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宇連綿,一位位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在寬敞的山道上,或方麵大耳,或精幹矯健,或豐神俊秀,或美人如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無一缺席,一位位仆人跟在客人身邊,亦步亦趨,笑臉相迎。


    “你們李家真富裕,也很霸道,整整一座山頭啊!真正是長河郡的土皇帝!”一路走來,秋白評頭論足。


    聽說李成與李蓮要帶走李岩,當麵接受老祖詢問,秋白不放心李岩單槍匹馬的赴會,於是跟在李岩身後貼身保護。


    李成暗自欣喜,這算是間接完成了邀請邪道高手的任務。


    秋白一路胡說八道,大肆貶低長河李氏,李成與李蓮麵色鐵青,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是哪個宗門的公子哥兒?說話太不給麵子了。”一路上山,不斷有人竊竊私語,麵色古怪。


    李成滿腦袋冷汗,麵色愈加難看,李蓮疾走幾步,眼不見心不煩,很快消失在山道上,“成師弟,你帶他們上來,我先去稟報師傅。”


    當秋白一路觀賞風景,施施然走到山頂小院門口時,李蓮已經在門口等候,“老祖讓你們直接進去。”李蓮麵無表情。


    ……


    “曾孫拜見老祖,老祖壽比南山!”李岩跪下磕頭。


    “孽障,還不向你二弟認錯。”李蘭芝輕聲嗬斥。


    李岩麵色難看,老祖對自己成見甚深,二弟又不知在老祖麵前說了多少難聽的話。


    “嘖嘖,好大威風,好個不分是非黑白的老頭,本來就沒有錯,哪裏需要認錯。”秋白慢條斯理說道。


    “放肆,這裏有你說話的份。”李蘭芝低喝一聲,鋪天蓋地的威壓山呼海嘯,有如實質般壓向秋白,先天高手果然不凡,舉手抬足就是天威相伴。


    李岩冷汗淋漓,心說秋兄弟果然大膽,也很會闖禍。


    秋白身體驀然沉重無比,卻依然麵不改色,區區威勢,秋白不在乎,這李蘭芝的威勢與藥穀蛟龍的威勢相差甚遠,就是與猿十三相比也頗有不如。


    “我是大公子的朋友,朋友被人冤枉,受了不公的待遇,我豈能無動於衷!”秋白笑道。


    “你說我冤枉了他?”李蘭芝哈哈大笑,先天高手的威壓越發沉重,“你便是思敏說的邪道高手,”見秋白在自己刻意施壓下無動於衷,李蘭芝麵色凝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叫什麽名字?師承何處?”


    “小子秋白,師承正陽宗,卻不是邪道高手,而是標準的正道中人,二公子卻是胡說八道了。”秋白笑道。


    “你——”李思敏咬牙切齒,卻一時不敢與秋白對視,更不敢當場反駁,他已經被秋白欺負怕了。


    “正陽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李蘭芝沉吟起來,這少年年紀輕輕,修為卻不遜色江州四秀多少,那白曉鶴自己也見過,或許還不如這少年。


    “老祖,三十年前司馬青衫大戰江州群雄,那司馬青衫正是正陽宗弟子。”李岩提醒道。


    “司馬青衫?”李蘭芝心中微震,終於想起哪裏聽說過正陽宗了,三十年前江州大比,司馬青衫大殺四方,先天之下無敵手,李蘭芝也在現場,後來聽說天嫉英才,司馬青衫傷及根本,最後寂然無蹤,李蘭芝曾感慨良久。


    “司馬青衫是你什麽人?”李蘭芝沉聲道。


    “正是家師!”秋白不卑不亢。


    “既然是司馬青衫的弟子,那碎玉拳可曾學到手?”李蘭芝好奇道,傳說碎玉拳極難修煉,練成後卻威力無窮。


    “學成了,但沒有師傅這般厲害!”秋白說道。


    “那也不錯了,怪不得在我刻意施壓下還能應對自如。”李蘭芝讚許一聲,既然是後輩子弟,李蘭芝也不好再出手。


    ……


    “孽障,還不把九葉蓮拿出來?”與秋白閑聊幾句,李蘭芝看向李岩,眼中愈發不喜。


    “老祖,曾孫沒有九葉蓮。”李岩說道。


    “李成,李蓮,到底怎麽回事?”李蘭芝大喝一聲。


    李成與李蓮對視一眼,跪倒在李蘭芝身前,李成垂頭道:“師傅,李岩說九葉蓮是他朋友的,弟子無能,不能打探出到底在誰手中。”


    “老祖,那九葉蓮想必在百草門手中,那百草門門主崔青竹被毒物咬傷,前日聽說我有九葉蓮,便上門討要了一點汁液,昨日正是百草門的大師兄與大哥一起過來的,出手搶奪的正是這正陽宗秋白。”李思敏趕上一步,跪在李蘭芝身前,“對了,五弟是百草門的小師弟,當時正是看在五弟的麵子上,我才給了那崔青竹幾滴九葉蓮的汁液,哪裏想到,這崔青竹竟是狼心狗肺,大哥也不分是非黑白,就上門欺負我。”李思敏眼眶通紅,愈說愈悲傷,忍不住伏地痛哭。


    “這顛倒黑白的本事!”秋白感慨一聲,“影帝啊!”


