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質怎麽也沒想到,三年之後,他還是要往河西一行。</p>
當張烈成控製的東京地痞找到他的時候,範質隻小小的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去往河西。</p>
畢竟在東京,已經沒有了他範質的上升通道,誰敢用一個於張天王糾纏如此之深的人,居於高位呢?</p>
這次去涼州的路線,跟上次還是一樣的。</p>
不過上次的秦州雄武軍是作為朝廷大軍送他至渭州,而這次,秦州的雄武軍已經成了涼國的武力了。</p>
而且這次坐鎮的秦州的閻晉,也沒有準備派雄武軍,護送範質等往涼州而去。</p>
作為涼國唯二的兩個特殊人物,閻晉身兼隴右道副大使,秦州刺史,雄武鎮總兵,秦州鎮遏使四個職位。</p>
這是個職位中,前兩個是管民的,後兩個是管軍的。</p>
現在涼國的官員雖然沒有刻意區分文官和武官,但已有約定成俗的規矩。</p>
那就是擔任的民政高官的道大使和副大使,是不能再兼任總兵,鎮遏使這種武官的。</p>
唯二的例外就是閻晉和鄯州刺史,瀚海鎮副總兵,湟水巡閱使氾全。</p>
他們兩人一個要麵對鳳翔的秦王李從曮,進而窺視關中,一個負責震懾高原上的吐蕃各部,所以是軍民一把抓的特殊存在。</p>
閻晉此人,除了戰場上勇猛無匹更有帥才以外,另一個大優點就是謹慎。</p>
他知道張昭有結束此時武人過於囂張,動不動下克上的習慣,是以格外注意這方麵。</p>
對於動用雄武軍,更是特別小心,當然不會派人護送範質。</p>
在宴請了範質一頓之後,就安排他們與河西商會的商人們,一起往涼州而去。</p>
河西商會,現在是河西涼國商部下麵的一個半官方機構。</p>
會長曹萬通掛著商部參軍一職,絲綢之路上各大行商頭子,隻要加入河西商會,基本都可以在商部下麵掛著官職。</p>
好處是可以見官不跪,不受一般官吏審查,而且這個職務,不一定要涼國人才行,不管籍貫是哪的行商都可以當。</p>
當然,加入商會能得到這些好處,也不是沒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他們必須要協助涼國商部征收商稅。</p>
具體的說,就是包稅,每年每個大商人都要承諾一個商稅數目,能完成的,才有資格在商部掛著職務。</p>
第二個大的方麵,就是對於銀票的流通和監管,特別是對於偽造銀票的識別和打擊。</p>
上個月就有一起於闐商人偽造銀票的桉子,商部立刻通知於闐各大行商,讓他們派出商隊護衛驍騎。</p>
隻用了十天就把人逮住,二十天就送到涼州,然後從重審判,本人掉腦袋,妻兒子女為奴。</p>
當然,商部其實還有個秘密組織—錦衣使者,這個組織屬於直屬張昭,但是掛在商部護衛司之下的特務組織。</p>
凡是加入了錦衣使者的,都可以得到一件錦衣作為賞賜,所以得名。</p>
目前由張烈成掌握,成員以大小粟特商人為主,兼有其他種族,遍布從敦煌到東京開封這一帶,甚至連後蜀和南唐都開始發展。</p>
錦衣使者除了搜索情報,收買賄賂以外,最大的使命就是保持絲綢之路的正常運轉。</p>
。</p>
。</p>
範質剛從秦州刺史署衙出來,就看見署衙外麵的街市,十分熱鬧。</p>
琳琅滿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昨日來的太晚,竟然沒發現,這秦州已經如此熱鬧了。</p>
範質之妻也是出身小官宦家庭,還是東京開封府本地人,素來就愛熱鬧,此時見外麵人來人往,就攛掇範質帶著四歲的兒子去逛一會。</p>
熱鬧的街市,很快撫慰了一路從東京狂奔而來眾人,那顆不安穩的心。</p>
對於丈夫的此次去河西,範質之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比較畏懼。</p>
此時可不是什麽太平天,哪怕就是東京開封府,搶劫之事也並不少見。</p>
甚至很多就是沒錢的兵丁換上平民衣服,就直接開始打家劫舍。</p>
天子之都就是如此,除了東京開封府就更不用說了。</p>
