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ICAC總部大樓。


    趙學延帶著雷芷蘭、樂慧貞一起下車時,就看到前方大樓內陸續走出了大量身影。


    趙博士不管這裏是否下班,踏步就走向大門。


    三人走到門口,一個本是拎著公事包下班的西裝男就攔住了他,客氣的開口道,“這位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麽事?有事的話可以明天再來。”


    趙博士淡定道,“我要探訪被你們扣留的尖沙咀地政署的伊桑,還有雷有財。”


    西裝男看看雷妹妹和樂妹妹,試探道,“你是律師?”


    趙學延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西裝男精神一震,不可思議的看了趙博士幾眼,“我會去幫趙生問一下,麻煩三位稍等,裏麵請。”


    他隻是一個廉署裏的高級調查主任,也清楚雷有財一案,目前鬧得多麽大,多麽轟動。


    沒辦法不轟動啊。


    兩個小時前喬納·奧登助理處長在媒體麵前放大炮,那效果絕對恐怖,一哥都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後續還有什麽心理醫生、精神病醫生包括教堂裏的牧師都跑來了,喬納·奧登還在ICAC大樓內,沒走……聽說是專員不敢讓他走,怕他出去後繼續被媒體堵住,繼續放大炮。


    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說啊!!


    身為一個華人高級調查主任,不管以前怎麽被牛資洗腦,在ICAC裏做事時會以為這是一份高大上、偉光正的職業,是值得他奮鬥的理想。


    可奧登的那番話,算是在他被洗過腦的腦子上,給了他重重一錘。


    奧登之後,整個廉署內部都沸騰了。


    有關雷有財一案……當然進入了所有廉署人士心目中。


    有關雷老板的各種社會關係,也在八卦消息裏席卷大家耳中,雷老板最吊的社會關係,不就是赤柱延爺?


    某華人調查主任,也是第一次見到趙學延。


    算是聞名已久,聽多了各式各樣趙博士的恐怖傳說,終於見到活的了。


    等西裝男引領趙學延三人在一樓大廳休息區坐下,他才急急跑去匯報了。


    …………


    大廈最高層,執行處廉署副專員辦公室。


    一個教堂牧師抓著十字架對喬納·奧登指指點點,還用手抓著“聖水”向喬納身上輕微灑水。


    神秘兮兮做完一番流程後,牧師開口道,“諸位,好了,雖然我來之前已經在喬納身上感受到了惡魔的氣息,但經過聖水洗禮,還有開光的十字架加持,喬納一定沒事了。”


    喬納·奧登盯著牧師不說話,惡魔?惡魔你個大頭鬼,我喬納怎麽可能被惡魔附身?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媒體麵前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把事實講了出來,但那最多是自己一時抽風吧?


    你們特麽的用得著各種醫生加牧師輪著玩我?


    人生在世,漫長幾十年,誰還沒個抽風的時候?


    但他知道,自己這次犯的錯有點大,闖的禍有點狠,隻能任由上麵安排他了。


    下一刻,處長伍迪·巴特勒客氣向牧師道謝,才看向喬納,“喬納,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喬納聳肩,“棒極了,我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在。”


    副專員查寧·哈裏森狐疑的看著喬納,“希望你不會再像磕了藥一樣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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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納訕訕笑道,“sir,我一定不會了!”


    查寧是副專員,但是執行處一哥,最大的那位。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查寧·哈裏森接通,稍微聆聽就笑道,“趙學延?那位把赤柱玩成自己地盤的華人惡棍?他想探訪伊桑和雷有財,拒絕他,讓他滾蛋。”


    不清楚喬納為什麽發瘋,可該辦的案子還是要辦的,一次輿論失控,遠不足以論成敗。


    大不了讓喬納·奧登在公眾麵前道歉、辭職,然後沉澱一點時間,換個部門重新當大人物。


    掛了電話,查寧皺眉道,“問一下社會關係處,他們找出應對方案沒有。”


    社會關係處就是廉署裏專門玩教育和輿論的,危機公關必須有。


    當喬納逃回廉署大樓後,社會關係處就開始調集人馬去商討危機公關的事了。


    伍迪·巴特勒點頭,抓起大哥大就開始撥號。


    片刻後,伍迪就看向喬納,“社會關係處準備讓你召開一起新聞發布會,他們給你準備了底稿,希望你按稿子演講。”


    喬納隻能點頭。


    一個小時後。


    ICAC大廈二樓大會議室,主席台上伍迪·巴特勒坐在中央,左手旁是喬納·奧登,右手旁是廉署社會關係處助理處長。


    台下一排排椅子上,坐的全是拿著攝像機、照相機、錄音筆等工具的媒體人。


    放目展望一番,伍迪就開始了自己的演講,他講的當然也是社會關係處提供的稿子,首先就之前奧登的發言,誠懇向公眾道歉,更表示喬納·奧登是一名受害者……


    “奧登助理處長一直戰鬥在執行處最前線,是一位十分敬業的廉署鬥士,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使得他被人陷害,不小心喝了被加料的東西,才會有了下午時的錯誤言論。”


    “這方麵我們已經請了最專業的醫生化驗確認……”


    那種話大庭廣眾說出來,怎麽洗?如果喝醉了還好說,可太多人能驗證喬納沒喝酒,那隻能用被人坑害磕了藥,腦子一團亂在胡扯去解釋了。


    不管外麵的人信不信,隻要輿論工作做得好,宣傳到位,就能洗。


    把真實的聲音壓下去,隻讓民眾接觸到他們設計好的所說所言,就行了。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個道理老外也是很明白的。


    把奧登塑造成一個被陷害、不知情情況下嗑藥的受害者、理由是他抓了太多貪汙犯,被人盯上、迫害他。


    講著講著,在下麵眾多媒體人麵色怪異的聆聽中,喬納·奧登突然一拍桌子,“打斷一下,我特麽沒嗑藥,之前說的都是實話。”


    伍迪·巴特勒愕然,眾多記者媒體人瞬間興奮了。


    喬納不理同事們的視線,拍桌而起,“我受夠了,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憑什麽把我當病人一樣折騰?給我請心理醫生、精神病醫生也就算了。”


    “離譜的是來牧師都請來了,這種事前設計好的稿子演講,我受夠了!”


    “雷有財就是被我們盯上,看他不爽,要搞死他,需要扯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還是不是我們的殖民地?!”


    伍迪·巴特勒匆匆起身,和社會關係處的助理處長要拉奧登時,奧登發力推開,“憑什麽不讓我說真話?巴特勒你以為你是什麽好人?還不是靠裙帶關係上位,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談個人能力,我特麽吊打你,你若不是有個好妹夫……”


    伍迪炸了,“你閉嘴,我沒有靠裙帶關係,我是靠實力!”


    喬納不屑一顧,“你不隻靠裙帶上位,還他麽玩辦公室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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