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許久沒有回答司馬衷眸中浮上淚光慢慢低下頭去肩膀一抽一抽“我知道了。我的小呆羊還在生氣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聲音哀切似乎還有微微哽咽。


    “不是的。”我趕緊抱住他“我原諒你!”


    司馬衷頭垂的更低肩膀抖動我用力的搬起他的腦袋準備了一肚子安慰的話不外乎常見的電視台詞什麽愛你的完美更愛你的殘缺之類海誓山盟生死相許的誓言可是當我看到他的表情時那些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哪裏是在哭他是在偷笑他低頭不過是掩飾他合不攏的嘴巴而已。


    “你又騙我!”我猛地推他司馬衷順勢倒下嘴裏喊道:“沒有我真的殘廢了我的腿沒有知覺不信你摸摸。”


    這一番打鬧剛剛那些傷感的氛圍倒是消失不見了。


    我輕輕的從司馬衷的小腿開始一直敲打到他的腰間“有感覺嗎?”


    司馬衷臉紅紅的“那裏本來沒有感覺你一碰就有了。”


    我正在按摩司馬衷的大腿狠狠瞪他一眼“亂七八糟的想什麽呢?”


    司馬衷嘿嘿一笑“想你唄。”


    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想我?還是想想怎麽你自己吧。”


    司馬衷抱住我“我是認真的見到你才知道有多想你!”


    他一臉嚴肅深情款款柔情脈脈的看著我重複著那天隱的話我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遠處傳來樹枝的斷裂聲。隱一身狼狽的掉了下來“皇上您……”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就知道隱和酸菜就在附近想不到還是司馬衷有辦法一句話就能迫的隱現身“隱。酸菜能醒過來你這幾句話地功勞最大。”


    隱聞言立刻化成一縷煙以挑戰人類極限的方式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我眯著眼睛看了半響才轉過頭對司馬衷笑道:“原來隱的度竟然可以這樣快以前真是小瞧了他。”


    看到司馬衷癱坐在地上的樣子。又忍不住心底歎息口頭上卻是凶巴巴的:“你把隱他們給嚇跑了難道準備躺在這裏不起來?”


    雖然司馬衷的樣子讓人心生不忍可是這樣地時候麵對他一臉燦爛的笑容。同情他反而是在侮辱他。


    司馬衷痞痞一笑“有娘子萬事不用愁。”


    當日隱沒有告訴我的是。司馬衷醒來之後身體內餘毒未消葛洪采用銀針刺穴為他排毒正好傳來我的消息說是我成了中山王正妃司馬衷一激動葛洪的銀針就移了位從那之後。司馬衷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認命的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的山頂的石頭上和他並肩看雲海日出。


    “娘子對我真好。”司馬衷順勢靠在我的肩上溫熱地氣息噴在我的耳邊。清新的地味道彌漫在我的鼻端我靠著司馬衷。握住他的雙手才真正感覺原來自己真的又找到了這個男人。


    “為什麽不告訴我?”終於忍不住問道如果早知道司馬衷行動不便那些決絕的話就不會說出口了。


    “我以為小羊一見我就會撲到我懷裏然後就現了。”司馬衷故作委屈“誰知道小羊還是那麽呆?”


    我擰了司馬衷一把“我是認真的。”


    這是寧靜的山間清晨樹葉青翠欲滴葉子上掛著顆顆露珠晶瑩剔透不知名的小花靜靜綻放在僻靜地角落偶爾傳來小鳥的啾啾聲不過更是增加了山的幽靜而已。


    鳥鳴山更幽就是這樣的道理。


    司馬衷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光鳳目微微眯起看不清眼中地情緒。“其實”司馬衷仍是微眯著眼睛“我隻不過是需要重新麵對我自己。”


    我沒說話靜靜的等待下文。。。


    司馬衷地聲音輕柔和緩如同山間的小溪清清淺淺的流淌偶爾帶起幾絲漣漪又繼續平穩歡快的向前流去。


    “當日我根本不曾想到這些。”司馬衷娓娓道來“當日去長安主要就是為了解決司馬。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劉淵已經建立漢國當時好幾處地方都有人效仿不過不過除了我們大晉還是劉淵的漢國勢力最大劉淵作為開國的君主自身精明過人另外那就是他本身是漢化的匈奴更容易得到漢人和匈奴人的承認這一點就比那些割據一方的群雄強些。”


    司馬衷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背靠著我將表情完全隱藏起來。


    “而大晉內部司馬和司馬越的矛盾激化雙方實力相當如果一旦開戰的話天下又是一場混亂。當時我和容月冷眼選擇良久覺得還是劉曜最為合適。”司馬衷輕聲說道“那次前去長安就是為了將來劉曜一統天下做準備。”


