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滋味很難形容,騎在馬上,除了頭疼,胃也是一陣陣的難受。


    到了王府,孟的臉都開始發白。他有點後悔,早知不該婉拒沈指揮同乘的美意,比起下馬走不了直線,看人有三個腦袋,麵子算什麽?


    王府守衛驗過腰牌,府內已有一名著紫色葵花衫的宦官迎了出來。


    “咱家見過沈指揮,孟同知。”


    孟笑著拱手,“白聽事。”


    狗兒已被燕王賜姓白,與三保賜姓鄭異曲同工。


    三保在鄭村壩立功,狗兒在白溝河嶄露頭角,侯顯在蒙古活動,已有幾支部落表示出內遷的意向。孟十二郎不得不感歎,燕王身邊果真是臥虎藏龍,連宦官都不簡單。反觀建帝,最得用的除了齊泰就是黃子澄之流,還要加上個李景隆,輸掉皇位真心不冤。


    燕王今日在承運殿議事,除了沈瑄孟,張玉,朱能,譚淵,徐忠等大將皆在列。鄭亨與陳暉算是第二梯隊。大將陳亨在白溝河被平安重傷,至今臥床不起。都指揮滕聚死於戰中,燕王好生安撫過他手下的將官,如今陳亨與滕聚手下各個磨刀霍霍,發誓要為主將報仇。


    人心可用。


    道衍和尚趁機向燕王提議,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正是打出河北,進攻山東,鋒指南京的最佳時機。


    “上天與之,何能不取?”


    不需道衍多說,燕王本就打著衝出河北,邁向全國的主意。


    慶功宴是為進一步聚攏人心,順便讓歸附的南軍看看,跟著燕王有肉吃!


    跟著朱允炆有什麽,仁義道德,孔孟之道?聖人學說能當飯吃嗎?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職業,必須來點實際的!


    朱棣十分擅長演說,幾句話就能引起眾人美好的聯想。


    跟著燕王造反有肉吃,有酒喝。等到成就大業的那一天,分田分房子是基本,官運亨-通美-女-環膝更是不在話下。針對追隨自己作戰的蒙古騎兵們,朱棣表示一樣不會虧待,牛羊沒問題,草場更沒問題!反正都是空頭支票,開多少都不心疼。


    燕軍被鼓舞了,南軍被感動了,連蒙古壯漢們都是熱淚盈眶。


    長生天,這份職業簡直比鐵飯碗還要鐵飯碗。


    吃飯住宿全包,薪水照發,福利年終獎樣樣不缺,連娶老婆的人生大事都有專人幫忙解決。


    再也沒有比燕王更好的雇主了,必須跟著燕王造反!


    孟落後沈瑄一步走進殿中,他還是第一次正式聽宣到承運殿中議事。以前是級別不夠,現在算是正式打入了燕王造反-隊伍的核心團體?


    眾人到齊,燕王馬上開始了表演。


    “今少帝為奸臣所惑,違太-祖高皇帝之製,棄太-祖高皇帝之法,孤奉太--祖高皇帝遺訓起兵靖難,是為掃除朝中奸臣,匡扶設計……輾轉數月,大事未成。孤食不知味,夜不安枕,淚濕長襟……每每思及,孤便痛心疾首!”


    千篇一律的開場白,孟都能背下來了。像三國演義中的劉皇叔開口就是吾乃中山靖王之後一樣,洪武帝的遺訓是燕王扛在肩膀上的招牌,是他造反的遮羞布。哪怕把耳朵磨出繭子,他也必須天天說,跟著造反的團-夥-組織成員也必須聽,還要聽得激動,聽得真誠,聽得陶醉。


    等燕王說完套話,馬上高舉雙臂,王爺英明,王爺千歲,王爺威武!太--祖高皇帝泉下有知,必定力挺王爺!


