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我和李飛白共坐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酸菜扮作大丫頭跟在車後。同行的還有三兩個隨從腳步輕快身手敏捷的樣子。


    因為我身體虛弱並沒有走得很遠隻是就近找了間茶館。


    成都人愛喝茶要說和洛陽的最大區別就是茶館了。幾乎滿街都是大部分都很簡陋但是勝在地方大往往都是很大的廳堂有的幹脆就在樹蔭下擺上幾個桌椅也算是座簡易清涼的茶館了。


    我們一行人當然不能坐在大街上喝茶自然找了間清幽茶館尋了個雅間坐下。


    茶館的桌椅都是青竹製成看上人遍體生涼氤氳的茶香在室內飄蕩。


    剛一坐下就有一手托一摞白瓷蓋碗一手持細長嘴晶亮大銅壺的人進來啪啪啪擺下瓷碗手提銅壺開水對準茶碗連衝三次滴水不漏這就是後人所稱的茶博士了那個衝水方法也是對待貴客才用的叫做“鳳凰三點頭”。


    看著這個茶博士利落的身形不禁微微一笑。


    “笑什麽呢?”李飛白突然開口倒把我嚇了一跳。


    “沒什麽覺得這人手法這麽好堪稱此中博士了。”我此言一出酸菜也忍不住微微一笑。當初她可是將我諷刺為女博士。李飛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沒再追問下去。


    外麵傳來一陣笑聲在茶霧繚繞中顯得分外刺耳。


    “怎麽回事?”李飛白淡淡問。


    按理說這樣清幽的茶館不該有人大聲喧嘩可是茶博士一臉淡然。絲毫不為所動。


    “回公子”雖然不知李飛白的身份茶博士也很客氣:“是後麵的茶館。新來的個說書地口齒伶俐。妙趣橫生這些天一直這樣。”


    說道最後一句饒是茶博士表情淡然語氣裏也帶出了一絲不屑。


    我聽了有些心動這次出門名義上是散心。實際上我和酸菜是為了尋找逃跑的機會像這樣從大門馬車到茶館的路線實在沒有什麽收獲如果能夠借機出去看看總比這樣枯坐強。


    我心思剛動一旁地李飛白已經察覺這人不知屬什麽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級靈敏。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吩咐道:“想看就下去看看吧。”


    我按捺下心中地喜悅。抬起頭正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睛眼神平靜而銳利。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人的內心。我不禁有些心虛不過轉而一想。隻不過想出去看看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也就坦然和他對視。


    扶著酸菜當然後麵還有幾個人跟隨就跑到外麵去了隻留李飛白在雅間獨坐。茶香嫋嫋中他的麵容看不分明。


    那個茶博士說是茶館實在是在客氣了這兒充其量不過是個茶棚子幾根竹子撐起草棚子擺著幾張桌椅可是大部分人都坐在外麵原因是外麵空地上有一個少年正在說書。


    說地是常見的三國英雄人物劉關張成都屬於四川這兒本是劉關張成就一番霸業的地方雖然後來後主劉禪投降曹操現在又是司馬家的天下可是在民間還是推崇劉氏。


    這樣的大茶棚子本來就是那些販夫走卒休息的地方他們走累了在這兒歇歇腳喝幾碗茶聽聽熱鬧的英雄故事聽到高興處大聲喝彩本來就很正常那個少年即使說書比一般人靈巧動聽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我這次下來不是為了聽書這樣的熱鬧絲毫提不起我的興趣正要轉身離去時那個少年手中地一樣物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根木棍不長看不出原本的木料一頭還有些烏黑那是因為那是一根被人丟棄地爛木棍站了寫泥土的顏色。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根爛木棍有個響亮地名字叫做“醒魔杖”。這還是當初在洛陽街頭遇上洪七後隨手從街上撿地那根棍子後來洪七後認出我的身份為了奉承我將它命名為醒魔杖。


    那個棍子在他手中上下飛舞一會是刀征戰沙場一會是馬千裏奔馳再看那個少年衣衫破舊臉蛋清瘦說著一口成都方言但是那雙圓圓地大眼睛慧黠的笑容不是洪七後又會是誰呢?


    身後就是幾個侍衛這又是李飛白的地盤我雖然心裏激動也不敢貿然出聲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通知洪七後呢?


    酸菜也一臉喜色看樣子她也認出來了。我悄悄扶住她的手臂示意她要克製。


    略一思索我裝作站立不穩的樣子摔倒在地。


    “啊!”酸菜一個不防幾乎被我拽倒。


    洪七後曾說過什麽樣的聲音他隻要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果然眾人環繞中的說書聲微微一頓“好疼啊。”我低聲說道。


    聲音不大但是眾人聽得正專心除了洪七後的聲音就是我的他肯定能夠聽見。


    那幾個護衛趕緊上來酸菜已經將我扶起。


    我暗暗捏了把酸菜。


    酸菜將眼一瞪“人都摔了還能跑嗎?還快將馬車牽來!”