西京洛陽的楊光遠父子,見到有錢的商人就勒索,稍有不從輕則毆打,重則自己把人丟到尹水中淹死。</p>
他們連範延光這樣有丹書鐵券的都敢殺,對於商人和升鬥小民更是毫不手軟。</p>
</p>
不過好在護送他們的繡衣使者經驗很豐富,往往都是跟著幾支商隊一起行動,是以還安全了不少。</p>
但等到一過了長安,他們感受就大不一樣了。</p>
長安城的秩序,竟然比東京開封府和西京洛陽都要好,進入長安城的時候,雖然晉昌軍的兵丁收稅收的狠,但還是不敢隨意打人,克扣商品等。</p>
而到了鳳翔府以後,範質夫妻和隨行的劉濤家屬,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到了這裏以後,就換了一個地方一樣。</p>
不過鳳翔府的鳳翔軍,雖然收稅收的比長安城的晉昌軍要稍輕一點,但整體的風貌非常不好,似乎有些過於懶散。</p>
鳳翔府上下透露出一種,呃!怎麽說呢,如果範質知道躺平這個詞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貼切。</p>
鳳翔府上到秦王李從曮,下到下麵的鳳翔府兵丁,都透露出了一種躺平的奇怪氣質。</p>
‘冬!冬!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範質詫異的看去。</p>
隻見遠處跑過來了一群兵丁,他們身上甚至還穿著印有鳳翔軍團鳳標記的軍衣,二十幾人拿著刀劍,嘩啦啦的往秦州刺史署衙跑來。</p>
見到這一幕,範妻和劉濤的老母,嗷的一聲就驚叫了出來。</p>
範質也嚇得是雙股戰戰,趕緊把兒子抱到了手中,拔腿就往兩邊跑去。</p>
“哈哈哈哈!”哄笑聲頓時響起,整條街的行人和商販笑成了一團,範質這才發現,抱頭鼠竄的隻有他們這些人,其他人都沒動。</p>
“這位舍人是從晉國來的吧?,定是以為兵變了!切勿驚慌,大王仁善,派閻使君治秦州有方,我秦州已經數年沒有牙兵鬧事了。”</p>
一個賣棉布老頭,張著一口沒多少牙的嘴,樂嗬嗬的對範質說道。</p>
“張翁說的沒錯,雄武鎮的都是好兒郎,著大王去渾河的時候,連契丹皇帝都怕他們了,非要和大王約為兄弟。</p>
聽說上下都得了潑天般的賞賜,美著呢,沒人搞兵亂,來的這些是從鳳翔府過來的兵,估計是來投靠的。”</p>
另一個賣胡餅的粟特人,也在旁邊幫腔。</p>
範質和妻子及劉濤父母這才放下心來,範質同時暗暗心驚。</p>
這秦州原屬朝廷,劃給涼國也就兩年時間,現在竟然已經歸義於張大王了。</p>
果然,等到這二十幾個雄壯的鳳翔軍兵丁到了之後,他們一點也沒亂來,而是在一個領頭者帶領下,就在秦州刺史署衙外麵蹲坐著休息了起來。</p>
範質這時候也才看見,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個雄武鎮的小校帶著幾個士兵也跟了過來。</p>
小校帶著這些鳳翔軍兵丁到了之後,立刻就進去通報了。</p>
不一會,秦州判官就親自出來,並且把範質和這個鳳翔軍壯漢一起請了進去。</p>
幾人一進去,閻晉已經在正堂等候,鳳翔軍壯漢見閻晉在上座,立刻就拜倒了下去。</p>
“某許九,乃是鳳翔軍左營都頭,拜見閻使君!”</p>
“起來說話,前幾日才有鳳翔軍王牙將過來,今日你等又來,秦王待人就如此刻薄嗎?”</p>
閻晉示意範質就坐以後,方才讓這叫做許九的壯漢起來,隨後皺著眉頭問道。</p>
聽到閻晉發問,許九大為憤恨,朗聲說道。</p>
“秦王自上次兵亂之後,愈加吝嗇,每日不是喝酒行樂,就是召集身邊伶人歌舞享樂,諸營勇士餉銀時有拖欠。</p>
我等一身武藝,不能荒廢於此等人之手,是以越境來投,請閻使君收留。”</p>
閻晉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衝著範質苦笑一聲說道。</p>
“文素兄你看,這秦王倒是瀟灑的很,除了享樂什麽也不管,到弄的好像我這秦州刺史,是他的下屬一般。”</p>
說完,閻晉又看著許九說道:“你許九擅槍棒,射術尤精,某也是有所耳聞,不過我大涼規矩和你秦王府可不一樣。</p>
