力,迅速向後退避,“二弟,陳長老,快跑!”趙天伯大聲呼喊。


    “晚了!”秋白哈哈大笑,拳上內氣更盛三分,摧古拉朽般擊潰了趙天伯布下的蒼白內氣光幕。


    砰然大響中,趙天伯臉色青白,手爪骨節嘎吱作響,身形如炮彈般飛退,雙腿在地上犁出兩條深深的痕跡,一頭靠在遠處的土牆上,拳勁傳導,土牆轟然炸裂。


    與此同時,趙天仲的摧心爪猛然抓向秋白背脊,陳長順與方天壽也一左一右夾擊,血煞掌陰毒無聲,拍向秋白左右肋部。


    擊飛趙天伯,秋白氣勢更盛,以身體為武器,悍然後退,撞向趙天仲,同時雙拳抬起,分別擊向一左一右的兩位敵人。


    拳如流星,勢大力沉,身如霹靂,威猛霸道,砰砰巨響中,三道人影飛速後退,一口口血水散落半空。


    秋白傲然挺立,隻是背後多了五道淺淺的抓痕,趙天仲的摧心爪,竟然抓不破秋白的皮膚。


    “逃!”四位內氣大成的高手心頭不約而同的升起恐懼,對視一眼,四人從地上跳起。


    趙天仲與方天壽功力差些,疾走幾步,突然癱軟在地,一口血液夾雜著內髒碎末吐出,秋白的碎玉拳徹底震碎了兩人的髒腑,走了幾步,傷勢迅速惡化。


    趙天伯微微一頓,欲要攙扶二弟,趙天仲大喝一聲,“大哥,不要管我,來日替我報仇!”


    陳長順卻毫不猶豫的向外竄去,自己的性命要緊,妹夫的性命哪有自己值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下有用之身,以後替妹夫報仇便是,陳長順心安理得的想著。


    “逃得了嗎?”秋白輕輕一笑,聲音如在陳長順耳邊,猛然間,秋白重重頓地,大地猛烈震動,秋白身如烈風,大步跨到陳長順背後,手掌伸出,卻是開山掌。


    掌力如山沉重,色呈白金,劈開空氣,尖嘯聲響起,“嘣”的一聲擊在陳長順後背。


    陳長順微微一震,依然埋頭急奔,突然間,奔跑的身體怦然炸裂,血水內髒紛紛揚揚。


    秋白臉色一白,幾欲嘔吐,他自己也沒有料到,內氣圓滿後,這開山掌竟然變得這麽暴力,連忙閃身避開四散的內髒血液。


    有人已經大聲嘔吐,卻是高老莊的幾位弟子,劉潭吐的尤其驚天動地。


    至於血煞門的幾位弟子,已經是兩股戰戰,黃水流淌,幾乎要癱軟在地。


    趙天伯臉色頓變,僵立在原地,背上冷汗津津,額頭青筋暴跳,嘴角青白,一滴滴冷汗從鬢角留下。


    秋白輕輕一歎,“你自裁吧!我留你全屍。”


    趙天伯臉色灰白,瞬間蒼老下來,身體傴僂,這高老莊,竟會有這等驚豔的年輕高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這位小兄弟,將來若你滅了天水寨,我那些桀驁的兄弟,還請您手下留情,放他們一條活路。”趙天伯輕輕歎息。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趙天伯知道,高老莊既然有這等實力,必然會逐漸統合淶水縣,作為淶水名義上的最強勢力,天水寨首當其衝。


    “這高老莊,到底是何方神聖?”趙天伯疑問重重,手掌抬起,蒼白的內氣充斥指尖,一招抓落,頓時腦袋上多出五個孔洞。


    趙天伯重重摔倒,汩汩的腦漿流出,眼神蒼白。


    三十年江湖拚搏,拚下天水寨這番大好事業,轉眼盡成空虛,趙天伯死前幾多感概,幾多不甘。


    當趙天伯自裁的時候,方天壽與趙天仲也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髒腑碎裂,必死無疑,兩人輕輕咳血,咳著咳著,很快沒了呼吸。


    “自認為沒有做過惡事的,允許你們投降。”秋白環顧四方,煞氣逼人,“若是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情,敢欺瞞我,血煞門的長老就是你們的榜樣。”


