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15日,堪稱音樂界奧斯卡的grammyawards頒獎禮正式開始,李建業被唐嘉榮硬拉著坐了下來,當然,地點並非是現場,而是在老唐家裏看直播。


    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罐可樂,李建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布藝沙發裏的唐嘉榮,對方正張大嘴打了一個哈欠。


    “你拉我來看這個幹什麽?有這時間不如去多睡會。”


    唐嘉榮苦笑一下,用力拍拍自己臉頰,使自己清醒些,那兩個深重的黑眼圈格外醒目,“沒你那好命,每天雷打不動睡十多個小時,老子這都快忙瘋了!”


    李建業笑笑,沒說話,看了一眼電視裏致詞感謝的明星,他站起身走到客廳從冰箱裏拿了一瓶速溶咖啡遞給唐嘉榮,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了,雙方合作的這段時間他眼看著老唐為了合作的事忙瘋了,但自己可也沒閑著啊。


    別人以為他是成天在睡大覺,可哪個知道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裏的拚搏呢?


    “來了,來了!快看!”


    接過咖啡,唐嘉榮隻抿了一小口,忽然激動起來,放下瓶子指著電視屏幕大叫道。


    “怎麽了?”李建業順勢望過去,“不就是粉絲鬧了一下嗎!瞧把你激動的。”說著他也一屁~股坐了下來,雖然沒特別關注過,但他多少也知道grammy盛事影響力非凡,全球直播的時候出一點狀況都了不得。


    此時大洋彼岸,群星璀璨的頒獎禮現場正陷入小小的混亂之中,按照流程應該是剛剛獲得年度最佳歌曲的theone樂隊獻唱,但忽然有數個台下觀眾衝了上去。


    此前看他們衣著得體,穿著黑西服靠近舞台,安保負責人還沒怎麽放在心上,今年獲得大獎的正是他最喜愛的那支隊伍,有受邀嘉賓表現的像粉絲般熱情也沒什麽。


    直到對方過於靠近之後突然開始攀爬舞台他才感覺不妙,“4號,5號小隊,攔住他們,別張揚!”


    命令雖已下達,但幾秒鍾過去了,耳機中卻沒有絲毫回應,眼看著那些黑衣人已然攀上了舞台,下麵響起一陣陣議論聲,安保負責人身上冷汗如雨般流了下來,“該死!人他媽都到哪去了?”


    此時theone樂隊已經做好了演出準備工作,正要開始,看到直接登台的這幫人,他們也傻了。


    “有人要鬧事?在這?”


    關鍵時刻,還是樂隊主唱鎮定出手,“嘿!我可不知道現場還安排了伴舞嘉賓,看來,接下來咱們得拿出真正實力了!”


    然而他的幽默並沒得到欣賞,為首的黑衣人氣勢洶洶向他走來,其餘人居高臨下站在舞台邊把反應慢一拍,準備衝上來救場的其餘人都擋住了。


    台下因為主唱言辭剛剛響起的一點笑聲隨即被掐滅在喉嚨裏,誰都看得出來這幫人可不是狂熱粉絲那麽簡單,他們是來砸場的!


    “把信號切出去!媽的,誰在負責,快給我切出去!”這時後台負責實時轉播的團隊也坐不住了,再不應對,眼看著就是一場重大事故。


    然而與剛才同樣,他的話根本沒有得到執行,負責操作的家夥依舊麵無表情坐在那。


    這時台上黑衣人已經毫不客氣的奪下了主唱手裏的麥克風,“我是你們的粉絲!真的,你們唱的很棒!”他向年輕的主唱虛拍了兩下掌,以示支持。


    後者驚愕的臉上慢慢露出笑意,連帶台下不少人心中也舒了一口氣,“也許這也不是壞事?”頭腦轉的快的記者已經開始想到明天的標題,“虛驚一場!現場狂熱粉絲登台向theone樂隊致敬,年度最佳音樂將實至名歸!”


    “直到十天之前!”誰知這人說話大喘氣!


    “十天前,我才終於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音樂,不是你們唱的那些,狗屁東西。”黑衣人環顧場下,“所有都是,垃圾!”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群嘲效果滿級!


    “滾下去!”