大王最近有意召集勇士,所以你若真是來投,那就去涼州,若不想去涼州,某吩咐人拿十貫錢與汝,還是回去安生度日吧!”</p>
範質眉頭一動,這秦王李從曮以及鳳翔軍上下那種擺爛的氣質,他終於找到源頭了。</p>
原來李從曮這人,本來就是權二代,自小就喜飲酒歡宴,喜歌舞詩詞,對於軍事上,本就不是很上心,也沒什麽天賦。</p>
四年前好不容易振作一把,推動了彰義軍兵亂,結果冒出個張昭搶了他的勝利果實。</p>
接著他氣不過去找張昭算賬,又在馬嵬坡下被打的大敗,經安審琦調解,賠了三十五萬貫方才脫身。</p>
可是賠了張昭三十五萬貫,回到鳳翔後,府庫都快空了的李從曮,舍不得撫恤將士和兌現賞格。</p>
沒多久就鬧出了兵亂,還是靠閻晉和晉昌軍節度使安審琦出兵才平定下去。</p>
自此以後,李從曮就徹底躺平了,隻養數百牙兵守護,其餘鳳翔軍則徹底不管了。</p>
下麵軍將眼見亂子鬧不起來,不甘心受窮的,基本都跑到秦州這邊來了,留在鳳翔府的,基本都是在混飯吃。</p>
許九思考了一會,覺得也沒什麽好去處。</p>
他現在從鳳翔府跑了出來,總不能再回鳳翔去吧?當下也隻有從涼州走一趟了。</p>
“那就多謝閻使君指路,某等就到涼州去一趟!”</p>
“甚好!”閻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對著範質把手一拱。</p>
“某剛剛得到大王教令,大量將在明年三月,於涼州大開科舉,設文、武、農三科。</p>
文有明經、明算、策論等,武設槍棒、騎術、箭術、將兵等,農設耕種、育種、水利等。</p>
教令秦州健兒,不論適合身份,隻要有一技之長,皆可以上涼州備考。</p>
幸得文素兄到此地,就請一同前往涼州吧,聽聞兄曾在前朝主持過科舉,還請路上多多點撥我秦州兒郎。”</p>
當張烈成控製的東京地痞找到他的時候,範質隻小小的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去往河西。</p>
畢竟在東京,已經沒有了他範質的上升通道,誰敢用一個於張天王糾纏如此之深的人,居於高位呢?</p>
這次去涼州的路線,跟上次還是一樣的。</p>
不過上次的秦州雄武軍是作為朝廷大軍送他至渭州,而這次,秦州的雄武軍已經成了涼國的武力了。</p>
而且這次坐鎮的秦州的閻晉,也沒有準備派雄武軍,護送範質等往涼州而去。</p>
作為涼國唯二的兩個特殊人物,閻晉身兼隴右道副大使,秦州刺史,雄武鎮總兵,秦州鎮遏使四個職位。</p>
這是個職位中,前兩個是管民的,後兩個是管軍的。</p>
現在涼國的官員雖然沒有刻意區分文官和武官,但已有約定成俗的規矩。</p>
那就是擔任的民政高官的道大使和副大使,是不能再兼任總兵,鎮遏使這種武官的。</p>
唯二的例外就是閻晉和鄯州刺史,瀚海鎮副總兵,湟水巡閱使氾全。</p>
他們兩人一個要麵對鳳翔的秦王李從曮,進而窺視關中,一個負責震懾高原上的吐蕃各部,所以是軍民一把抓的特殊存在。</p>
閻晉此人,除了戰場上勇猛無匹更有帥才以外,另一個大優點就是謹慎。</p>
他知道張昭有結束此時武人過於囂張,動不動下克上的習慣,是以格外注意這方麵。</p>
對於動用雄武軍,更是特別小心,當然不會派人護送範質。</p>
在宴請了範質一頓之後,就安排他們與河西商會的商人們,一起往涼州而去。</p>
河西商會,現在是河西涼國商部下麵的一個半官方機構。</p>
會長曹萬通掛著商部參軍一職,絲綢之路上各大行商頭子,隻要加入河西商會,基本都可以在商部下麵掛著官職。</p>
好處是可以見官不跪,不受一般官吏審查,而且這個職務,不一定要涼國人才行,不管籍貫是哪的行商都可以當。</p>
當然,加入商會能得到這些好處,也不是沒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他們必須要協助涼國商部征收商稅。</p>
具體的說,就是包稅,每年每個大商人都要承諾一個商稅數目,能完成的,才有資格在商部掛著職務。</p>
第二個大的方麵,就是對於銀票的流通和監管,特別是對於偽造銀票的識別和打擊。</p>
上個月就有一起於闐商人偽造銀票的桉子,商部立刻通知於闐各大行商,讓他們派出商隊護衛驍騎。</p>