    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洪武帝被徹底“代表”了一回。


    如果能表示抗-議,朱元璋肯定會一腳踹開皇陵的大門,怒吼一聲,代表個xx!老子什麽時候力挺兒子去造孫子的反了?!


    隻可惜,英明神武一輩子的明朝太--祖高皇帝在地下蹦高跳腳,鞭子甩得虎虎生風,也影響不到燕王一星半點。


    走上造反這條康莊大道,注定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想走回頭路?無數的曆史經驗都在提醒朱棣,那樣隻會死得更快。


    定下演講的基調,眾人架起了台子,燕王站上去,就洪武帝不喜歡建帝父子二三事做了一番感慨,然後對比指出,當年老爹是萬分的喜愛自己,才將鎮守北平的重任交給自己。


    “北平乃前朝都城所在,意義非凡。”


    一句話,老爹將他分派到北平,肯定是想著有一天將皇位傳給他。所以,建帝的皇位,原本就該是他的!


    暫且不論這個理由有多牽強,是否站得住腳,聆聽朱棣演說的眾人全部表示,燕王殿下說的就是真理!


    不相信?拖出去剁成肉泥!


    聽起來有些誇張,但在朱棣登基之後,仍對此“真理”表示出懷疑的人,大多沒有什麽好下場,例如死硬派分子方孝孺。


    隨著燕王的演講-進-入-高--潮,眾人的神情愈發激動,孟的腦袋也開始嗡嗡作響。


    不過,殿中和他一樣的不在少數。顯然,昨天的慶功宴上不少人都喝醉了,大清早的被拉到承運殿參加集-會,聆聽造反理論,滋味肯定不好受。


    有了一起頭疼的夥伴,孟十二郎倒是沒之前那麽難受了。見到別人比他更難受,身體上不論,心理上總能得到些許安慰。


    “……所以,孤決定發兵德州,進攻濟南!”


    終於,燕王拋出了進軍山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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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眾人立刻精神百倍,尤其是代表蒙古騎兵參加會議的幾名壯漢,都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眼睛發亮,摩拳擦掌。


    打仗好啊!


    如今的戰場局勢,燕軍占據絕對優勢。號稱百萬的朝廷軍隊被燕軍打敗,攆鴨子一樣趕出了河北。


    越巂侯俞通淵和悍將瞿能死於陣中,安陸侯吳傑做了俘虜,在燕王府內與被沈瑄抓回來的前河北都指揮張倫麵壁而坐,緬懷往日的輝煌。善戰的平安敗退濟南,武定侯郭英跑到西邊,還沒回到京師,就被建帝罷了官位。老將軍立時心灰意冷,麾下部眾再不足懼。


    徐輝祖率眾半路阻截燕軍之後,準備進駐德州,誰知建帝再次腦袋發抽,下令將他召回南京,連平安也一起叫走了。


    守衛德州的還剩下誰?隻有大名鼎鼎的長跑冠軍李景隆。


    如此天賜良機,不把德州拿下,朱棣都覺得對不起侄子的一番美意。


    “進攻德州!”


    德州有兵,有糧,是進攻濟南的必經之路,打下德州,濟南唾手可得,拿下濟南,山東早晚落入口袋。


    山東拿下,南京還會遠嗎?


    在自己的地盤上打了這麽久,朱棣認為,該給朱允炆點顏色瞧瞧了。


    認真聽著燕王的計劃,孟也不免暢想起了美好的未來。


    論起軍事謀略,現在的大明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燕王。寧王或許可以,但他已被綁上了燕王的戰車。魏國公徐輝祖也算一個,奈爾他不能自己做主,頭上還有個經常犯抽的建帝。


    還有誰能與燕王匹敵?


    孟拍拍腦袋,一個人名突然闖進腦海,鐵鉉。


    所有的美好頓時一掃而空,孟十二郎打了個激靈,鐵公祠就在濟南!曆史上,燕王曾被鐵鉉所敗,在濟南城下铩羽而歸,險些中計丟掉了性命,莫非就是這次?


