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內,唐吉抓著莫妮卡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著。


    從創意總監辦公室出來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莫妮卡扶著唐吉,另一隻手想要打開門,卻被唐吉阻止了,唐吉還是要求走窗戶。


    此時的唐吉能注意到莫妮卡臉上的擔憂,或許這是對朋友的一種擔憂,但唐吉現在卻非常想要知道莫妮卡心中的想法,莫妮卡已經成為了他的依仗,如果現在莫妮卡選擇拋下他,那麽憑他一個人,很難在這裏生存。


    可是,莫妮卡這個女人是很難從其外表窺探其內心的,不過現在還好,莫妮卡沒有直接將唐吉這個累贅丟下,說明在她心中,唐吉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莫妮卡是殺手,以這個身份來說,她做任何殘忍冷血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她現在還沒有做。


    在莫妮卡的幫助下,唐吉艱難的翻過了窗戶,同時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那條受傷的腿在不自然的顫抖著,鮮血已經將他整條褲管都侵透了,從創意總監辦公室走出來,到斜對麵的總裁辦公室窗邊,並不算太長的路,地麵上滿是唐吉灑下的鮮血。


    天色漸亮,如果有人來了,很容易就能通過這些血跡,找出唐吉與莫妮卡的藏身處。


    進入總裁辦公室後,兩人都很小心,莫妮卡扶著他沿著出來時走過的路又走了回去,直到進入臥室關好門,兩人的心才稍稍有些放鬆,唐吉直接軟癱在**,額頭上已經沁滿了冷汗。


    “你出去把走廊裏的血跡擦幹淨,盡量別被人看出來我們是從窗戶進來的。”唐吉聲音有些虛弱,他不是剛剛中槍,而是中槍有一段時間了,為了欺詐那兩人,所以一直沒敢動,甚至連巨大的疼痛他也一直忍受著,從始至終沒吭一聲。


    “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莫妮卡聲音清冷的說著,身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先是幫助唐吉撕開了褲腿將傷口完全露出來,然後俯身在床下將旅行包拉了出來丟在**。


    “你會這麽做嗎?”唐吉慘笑了一聲,拉過枕頭墊在自己後腰上。


    “我為什麽不會這麽做?你現在就是一個累贅。”莫妮卡毫無感情的回應了一句,話說的很直白,讓唐吉無言以對,唐吉可不會說出“你還是個人,你不會這麽做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話對莫妮卡沒有用,唐吉無法窺探她的想法,究竟會怎樣,他不知道。


    莫妮卡剛剛雖然那麽說,但手上的動作卻依然沒有停止,她又將台燈拿了過來,放在床邊打開照在傷口上,然後把旅行包打開,裏麵的東西一次性全都倒了出來。


    安靜的臥室內,一陣嘩啦啦的響動,顯得特別清晰。


    莫妮卡一直垂著頭忙活著,直到現在才有時間抬起頭看向唐吉,眼神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現在莫妮卡的腦海中的思維活動很劇烈,她在躊躇。


    就在剛剛,在唐吉說“你會這麽做嗎”的時候,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莫妮卡竟然在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自嘲,這讓她的心有一絲觸動。


    唐吉給莫妮卡的感覺很特別,他擁有普通人沒有的頭腦,普通人沒有的冷靜,肯定不能用“普通人”這三個字來形容他,但現在,莫妮卡發現,他不過也是一個“凡人”而已。


    這裏誰都認為自己隻要小心謹慎就能活到最後,唐吉也是,就在不久前,艾伯特中了唐吉的“陷阱”,雙腳和腿都受傷了,從而心生絕望,叫喊著,認為上帝對自己不公,而現在,這一幕似乎在唐吉身上重演了。


    人生總是這麽充滿戲劇性。


    唐吉無疑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所以他不會大吼大叫,大聲的質問上帝,但心中,也難免有一種悲哀的感覺,在某些情況下,相對於喪屍給人帶來的危機,人類給人類帶來的危機更為恐怖。


    如果這棟樓內沒有其他人類,有的是數量相當的喪屍,或者數量再多一倍、兩倍,甚至十倍的喪屍,唐吉就算傷的再重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會死,因為喪屍沒腦子。


    可惜,真實的世界沒有如果,這裏不僅僅有其他人,而且這些人還吃人。


    喪屍吃人,人也吃人,誰才是真正魔鬼?


    莫妮卡終於幫唐吉搞好了前期的一切,確定自己再也幫不上什麽忙,便要離開臥室。


    “等等,把那顆手榴彈給我。”唐吉叫住了莫妮卡,嘴唇顫抖著抬起頭,沙啞著嗓音說道。


    “有本事來拿。”莫妮卡笑了,那似乎是嘲笑,也不知是因為唐吉的不信任在嘲笑,還是因為唐吉明明受傷了還那麽多要求所以嘲笑,總之可以感覺出,莫妮卡有些不爽,再也不看唐吉一眼,快速離開了房間。


    靠著窗邊光線還算充足的小臥室內,隻剩下唐吉一個人。


    唐吉要一個人完成手術,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他之前擔憂的也不是這個,養傷的問題才是關鍵,傷口可能感染,因為腿受傷而無法快速移動,這也都是大問題。


    沒有打麻藥,唐吉直接在自己的身上開刀了,子彈雖然將他的大腿打穿了,但子彈還在裏麵,差一點就完全的穿過去,唐吉現將子彈取出來,然後直接開始縫合傷口。


    缺少必要的消毒措施,細致的消毒已然是來不及,他需要先將撕裂的血管縫合,這樣才能免除失血過多而死的危險。


    幽靜的臥室內,隻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他嘴裏咬著一條折疊好的皮帶,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疼,非常的疼,他感覺自己的手都在抖動,眼前總是有模糊的感覺,這讓他不得不時常伸手揉一下眼睛。


    時間一點一滴個過去,手術在繼續,這次的傷口可比上次曼尼拉的傷口要嚴重的多,上次曼尼拉是被手槍彈擊中,而唐吉卻是被步槍彈擊中,可以說這次手術要比上次複雜太多,而且受傷的還是唐吉本人。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唐吉的腿骨沒斷,很幸運,男人的大腿當然很粗,被子彈穿透打中骨頭的幾率,當然要比子彈打中女人胳膊擊斷骨頭的幾率小很多。


    “該死!”


    嘭!嘭!嘭!


    唐吉忽然有些憤怒的叫了一聲,口中的皮帶掉了下去,他很不理智的用手捶打著床,然後像是發瘋了一樣在自己身邊那堆從背包中倒出的東西中翻找著東西,很快的,他就拿起了一把獵刀。


    左手拿著獵刀,刀尖壓在右手的手背上,慢慢劃動……


    唐吉在自殘,他的手背上很快就被劃出了幾道血淋淋的傷口,不過這些傷口都巧妙的繞過了手背上的突起的血管。


    手上的疼痛開始刺激唐吉的神經,他能更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手掌的存在,這種疼痛能讓他將注意力完全放在手上,這樣,他才能更好的控製,這樣……他的手才不會顫抖。


    十分鍾後,唐吉的手術完成了三分之二,他忽然停住了,不禁抬頭看向房門,很快有低下了頭,繼續自己的手術。


    十分鍾了,去外麵消除血跡的莫妮卡還沒回來。


    …………………………


    明天開始,兩百三江票加更一章,杯了個具的,今天還有兩章,在網吧默默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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