    看看邊上那人酸菜又道:“看什麽看快去找個大夫看看。”


    還是有兩個人圍在我們左右麵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摔了就早些回去吧。”


    場中洪七後已經說完一段了笑嘻嘻的拿個盤子收錢口中嘰嘰咕咕的吆喝我聽不太懂但是其中的武侯諸葛亮還是聽懂了因為那幾個字是用現代普通話說的。混在一大段四川話裏特別親切。


    好像擔心那些人聽不懂洪七後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全部都是四川話了。可能是在做節目預告之類地話吧。


    普通話是我無聊的時候教過洪七後幾句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隻是他為什麽提到武侯諸葛亮呢?


    正思索間。李飛白已經慢慢過來麵容平靜淡淡看了一眼場中的洪七後又漫不經心地掉轉了目光我扶著酸菜慢慢跟他上了馬車。


    李飛白閉著眼睛。麵容還是平靜我和酸菜悄悄對望不敢說些什麽就這樣沉默的回到了府中。


    好不容易等到四周沒人我和酸菜悄悄對視而笑心裏那個激動啊總算找到組織了。


    我默默地淌眼淚真的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司馬衷雖然廢掉了我。是為了掩人耳目是為了救我!即使李飛白派人送去了那些圖他也沒有丟下我不管。他派人來找我了!


    我不知道那些其他茶館裏說書的人裏有多少司馬衷的人。那樣地棍子。應該就是為了便於相認特意拿的吧想想真是好笑。我和洪七後第一次相見是我拿著破木棍打他這一次是他拿根破木棍找我。一根破舊的爛木棍成了我們心照不宣的旗幟。


    隻是這就算接上頭了嗎?那個武侯諸葛亮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我悄悄思量半響還沒有頭緒對於三國那段曆史我根本不熟就算熟悉也沒用我對成都也不熟除了知道它天府之國的美稱外一無所知。


    “酸菜想什麽呢?”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悄悄問道。


    “想著出去唄。”酸菜倒也直接。


    “那個武侯諸葛亮是什麽意思呢?唉……”我歎息道現在就好像猜謎一樣知道了謎麵不知道謎底還是不行。


    “什麽武侯諸葛亮?”酸菜不感興趣。


    “那個洪七後說的你沒聽見嗎?”我翻身起來“我猜應該是個地名。”


    “他真的說了嗎?”酸菜也激動起來。


    這點我倒是可以肯定畢竟對於那些不知所雲的四川話普通話聽起來還是很親切的酸菜沒注意道也很容易理解酸菜對於四川話陌生對於普通話更陌生人們對於聽不懂地東西總是會自動選擇忽視既然連酸菜都沒注意那麽那些人更不可能注意到了。


    “我知道了。”酸菜一拍手又趕緊壓低聲音“一定是武侯祠成都武侯祠紀念諸葛武侯的就在南門外有名呢。”


    武侯祠難道說接應我們的人安排在武侯祠嗎?問題是我們怎麽去呢?我心裏有些焦急我若不出去司馬衷地人隻能闖進來救人


    成都現在是李飛白的地盤就算洪七後他們查到我們地落腳點闖進府裏救人再逃出城外可以說我們呆在城裏就如同籠中鳥一樣插翅難逃。


    這幾日過得風平浪靜李飛白也很少出現。


    繼續在府裏悶了幾天不敢耽擱太久隻好主動去找李飛白說是想要出去遊玩一趟。


    李飛白半響沒有說話隻是目光直直地看著我這樣狀似白癡的目光照樣看地我心裏虛毛誰讓麵前這人喜怒不定心思難測呢。


    我一直堅持著和李飛白對視雙腿卻有些顫他到底要幹什麽呢?


    李飛白突然神秘一笑“好吧明天一起去吧。”


    我手心裏緊張出了汗他突然同意反而有些愣李飛白怎麽會這樣配合我?


    也曾擔心李飛白對我提出遊玩有異議不過我現在能等估計外麵的人是心急如焚不能等隻見了一麵他們又不了解我的情況萬一闖進來反而可能搞砸。


    李飛白不會現的我隻能這樣說服自己那天一切進行的那麽隱秘順利連酸菜都現不了更何況是一直呆在屋裏的李飛白呢?


    臨出屋門的時候李飛白突然又問了一句:“身體已經好了嗎?”


    我這幾天一直努力恢複身體為了逃跑隻是不敢轉變太快隻是稍微的多吃些東西雖然我恨不得立刻完全恢複。


    “還好。”我語意模糊的說完就匆匆離去了一直出去仍然感覺到背上那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明亮而犀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後當自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初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初晴並收藏皇後當自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