    孟心神不定,燕王已經與諸將製定起了作戰計劃。在眾人看來,守衛德州的不過是一群敗兵,找遍山東都找不出一個會帶兵的將領,此戰必勝無疑。


    作戰會議開到中途,燕王心情大好,竟然同眾將開起了玩笑,“不出旬日,吾將在濟南再設慶功宴。”


    眾將轟然叫好,孟跟著一起拍巴掌,心中所想卻不能宣之於口,他可不想擔上攪亂軍心的罪名。


    世子朱高熾,高陽郡王朱高煦和三公子朱高燧旁聽了整場會議。


    朱高煦和朱高燧連續跟隨燕王出征,朱高熾守住了北平,自燕王起兵以來,兄弟三人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尤其是朱高煦,作戰勇猛,身先士卒,在白溝河之戰中奮不顧身,為救燕王拚死殺入敵陣,戰後更得燕王看重。現如今,他在燕王身邊的位置,幾乎與朱高熾不相上下。


    作為王府世子,朱高熾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他知道,就算提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惹得父王不快。他隻能表現得更加謙和,對兄弟更加友善,倒是得了燕王不少誇讚。


    表麵上,朱高熾三人兄友弟恭,背地裏如何,彼此心知肚明。


    燕王一心靖難,對兒子之間的暗潮洶湧難免有所忽略。


    燕王妃臥病在床,雖有趙大夫診治,也隻能慢慢調養,加上還要教導世子妃,對三個兒子之間越發難以調解的關係也是有心無力。


    手心手背都是肉,三個都是親生的,偏向哪一個都不合適。


    好在靖難尚未成功,同建帝之間的爭奪仍是擺在朱高熾三兄弟麵前的最大問題,主要矛盾。


    沒有攻進南京之前,三兄弟之間都是小打小鬧,十分清楚,現在鬧大了不好收場,是讓建帝占便宜。等到燕王登上九五,隱藏在台麵下的洪流才會真正爆發。


    “高熾,高煦,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朱棣聽完部下的意見,轉而看向三個兒子,“高燧,你也說說看。”


    朱高燧年齡漸長,圓滑的性格也漸漸顯露,聽燕王詢問,忙道:“兩位兄長在此,哪有兒子說話的份。”


    朱高煦順勢做出一副尊敬兄長的樣子,道:“還請世子先言。”


    朱高熾不好再做謙讓,斟酌片刻,說道,“回父王,兒認為攻下德州不難,欲-下濟南則需多做些準備。”


    此言一出,不隻燕王驚訝,孟也十分詫異的看了過去。


    朱高熾擅長政務不假,軍事天分卻比不過兩個兄弟。孟是開了外掛,才知道濟南城恐怕打不下來,他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胡謅?可能性不大。朱高熾也不敢在燕王麵前這麽幹。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兒以為,父王打下德州,朝廷必有防備。濟南不比德州,城高池深,背靠南京。山東一地素來民風剽悍,雖無良將,若無民心所向,聚眾抵抗,想要拿下城池絕非易事。”頓了頓,朱高熾繼續說道,“兒所憂者,實乃父王僅有三郡之地,而建領全國。大可調兵遣將。衛軍不堪戰,仍有西南諸衛土軍,尤其雲南沐晟,父王不可不慮。”


    一席話,兜頭給朱棣潑了一瓢冷水。


    岷王被流放福建,就因沐晟告發。沐晟是否會好支持建帝到底,朱棣無法確定,但他十分清楚,沐晟絕對不會跟著自己一起造反。如果朝廷真的下達命令,十有八--九會帶兵北上。


    想到這裏,朱棣的汗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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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寧王沐英是洪武帝的養子,軍事謀略不比都督平安差,甚至略勝一籌。不然,洪武帝也不會令他鎮守雲南。


    沐晟是沐英的次子,承襲爵位,與老爹和英年早逝的兄長一樣勇猛善戰,麾下軍隊尤其擅長使用火器。如果他被從雲南調來,朱棣會遇上大麻煩。


    “兄長此言差矣。”在眾人陷入沉默時,朱高煦站了出來,一身英武之氣,仿佛與燕王一個模子印出來一般,“沐晟奉太--祖高皇帝之命鎮守雲南,豈能輕易調動?且雲南至京師路途險阻,就算他領兵前來,也需數月,到時,父王早已……”


    “高煦!”