    “誰把這些人放進來的,主辦方,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theone年輕的主唱這時也顧不上恐懼,冒著可能挨揍的風險大聲說道:“這裏是grammy,不是精神病院,把我的麥還給我,你這個瘋子!”


    台下主持人是個黑大個,聽到這話為他擦了一把汗,“還是太年輕啊!哪有這麽激怒對方的。”這麽想著,他卻一點衝出去幫忙的打算都沒有,看那些人穿的西服筆挺,誰知道腰間有沒有別一把格洛克。


    台上黑人伸手搡了一下樂隊主唱,直把對方推出去踉蹌好幾步,“我知道你們不同意我的看法,那為什麽不讓我們聽聽真正的音樂?”


    說到這裏他把手放入了胸前口袋,這一瞬間,現場上千名觀眾,以及全球無數收看電視轉播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那是一把槍,這絕對會是今年最大的爆炸性新聞!


    不知有多少無良記者心動了。


    但下一秒對方掏出來卻是一個手機,那熟悉的造型使大多數人一眼便認出。


    此時黑衣人居然還幽默了一句,“讓大家失望了!”接著他將手機放在了麥克風前,手指輕輕一點,按下了播放鍵。


    頒獎現場,無數個精心設置過,擺放最合理,最高品質音響中猛的爆發出激烈的曲聲,使所有人身子一震。


    幾秒過後,坐在電視機前的李建業更是目瞪口呆,他顧不得嘴裏吃到一半的爆米花,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唐嘉榮。


    這旋律他太熟悉了,《開天》!他從未來虛擬遊戲創世紀中剽竊出來的主題曲之一。


    此時唐嘉榮臉上竟然也是一副呆滯的表情,看似和李建業一樣為此刻發生的事而驚訝萬分。


    “哪來的瘋子!”安保隊負責人此時已經衝到了第一現場,他此時顧不上查明自己安保的漏洞,隻想衝上台去把那幾個瘋子揪下來。


    然而跑到一半,他的腳步卻漸漸難以再前進,耳邊傳來陣陣奇妙的聲音讓他不能自已。


    似乎有什麽人激動的站了起來,打翻了麵前的桌椅,騷~動漸漸彌漫開來,安保隊長想張開嘴喊些什麽,“控製情緒,不要亂,不要慌!”


    “此時應該避免混亂擴大,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才對吧!但為什麽我的身子卻不聽使喚呢?”他如此想著,像中了石化魔法一般,口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手腳似乎也不受控製,跟著耳邊音樂慢慢擺動。


    隨著悠揚旋律的飄蕩,現場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奇怪的狀態之中,而攝像機將這一切真實的記錄了下來,傳遞給世界無數觀眾。


    隻見在座的音樂界精英們,有的呆若木雞,有的隨著音樂渾身打著節拍宛如癲癇,更有人情不自禁,或掩麵而泣,或放聲大哭。


    電視機中完全是一副奇詭的場麵,而原本慌亂的轉播解說聲也漸漸停了下來,“有些事在那裏發生了,很奇怪,這聲音,這歌聲……調大些,給我再調大些!”


    主持人不知在朝誰狂吼著,屏幕中發出的曲聲忽然增大了數倍,壓過了嘉賓情難自禁的啜泣聲,在世界無數個地方響徹天空。


    李建業冷眼旁觀,旁邊的唐嘉榮再次陷入魔幻狀態,不管聽多少次,這家夥都會突然變的很奇怪,就像萬裏之外,頒獎晚會現場那幾千人一樣,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他踏著實木高檔地板走出客廳,站到了陽台上,濃重的霧霾剛散去不久,黑色鉛雲把陽光完全遮蔽在外,在這巨大繁華的都會中心,臨近中午的時候居然比傍晚還要陰暗。


    歌曲的事他最近沒怎麽跟,製作完成交給唐嘉榮操作就完了,對方也算夠義氣,幫自己聯係律師搞定了意外賠償的事,另外還陸陸續續分了十多萬紅利,而他自己不但一分錢沒拿,反而倒貼了不少身家進去。


    用唐嘉榮的話來說,“我這是在搞大事業!”


