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那我們就先回去吧,等你找著了再來。”素素淡淡地開口。


    沈翟本是想拿話逗逗素素,結果不但沒成功,自己反倒被噎了一下,吞了口唾沫,幹笑:“哈,哈哈,怎麽會找不到,當然——找得到!”媳婦就是媳婦,這氣勢,看似溫婉,實則……呃,實則也大氣溫柔得很,一句話就把瞎侃胡謅的他吃得死死的,沈翟腦子裏轉悠。


    果然,說完不到三分鍾,他就開進了k市民政局的停車場。原來他早到了這附近,隻是故意帶素素繞圈子,想讓她也著著急,緊張一下,誰知素素根本不落這圈套。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問,我們是不是自願的?那我到底是要回答自願呢,還是被迫的呢?某人好像拿我的家人朋友,甚至孩子們威脅過我,嗯?”沈翟剛停好車,就聽素素在後麵幽幽地補了一槍,他冷汗瞬間就從脖子後頭滑下來了。


    不過沈爺就是沈爺,該強的時候,他也不會裝弱,鬆開安全帶,回頭咧嘴一笑,兩顆潔白閃亮的門牙看起來就奸詐得很:“隨你,媳婦愛說什麽就是什麽。”他還不信了,他們敢壞了他沈翟的婚事,再說他又沒拿刀架在素素脖子上逼她來。


    說著,他下車替素素開門,弓身鑽進去,幫她鬆開帶子,大掌撫了撫她的肚皮,眼裏含蓄的溫柔快要滴出水來,粗獷的嗓音也透著笑:“下車吧,想告狀就趕緊告去,啊?爺不怕,嘿嘿。”


    素素鳳眸中含著淡淡笑意,她猜那天沈翟用家人朋友威逼她,估計隻是為了幫她一把,早下決心和海洋分手,多半不會真的出手,但她這心裏,總難免留下疙瘩。想到這,她眸中淺笑漸漸淡去。


    填表登記、拍照、宣誓、蓋章領證……一切相當順利和快速,加上照片,也隻花了幾十塊,倆紅本本就熱氣騰騰地新鮮出爐了。


    “辛苦你們了。”素素比較心細,還帶了幾盒包裝精美的喜糖,一一發給民政局的工作人員。


    “恭喜你了,沈總。”這裏的人大多認得沈翟,紛紛向他表示祝賀。


    “哈哈。”沈翟轉眸望著素素發喜糖,她微低頭時,那幾縷青絲間露出的瑩白耳珠,襯著頭發的墨色,顯得更潤白,幾乎看得見上麵細細的血管和淺淺絨毛,勾得他心裏癢癢,又美滋滋的:他媳婦就是體貼心細,比他可善解人意多了。當然了,就是軸起來的時候,也有點讓人吃不消。


    出了門口,沈翟揣著結婚證,翻看著上麵兩人的合照,心裏樂開了花,但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像做夢似的。


    “別動重生之大千世界全文閱讀!再拍一張。”沈翟親昵而自然地牽起素素的手,舉起手機,站在民政局門口,“哢嚓哢嚓”,又連續拍了好幾張。


    這還沒完,他又給結婚證封麵照了張,群發給好友,拉著素素的手不放,嘴裏嘟囔:“家裏人都知道我們今天領證,阿睿他們都不知道呢,給他們一個驚喜。”


    “那我也傳張給施音他們吧。”素素將另一隻手掌心朝上,擱在沈翟眼前,“喏,手機給我。”


    “啵!”沈翟心裏歡喜,隻覺這無疑是素素開始甘願接受這段婚姻的表現,低頭在她手心狠狠親了一大口,“別介,手機有輻射,我來,你把號碼報來就行。”


    婚禮前的準備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到了年底,華謀裏更是忙得脫不開身,盡管如此,沈翟還是不願讓素素哪怕有一點點的操勞,幾乎和兩家長輩們一起,包攬了所有大小事宜,除了婚紗照。


    素素的婚紗要特別訂做,因為到了一月份,她的肚子已經像吹氣球一樣大起來,嚇得沈翟在陪她做產檢時,追著本就忙碌的醫生不停地問東問西,生怕出了什麽問題,結果被兩家父母們傳為笑話。


    “顏色你喜歡哪個?”沈翟問她。


    素素頓了會兒,遲疑地開口:“有淡藍色的嗎?”也許是受海洋的影響,又或許是她自己的偏愛,她想要淡藍色的婚紗。


    “我看還是白色的吧,再訂做幾套紅色或鵝黃色的,襯你膚色。”沈翟隱隱有些猜到,心裏不是很舒服,於是立刻自個兒拍板決定了。


    素素瞅了強勢的他一眼,沉默地接受了。


    成家。


    成浮岸已經出院了,在家靜養,定期接受康複治療,身體恢複得不錯,隻是行動還沒那麽自如,需要拄著拐杖。


    “我的婚禮在8號那天,你也來吧,我們會派車去接你。”素素遞了喜帖過去,沈翟陪在一旁,輕托著她的腰。


    “我,”成浮岸欲言又止,“我不合適去吧?”他怕會引起蔣偉燁和蘇韻的不快。


    “他們都同意的。”素素輕聲說。


    “那好,好。”成浮岸眼角濕潤了:他最最寶貝的掌上明珠要結婚了,他怎麽會不想親自到場,給予她做父親的最深沉的祝福呢?


