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正事,胤楨笑著坐了回去,張夢嬌小心的在他前麵坐下,清了清嗓子才說道,“爺從二月底走的,五月才回來,我手上的邸報已經厚厚一疊了,我大致的整理了一下,將有用的都剔了出來,爺先看看。”說著遞過一張紙來。


    胤楨接過一看,竟然是一連串的官員任命:


    三月二十二,戶部侍郎能泰,前為四川巡撫不能嚴加檢束訓誡屬員,使民困苦屬,其下文武官員無一善者,如此之人,若仍留為侍郎、何以明賞罰,示勸懲?著將能泰革去侍郎。


    四川布政使卞永式,居官尤劣著解任。江西按察使吳存禮,著升為四川布政使。甘肅巡撫舒圖,辦事無能,極其糊塗,著解任。甘肅按察使鄂奇,居官頗優,著升為甘肅巡撫。


    三月二十八,右翼前鋒統領公海金,為領侍衛內大臣。


    四月初七,升大理寺卿塔進泰為戶部右侍郎。升內閣學士仇兆鼇為吏部右侍郎。以原任詹事陳元龍,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侍郎。調兵部尚書蕭永藻,為吏部尚書。升監察禦史巴襲,為甘肅按察使司按察使。升郎中保住為內務府總管。


    四月十二,升廣西右江道張聖佐,為江西按察使司按察使。升光祿寺卿那漢泰為通政使司通政使仍兼光祿寺卿。升大理寺少卿吳一蜚為光祿寺卿。


    四月十五,調工部尚書王掞為兵部尚書。升左通政綽奇,為大理寺卿。


    其他的官員調任,胤楨不太在意,他就留意到兩人,海金,為領侍衛內大臣,王掞,為兵部尚書,他用指甲在這兩人的名字下劃了劃。


    張夢嬌伸過頭來看了看,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領侍衛內大臣是什麽職務?”


    聽得這一問,胤楨不由啞然失笑,這些職務,別說她一民間女子,就是一般士子和低級官員怕是也不清楚,他耐心的解說道:“皇宮和皇上的警衛,你知道嗎?我大清入關以後把八旗兵分為禁旅八旗和駐防八旗,駐防八旗分駐全國各地,禁旅八旗就駐紮京師。禁旅八旗又分為郎衛和兵衛。


    郎衛,即皇上的近身、貼身警衛,包括侍衛處和親軍營等,其成員都是滿、蒙八旗中選拔的精銳人員。侍衛處設領侍衛內大臣,正一品,內大臣,從一品,各六人,掌、統率由上三旗也就是鑲黃、正黃、正白三旗的子弟組成的侍衛親軍,翊衛扈從,在武職中品級最高,原則上是每旗兩人。


    侍衛處所轄侍衛,一等侍衛六十人均正三品,二等侍衛一百五十人均正四品,三等侍衛二百七十人,均正五品,藍翊侍衛九百人均正六品,以及四等侍衛、漢侍衛、親軍校等,這些人都是自上三旗中挑選。


    領侍衛內大臣的職責是挑選侍衛、親軍,訓練弓馬騎射等技藝,侍衛的考核升降,日常的宿衛值班,朝會、禦門聽政得列侍,皇帝出巡時隨扈守衛等等。


    而在皇帝身邊日常侍從、值宿的侍衛,則稱禦前侍衛、禦前行走,稍次一級的是乾清門侍衛、乾清門行走,這類高級侍從的首領稱為禦前大臣,禦前大臣,一般在宗室王公大臣內特簡兼充,掌乾清門侍衛司員諸務,實際即統轄內廷事務,其職責是在內廷侍值、常日侍直於皇上左右,並兼管奏事處事務,稽查官員出入,帶領被引見的官員入殿,逢皇上出宮巡幸,與領侍衛內大臣任後扈大臣。”


    “恩,我明白了。”張夢嬌點了點頭,“這個王掞又是怎麽回事?”


    胤楨輕笑道,“嗬嗬,這人是太子的死黨,他的消息以後要多加留意。”


    張夢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兩江總督噶禮和江蘇巡撫張伯行這兩人又是哪一黨的?”


    “這個就不好說了。”胤楨喝了口茶,才道,“噶禮,這人與三阿哥,九阿哥都有姻親關係,他與三哥胤祉的嶽父朋春,九哥胤禟的嶽父齊什,都是清初五大臣之一何和哩的曾孫,他平素與太子、三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都有往來,這人絕對不是中立派,他是玉在櫝中求善價。


    至於張伯行,還真不好說,他是王鴻緒的門生,王鴻緒曾任工部尚書、戶部尚書,去年在百官公推太子一事中力推八哥被免職,以原官解任回籍,但不能就此說張伯行就是八哥一黨。”


    “這些大員們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張夢嬌輕歎了一聲才道:“爺,我現在對這些關係網是一無所知,就是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


    “嗬嗬,放心,這事我會安排好的,有關的資料,我讓人去準備。”說著他順手將張夢嬌一把攬入懷中,“不要急,咱們最近一年還用不上,這張關係網實在是太大太複雜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編一下咱們兩個的關係網?”說著便低頭吻了下去。


    次日辰時四刻,海鋒、朱延誌、徐世楨、萬建圖、孫長浩、吳天明、胡成昆等一大幫人都準時的來到留春園報道。


    胤楨聽了一個上午的匯報,總的來說,這二個多月以來,各個工地的進展都還順利,人員、錢糧,原料等各方麵也未出現任何短缺,跟當地居相處的也融洽。下午,他又親自去各個工地轉了一圈,到處都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情景,現場問了一些工頭和民工,大家對錢糧的發放,住宿的條件,夥食等方麵反應都還不錯。


    一圈轉了下來,胤楨對海鋒等一幹手下官員大為滿意,繼續保持下去,他大可以做甩手掌櫃了,恩,騰出手來該好好的去訓訓那幫子二世祖,在大學四年的準軍事化管理所遭的罪,不從他們身上找回來,還真對不住那四年遭的罪。


    正當胤楨準備回城的時候,一個身著長袍,卻挽著袖子,前襟後擺都沾了不少灰塵的年輕人跑了過來,“學生顧名愷見過皇子十四貝勒爺。”


    胤楨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聽的海鋒在邊上介紹,“這是上元顧家的子弟,秀才身份,三月初就來了,一直在煉鐵廠幫著打理。”


    一個秀才,能在工地上弄成這副樣子,胤楨對他不由來了興趣,微笑道,“可是有什麽情況反映?”


    顧名愷倒也不拘束,開口就道,“回十四爺,我是專為煉鐵廠的事情來的,各地送來的鐵料有白口鐵也有灰口鐵,而且這兩種鐵的品質也是因地而異,若要鑄炮,還需回爐重煉,這樣的話,這煉鐵廠的位置就有問題,最好是擇一靠河的位置,才能借助水力鼓風。”


    水力鼓風?胤楨一聽就傻了,這下出醜出大了,悔不該啊,早知要穿就多背一點煉鐵煉鋼的知識了,真是大意了,當初就不應該急著設計,該請問下鐵匠的,天知道這時候煉鐵還要用水力鼓風的,他不由瞥了海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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