    至於這錢怎麽來的,李建業沒去仔細打聽,創世紀裏的前道就夠讓他頭疼了,隻聽說是搞了某種小範圍試聽會,糾結一幫有錢人玩付費收聽之類的。


    也虧對方能想到這種點子!把這歌當做理療還是毒品了?


    過了好一會,身後傳來不規則的腳步聲,唐嘉榮歪歪倒倒走到李建業身邊,哆嗦著伸手點著了一根煙。


    “媽的,泄露出去了!”他狠狠罵出一句,噴出濃濃的煙霧。


    李建業走到窗邊打開一條縫,冷颼颼的北風呼嘯而入,吹散了凝聚在空中的灰白色汙濁。


    “不是你安排的?”他問道。


    對方沉默半響,搖搖頭,“每次我都有檢查,還弄了專門設備,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有人帶錄音設備進去啊!另外,除了當初你給我的優盤,咱私下裏也沒別的拷貝,這事你一定要信我!”


    唐嘉榮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賣了他,隻是頒獎禮開始前一天有陌生人打電話給他傳了句話,“寶貝不該一個人捂著。”還讓他關注第二天的頒獎節目。


    “這下那幫大佬肯定不會再來了,哎……”


    《開天》這歌有奇怪的魔力,聽完之後每每回想起來都會渾身發顫,忍不住想再聽一遍,跟小藥丸一樣上癮。


    李建業相信對方受打擊的樣子不是裝的,他自己倒還好,沒想那麽多。


    他拍拍唐嘉榮肩膀,30歲的人此時卻和孩子一樣低頭垂臉,“先別沮喪,這事兒說不定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在遊戲裏的跌宕經曆讓他心變的很大。


    唐嘉榮也是經曆過生死關頭的男人,聞言之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一根煙抽完他忽然狠狠掐滅煙頭,“對,咱得把這事變成好事,我手機呢?馬上聯係律師告他們,那個什麽grammy舉辦方侵權,在未得到我們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傳播有版權的歌曲。利不敢說,但這名肯定得爭過來!”


    他急匆匆走進屋內找手機,背後李建業撇了撇嘴,格局啊!還是太小!


    想了想他決定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反正都是遲早的事,而且和老唐合作也還算稱心。


    “唐哥,這曲子一共三首,開天是第一部,後麵還有呢!”


    “啊?”


    驟然聽聞這絕對驚人的消息,唐嘉榮一跳三丈高,轉身兩個箭步衝到李建業身前,“你,你說的是真的,還,還有……”他口齒不清,死命抓緊了青年的胳膊。


    李建業淡淡笑著點頭,鍛煉了一段時間的身體已經不再弱不禁風,被用力搖晃也依舊穩穩站定。


    “難怪,難怪!”唐嘉榮一連說了好幾遍,“難怪我每次聽完老是覺得意猶未盡,總還差點什麽,懸在半空中下不來似的,靠!原來是這樣!”激動中,他猛然用力抱住李建業在空中連續轉了好幾個圈,臉上笑得像個孩子。


    遠遠地,客廳電視中傳來各種聲音,哭天搶地者有,捶足頓胸者有,依稀可見一首歌放完後,闖進來的黑衣人們陸續無聲退場,而台上的theone樂隊,當場年度最佳歌曲得主更是反應激烈。


    披頭散發的鼓手握緊鼓槌連續幾下戳爆了自己珍愛的鼓麵,貝斯手也舉起自己吃飯的家夥狠狠砸在地上,還嫌不~泄憤,一下跳上去用力跺踩,直到碎片四射,而鍵盤手第一時間捂住臉跳下了舞台,再無顏麵繼續呆下去,那個機智的主唱則委頓於地,口中喃喃念著什麽。


    不遠處,閃閃發光的獎杯似乎在無聲的嘲笑著。


    不隻是他們,連同台下當今最負盛名的一眾音樂人們,個個聽完《開天》都受創頗深,行為怪異。


    2016年2月15日,一場突如其來的音樂風暴在全球爆發,造成的影響空前絕後,而扇動翅膀的李建業在安撫完唐嘉榮之後,悠然回到了自己住處,躺在了新訂製的高級舒適床鋪上,緩緩閉上眼睛排除雜念,將意識傳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由更多挑戰等待著他。


    而現實,對他而言更像是偶爾放鬆的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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