    到了1月8號那天,k市某家豪華大酒店裏,一場隆重的家族內部婚禮正在舉行。


    這次沈家的大婚,本該讓全城同喜,但沈翟考慮到素素的心情,畢竟她剛和海洋分手不久,也許心裏也需要個過渡,就沒有搞得人盡皆知,隻是請了雙方至親的親朋好友,他早想好了,等素素把寶寶們生下來,他要再給她一次更盛大更浪漫的婚禮。


    交換戒指那一刻,沈翟給素素套上的,是那隻極富紀念意義的白金戒,是他之前已從頸部掛的繩子上拿下來的,而另一隻他自己的,則是他訂做的和這隻配套的白金男戒。


    “親一個!沈爺,親一個!”


    杜隋、唐睿他們跟著起哄。並不是他們不替海洋惋惜心痛,隻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尤其是在這樣幸福浪漫的場合,不太合適。特別是唐睿,經過和未央的分分合合,對愛的理解更深更透徹,他想,沈翟和素素這樣,或許也是一種另類的緣分。那天打了沈翟,他不僅是替自己在悔,也是替海洋在痛。


    “阿翟,快親啊!”


    眾人視線裏,沈翟炯炯發亮的黑眸凝視著素素的眼睛,淡淡的霸氣溫柔,慢慢傾注在麵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又痛的女人身上。


    素素隔著白色半透明婚紗頭巾,光線迷離,他的眼神那麽模糊,又似乎分外清晰,仿佛口口聲聲訴說著情意,有那麽一霎,她的心動了動奸雄的妻奴之路。


    不可遏製的暖意湧上心頭:麵前這個男人,就是她以後人生中的另一半,他們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相濡以沫,不離不棄。別的她沒有多想,她隻知道,她會一直對他好的,也會對他的家人好的。愛情枯萎了,但她會將所有的溫情和關懷給予他,隻要他願意。


    沈翟突然笑了笑,大手瀟灑一揮,全場安靜,他掀開她的頭紗,偏過頭,湊近她的耳邊,噴著熱氣,竊竊私語:“過去我固執地認定,戒指的意義無非是人類自身賦予的,何必在乎一個形式,就算拿來送人我也沒覺得那有什麽,可當我剛才把它套上你無名指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我的素,我愛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啞,最後的“我愛你”三個字,幾乎低至無聲,但素素聽見了。


    沈爺的嗓音粗獷而磁性,說起情話來,瀟灑中帶著笑意,夾雜著一絲絲幾不可尋的霸道式溫柔,簡直能把人的心都融了去!


    最浪漫的是,沈翟在“你”字的尾音快要消失的時候,俯身輕摟住她的腰,將方唇移到了她紅潤的嘴角,一點點向中間緋色的唇珠啄吻過去,最後霸道地堵上她的兩片櫻唇,吮在嘴裏,吻得如癡如醉,惹人欣羨。底下眾人紛紛叫好和鼓掌祝賀,沈素兩家人也會心一笑。


    人生恍然如夢。接吻的沈翟和素素腦中同時閃過那一幕,兩人的初次邂逅。


    沈翟當時是被素素泉水般叮咚悅耳的聲音勾動了心弦,回眸好奇地斜瞄了她一眼,於是素素那時候重又刻意壓低了嗓子,用偽裝後的平淡嗓音和欣然對話。


    而素素當初也覺得,沈翟的音質雄渾磁性,很有特色,並且他還很懂怎麽哄女孩子,因此她當時腦中還下了結論:他的嗓音大氣迷人,非常適合說情話,會百聽不厭。結果多奇妙,最終他說情話的對象,卻變成了她自己。


    特別的是,沈素兩家的寵物也在現場觀禮,本來極有可能會幹一架的兩隻貓,胖胖和球球,頭上都帶著可愛的白紗蝴蝶結,呆呆地歪頭,分別站在碧姨和狼犬小黑的一左一右,仿佛在好奇疑惑:兩位主人纏綿親吻了好長時間呢!他們怎麽還不停呢?


    切婚禮蛋糕儀式的時候,一個纖細窈窕的女人一邊咬了口服務員遞來的蛋糕,一邊抹眼淚,嗲嗲地抽抽噎噎:“表哥,表哥結婚了,那我怎麽辦?”


    素素認得她,是沈翟的那個遠方表妹瑩瑩。


    “傻瓜,你表哥可壞了。”素素好笑地拍拍瑩瑩的肩,“待會我爭取把新娘捧花扔給你,行不?也許你能很快找到真正屬於你的白馬王子。”


    “好好好!”瑩瑩嘴角沾著蛋糕屑,樂不可支地拚命點頭。


    此刻,沈翟真想挖著鼻孔問這一表三千裏的遠方粘人表妹:“你真喜歡過我嗎?我去!”


    敬酒的時候,成浮岸忍不住熱淚盈眶,邊落著淚,邊端著酒站起身,對沈翟和素素說:“你們要好好的,啊?好好的!好……”語帶哽咽,幾乎泣不成聲。


    素素替他抹去眼淚,沈翟隻說了短短一句,卻異常誠懇:“我會在意她,比在意自己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目前素素對沈翟的心理,說複雜也簡單,更多的是感激和友情,潛意識中殘留一點點對他的恨意和疏離,愛情如煲湯,咱慢慢來,素素不會一下子就愛上沈爺。但若愛了,必定是深愛的。


    不過,如果沈爺知道素素在交換戒指後是這麽想,估計會大發雷霆的,雖然他能理解。


    抱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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