隻用了十天就把人逮住,二十天就送到涼州,然後從重審判,本人掉腦袋,妻兒子女為奴。</p>
當然,商部其實還有個秘密組織—錦衣使者,這個組織屬於直屬張昭,但是掛在商部護衛司之下的特務組織。</p>
凡是加入了錦衣使者的,都可以得到一件錦衣作為賞賜,所以得名。</p>
目前由張烈成掌握,成員以大小粟特商人為主,兼有其他種族,遍布從敦煌到東京開封這一帶,甚至連後蜀和南唐都開始發展。</p>
錦衣使者除了搜索情報,收買賄賂以外,最大的使命就是保持絲綢之路的正常運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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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質剛從秦州刺史署衙出來,就看見署衙外麵的街市,十分熱鬧。</p>
琳琅滿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昨日來的太晚,竟然沒發現,這秦州已經如此熱鬧了。</p>
範質之妻也是出身小官宦家庭,還是東京開封府本地人,素來就愛熱鬧,此時見外麵人來人往,就攛掇範質帶著四歲的兒子去逛一會。</p>
熱鬧的街市,很快撫慰了一路從東京狂奔而來眾人,那顆不安穩的心。</p>
對於丈夫的此次去河西,範質之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比較畏懼。</p>
此時可不是什麽太平天,哪怕就是東京開封府,搶劫之事也並不少見。</p>
甚至很多就是沒錢的兵丁換上平民衣服,就直接開始打家劫舍。</p>
天子之都就是如此,除了東京開封府就更不用說了。</p>
西京洛陽的楊光遠父子,見到有錢的商人就勒索,稍有不從輕則毆打,重則自己把人丟到尹水中淹死。</p>
他們連範延光這樣有丹書鐵券的都敢殺,對於商人和升鬥小民更是毫不手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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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護送他們的繡衣使者經驗很豐富,往往都是跟著幾支商隊一起行動,是以還安全了不少。</p>
但等到一過了長安,他們感受就大不一樣了。</p>
長安城的秩序,竟然比東京開封府和西京洛陽都要好,進入長安城的時候,雖然晉昌軍的兵丁收稅收的狠,但還是不敢隨意打人,克扣商品等。</p>
而到了鳳翔府以後,範質夫妻和隨行的劉濤家屬,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到了這裏以後,就換了一個地方一樣。</p>
不過鳳翔府的鳳翔軍,雖然收稅收的比長安城的晉昌軍要稍輕一點,但整體的風貌非常不好,似乎有些過於懶散。</p>
鳳翔府上下透露出一種,呃!怎麽說呢,如果範質知道躺平這個詞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貼切。</p>
鳳翔府上到秦王李從曮,下到下麵的鳳翔府兵丁,都透露出了一種躺平的奇怪氣質。</p>
‘冬!冬!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範質詫異的看去。</p>
隻見遠處跑過來了一群兵丁,他們身上甚至還穿著印有鳳翔軍團鳳標記的軍衣,二十幾人拿著刀劍,嘩啦啦的往秦州刺史署衙跑來。</p>
見到這一幕,範妻和劉濤的老母,嗷的一聲就驚叫了出來。</p>
範質也嚇得是雙股戰戰,趕緊把兒子抱到了手中,拔腿就往兩邊跑去。</p>
“哈哈哈哈!”哄笑聲頓時響起,整條街的行人和商販笑成了一團,範質這才發現,抱頭鼠竄的隻有他們這些人,其他人都沒動。</p>
