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弟子肉體強橫,練氣先鍛體,這是魔門萬年不易的規矩。


    魔門弟子向來對自己的肉身極有信心,作為先天強者,林嬤嬤自信非凡,便是對手能擊潰她布下的內氣,也難以擊穿她的肉身防禦,。


    “找死!”秋白心中暗喜,碎玉拳加速搗出,天地元氣呼嘯,狂猛霸道的純陽勁氣橫衝直撞,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悍然擊潰林嬤嬤倉促間布於胸腹的血色內勁。


    此時,林嬤嬤眼角眉梢盡是不屑,血紅的右爪離秋白心口還有一寸距離。


    不愧是魔門的先天強者,林嬤嬤看似老朽,身體卻依然強悍,皮膚堅韌有彈力,猶如妖獸的皮毛,純陽勁氣擊潰了她倉促布下的內氣防禦,卻一時難以侵入她體內。


    好在碎玉拳已然剛柔相濟,秋白心念微動,純陽內勁赫然變得陰柔纏綿,絲絲縷縷勁力無孔不入,迅速鑽入林嬤嬤體內。


    林嬤嬤臉色大變,右手猛然伸長三寸,“嘶啦”一聲,卻隻撕下秋白胸口的衣襟,血紅的指甲與秋白胸腹摩擦,“刺啦”聲不絕於耳,隻留下淺紅色的抓痕,卻破不開秋白的胸腹。


    “這是先天大妖不成!”林嬤嬤駭然失色。


    秋白的拳勁已經侵入李嬤嬤胸腹,勁氣龍蛇般舞動,在她胸腹間翻江倒海,林嬤嬤忍不住痛呼一聲,踉蹌後退,大口血水吐出,咳嗽不斷,卻是傷了髒腑。


    秋白爆喝一聲,大步前跨,不敢稍有懈怠,身體圍繞林嬤嬤轉動,身影變幻,迅如閃電,碎玉拳連番捶出,狂猛霸道,正陽殿裏一時鴉雀無聲,隻餘林嬤嬤劇烈的咳嗽聲,以及倆人拳掌交擊的爆鳴聲。


    “嬤嬤!”練霓裳驚恐大叫,身形閃動,右手血氣迷蒙,腥風四溢,欲要拍向秋白。


    “小姑娘,你的對手是老夫。”石南生輕輕站起,猛然竄到練霓裳身邊,橫山掌拍出,如推大山。


    “找死!”練霓裳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嬌媚,紅光籠罩身體,身影閃爍,纖纖玉手紅光繚繞,從四麵八方拍向石南生。


    作為老一輩的半步先天,石南生功力精純,橫山掌古樸穩重,隻守不攻,練霓裳一時也難以破開他的防禦。


    練霓裳越發焦急,眼角瞥見林嬤嬤腳步踉蹌,於是她虛晃一招,身影後退,瞬間向林嬤嬤奔去,卻見光影一閃,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已經立在她麵前,卻是柴進。


    “滾開!”練霓裳嗬斥一聲,眼中血光迸射,卻是憤怒到了極點。


    “嗬嗬!進了我正陽宗,就由不得你們了!”柴進輕笑一聲,大金剛掌探出,配合金燕身法攻向對手,兩人俱是身法出眾的人物,一時間仿佛有無數人影在酣戰,柴家的金燕身法確實精妙絕倫,尤其擅長在狹小的空間裏輾轉騰挪,練霓裳身法如電,身影連續變換,依然脫不開柴進的糾纏。


    練霓裳遊目四顧,心頭慘然,這正陽宗不是挺普通的宗門麽!怎麽成了龍潭虎穴。


    杜春陽被高長汀與高福圍在中間,三人大聲呼喝,激戰正酣,高福便是高管家,高長汀與高管家在一月前晉升半步先天,杜春陽也脫不得身來救林嬤嬤,這三人功力相當,兩人打一人,杜春陽逐漸落於下風,自身難保,心中暗自叫苦,他還指望練霓裳去救他。