    “思敏不要難過,老祖必然給你討回公道,這九葉蓮也會原封不動的回到你手上。”李蘭芝連忙安慰。


    李思敏抬起望向李蘭芝,眼睛通紅,大聲道:“老祖,那九葉蓮是曾孫獻給您的,若是討回了,您直接收下就是。”


    “瞧瞧,這就是我曾孫,多麽懂事的孩子。”李蘭芝老懷大慰,“李成,李蓮,去把那百草門的崔青竹抓來,對了,這次不要落了九葉蓮。”李蘭芝輕輕吩咐。


    “老糊塗,練功練傻了不成,還先天高手。“不待李成與李蓮答應,秋白就突然哈哈大笑。


    “你說誰老糊塗!”李蘭芝驀然站起,森然說道,無窮無盡的威壓讓李岩與李思敏直接趴伏在地,李成與李蓮也是戰戰兢兢。


    秋白依然無動於衷,滿臉笑容,“說的就是你,倚老賣老,是非不分,不是老糊塗是什麽?”


    “慘了慘了,這可如何是好?”李岩趴伏在地,隻覺渾身骨骼吱吱作響,心中更是後悔莫及,當時就應該堅決讓秋兄弟留在客棧。


    “小輩,看在你師傅的麵子上,老夫不殺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李蘭芝臉色陰沉,身體突然緩緩飄離地麵。


    翔空能力,正是人體自身與外天地交匯後的能力,是先天以上獨有的。


    “小輩,接我三招,讓我瞧瞧碎玉拳有幾分火候!若是接住了,我饒你不死,若是接不住,閻王爺那裏不要怪老夫。”


    “第一招!”李蘭芝一掌拍出,也不見如何作勢,無聲無息間,狂猛大力排山倒海般湧來。


    秋白大喝一聲,碎玉拳緩緩搗出,與排山倒海的掌勁撞在一起,碎玉拳剛柔勁道不住變幻,瞬間消去了猛烈的掌勁。


    “承讓!”秋白笑道,一臉遊刃有餘的模樣。


    秋白竟然能硬接先天高手的一掌,李成與李蓮對視一眼,兩人心有餘悸,若是當時在客棧與這小子起了衝突,那麽——,倆人不敢想下去了。


    “好,好,有你師傅八分功力。”李蘭芝臉色微變,這一掌雖是他隨手施為,卻也有五六成的功力,竟然奈何不得這小子,就算老一輩的半步先天出馬,就算能接得住自己這一招,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第二招!“李蘭芝手掌抬起,風起雲湧,小院裏頓時響起輕微的爆鳴聲,卻是天地元氣快速匯聚,空氣被劇烈擠壓的聲音。


    “師傅動真格了。”李蓮心中惶恐激動。


    無窮元氣匯聚,在李蘭芝手掌匯聚成一團翻滾的亮白元氣光團,磅礴的力量沸騰躍動,李蘭芝手掌前推,那亮白元氣光團呼嘯而出。


    秋白猛然前踏一步,內氣從丹田湧出,星海升騰,融入碎玉拳中,一拳搗出,白金色光輝亮起,仿佛夜空下流星墜地。


    秋白拳頭與元氣光團相撞,那元氣光團劇烈蠕動,猛然炸裂,煙塵四起,一時遮掩了秋白的身影。


    “秋兄弟!”李岩麵上大痛,以為秋白遇害了,忍不住嚎叫出聲,欲待衝到煙塵中去,卻被李蓮伸手拉住。


    “不要嚎了,我還沒死呢!”秋白一步步走出煙塵,麵上帶笑,除了衣服稍有破損,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好,好,英雄出少年,比你師傅當年也不差,江州這一代,你為第一人。”李蘭芝嘴中讚歎,眼神卻愈發陰沉,若是讓別人知道這小輩能接下自己三招而毫發無傷,別人可不會認為是小輩厲害,而是會說他李蘭芝無能。


    “第三招!”李蘭芝緩緩抬起手掌,天地無聲,空間仿佛瞬間凝固。


    “老家夥,你說幾招就幾招,當我是練功靶子嗎!”秋白大罵一聲,內氣從丹田竄起,腳下用力,蹬蹬大響,三步跨到李蘭芝身下,猛然躍起,碎玉拳捶向李蘭芝會陰處。


    不是秋白陰狠,實是李蘭芝飛在空中,秋白淩空躍起,這會陰便是最好的靶子。


    “小子猖狂!”在李岩等人驚詫的神情中,李蘭芝怒極反笑,右腳踢向秋白拳頭,同時手掌倉促拍出,拍向秋白腦袋,這一掌雖然倉促,但威力卻也不小,白亮的天地元氣瘋狂湧動,秋白腦袋隱隱發麻。


    “嘿!“秋白爆喝一聲,左手碎玉拳突然化拳為掌,一把拽住李蘭芝的右腿,猛力一拽,李蘭芝一時不備,轟然砸在地上。


    “小子找死!”李蘭芝暴跳如雷,猛然從地上跳起,一時渾身狼狽。


    在李岩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秋白又大步趕上,碎玉拳猛烈搗出,左右雙拳如風般輪轉,拳勁剛柔變換,圍繞李蘭芝四周要害猛烈攻擊,或拉或捶,限製李蘭芝飛上天空。


    李蘭芝怒吼連連,雙手齊出,抵擋狂風般猛烈的攻擊,同時背後升騰起實質的武意,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猿猴類妖獸,手臂瘦長,爪子扁平鋒銳,它無聲的仰天怒吼,頓時李蘭芝的掌力強化了不少,出手更為迅捷淩厲,秋白不甘示弱,一輪大日武意從背後升起,碎玉拳同樣更為強猛霸道。


    武意是幻想映照現實,其實是人對自身武道的理解,同一種武功,由不同人所練,會練出完全不同的武意。


    秋白自己練出了大日武意與星海武意,但這實際上是一種武意,大日即是星辰,星海由無數星辰大日組成,星海武意即為大日武意的進階。


    對付李蘭芝這樣的先天高手,秋白需要全力以赴,而大日武意相對簡潔,能讓秋白使出十二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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