    燕王一聲斷喝,攔住了朱高煦未出口的話。


    “兒造次了。”嘴上這樣說,臉上卻沒有丁點惶恐之色。世子為何突然提起沐晟,朱高煦不及深想,但能有理有據的當麵駁斥對方,這種感覺實在很爽。


    天下人都知道燕王是在造反,隻是沒人說出口而已。他既然敢做出這幅姿態,就是料定父王不會怪罪於他。他本就是“暴躁”“魯莽”之人,父王和在場諸位將領都十分清楚,稍微過一點,沒人在意。


    反倒是世子,此番言論不能說不對,可惜殿中幾乎沒有謀臣,都是領兵的軍漢大老粗,號稱儒將的張玉也未必會讚同他的話。


    朱高煦巴掌揮出去,啪一聲扇在朱高熾的臉上,毫無壓力。


    誰讓朱高熾自己伸頭給他扇?


    喝斥過朱高煦,燕王撫過短髭,說道:“雖是無狀,卻也有理。”


    話一出口,擺明了更讚同朱高煦。


    朱高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退後一步,不再出聲。


    西暖閣內,道衍從宦官口中得知殿內的情形,特地詢問一句:“貧僧徒兒可曾獻策?”


    “回佛爺,孟同知未曾出言。隻是咱家看著,同知臉色貌似不太好,似是宿醉。”


    “阿彌陀佛。”


    道衍宣了一聲佛號,他看好的徒弟果然聰明。王爺早已定計,胸中自有溝壑。此時獻計,除了惹眼之外毫無用處。


    世子出言或許有理,但時機不對。高陽郡王有兩分王爺的風采,到底急躁了些。


    宦官見道衍不再出聲,回身退出了暖閣。


    在孟十二郎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身上已被貼上了不-良-門派的標簽。


    道衍和尚逢人便以他的師父自居,幾番下來,從燕王到世子,從高陽郡王到王府官署,包括燕王身邊的宦官宮人,都知道了燕山後衛的孟同知是道衍和尚的徒弟。


    道理說不通,死活不拜師?


    沒關係,大可在輿論上造勢,這可是道衍的看家本領。等到兩人的師徒關係眾人皆知,孟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薑是老的辣,還是一顆小青蔥的孟十二郎自然不是老薑道衍的對手。


    所以,好徒兒,快到為師的缽盂裏來吧。


    道衍微微一笑,百分的慈祥,萬分的高深。


    承運殿中的孟突然背後一涼,下意識的回頭看看,錯覺?


    沈瑄留意到孟的舉動,低聲問了一句:“可是身體不適?”


    “沒有。”孟蹙了蹙眉頭,“總覺得……”


    “什麽?”


    “沒什麽,大概是卑職還在宿醉,多心了。”


    沈瑄點了點頭,移開視線,沒有繼續詢問。


    心下卻打定了主意,看樣子,酒量還得練。


    如道衍所料,燕王已是決心進攻山東,詢問眾將意見不過是走個過場。


    作戰計劃製定,眾將領命,陸續離開王府,回營準備。


    朱高熾仍舊奉命調集糧草軍械,朱高煦和朱高燧被燕王派去幫世子的忙。回頭看看跟在身後的兩個弟弟,朱高熾萬分的頭疼。


    如果換成是孟,朱高熾絕對舉雙手高呼父王英明,換成這兩個,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


