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南瑾看著他的臉『色』,冷然一笑,“即便不是你,也絕對和你脫不了關係,蕭絕,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你依然無法保護好她,既然如此,就不要以愛她的借口來綁住她。如今弄得天下皆知,蘇蘇又身敗名裂,你要如何收拾殘局,五年前一次,五年後一次,哪個女人能背負世人罵人而無動於衷?”


    蕭絕眼光閃過辛辣的嘲諷,薄薄的唇角揚起鋒利的弧度,冷笑開口,“風南瑾,你到現在又裝什麽聖人,若是真的心疼她,為何當初要娶她?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還愛上她,娶了她,就要預料到紙包不住火,事情總有一天會揭穿,你現在冠冕堂皇說得有道理,你的責任去哪兒?本王還沒有告你誘拐王妃,你憑什麽來指責本王?”


    南瑾冷笑,聲如清雪,冰冷而無溫,“可悲、可笑,你我皆視禮教為糞土之輩,她傷心絕望離開王府,孤身一人,世上已無方流蘇一人,我憐她,惜她,想給她幸福又有什麽錯?蕭王妃,哼!你打心裏把她當成你妻子過嗎?我若是你,就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絕望到以假死來離開。”


    蕭絕臉『色』一沉,“風南瑾,說到底她是我王妃,我的女人我要寵愛,是折磨,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以什麽立場置喙?就誘拐王妃這一條,就足以讓你風家滿門抄斬,你不要以為本王就拿你無可奈何!”


    “滿門抄斬?”南瑾如聽到什麽笑話似的,清冷挑眉,眼睛流『露』出南瑾慣有的,似有似無的高傲譏誚,如在嘲笑什麽,又在質疑什麽,高深莫測,讓人忌憚,“抄我滿門,恐怕王爺要先把自己腦袋砍掉!不要拿你蕭家的皇權來壓人,我風南瑾不吃那套,抄堂堂右相的家,你還不夠分量,你有本事讓皇上親自開這個金口!”


    “風南極你放肆!”蕭絕厲喝,剛硬的身子站在晚風中,眼光晦澀,身影挺拔而爆發致命的危險,那股天生的王者之氣,如千軍萬馬掃『蕩』而過,要把世間所有的生物都狠狠地捏碎在手掌心,“我忍你夠久了,不要『逼』我大開殺戒,現在流蘇的身份也已經公開,所幸更無顧忌,風南瑾,天有天理輪回,人有三綱五常,隻要有我蕭絕在一天,方流蘇永遠都是蕭王妃,什麽風少夫人,都是狗屁,你們的婚姻根本就無效,我勸你還是放手,你有什麽資格和我爭?”


    南瑾麵無表情,眉目如霜,他生氣你看不出來,他不生氣你也看不出來,倨傲的眼神,一副天能奈我何的張狂,譏誚地開口,“聽王爺的意思,隻要你死了,方流蘇就不是蕭王妃?”


    他沒理解錯誤吧?


    蕭絕呼吸一頓,雙眸如要吃人般,狠狠地瞪著南瑾,蕭絕清晰地聽見自己血『液』在血管裏流竄的聲音,那麽急促,風南瑾這張嘴,非得把他氣炸了不可。


    不能發怒,不許發怒,他絕對是故意的!


    雖然麵無表情,眼光冷清,而他的話,卻如此惡意,似有意激怒他,明明就是風南瑾不顧三綱五常任意妄為,他真臉皮厚得刀槍不入,竟然能說得如此臉不紅氣不喘。


    “風南瑾,如果你執意妄為,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世上不是隻有你風南瑾,所有的事情都要圍繞著你轉,方流蘇是方流蘇,永遠都不會變。我若告上禦狀,說你誘拐王妃,哼!流蘇出府半年不到,竟然為你生下一女,世人怎麽想?皇上又怎麽想?說她離開後才遇到你,有人相信嗎?你口口聲聲維護流蘇的名譽,真正壞她名譽的人是你!”蕭絕一指冰冷地指著風南瑾,心底的嫉恨又深了一層,一想到小白,心口如被火燒一般疼痛。


    那個可愛的孩子,像極了風南瑾的孩子。


    當年初聞流蘇懷孕,他是多麽興奮,以為天可憐見,他要當爹,可是後來流蘇卻造成因為他的失誤,而導致她們一屍兩命的結局,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僅害死自己心愛之人,也是殺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這五年,一直在這種罪惡的深淵中,不見陽光。


    而誰知,這一切都成了笑話。


    不僅流蘇沒死,孩子也沒死,那孩子還該死的不是他的。


    他不想把流蘇想得那麽不堪,不想把她想成那樣的女人,可是,所有證據都指向她,擺明了是她與人苟合,珠胎暗結,這才設計脫身,離開王府,雙宿雙棲,他如何能不恨。


    鐵證如山,鮮活地擺在眼前,他還親手抱過,還嗬護過,卻不料,她的存在,如在他臉上狠狠地扇一巴掌。


    所有的真相,都是如此不堪!


