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不夠成熟?


    剛剛才因為男孩“不會接受野獸效忠”的承諾鬆了一口氣的騎士心中又懸了起來——難道王子殿下真的已經開始打算收下這群豺狼人做自己的仆從?


    年輕的騎士皺起眉頭,想要繼續出言勸阻自己的主人,但是阿爾文沒有給他機會,硬生生地轉開了話題:“艾伯頓,你認為在這個世界,我們人類和其他種族相比,有什麽優勢?”


    男孩放慢了腳步,歪著頭看向身邊的王家侍衛,天真無邪的側臉看上去就像一個在問哥哥天上為什麽總是懸掛著一個大大的太陽的小屁孩。


    “優勢?”


    年輕的戰士被王子突然提出的問題給問蒙了。


    艾伯頓是一個孤兒,自小在王室設立的孤兒院裏長大。從他懂事的那一年開始,他隻知道努力地鍛煉自己的劍術和體魄,爭取成為一名光榮的王家護衛。


    至於文化課程的學習,因為相關的知識都被各個王國的貴族們攥在手心,所以他和他的童年夥伴們也隻是在孤兒院院長的教導下學會了識字,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半個文盲。


    本來在進入王家衛隊之後是由集體培訓的,但是因為他身家“清白”的緣故被安排做了阿爾文王子的貼身護衛。因此,一直都沒什麽時間去真正的學習文化,所以這種問題他根本答不上來。


    好在阿爾文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讓對方回答的打算,他隻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罷了。眼見年輕的戰士已經被自己引開了思緒,男孩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單純的力量,我們比不過矮人;強健的身體,我們比不過巨魔;神秘的法術,我們跟不上高等精靈的腳步;經營的手段,我們被大群貪婪的地精遠遠甩在身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大陸的牛頭人,暗夜精靈,甚至強大的巨龍。”


    一連串犀利的話語像是直接敲擊在年輕人的心頭,如同一塊又一塊丟進水麵的石頭在他的心裏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沒有在意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男孩接著說了下去:“為什麽我們人類能夠在這樣的環境裏占據一席之地,甚至隱隱成了這塊大陸的主人,你想過麽?”


    “我……不知道。”


    雖然已經成為了高階戰士,但是因為階級因素和人生際遇的原因年輕人所能夠擁有的知識和經驗卻遠遠比不上他身邊這個身高隻有自己腰部的王子。


    “因為學習的力量和改變的勇氣。”


    男孩在這兩個詞上加重了語氣,接著說道:“我們從矮人那裏學會了鍛造的心得,改良了自己的護甲和武器;我們從高等精靈手中接過了奧術的傳承,如今已經發展出一個魔法王國。我們善於從那些強大的種族手中吸取經驗和教訓,這就是學習的力量。”


    “兩千多年前,我們人類由部落的生活方式慢慢轉變,組成帝國,聯合被逼至絕境的高等精靈與強大的巨魔帝國拚死一戰;巨魔之戰以後,我們的先祖敢於離開日益貧乏的阿拉希高地,越過索拉丁之牆建造新的家園。正是先賢的勇氣,讓洛丹倫的大地幾乎成為我們人類的後花園,而當時戰鬥力高過我們的高等精靈如今卻隻能偏居一隅。”


    “我們征服了這片土地,適應了這片土地,同時也被這片土地所束縛。現在我們洛丹倫的人民還有當年那種跨越索拉丁之牆,開拓新的土地,接受新事物的勇氣麽?”


    用感慨的語氣說到這裏,阿爾文停下腳步,轉過身,仰起頭看著高大的戰士,言語之中十分認真。


    “艾伯頓,前陣子父親帶我們前往達拉然的原因我和阿爾薩斯哥哥都知道一些,如果暴風王國淪陷,迎接洛丹倫的將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如果那時候與我們人類不和的巨魔和這些類人怪物一起在我們背後搗亂,你能想象得到那種混亂的局麵麽?”


    這就是泰瑞納斯之所以會動員全國準備在收獲節之後對洛丹倫境內的類人怪獸進行清剿的原因——既能穩固後方又能進行一次練兵,一舉兩得。在殘酷的戰爭中,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不但能做出更大的貢獻,存活的機會也那些倉促之間被趕上戰場的新兵要大的多,這是國王最後的仁慈。


    這樣的安排很有必要,在阿爾文僅剩的前世記憶之中,獸人登陸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並且與阿曼尼巨魔的首領祖爾金達成協議組成部落之後,洛丹倫的森林之中確實有大批的豺狼人和狗頭人加入了對方的陣營,向人類發起了進攻。


    既然早已經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就算自己不是洛丹倫的王子,僅僅隻是身為一個人類,他也會盡自己所能去減少敵人潛在的力量。


    在沒有真正經曆所有的事情之前,誰知道曆史會不會按照他所熟知的路線發展?更別說還有摸不著邊際的蝴蝶效應!要是自己什麽努力都沒做,最後戰爭的走向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樣,洛丹倫被獸人攻破那才是真的悲催。


    “我的父親已經準備對這些分布在山林之中的野獸下手了,一個會說通用語的豺狼人薩滿對我們洛丹倫來說是最好的禮物,至少也能夠讓我們對那些隱藏在山林之中的怪物如何分布有一個大致的印象。那天夜裏劃過天空的流星真的為我們帶來了好運!”


    “當然,要是能以這批豺狼人為突破口把那些隱藏在人類活動範圍之外的類人全部收為附庸就更好了。那樣的話,無論是在洛丹倫爆發戰爭還是派兵支援暴風王國,隻要我們能夠讓這些野獸為洛丹倫的戰士衝鋒陷陣,王國的犧牲將會大量的減少。”


    男孩停下了腳步,嚴肅地注視著王家侍衛陰晴不定的臉色,鄭重說道,“艾伯頓,我知道這樣的行為可能和你以及大多數洛丹倫人民一向的觀念不太一樣。但是,如果是為了王國的利益和人民的需要,我們必須學會妥協和有選擇性的接受不同的觀念。如果這個想法可行,我相信,老師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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