    朱高熾搖搖頭,歎息一聲,再無奈也隻能接受事實。孟已升任燕山後衛同知,從三品,不是他再能輕易調遣的。少了孟同知,做起與數字有關的工作,效率一下慢了許多。


    燕王開作戰會議之前,朱高熾曾試著和老爹商量,能不能再通融一次,結果當然是不成。不知燕王是出於補償心理還是另有打算,竟然把朱高煦和朱高燧派了過來。


    不隻朱高熾頭疼,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是一樣。


    三兄弟麵麵相覷,難得心有戚戚焉。


    遇上這樣一個不按牌理出牌卻武功蓋世的老爹,想反抗是絕對不可能的,隻能老實聽話。


    兄弟都不容易啊。


    回到城外,軍隊尚未拔營。


    沈瑄請示過燕王,既然不日便要出兵,何必城裏城外的折騰,就在城外紮營算了。


    燕王仔細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擔心沈瑄的傷勢,幹脆令劉大夫常駐營中,到大軍開拔當日,務必將沈瑄的肩傷治好。


    升了官位,要做的事情也逐漸增多。沈指揮帶傷,另一名同知在白溝河之戰中壯烈,衛中上下事務全都壓在了孟的肩膀上。幸好還有三名僉事幫忙分擔,否則,不等大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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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同知就要過-勞-死,因公殉職了。


    “錢僉事傷重,無法再從軍職,空出來的位置,指揮可有人選?”


    孟翻閱軍中名冊,除了從開平衛就跟在他身邊的人,其餘大部分人,他都不甚了解。


    “暫時先空著。”沈瑄剛換過藥,手按在肩上,“待戰後以軍功擢升。”


    這倒是個好辦法,孟不由得點頭。


    衛中十幾個千戶,身上都有戰功,如趙千戶等人,更是從燕山左衛時起就跟著沈瑄。位置隻有一個,提拔誰都不合適。提拔一個僉事,空出一個千戶,下邊的百戶更多,隻是想想,孟就一個頭兩個大。


    還是沈瑄的主意好,以戰功論,之前大家不相上下,這次戰後肯定要分出個高低。


    以戰功論,誰也說不出什麽。


    除了僉事,燕山後衛還空著一個同知的位置。這個位置沈瑄不能做主,必須請示燕王。包括僉事人選,也要經過燕王點頭才能最後落實。


    “王爺已定下出發日期。”沈瑄示意孟坐下,“十二郎可要回家看看?”


    回家?


    孟搖了搖頭,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此戰勝負難料,多做多錯少做少錯,還是緊跟沈指揮方為上策。


    萬一燕王打輸了,找人泄憤,也找不到自己的頭上。


    “不回去?”


    “卑職家中無事,待大軍凱旋再歸家探望即可。”


    “也好。”沈瑄道,“人不歸,家人總要多照顧幾分。”


    說著,將一張單子遞給孟,單子上列出布匹若幹,糧食若幹,還有羊肉和各種香料,連糖和糕點都有。


    孟抬頭,這是何意?


    沈指揮笑得風光霽月,君子坦然,“自初次拜訪,再未登門,隻能借此聊表心意。”


    孟低頭繼續看,越看眼睛越大。


    布匹,糧食,羊肉和香料都是生活用品,糖和糕點也說得過去。


    可銅錢,金銀錠,玉雕算怎麽回事?


    初次之外,還有兩隻大雁?


    孟不淡定了,拿著單子的手有點抖,“指揮,這是?”


    沈瑄眉毛一挑,“親手獵的,十二郎收著便是。”


    孟:“……”


    收著便是?


    鸞鳳玉佩不能隨便收,大雁就能收嗎?


    看看沈瑄,再看看單子,孟很想捂臉。


    如果把手裏的單子塞回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安全妥善的幾率有幾成?


    貌似,半成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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