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院中,秋意森然,鳥鳴聲突然止息,就連清風吹過樹梢的聲音,也顯得凝重深沉。


    山雨欲來風滿樓。


    灼熱爆裂的內勁,瞬間撞上土黃的內勁,轟然大響中,老供奉噔噔後退,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柴管家連忙扶住老供奉,老供奉臉色紅中透青,仿佛透不過氣來,輕輕撫摸胸口,良久,“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青黑色的血沫,頓時深吸口氣,臉色好了很多。


    “老了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供奉歎道,心中卻尋思,“這拳法,年輕時好像哪裏見過?”


    “你身有隱疾,若是完好無損,我未必是你的對手。”秋白眉頭微皺,坦然道。


    “你沒受傷以前,應該有半步先天的修為。”秋白自言自語,“你這傷勢,嗯——,傷你的人很厲害,怪不得你躲到這偏僻的淶水縣。”


    老供奉臉色微變,突然笑道:“我便是全盛時期,也未必是你的對手,向來聽說碎玉拳能越級戰鬥,幾十年前,司馬青衫在江州城下,以碎玉拳戰遍群雄,先天之下,沒有十合之敵。”


    老者終於記起來,這拳法,就是大名鼎鼎的碎玉拳,隻是這內勁怎麽變成了白金色,碎玉拳的內勁,不是玉白色的嗎!


    “老先生好見識,我這拳法正是碎玉拳,那司馬青衫,正是我正陽宗掌教,也是我師傅,如今早就晉升先天,不問世事了。”秋白輕輕說道,撒謊不打草稿。


    “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老供奉心中震動,無窮顧忌升騰出來,臉上卻笑容滿滿。


    “我叫秋白,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秋白笑道。


    “我叫石南生,三十年前,與司馬掌教有過一麵之緣,那時候,我心中不忿,曾約戰司馬掌教,卻不是碎玉拳下三合之敵。”


    “慚愧啊!原本以為,三十年修煉,應當有了一絲進步,至少能多接司馬掌教一掌,卻沒想到,司馬掌教天縱奇才,竟然晉升先天,在非凡俗,不僅如此,就是他的弟子,老夫竟然也不是一合之敵。”石南生搖頭感慨。


    “石先生過獎了。”秋白輕輕笑道,心中也有些得意。


    “石先生身邊的這位,又怎麽稱呼?”秋白轉向柴管家,笑道,“這小小的天水寨,除了一位受傷的半步先天,竟然還隱藏著一位內氣圓滿的大高手,可惜,你也有傷在身。”


    柴管家肥肥的臉頰急速跳動,苦笑道:“小哥眼力過人,不愧是先天高手的弟子,我叫柴進,乃江州柴家之後,因為惹了麻煩,隻能躲到淶水這樣的窮鄉僻壤。”


    “柴管家果然來頭不小,江州柴家可是有先天高手的,竟然也不能護住你。”石南生詫異道。


    “我隻是柴家遠房,先天高手又怎麽會護持我。”柴進不想多說,胖胖的臉頰上,一幅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實在引人發笑。


    “我們天水寨出了這等喪盡天良的長老,實在讓小哥見笑,多虧小哥出手替我們清理門戶,天水寨必會奉上謝禮。”柴管家說得小心翼翼。


    若是普通高手殺上天水寨,在自己與老供奉麵前斬殺寨中長老,必然是不死不休,哪怕錯的是自家長老!


    但是斬殺段天竺的卻是這位背景嚇人的小爺,柴管家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僅如此,還要賠禮道歉,這位小爺若是不滿意,那就直到滿意為止。


    這正陽宗雖然名聲不顯,可是有先天高手坐鎮的宗派,又哪裏能得罪!人家隨便派個弟子過來,天水寨滿門滅絕隻在旦夕間。


    “不知小哥此來,除了救出縣尊大人的親眷,還有何事吩咐?”柴管家笑容滿滿,讓秋白如沐春風。


    “好教柴管家知曉,本人除了是正陽宗的弟子,還是高老莊的人。”秋白笑容和煦。


    仿佛有雷霆在耳邊炸響,一向和氣生財的柴管家踉蹌幾步,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慢慢倚靠在門口的一株小樹上。


    “三位寨主啊!你們確實是天水寨的債主,怎麽眼睛瞎了,敢招惹這等麻煩!”柴管家苦笑連連。


    石南生搖頭苦笑,“天水寨完了!”


    “那高老莊的莊主,正是我的師兄,不過他資質不好,因此被我師傅派去經營俗務。”秋白補充道。


    為了恐嚇石南生與柴進管家,高長亭這位接近內氣圓滿的高手,也被秋白說的一無是處,隻能管理俗務。


    柴管家癱在地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高長亭都隻能管理俗務,可見正陽宗弟子的資質有多麽妖孽,高手必然也眾多。


    “我們三位寨主現在怎麽樣了?”柴管家心存僥幸,若是三位寨主還活著,那麽鬧出的幺蛾子還不算大,尚有回旋的餘地。


    “你們二寨主三寨主,我一拳一個送去見了閻羅,至於你們大寨主,我讓他自裁,他也乖乖照做了。”無比霸氣的話語從秋白口中緩緩吐出。


    柴管家已經連苦笑的心思都沒有了,大寨主是多麽的無奈絕望,才不得不自殺謝罪!


