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凡和老魯舉著槍連連shè擊,但這次反對派的士兵卻學乖了躲在車內,突擊步槍的7.65mm槍彈打在加厚的車身鋼板上,“叮叮當當”得爆出一片火花,卻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鍾倩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手雷,走到了王一凡的身旁。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視死如歸的眼神卻讓王一凡感到了一陣徹骨的絕望。


    老魯抓過手雷嚷道:“與其被這群雜碎活捉,還不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一凡奪了手裏的手雷,向著圍上來的車隊猛的丟了過去。


    這顆手雷軲轆轆的滾到了一輛越野車的車肚子下,轟炸爆炸開來,將足有兩噸多的越野車掀了個底朝天,趁著爆炸的巨大聲勢,王一凡用力抱起地上的夏丹,領著四人向沙漠深處跑去。


    “即便是戰鬥到最後一刻,我們都絕對不能放棄希望!”他一邊跑著,一邊大聲喊道。


    聽了他的話後,老魯和鍾倩倩的jing神一振,奮力跟著他向前跑去。


    身後的車隊倒沒有再窮追上來,而是慢悠悠的跟在他們後麵,就像是貓捉耗子般戲耍起來。


    頭上的烈ri如火,被曬得滾燙的沙粒如同烙鐵般炙熱無比,四個人的身上很快就被汗水浸得濕透。


    緊追的車隊探出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來,帶著戲謔的嘲弄聲,將一顆顆子彈shè在了他們身旁的沙地上,濺起了一片渾黃的沙霧。


    “我不行了,我跑不動了!”鍾倩倩一邊低喊著,一邊慢了下來。


    一頭烏黑長發早就被汗水和沙塵裹成了一團團,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俏臉在陽光的照shè下變了顏sè。


    她喘著粗氣,一雙腳已經無力的踉蹌起來。


    眼見到這種情況,老魯咬了咬牙停下了腳步,對著王一凡大喊道:“我留下來斷後,你們先走!”


    “老魯,千萬別意氣用事!”正抱著夏丹狂奔的王一凡轉頭就要勸住老魯,卻見他已經跑得遠了。


    他急得大叫:“我們向來都是一起同生共死,我怎麽能丟下你一個人離開?”


    “別傻了!“老魯那張略顯憨厚的大臉上綻放出一個會心的笑容:“當年我們一起在特種部隊訓練的時候不就知道了麽?有的時候,必須做出這種選擇!一凡,其實在那次入獄以後,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今天還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真的很開心!”


    “老魯,別衝動!”王一凡大喊一聲。


    隻見老魯毅然轉過了身子,向著後麵的車隊衝了過去。


    一邊奔跑著,他手裏的突擊步槍一邊“噠噠噠”的發出最後一遍怒吼,密集的彈雨打得緊跟著的幾輛車的擋風玻璃彈孔密布,這股不要命的反衝也著實讓反對派的追兵心中一凜。


    一叢彈雨猛地shè了過來,將老魯的前胸打出了幾個大洞,他帶著不甘的眼神慢慢跪在了沙地上,又是幾顆子彈打了上去,老魯如鐵塔般強壯的身體,就這麽軟軟倒在了一片黃沙地上。


    殷紅的鮮血將身邊的沙地染成了一團紅sè,王一凡整個人都呆了,這三十年來和老魯的一幕幕場景,不斷在他的眼前浮現。


    那個剛到孤兒院的局促夜晚,這個大塊頭自來熟般的走到他的身邊大喊:“你是新來的麽?告訴你,我姓魯,你以後叫我老魯好了!”