    “雷州魔門到我江州威風,以為我江州無人麽?先天高手就了不起了,呸!老子不屑一顧!”秋白雙拳輪番捶動,一邊又以言語刺激對手,壓得林嬤嬤喘不過氣來。


    “碎玉拳,這是碎玉拳,你怎麽會碎玉拳,嗷——”林嬤嬤嚎叫一聲,猶如絕望的野獸,猛然間,她身上紅光大盛,腥氣呼嘯,似乎能聽到無數冤魂的哭嚎詛咒聲。


    酣戰這麽長時間,她終於認出了秋白使用的拳法,一時嚇得尖叫起來,三十年前,一位橫空出世的正道青年倚仗碎玉拳橫行一時,以比武切磋為名,拳下捶殺了上百位魔門真傳弟子,先天以下蓋莫能擋。


    魔門人多勢眾,但這麽殺下去,魔門真傳滅絕,也就後繼無人了,最後,魔門無奈出動了剛晉升的先天老魔,對外宣稱是半步先天!


    在雷州與江州交接的古道上,那老魔堵住青年,與之大戰一番,竟然被青年捶殺當場,好在那青年也受了重傷,三十年來寂然無蹤。


    魔門眾人以為那青年是雷州本地正道宗門的弟子,卻原來竟是江州宗門的弟子,隻是碎玉拳內勁怎麽變成了白金色,林嬤嬤一時沒認出來,而且似乎比傳說中更加難纏了,魔門的內氣竟然難以擋住這種內勁。


    魔門的內氣千遍一律,不是猩紅色,便是灰黑色,這種內氣具有強烈的腐蝕能力,當年司馬青衫的碎玉勁也隻能壓製魔門內氣,卻不能完全克製,但秋白身懷純陽內氣,卻是一切邪門內勁的克星。


    “似乎當年師傅在雷州遊曆了一番,也闖出了偌大的名聲,果然天才在哪裏都是光芒萬丈!”秋白心道,下手卻更加凶猛了,師傅能讓雷州魔門牢記三十年,自己也不能落後。


    “霓裳,走!”林嬤嬤眼中爆射紅光,奮力劈出數掌,以後背硬接秋白一拳,咽下嘴中的血液,飛速退向練霓裳,途中兩掌擊退石南生與柴進,一把摟住練霓裳,向正陽殿門外狂奔而去。


    “哪裏逃!”林嬤嬤兩掌逼退石南生與柴進,步伐不由緩了一緩,強自爆發的勁力消耗殆盡,當摟住練霓裳時,秋白已經追上,右手化拳為掌,一招開山掌當空劈下,“砰”地一聲悶響,林嬤嬤大口吐血,噴了練霓裳滿頭滿臉。


    “嬤嬤!”練霓裳手足無措,心中湧起濃濃的絕望。


    借了這一掌的勁力,林嬤嬤終於逃出正陽殿,強忍胸腹間的疼痛,猛地竄上半空,搖晃著飛過天水湖,沒入遠處的密林裏。


    血水一路淋灑,林嬤嬤飛進密林,轟然墜在地上,手足打顫,站也站不起來了,“小姐,你先跑,嬤嬤引開追兵!”林嬤嬤輕聲道,眼神疲憊。


    “不,要走一起走!”練霓裳摟住林嬤嬤,從懷中取了顆血紅的藥丸給林嬤嬤服下,然後迅速離開。


    ……


    當秋白追出正陽殿時,林嬤嬤已經飛上天空,秋白鞭長莫及,眼睜睜看著林嬤嬤搖搖晃晃的掙紮進密林裏。


    “金角!”秋白大喝一聲,一聲鷹鳴響徹虛空,金灰色的身影劃破長空。


    “快去尋找一老一少兩位女子,那老的受了傷。”秋白說完,金角撲扇翅膀,迅速升入高空,銳利的鷹眼籠罩大地。


    ……


    “大黑,聞到血腥氣了麽?”秋白站在樹梢,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密林,林木粗壯,藤蔓糾結,不時有野獸出沒,悄無聲息的走在一層一層的腐葉中。