    柴管家心裏生出些許傷感!


    憑良心說,三位寨主雖然人品不咋樣,對外人也心狠手辣,但對待手下還是相當不錯的,要不也不能讓手下賣命,從小小的水寨發展成淶水首屈一指的勢力。


    不過近些年來,三位寨主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做事獨斷專行,還收了白骨刀這等肮髒人物,逐漸不得人心。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石南生突然問道。


    對於三位寨主,石南生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這天水寨,他也隻是暫時安身。


    “你們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你們?”秋白把問題直接踢還給石南生。


    “我覺得,要不這樣,你做我們天水寨的寨主得了!”石南生沉吟不決,柴管家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短短時間,柴管家已經從三位寨主死亡的傷感中脫離出來,江湖兒女,生死是很常見的,再說三位寨主也是有眼無珠,特意趕到人家家裏去送死,實在怪不得別人。


    “做你們寨主,這主意不錯…”秋白沉吟道,“但是你們天水寨的弟子能同意嗎?”


    “他們不知道是您殺了三位寨主,隻要我跟老供奉同意了,別人不會有意見,再說時間長了,您隻要給些小恩小惠,他們哪裏還會有意見。”柴管家諂媚道。


    秋白緊緊盯住柴管家,看的柴管家渾身不自在,“老柴,趙家三兄弟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麽個忠誠法,萬一以後我被人斬了,你會不會沒有節操的轉投敵人?”


    “我的寨主!老柴我哪裏是這樣的人。”柴管家喊冤道,“我這不是,這不是為了咱們山寨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命吧!”


    秋白輕輕一笑,也不在乎柴管家忠心不忠心,若是吃裏扒外,有的是辦法對付。


    “行,那我就當這天水寨的寨主。”秋白爽快說道,柴管家吐一口濁氣,如釋重負。


    石南生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有先天高手坐鎮的宗門,實在得罪不起啊!若是得罪了,麻煩層出不窮!石南生已經有過一次經曆,三十年來隻能躲在這等窮鄉僻壤,實在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不過天水寨這名字太難聽了,明顯就是土匪山賊居住的,以後就像天水別院吧!算是正陽宗的分院,以後稱我院主,你們兩個,就算天水別院的長老!”秋白尋思道。


    “到時我會派人過來接管一部分事務,柴長老,你要有心理準備,不得推諉,要全力配合,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不好好配合,或者故意疏漏,那麽別怪我心狠手辣。”秋白雷厲風行,開始敲打油滑的柴進。


    “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了自己人,若是你們真心實意替我正陽宗辦事,你們的陳年舊傷,我正陽宗可以負責治好。”


    作為領導者,一味的嚴厲苛責是要不得的,恩威並施,有獎有罰才是王道。


    對於石南生與柴進,最有用、最讓他們感激涕零的獎賞是什麽?毫無疑問,治好陳年老傷絕對排在第一位。


    石南生頓時渾身顫抖,幾乎不能自禁,柴進胖乎乎的臉蛋上也難得真情流露。


    收服天水寨,秋白心情大好。


    ……


    “啊!你是誰,流氓,不要進來。”女子驚慌的尖叫聲響徹耳鼓,秋白連忙退出。


    房間裏的少女看來是被段天竺嚇壞了,秋白進去就被趕了出來。


    “不就是稍微露了些皮肉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老子什麽沒見過,還稀罕你了不成,”秋白搖頭。


    “不過這女子的皮膚真白,身材真不是吹的,那大長腿,白的就像美玉,那曲線……”秋白嘖嘖感歎,回味無窮。


    這紅顏禍水,怪不得段天竺這色胚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強搶。


    好在秋白來得及時,驚出段天竺,一拳砸死,這女子除了臉色驚惶,衣不遮體,並沒有受到侵害。


    若是段天竺得手,那就實在暴殄天物了。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這元氣充沛的世界,女人長得特別嫵媚俊俏,就算高老莊做粗活的仆婦,長得也個個不錯,絕對沒有歪瓜裂棗。


    “你,你能給我一件衣服嗎?我的衣服被那,那家夥撕裂了。”女子感覺到了秋白的善意,楚楚可憐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


    “裏麵不是有衣服嗎!你隨便披上一件不就得了。”秋白不耐煩道。


    “剛才狼狽竄出,加上這女子嚎了一嗓子,柴進這混球看自己的臉色就曖昧起來,好像老子占了多少便宜!”


    “那,那家夥的衣服,我看了就渾身不自在,你,能隨便給我找一件嗎!麻煩您了。”女子態度很堅決。


    秋白搖頭,女人就是麻煩,隨手解下身上的細布長衫,從門縫裏塞了進去。


    “老柴,去給我尋件衣服。”秋白內氣有成,穿的並不多,外衣給了那女子,身上就隻剩下貼身的短衣短褲,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好嘞!院主稍等!”柴進領命。


    “對了,順便把院裏的屍體處理掉。”秋白補充道


    石南生出去知會天水寨的一些小頭目,柴進也領命出去,院子裏頓時隻剩下秋白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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