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安不知又被巨大的錘門聲給吵醒了,這已經是連續兩天如此了。


    安不知一邊扶著頭,一邊來開門,心裏哀怨地想著過兩天一定要安裝個聲控門裝置。


    門打開一看,是劉小藝那張驚恐的臉。


    “什麽事啊!”安不知丟開門把手,重新朝自己的狗窩走去,拖聲搖氣地問道。


    “我操!你被人腦入侵的事!怎麽不通知我?”劉小藝“崩”地一聲將門甩上,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安不知,按住他的肩頭,大聲喝問道。


    “哎?你怎麽知道的?”


    “媽的我就是幹這行的,我怎麽能不知道?你們店裏有個叫燕子的,托人來信息安全局偷偷報案,想找人私下保護個人,幸好老子這兩天敏感,閑事管得寬叫他們給我送了個資料來看看,才發現原來是你!”劉小藝咬牙切齒地說道,對安不知在這事上瞞著自己很是不滿。


    “好了好了,大哥你別這個樣子盯著我。我又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的,我這兩天忙得個一頭暈,肯本就沒想起要跟你說這事。先坐好吧!要喝點什麽?可先說好我這可沒咖啡之類的高級玩意。”


    “喝個屁!趕緊把當天的對戰錄像給我調出來看看!”


    “好好好!給你給你。”安不知便坐下來直接和劉小藝建立了鏈接,將當天所有的戰鬥經過一股腦地塞給了劉小藝,信號屏蔽網對此並不會產生任何幹涉。


    而劉小藝瞬間便安靜下來,一屁股坐在安不知的狗窩上開始發呆。


    不用說,他已經以一種觀賞的狀態在看那些記錄內容了,於是安不知也不打擾他,伸了個懶腰開始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準備點吃喝。


    好半會,劉小藝才神情嚴肅地抬起頭,看著安不知,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遇上大麻煩了!”


    安不知強作鎮定地噓劉小藝:“你丫就坑爹吧!不就是因為我拒絕再回局裏而已,你就拿這話來嚇唬人吧!”


    “媽的,我嚇唬你搞屁!這個死你手上的neet我們這早就盯上了,外號叫鼴鼠,是這幾年黑暗議會裏新崛起一個入侵者,是他們組織裏的重點栽培對象。”


    “就我所知他的wba排名很高,拿了好幾個遊戲的外圍獎勵,而且他一般隻幹偵察活,主要是因為他道行太淺,不敢讓他做主攻。


    “你這記錄我看過了,他用的攻擊方式也是試探為主。誰知道你個小子不知深淺,直接把人給做了!按黑暗議會的行事作風,他們必然會派更厲害的neet上門。你知道他們最厲害的那種neet是什麽?說出來你別嚇尿褲子,使者!”


    “使者?就是上次那個第一使者?”安不知想起了牧羊人那雙令人汗毛倒豎的眼睛,確實被嚇了一跳。


    “應該不是牧羊人,你不是他的主要目標,我查了上次被周平取走的那些信息安全檔案,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們應該是在謀劃著什麽?而你隻不過是一個妨礙而已。所以,應該會派其他使者來!”


    “使者很厲害嗎?你覺得我在自己的board裏會輸?你忘記師傅當年是怎麽訓練我的了?”安不知並不是特別驚慌。


    “你以為,你遊戲玩得好,就天皇老子都不怕,就安全了是吧?對不起,你在腦網裏就算再強,現實裏隻要一把普通匕首插進腦子裏,你也得完蛋。”


    “所謂的暗殺者,是那些舊時代真正的殺手。他們隻會選擇在你的身邊動手,使用短距離無線鏈接對你的電子腦發動入侵,所以首先不管你鏈不鏈腦網,他們都能索命。”


    “其次,無論你是把主意識用來防禦還是反擊都沒用!暗殺者的主意識根本不會用來玩遊戲,他們會用最快最擅長的方式,把你的電子腦用純物理的方式打開花。”


    “這?都腦網時代了,為什麽還會有人訓練出這樣的殺手?”這種攻擊方式還真是安不知這類“文弱書生”的克星。


    聽到這種殺手的攻擊方式,他要努力地克製自己,才能讓聲音不至於發抖。


    “這夥人本來就是舊時代反電子腦義體聯邦的士兵,新時代來臨後他們迷茫了很長一段時間,接著在混沌十年裏被那些戰爭複仇者找出來清算掉了不少,但隨著board時代的成熟,他們反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出於對電子腦的痛恨,他們也非常樂意做殺手這古老的行當。而很多軍事戰棋遊戲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他們的安全,反而在近身暗殺這件事上,以往的軍事素養使得他們幾乎處於不敗之地。我們對付他們時,都要帶上足夠的武裝巡騎才行。”


    “那說雞毛!我不是死定了!”在劉小藝一本正經的長篇大論後,安不知得出這個簡單結論,用的卻是這種無賴的口氣,仿佛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爽快感。


    “這狗樣的人生終於到了個盡頭,也說不上是個壞事對吧?”


    “想死?再簡單不過了,你接下來幾天隻管去玩女人玩遊戲,天天吃了喝,喝了睡。保管你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如果你想活下來,那……”說到這裏,劉小藝重新露出那副狡黠的神情:“你就有得事情要做了!”


    送走了劉小藝,外麵已是漫天霞光的傍晚了。


    安不知決定先去店裏做事,然後要找個機會去見見凡心,後來他才發現了凡心給他腦網上留言,約他早點過去準備今天晚上的三國殺國戰賭局。但現在的他隻是身體在無意識地走向東廠而已,他的意識,卻停留在劉小藝的那最後一段話之中:


    “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這次遇到暗殺的原因到底是為什麽!怎麽這麽巧,你剛幫我接觸到牧羊人的案子,他們的neet就找上了你。如果你跟牧羊人那案子沒牽扯倒還好,挺過這他們這最高規格的暗殺也就行了,就怕你是被什麽事給扯了進來,那他們就一定是要你非死不可!我這邊已經徹底地查過一次,絕不會有任何泄露你身份的路子,你自己想想,到底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已經不用再想,安不知就知道是什麽地方出問題了,那本被他偷出來賣掉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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