“這位舍人是從晉國來的吧?,定是以為兵變了!切勿驚慌,大王仁善,派閻使君治秦州有方,我秦州已經數年沒有牙兵鬧事了。”</p>
一個賣棉布老頭,張著一口沒多少牙的嘴,樂嗬嗬的對範質說道。</p>
“張翁說的沒錯,雄武鎮的都是好兒郎,著大王去渾河的時候,連契丹皇帝都怕他們了,非要和大王約為兄弟。</p>
聽說上下都得了潑天般的賞賜,美著呢,沒人搞兵亂,來的這些是從鳳翔府過來的兵,估計是來投靠的。”</p>
另一個賣胡餅的粟特人,也在旁邊幫腔。</p>
範質和妻子及劉濤父母這才放下心來,範質同時暗暗心驚。</p>
這秦州原屬朝廷,劃給涼國也就兩年時間,現在竟然已經歸義於張大王了。</p>
果然,等到這二十幾個雄壯的鳳翔軍兵丁到了之後,他們一點也沒亂來,而是在一個領頭者帶領下,就在秦州刺史署衙外麵蹲坐著休息了起來。</p>
範質這時候也才看見,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有一個雄武鎮的小校帶著幾個士兵也跟了過來。</p>
小校帶著這些鳳翔軍兵丁到了之後,立刻就進去通報了。</p>
不一會,秦州判官就親自出來,並且把範質和這個鳳翔軍壯漢一起請了進去。</p>
幾人一進去,閻晉已經在正堂等候,鳳翔軍壯漢見閻晉在上座,立刻就拜倒了下去。</p>
“某許九,乃是鳳翔軍左營都頭,拜見閻使君!”</p>
“起來說話,前幾日才有鳳翔軍王牙將過來,今日你等又來,秦王待人就如此刻薄嗎?”</p>
閻晉示意範質就坐以後,方才讓這叫做許九的壯漢起來,隨後皺著眉頭問道。</p>
聽到閻晉發問,許九大為憤恨,朗聲說道。</p>
“秦王自上次兵亂之後,愈加吝嗇,每日不是喝酒行樂,就是召集身邊伶人歌舞享樂,諸營勇士餉銀時有拖欠。</p>
我等一身武藝,不能荒廢於此等人之手,是以越境來投,請閻使君收留。”</p>
閻晉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衝著範質苦笑一聲說道。</p>
“文素兄你看,這秦王倒是瀟灑的很,除了享樂什麽也不管,到弄的好像我這秦州刺史,是他的下屬一般。”</p>
說完,閻晉又看著許九說道:“你許九擅槍棒,射術尤精,某也是有所耳聞,不過我大涼規矩和你秦王府可不一樣。</p>
大王最近有意召集勇士,所以你若真是來投,那就去涼州,若不想去涼州,某吩咐人拿十貫錢與汝,還是回去安生度日吧!”</p>
範質眉頭一動,這秦王李從曮以及鳳翔軍上下那種擺爛的氣質,他終於找到源頭了。</p>
原來李從曮這人,本來就是權二代,自小就喜飲酒歡宴,喜歌舞詩詞,對於軍事上,本就不是很上心,也沒什麽天賦。</p>
四年前好不容易振作一把,推動了彰義軍兵亂,結果冒出個張昭搶了他的勝利果實。</p>
接著他氣不過去找張昭算賬,又在馬嵬坡下被打的大敗,經安審琦調解,賠了三十五萬貫方才脫身。</p>
可是賠了張昭三十五萬貫,回到鳳翔後,府庫都快空了的李從曮,舍不得撫恤將士和兌現賞格。</p>
沒多久就鬧出了兵亂,還是靠閻晉和晉昌軍節度使安審琦出兵才平定下去。</p>
自此以後,李從曮就徹底躺平了,隻養數百牙兵守護,其餘鳳翔軍則徹底不管了。</p>
下麵軍將眼見亂子鬧不起來,不甘心受窮的,基本都跑到秦州這邊來了,留在鳳翔府的,基本都是在混飯吃。</p>
許九思考了一會,覺得也沒什麽好去處。</p>
他現在從鳳翔府跑了出來,總不能再回鳳翔去吧?當下也隻有從涼州走一趟了。</p>
“那就多謝閻使君指路,某等就到涼州去一趟!”</p>
“甚好!”閻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對著範質把手一拱。</p>
“某剛剛得到大王教令,大量將在明年三月,於涼州大開科舉,設文、武、農三科。</p>
文有明經、明算、策論等,武設槍棒、騎術、箭術、將兵等,農設耕種、育種、水利等。</p>
教令秦州健兒,不論適合身份,隻要有一技之長,皆可以上涼州備考。</p>
幸得文素兄到此地,就請一同前往涼州吧,聽聞兄曾在前朝主持過科舉,還請路上多多點撥我秦州兒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