    每當在孤兒院中被別人欺負,這個大塊頭就會毫不客氣的衝上去,幫他打回來。


    即便是對方人多勢眾,也要拚個鼻青臉腫。


    被老師罰站後,他們互相看著遍體鱗傷的對方,哈哈大笑。


    那一場場和老魯出生入死的境外戰鬥,那一次次被老魯從必死無疑的險境中救出的畫麵,此刻都變成了老魯中槍倒下的一幕定格,王一凡的心中霎時間萬念俱灰,對著老魯倒下的方向無力的跪了下去。


    他的眼眶裏溫熱濕潤一片,王一凡的胸口沉悶無比,他放下懷裏的夏丹,拿起背上的突擊步槍,對著追上來的幾輛車猛shè起來。


    柯爾特自動步槍的槍口處一片白光暴閃,一顆顆子彈瘋狂的打在車隊前的沙地上,王一凡的瘋狂狀看得身後的鍾倩倩大驚失sè,跑上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大聲勸道:“一凡!你冷靜一點,我們快跑!要不然老魯的犧牲就全白費了!”


    正說話間,隻見倒在地上老魯忽然爬了起來,渾身浴血,如閃電般飛快的衝向一旁駛過的一輛越野車。


    他大吼一聲,兩隻粗壯的胳膊用力一拉,竟然將這輛越野車駕駛室邊的車門一把拉脫了下來。揪起駕駛位上看得發呆的瘦小黑人士兵,如抓小雞般的丟在一旁的沙地上。


    這一下變故兔起鶻落,就在所有人都尚在驚愕不已的時候,老魯已經帶著一身鮮血坐進了駕駛室,用力一打方向盤並踩下油門。


    這輛越野車如發瘋了的野獸一般在沙地上猛的轉了一百八十度,向著後麵的幾輛車一頭衝了了過去。


    反對派的士兵這才猛然醒悟過來,嘰裏咕嚕的亂叫著想要躲開,卻為時已晚。


    這輛失控的越野車如同一枚掠地飛行的導彈般,一頭撞在了並排而行的三輛車中間,轟然爆炸開來。


    油箱中裝得滿滿的柴油瞬間燃燒起來,很快就被爆炸的氣浪卷在半空四處揮灑,周圍的幾輛車也被突如其來的地獄火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剩餘的幾輛車頓時亂作了一團,雖然車上的反對派士兵有心營救,但汽車燃燒的高溫讓他們根本無法靠近,隻得眼睜睜看著同伴化為灰燼。


    王一凡徹底軟癱了下來,身旁的鍾倩倩見狀用力拉起了她,劈手就是兩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還不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王一凡如夢方醒的站起身來,抱起地上的夏丹繼續向前跑去。


    此時他的心裏卻是淒楚萬狀,失卻老魯這個如兄弟般密不可分的痛苦,將他的心壓抑得沉悶無比。


    他就像一個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般,在漫漫見不到盡頭的黃沙地上沒命跑著,留下一長串淩亂的腳印。


    後方的車隊在短暫的慌亂之後,還是快速反應了過來,在東洋教官厲聲喝斥下,向奔跑出幾百米外的王一凡追了上去。


    車上的輕重武器瘋狂轟鳴了起來,看起來老魯的最後一搏,已經讓他們放棄了起初的活捉念頭,此刻就是拚著不要克紮留下的百億財產,也要先將這幾人斃於槍下了。


    王一凡和鍾倩倩漸漸跑不動了,麵對著即將到來的死亡,他們不約而同的齊聲微笑起來,停下腳步,慢慢靠在了一起。


    耳旁忽然響起“嗖”的一聲,王一凡的眼前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破空劃過,隻聽得身後車隊中的一輛三菱越野車轟然爆炸。


    轉頭一看,那輛越野車此刻已經完全燒成了一堆廢鐵,滾滾的黑煙衝天而起。


    就在王一凡奔逃的方向上,遠遠駛來了一隊再熟悉不過的悍馬車,就在最前麵的一輛悍馬車上,劉文動威風凜凜的露出半個身子靠在天窗上,肩扛著的at4通用型火箭筒猶自冒著嫋嫋青煙,顯見剛才轟翻三菱越野車的正是他。


    終於見到援軍趕來,已經筋疲力盡的王一凡和鍾倩倩無力的倒在地上,那一隊悍馬車風馳電掣的趕了上來,車頂上的重機槍、火箭筒連連開火,將反對派追上來的汽車打得千瘡百孔、起火爆炸。


    “一凡,你們沒事吧?”已經坐回到前排的劉文動大聲問道。


    王一凡沉默著沒有說話,忽然放下抱著的夏丹,衝上了劉文動的悍馬車。


    他在後排座上用力站了起來,抓住車頂上的12.7mm重機槍,對著司機大喊:“給我追上去,打這群狗 娘養的!”