    “你看事情如此透徹若論治理國家也未必不能成為曠世明主。”我歎息一聲。


    “容兒這幾年可是進益不少呢。”司馬衷低笑一聲接著說道:“評判別人和自己決斷是不同的看別人的時候如同讀史是非錯對自有定論可是一旦人在局中牽一而動全身往往好謀少斷色厲膽薄縱觀漢末的那些割據群豪最後成大事的又有幾人?就是這個道理。”


    “皇上真是越淵博越謙虛呢。”我歎道。作為一個帝王能有這樣的想法行事隻要不太違背常理總也不至於成為昏君吧最起碼他要比他爹司馬炎那個好色皇帝強得多。


    “不過是這幾年閑居山間無所事事歸納總結的而已。”司馬衷搖頭一笑“要是六年前你問我。我可說不出這番道理那時候我還想著暗中助劉曜登基陪娘子在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一生呢。”


    司馬衷的這番話勾起了我對往事的懷念那座白色小巧的公寓那頓難吃至極的餃子那幾日地相伴時光。


    “也是我自己太貪心。”沉默良久之後司馬衷繼續說道:“我有心將天下平穩過渡。又不願擔上亡國之君的名聲就想著詐死傳位於司馬熾而在詐死之前先斷了司馬和劉聰的聯係。”


    劉聰?我眼前閃現出那個一臉自大的笑容滿身金光閃閃的淺薄小兒的樣子來。隻是怎麽又扯上了劉聰呢?


    司馬衷仿佛明白我的疑惑解釋道:“當初漢匈交好地時候劉淵是我們的匈奴五部大總管他的兒子劉聰也曾任河間王司馬手下的中郎將二人關係比起其他人。自是非同一般。那時候劉淵稱王劉聰是最理所當然的繼任者他不僅是出身好。是嫡出長子又和河間王交好朝中支持者甚多而一旦司馬和劉聰聯合起來天下又要大亂。司馬誌大才疏野心勃勃而劉聰同樣是個野心勃勃地人隻是更為淺薄殘忍。如果讓他們二人聯手天地之間又會增加無數的冤魂。”


    “你用了什麽方法解決的呢?”我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容容的好方法攻心為上。看似堅不可摧城牆總是從內部最先開始裂縫一旦人心中有了懷疑地種子。不需外界的滋養就能生根芽。”司馬衷莫測高深。“不過是讓匈奴人知道了劉聰一味追求享樂無心天下甚至願意將和司馬共治天下。”


    “這不會是真的吧?”


    “真假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劉聰的行為落在有心人的眼睛裏會有什麽樣的效果。”


    我閉上眼睛難怪司馬衷要轉過頭這樣算計的他陰謀的他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熟悉吧。


    “你的勢力那麽大嗎?”這樣的謠言不可能隻在民間流傳即使流傳到那些達官貴人地耳中如果沒有人推波助瀾效果也不會好。


    回答我的是司馬衷一聲輕笑。


    “我知道你的情形知道你過得很好。”司馬衷沒有直接回答聲音有些苦澀“隻是沒想到小羊真是素手遮天將我們都蒙蔽了。如果我早些知道……”


    “你就回去找我嗎?”


    “當然。”司馬衷毫不猶豫“隻要你不是愛上別人我又怎麽會放手呢?我當時不敢去是怕被劉曜那小子笑話。”


    司馬衷開起玩笑:“我一無所有還身有殘疾憑什麽和他爭女人呢?哈哈……”


    “不過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司馬衷掩飾不住笑意“我就想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容容既然千山萬水地來找我自然是愛我的而我既然也愛她為什麽還要推脫拒絕呢?”


    司馬衷聲音滿是感歎卻帶著一絲灑脫難怪他雙腿無力癱坐在地上仍能笑得燦爛。這樣一個曆經巨變仍不改本色地男人我又怎能不愛呢?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說?”我不滿的歎道害我自以為被人遺忘被他拋棄呢。


    “你一路顛簸而來身心俱疲見到我時又是情緒激動若不是讓你泄出來悶在心裏悶出病來怎麽辦?”司馬衷握住我的手。


    “那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真的走了?”


    “不怕……”司馬衷拖長聲音狡黠一笑又道:“你若跑了換我這個殘廢去追你不是更容易讓你回心轉意嗎?”


    我無語司馬衷低下頭去:“其實這是我的借口而已我若是想要找你別說隻是腿殘即使四肢全廢也能去找你可是我在意在意你嫁給了劉曜在意他對你餓嗬護在意我們的所作所為毫無用處那些自以為是的改變不過將曆史又推回原來的軌跡所以我的腿殘廢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這裏不去找你。”


    “說這些不怕我生氣?”我不由的摟緊他當我這樣說得時候我已經完全原諒了他就是他這樣不加偽飾平淡無奇的話打動了我。我突然明白原來我真的是隻想做個平凡人和司馬衷作對平凡夫妻即使穿越成史上最傳奇的皇後也不改初衷所以我接受這樣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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