    天水三雄隻帶了三位隨從,武功差勁,甚至沒有練出內氣,聽到秋白的話語,幹脆無比的投降了,至於血煞門的六位小高手,早就心膽懼喪,聞言也直接放下兵刃,乖乖的蹲在一起。


    這等煞星當麵,能多活一刻就多活一刻。


    “掌門,您,您到了什麽境界?”高長亭雙目圓睜,似歎息似不信,還有無數感慨。


    一招傷了自己的四位敵人,掌門師弟幾招就斬殺幹淨,霸氣利索,凜凜凶威甚至能讓敵人乖乖自裁,高長亭徹底擺正了心態,直接恭敬的稱呼掌門,不敢在“掌門”之後加上“師弟”二字。


    “應該是練氣圓滿吧!”秋白隨口說道。


    出去一趟就練氣圓滿,這是多麽變態的進步,不過高長亭並不知曉,也不相信,以為秋白在斬殺血煞門陳長福的時候隱瞞了修為,然後讓官府知曉,目的是讓血煞門能順藤摸瓜找上門來,自己再以雷霆萬鈞之勢殺盡血煞門有生力量,為未來吞並血煞門掃清障礙。


    “好深遠的打算!”這等雄才偉略,高長亭隻剩下滿滿的傾佩。


    天地良心,秋白當時是沒有經驗,以前世的眼光看待問題,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因此草草處理了善後,導致漏洞百出,血煞門轉眼就找上門來。


    這樣的城府,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天資,高長亭悚然而驚,“從今往後,自己一定要本本分分,掌門吩咐什麽就做什麽。”高長亭暗自下定決心。


    展示了彈指間敵人灰飛煙滅的實力,善後事宜就被高長亭一手包幹,包括詢問天水三雄的隨從,了解天水寨的近況。


    秋白讓劉潭與李靈劍跟隨高長亭處理相關事務,高長亭也沒有任何不悅,反而越加恭敬,搞的秋白十分不自在。


    “天琪,回頭把完整的手太陽小腸經與手少陰心經交予你師傅參考。”秋白隨口吩咐,飄然而去,既然員外師兄識趣,秋白也得給些好處。


    “是!”高天琪恭敬答道。


    ……


    回到住處,秋白盤坐床上,開始體悟內氣,熟悉暴漲的功力,方才對敵時就頗為不適,內氣與拳法配合不暢,最後的開山掌,更是徹底失控,場麵無比血腥。


    外人看來,秋白出手就殺人,十足的暴力,就是為了立威,但實際上,秋白並不想殺人,就是天水三雄的老三,秋白也是想打傷再說,哪裏想到,境界提升太快,掌握不好分寸,出手就殺了趙天叔,於是隻能一路錯下去。


    盤坐床榻,意沉丹田,氣息渺渺,秋白很快陷入了深層的入定,內氣呼嘯,汩汩流遍四肢百骸。


    秋白開始運氣衝擊腿部的十二條經絡。


    滿溢的內氣在秋白的意念指揮下,出丹田氣海,洶湧澎湃,一路摧古拉朽的撞開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心經……


    秋白體內,叮咚的脆響出現,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這是竅穴開辟的天倫之音。


    整整半天,秋白一動不動,叮咚聲不絕於耳,內氣流動的聲音也越來越響,潮水般嘩啦啦作響。


    那蟠桃的效用到現在還沒有消耗殆盡,隻要秋白內氣稍有不繼,便會有磅礴的草木精氣從四肢百骸生出,湧入丹田氣海,持續補充秋白消耗的內氣,不愧是吸收天地精華五百年的靈藥。


    終於,秋白渾身一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腥臭難聞。


    至此,二十四條經絡全部貫通,秋白的內氣依舊洶湧澎湃。


    突然,內氣自發的從丹田氣海湧出,經手太陰肺經,在食指內側商陽穴處與手陽明大腸經相接,自然流入手陽明大腸經,又在迎香穴處與足陽明胃經相接,流過足陽明胃經,又依次流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


    整整半個時辰,內氣在十二正經依次流過,最後從足厥陰肝經重新湧進丹田氣海。


    內氣頓時圓潤了幾分,甚至略微靈動了幾分。


    整個身體自發的被分成獨立的兩個循環圈,每個循環圈涉及十二條經絡,內氣在其中循環不休。


    這算是傳說中的大周天循環嗎?


    內氣流經十二正經一周後,總會更加的圓潤靈動幾分,兩個時辰後,內氣徹底收斂了桀驁的本性,狂暴內斂,變得服服帖帖,如臂使指。


    “這大周天循環,這方世界不知道有沒有?”秋白心中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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