    劉文動和那司機麵麵相覷,但看到逃出來的幾個人中沒了老魯的身影,立刻就心下了然。


    司機用力踩下油門,悍馬如一頭嗜血的巨獸般猛衝上去,握著重機槍的王一凡用力扣動扳機,一連串子彈如蝗般飛shè出去,打得來不及調頭逃竄的反對派武裝分子哭爹叫娘。


    劉文動抓起車裏的無線通訊話筒,大聲吼道:“都給我衝上去,消滅這群狗 娘養的!”


    這一群悍馬如下了山的虎豹般圍了上去,密集如雨的火網將反對派僅剩的十來輛車完全覆蓋住了,爆炸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黃燦燦的沙漠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肆意屠戮的大角鬥場。


    王一凡握著的重機槍連連發出怒吼,一顆顆打得滾燙的彈殼齊刷刷的飛到了一旁的沙地上,複仇的子彈像是地獄使者的鐮刀般,將一個個跳車逃亡的反對派士兵打得渾身是洞、鮮血狂濺。


    坐在地上的鍾倩倩被這殘酷的畫麵驚得呆住了,忍不住大聲嘔吐了起來。


    躺在熾熱沙粒上的夏丹也慢慢醒轉過來,但身體卻仍然是軟軟的沒有力氣。


    悍馬車上的戰士奮力shè擊著,就像是彈藥不要錢似的全力傾瀉著心中所有的怒火。


    一輛輛反對派武裝的車輛燃起大火,一具具屍體帶著滿身鮮血倒在了黃橙橙的沙粒上。


    這場屠戮足足進行了半個小時,等第一輪彈藥打光之後,麵前的反對派武裝已經徹底土崩瓦解,除了零星的幾聲哀嚎還回蕩在沙漠的上空,整個現場就隻剩烈火熊熊燃燒的“獵獵”聲。


    車上的戰士們紛紛跳下車來,上前檢查起來。


    “這裏還有個活的!”一個戰士從沙地上揪起個黃皮膚的東洋人,轉回頭大叫起來。


    劉文動也跳下了車,上前一把揪起這個家夥吼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那東洋人的臉上早給火燒得麵目全非,身上的軍裝也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但還強自裝出一副東洋武士道的硬氣大聲答道:“我是比利亞新zhèng fu的特約教官,是堂堂正正的大東洋軍人!”


    “次奧!又是東洋鬼子!”劉文動憤憤的罵了句,抬手狠狠給了他兩個脆響的大耳刮子:“說!你們這次跑到比利亞的目的是什麽?”


    “你休想從我的口中得到任何東西!”這東洋人猛一抬頭,傲然看著劉文動答道。


    卻冷不防沉著臉走過來的王一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手中鋒利的軍匕用力一揮。


    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劃破長空,這東洋人的三根手指已經被王一凡給切了下來,滾落在腳下的黃沙之中。


    斷指處的鮮血狂湧,痛得撕心裂肺的東洋人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剛才那副牛氣哄哄的武士道jing神早已蕩然無存。


    王一凡冷著臉,又抓起了他的另一隻手:“你不說就最好!我一根根切掉你的舌頭,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耳朵,砍掉你的鼻子。最後不知道你沒有聽過我們華夏的淩遲之刑?我要一刀刀活剮了你!”


    “你剛才說了這麽多,為什麽不割了他的舌頭?割舌頭也是酷刑之一啊!”劉文動故意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王一凡舉著滴血的軍匕輕輕比劃了一下:“既然是淩遲,在千刀萬剮的時候這個家夥絕對不能死。要活生生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切下來,在痛苦中幹嚎整整一天後才死,這才是淩遲之刑最jing彩的地方。”


    那東洋人看著麵sè平和的王一凡如同魔鬼,手上的劇痛和心中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心裏築起來的jing神防線立刻完全垮塌。


    “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他絕望的大喊道,忽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劉文動的胳膊:“你們違反了ri內瓦公約!就算我是戰犯和俘虜,你們也絕對不能這樣折磨我!這太不人道了!”


