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是金百合的值班經理打過來的,那個剛剛四十出頭的眼鏡男在電話裏簡直快要抓狂了。


    原來就在半個小時前,幾百號全副武裝的部隊官兵突然衝進了金百合會所。


    他們手執q4工兵鍬、34014型軍用木把斧、c08型軍用鋼錘和101型木柄大軍鎬等工具,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一群臉上塗滿油彩的特種兵端著95式自動步槍惡狠狠地守在一旁,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任何敢於輕舉妄動的人。


    那些看場子的那些打手混混們哪見過這個陣仗,各自嚇得抱頭鼠竄、逃之夭夭了。


    金百合會所裏的豪客、小姐和服務員什麽的連跑都不敢跑,全部蹲倒抱頭在大兵們威嚇下唱起了東方紅,誰要是唱得小聲或錯詞了立馬就是狠狠一槍托砸去。


    一時之間,現場的哭鬧聲、歌聲、求饒聲和稀裏嘩啦的物品碎裂聲不絕於耳,整個場麵一團混亂。


    這個經理見狀不好,忙從服務台裏舀出十幾條軟中華想去找個當官的套套近乎,可是人家根本就是不理不睬,狠狠一推就把那十幾個長條形的紅sè煙盒跌落了一地。


    周圍派出所的jing員接到電話報jing後,緊急開過來幾輛桑塔納支援。


    但一看會所的門口就連兩挺12.7mm高shè機槍都給平平地架上了,嚇得立馬掉頭閃人,連車裏的jing笛都不敢打了。


    政 法委張書記坐著輛黑sè奧迪a6來到現場,好說歹說一個少校團長才發了話:“誰來也不行!我們這次是奉了軍分區司令員的軍事命令過來打黑除惡,不完成任務絕不離開!”


    再次被部隊官兵集體無視了的張書記也隻得無奈地由著他們去了。


    他安排了一些民jing在金百合會所的外圍維持秩序,防止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將裏麵的消息漏了出去。


    這個年頭,防記者防媒體才是第一要務。至於財產損失什麽的,就隻能讓財大氣粗的譚四自認倒黴了。


    聽完這個電話,譚四差點當場暈厥。


    身邊幾個馬仔小弟掐人中、搽清涼油和揉腳心地忙活了半天,才把他給重新救醒了過來。


    隻見譚四的一張瘦長馬臉早已煞白得失去了血sè,那密密麻麻的皺紋和低沉衰弱的語調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金百合會所是譚四在江東市得以立足發展的重要基地,不誇張點說就是譚四的**。


    這個銷金窟光是在裝潢和設施上的投入都在千萬以上,這次被砸以後隻怕想在短期內重新恢複營業是不可能了。停業一天就要損失好幾十萬。


    更可怕的是和部隊上的人架起了梁子,隻怕這生意以後就是永無寧ri了。


    想到這裏,他趕忙再次打電話給張書記,但以往的大救星和大靠山現在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張書記在電話裏告訴譚四,經過他的友好協商和再三懇求,部隊上終於做出了一些讓步。


    那就是可以從此以後既往不咎,但條件是金百合會所裝潢好後他們會再來砸一次。


    聽到這話,譚四手裏的電話就直接滾到了病床下,一雙渾濁的老眼裏止不住的淚水流啊流。


    ……


    夜裏十點鍾,身著一件舊式棉布軍服的張誌然和那個民jing被推出了軍分區jing備司令部的後門。


    蕭瑟寒冷的晚風吹得這兩個飽受心理創傷和**折磨的可憐蟲狼狽不堪。


    才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這兩個人就渀佛已經從鬼門關裏走過了一趟。


    他們先是被拖到靶場站在靶紙旁一米處看著那些槍法如神的特種兵們舀自己練槍。


    他們耳旁聽著那清脆響亮的自動步槍點shè聲,感受著臉側那5.8mm子彈劃破空氣時帶出的嗖嗖氣流,偏偏自己那脆弱不堪的小身板就連亂動一下都不敢,所有的jing神防線在此刻瞬間崩塌。


    這種生不如死的心理折磨結束後不久,他們就被拉到部隊澡堂裏,被扒光衣服後用消防高壓水龍頭衝身,負責衝洗他們的大兵還大笑著美其名曰為“洗澡”。


    隻見在那攝氏8度的寒冷天氣下,兩個光溜溜、赤條條的兩個男人被兩道白花花的水箭衝得是左右支絀、抱頭捂腚,簡直比《第一滴血》裏的蘭博還慘上百倍。


    洗完澡後,大兵們給他倆套上了兩件粗布棉軍衣後,就將他們拉到軍分區保衛處裏開始下一輪緊張的拷問了。


    到了這裏,張誌然和那個倒黴的民jing才算是大開眼界了。


    過去自己玩的那些刑訊逼供算個毛啊,人家這裏才是真真正正的滿清十大酷刑。


    昏暗的燈光下,各式刑訊工具琳琅滿目、一應俱全。


    小到鑷子、鋼針、手術刀,大到老虎凳、橡皮錘、蘸水的大皮鞭,林林總總地擺滿了整個房間。


    所有的東西光看看就足夠驚心動魄了,更別提把這全套用在自己身上那種痛不yu生的感覺了。


    負責來問口供的也是三名經驗豐富的老政工了,他們那凶狠的眼神和猙獰的臉孔,簡直比經典恐怖片中的變態殺手更加有過之而不及。


    張誌然和那個民jing自然不是意誌堅強無比的鋼鐵戰士,還沒押上刑台就立刻大叫大嚷地供認不諱了。


    那個民jing的罪狀稍微少一些,畢竟作惡也是需要本錢的。


    無根無底隻會跟著張誌然屁股後麵狐假虎威的這小子,竹筒倒豆子半天才交待出諸如充當賭博機房保護傘、收取發廊足療店保護費等一些屁大的罪狀,讓那些摩拳擦掌、躍躍yu試的老政工們大失所望。


    但那個張誌然可就不一樣了,仗著有個政 法委書記的老爹撐腰,這麽些年以來他可謂是壞事做絕。


    於是那三個老政工就集中火力撬起了他的嘴。


    果然這一下子成果頗豐,張誌然的各類罪行洋洋灑灑地寫滿了幾十張a4紙。那密密麻麻的口供記錄,簡直就是一個打入人民內部的敵對分子的全景記錄圖了。


    帶著這些罪狀,老政工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之後張誌然和那個民jing就被他們押出了jing備司令部的後門,也就是一開始所發生的那一幕。


    冷清的後門處,等在那裏的不是父母和所裏的專車接送,而是一輛黑sè塗裝依維柯囚車和一輛未掛牌照的黑sè帕薩特。


    幾個手裏舀著本本的西服青年和幾個身穿黑sèjing服的jing務督察站在門口,沒有多話就將張誌然和那個民jing推上了囚車,在濃濃的夜sè下向著市紀委的方向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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