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這樣,和他對視,保持友好和微笑。千萬不要眨眼,那會讓他覺得你不可信任。”


    雖然庫德蘭在耳邊響起的大嗓門讓阿爾文有一些困擾,但是他沒有功夫去關注對方。因為他眼前這個身長8英尺的大家夥正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和他對視,對身高不到五英尺的男孩來說,一個塊頭幾乎是他好幾倍的猛獸帶來的威壓可不是一點半點。


    “不要眨眼!”


    長久的對視讓男孩的眼睛有一些幹澀,他能感覺到眼皮有一些沉重,但是矮人的一聲大喊讓他忍住了眨眼的動。


    最終,男孩的堅持得到了收獲,擁有一對淡金色翅膀的凶獸對男孩堅持的舉動做出了回應——庫德蘭親密的好夥伴雪風輕輕地向一直保持著微笑和禮儀的男孩彎下了背脊,看樣子就像是點了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庫德蘭終於長籲一口氣。雪風雖然是他親密的搭檔和夥伴,但是也有著獅鷲一族天生的野性。如果洛丹倫王國的王子因為他而受傷,那真是會讓自己進退兩難。所幸的是,這個年幼的孩子通過堅持和善意得到了雪風的認可。


    “做得好!雪風已經認可你了,你可以試著摸摸他。”


    按照蠻錘矮人的吩咐,阿爾文慢慢地探出了一隻小手,輕輕地接觸了一下獅鷲低垂下來的鋒利的喙。觸感和男孩想象中的不同,入手很光滑,一點也不粗糙。


    看到麵前這隻巨大的猛獸沒有做出什麽過激反應,男孩繼續向對方靠近了一點,摸了摸對方身上光潔的羽毛。隨著他的輕輕撫動,獅鷲雪風露出一個極為擬人化的滿足表情,似乎是對和男孩的接觸很滿意。


    在完成了和陌生獅鷲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之後,男孩開始跟在庫德蘭的背後和他一起陪著雪風開始在南海鎮旁的野外散步。根據矮人的說法,這是為了和獅鷲培養共同生活的習慣,用時間堆積出感情。


    “蠻錘矮人從小就和生活在山林中的獅鷲接觸”,說起自己的童年,庫德蘭的臉上浮起一絲懷念的神色,


    “當我們學會了走路和攀爬之後,獅鷲就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一個重要夥伴。他們非常聰明,是我們最重要的朋友,而不是像你們人類的馬匹一樣的牲口。”


    “嘿,小夥子,別跑遠了!”


    矮人朝著在天空中恣意翱翔的雪風發出一聲大喊,然後笑盈盈地轉頭看向男孩。相比起仰著頭和成年人類交流,他更喜歡和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家夥交流,哪怕對方看上去隻是一個孩子。


    “看到了麽,他能聽懂我的話。”


    庫德蘭洋洋得意地向阿爾文炫耀著自己和獅鷲同伴之間的親昵和信任,簡直不像一個有一定年歲的長輩。


    這就是矮人。在日常相處之中,他們酗酒,而且膽大妄為;在戰場上,他們英勇頑強,無畏犧牲;在政治交流中,他們也能偶爾閃現一些驚人的智慧。


    在阿爾文曾經經曆過的那段遊戲中的曆史裏,在第二次獸人戰爭之前蠻錘矮人本來應該和人類少有交集。但是在這個時空,這些隱居在鷹巢山的家夥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和奧特蘭克王國有著不錯的關係,一直保持著相互通商的聯係。


    由於曆史上曾經爆發過的三錘之戰,他們和鐵爐堡矮人之間的關係也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麽融洽。不過,他們的關係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僵硬,畢竟戰爭的導火索是黑鐵矮人的陰謀。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蠻錘矮人和銅須矮人都可以算的上是那次戰爭的受害者,隻不過銅須矮人的運氣更好,贏得了勝利。


    在那場戰爭之後,兩個氏族的矮人也經常有所交流,並且一同對抗已經墮落了的黑鐵氏族。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很多能夠流傳於世的東西,比如聯結東部王國大陸南北的薩多爾大橋,那座知名的巨大拱橋就是兩族同心協力的產物。


    他們雖然充滿野性,行為乖覺,但是卻有著堅定不移的對正義的向往。當和自己有著幾乎一樣外貌特征的鐵爐堡矮人陷入戰爭的泥潭時,這群崇尚自然和正義的暴脾氣們選擇拿起戰錘,為自己曾經的同胞盡上一份心力。


    為此,蠻錘氏族的國王弗斯塔德·蠻錘選擇加入了聯盟,並且讓庫德蘭所在的獅鷲小隊來到南海鎮參與和獸人的戰爭。


    因為對獅鷲的好奇和對飛翔的幻想,在南海鎮的這段時間裏,男孩除了跟在洛薩身後旁觀聯盟的作戰會議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些蠻錘矮人和他們在空中飛翔的同伴身上。


    “庫德蘭,我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和雪風一起飛呢?”


    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是所有被重力拘束在大地上的種族所擁有的最原始的幻想,哪怕是來自現代的阿爾文也不例外。男孩微微抬起頭,右手擋在額頭前,注視著在空中歡騰的獅鷲迎著燦爛的陽光飛向遠處的一個小樹林。


    “想要讓這個小夥子完全接受你至少要等兩個月”,矮人伸出粗壯的手掌,開始一個個地扳起手指,“你還必須學會估算風速,控製方向……”


    一邊說著,庫德蘭抬起頭來,向遠處看了一眼。突然間,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同時發出了一聲大喊:“哦,不!”


    “發生了什麽?”男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強壯的獅鷲依然在有些幹枯的小樹林上空慢慢地盤旋,周圍的一切都很平和,所有的景象如同一幅畫卷。


    不,等等!


    就在他感到不知所以的時候,一抹白色的光芒闖入了他的視線,那是一隻帶著白色尾羽的利矢——利箭速度飛快地劃破天際,一點一點地爬上動能所能達到的最頂端,然後向地麵落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完整地拋物線軌跡。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隻長箭原本的目標應該就是飛到林地上空沒多久的雪風。這一刻,男孩的臉色也有了一些變化。


    “該死的!”


    蠻錘矮人大罵一聲,邁著一雙小短腿猛地向前加速,一邊小跑一邊在嘴裏罵罵咧咧:“不管是誰,我都要用手裏的錘頭讓那個沒腦子的家夥好好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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