    “去你md人道吧!”劉文動用力掙脫開這小子的手,冷笑著說:“對於你們這種滅絕人xing的魔鬼,還談什麽公約和法則?且不說你們的祖先在七十多年前在我們華夏犯下滔天罪行,單說是芒各城的大屠殺,你敢說和你們東洋人沒有一點關係麽?”


    這個東洋人頓時語塞,雖然他並沒有直接參與那場屠殺,但對於手下卻聽之任之,一如祖先在華夏犯下的罪行一樣,不可饒恕。


    “我並不奢求你們放了我,就直接給我一個痛快的吧!我們都是軍人……”他萬念俱灰的喊道。


    “呸!”王一凡用力將一口痰吐在他的臉上:“你根本不配算是一個軍人!你就是一個屠夫、禽獸!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說出這次你們來比利亞的目的,我就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


    那東洋人呆坐在地上,忽然望著東邊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地將自己的脖子遞到了王一凡手中匕首的刃口上。


    鋒利的刀口立刻就劃破了他的喉管,一簇帶著白沫的鮮血飛濺出來,這個東洋人的喉嚨抽搐了幾下,慢慢軟倒在地上。


    “該死,這家夥倒是死得痛快!”王一凡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這小子自盡死在自己麵前,不由得憤憤罵了一句。


    “一凡,我知道老魯不在了,你的心裏不好受。可是你要控製住你的情緒,我們這群人,現在還要靠你指揮衝出去!”說著,劉文動用力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


    王一凡仰天歎了口氣,手裏的匕首落在了地上,想到方才老魯的最後時刻,不禁有些黯然。


    “你們怎麽又回來了?”他輕聲問道。


    劉文動微笑著答道:“跟你們分手了以後,我想想還是不妥。雖說小股人馬乘夜潛入芒各相對比較安全,但回來的時候總還是要支援的。所以我將所有的僑民都轉移到了三輛悍馬車上,帶著剩餘的車過來接應你,不過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見王一凡還是站著不動,他便繼續勸道:“一凡,我們都是軍人,死亡對於我們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反正大家遲早都會走到那一步的,振作一點!如果老魯看到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你覺得他能安心麽?”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難受,但劉文動的話還是起了一些作用。


    王一凡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悍馬車。


    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小型飛機劃破長空的響聲,猛的想起之前擊毀悍馬車的一幕,不禁大喊了起來:“小心,是無人攻擊機!”


    這一次看得更清楚一些了,雲端之上是一架八米長、十二米寬的瘦長飛機,重新裝填完畢的地獄火導彈掛在機翼下的武器掛架上,在烈ri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王一凡很快便認出,這是美國製造的捕食者無人攻擊機,它在完成之前的摧毀悍馬車任務後,飛回到基地重新補給彈藥,緊跟著再度殺了回來。


    不過這一次它算是倒了黴,隻見周圍的幾輛悍馬車門齊刷刷打開,四、五名肩扛著毒刺防空導彈的戰士們跳下了車,快速調校好發shè角度,對準遠端飛來的無人機就開了火。


    幾枚毒刺導彈呼嘯著飛shè出來,長長的火焰曳尾在空中脫得長長的,導彈尾部一道長長的煙霧劃破長空,迎麵向著無人機就撞了上去。


    半空中一陣驚天價的爆炸後,那架之前還耀武揚威的無人機立刻化成了碎片,搖搖晃晃的從空中掉落下來。


    王一凡看著這一幕壯觀的場景不禁暗暗發怔,身邊的劉文動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大聲喊道:“一凡,我們得趕緊走了!過一會,反對派武裝的援軍就會趕到。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說著,他和旁邊的幾個人硬生生將王一凡拖上了悍馬,向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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