    “汪汪——”大黑得意的叫道,它已經發現了敵人的蹤跡,盡管敵人非常狡猾,用藥物掩蓋了血腥味,甚至屏蔽了人體自身的氣息,可惜大黑不是一般動物,它是嗅覺發達的狗妖,要瞞過狗妖的鼻子可不容易。


    天上有金角眼神銳利,地上有大黑嗅覺通天,敵人幾乎無所遁形,整整三天了,秋白穩穩的跟在練霓裳身後,不疾不徐,不離不棄,期間與林嬤嬤交手一次,若不是練霓裳合身撲來,秋白失態了一下,林嬤嬤已經身死魂滅了。


    至於秋白為什麽失態,卻要怪罪練霓裳了,她一路逃難,本就清涼的衣裳早已破碎,走動間已經春光大泄,若是劇烈戰鬥,幾乎就是赤裸的,而且遮遮掩掩,甚至比不穿更誘惑人,秋白沒有當場流鼻血已經不錯了。


    ……


    “這賊鳥,老娘恨不得生啖了它!”練霓裳抬頭望天,滿臉痛恨,在深山老林裏逃了三天,練霓裳已經蓬頭垢後,那一舉一動媚惑眾生的儀態也早已丟棄。


    金角一直在天空盤旋,隻要練霓裳一逃,它就能很快發現。


    “若是我完好無損,豈能容這賊鳥猖狂!”林嬤嬤躺在樹下,眼神悲哀,她傷勢沉重異常,連行走都隱隱作痛,飛行就不要想了。


    “小姐,你先走吧!不要管嬤嬤了!”林嬤嬤掙紮著坐起,臉無血色,一呼一吸間髒腑隱隱作痛。


    “嬤嬤,我聽祖父說過,我們長生教在江州有好幾個秘密據點,要不我們去那裏躲一下?”練霓裳滿臉疲憊。


    “小姐,那幾個據點不能輕易透露!”林嬤嬤說道。


    “嬤嬤,人都要死了,是咱們的性命重要,還是據點重要?”練霓裳輕咬嘴唇,下定了決心。


    ……


    兩天以後,練霓裳橫穿淶水,出現在山巒更多的淶山縣,林嬤嬤臉色灰白,趴在練霓裳背上,幾乎聲息全無,良久才能聽到一回深沉的呼吸聲,仿佛破舊的風箱一般。


    練霓裳腳步踉蹌,隻在重要部位圍了幾片樹葉,勉強遮住身體,如此絕境,她眼神依然堅強,到底是經曆諸多磨難的魔門真傳弟子。


    “這邊走!”林嬤嬤聲音沙啞,微不可聞,她在指點路徑,長生教的秘密據點,林嬤嬤非常清楚,這幾十年來,長生教與據點的聯係都是她負責的。


    這兩天中,秋白又一次追上了練霓裳,林嬤嬤出手阻擋,用了長生教刺激生命潛能的長生血,才逃過一劫,這之後,林嬤嬤不時陷入昏迷。


    “這不是淶山縣麽!血煞門就在這裏!不知老巢在哪裏?”秋白笑道,手中一隻香味撲鼻的兔腿。


    “掌門,血煞門一直很神秘,我們曾經探查過一段時間,可是淶山縣多山林,我們一時探查不到。”秋白身邊除了大黑與金角,李靈劍赫然也在。


    這幾年來,正陽宗逐漸壯大,觸角伸出了淶水,也隨之成立了自己的戰隊,名字就叫正陽軍,李靈劍、高天琪等都是頭目,這淶山縣便是李靈劍負責的。


    秋白神完氣足,仿佛在郊遊一般,其實這兩天裏,秋白可以隨時擊殺練霓裳與林嬤嬤,但一來是練霓裳容顏絕美,秋白一時難以下手,美好的事物誰都不忍心破壞,若是醜女,秋白早就隨手打發了,二來麽,卻是因為秋白發覺練霓裳與林嬤嬤竟然很熟悉這邊的山路,於是忍不住想看個究竟。


    至於招來李靈劍,卻是因為一人追襲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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