    南瑾突然沉默了下,倏然笑起來,其實人笑沒什麽了不起,關鍵是對著外人常年麵無表情的男人突然一下,那是很嚇人的,就像是學堂裏品學兼優的學子突然心血來『潮』上了趟青樓,那感覺很震撼,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蕭絕雙眸陰鷙地看著他,一臉風雨欲來,心裏把南瑾祖宗十八代都請出來好好招待一遍,真他爺爺的,怎麽生出來的怪物!


    “王爺莫不是說笑麽,我和蘇蘇苟合就單單以一個孩子就斷定,是不是太武斷了?說不定這孩子在蘇蘇肚子裏就認定我當爹,天天相對,長有相似也不足為奇,說不定這是王爺你的孩子哦!”南瑾的口氣有些惡意,流蘇倒吸一口涼氣,緊張的抓住他的手,他們兩人一來一回的對話都要把她弄暈了,嘴巴都犀利尖銳,不愧是在朝廷上打滾多年的人,她都沒反應過來,雙方就已經狠狠地反擊回去。


    南瑾不動聲『色』地握緊流蘇的手,微微用力,以示安撫,眼光卻看著蕭絕,如藐視天下,極為挑釁。


    蕭絕大怒,“風南瑾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小白那長相,說她是他女兒,三人站出去,一百個人會有一百零一個人說小白和風南瑾才是父女,他就是那個第一百零一號。


    風南瑾……


    殺氣迸『射』,冷芒四『射』,空氣頓然緊繃,如拉得滿弓的弩,一觸即發,流蘇背脊冷汗陣陣,這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院子裏的『騷』動早就驚動了別院的總管他們,才聽見腳步聲,蕭絕的就爆出一聲怒吼,“滾遠點!”


    腳步聲愕然而止,沒人再敢靠近半步。


    蕭絕雙眸沉沉地看著流蘇和風南瑾,眸光如刀鋒利,仿若要把兩人緊牽著的手,狠狠地劈開。


    狠狠的……


    狠狠的……


    劈開!


    流蘇無意識的信任,刺痛蕭絕的眼睛,徹底把他傷得體無完膚。


    “我明白了,當日在相國寺我就見過你,那時候你們就已經認識對不對?”冰冷如雪的聲音夾著晚風,吹冷流蘇的身子。


    “是認識沒錯,可是……”流蘇語塞,可是什麽呢?她說不出來,小白的事本就複雜,就算她說是蕭絕的孩子,她猜蕭絕也未必會信。


    蕭絕臉『色』沉入黑暗的深淵,果然是這樣沒錯。


    “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夜『色』中響起,蕭絕的笑聲充滿強烈的自嘲和痛苦,原來如此!


    果真是她先負了他,他卻還癡癡的為她傷心絕望五年!


    方流蘇,方流蘇……你何其狠心,竟然如此殘忍地對待我?


    “方流蘇,我……”


    “小白是你女兒!”蕭絕冷酷瘋狂的話還沒說話,就被南瑾的打斷,他發誓想要毀滅一切,讓流蘇陪葬的誓言倏然狠狠地塞在喉嚨裏,徒然睜大眼眸,失去所有的聲音。


    沉默,在夜『色』中無止境地爆發!


    “南……南瑾……”流蘇手心緊張地冷汗陣陣,額頭一陣陣抽搐的痛,神經緊繃,南瑾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平地驚雷,給她和蕭絕都投下一枚炸彈。


    南瑾以眼神安撫著她,他不希望蕭絕就這麽一直誤會流蘇下去,他也有權知道小白是他女兒,然而信還是不信,那就看他自己。


    流蘇則是擔心,若是蕭絕知道小白是他女兒,一定會搶走她的女兒,她不要和女兒分開。


    “你……你剛剛說什麽?”蕭絕的聲音顯然有些不穩,震驚褪去,危險地眯起眼睛,深沉地看著他們,風南瑾說小白是他女兒?


    驚喜,震驚,錯愕……一連竄的情緒複雜地在心**織,蕭絕覺得有些什麽滾燙的『液』體在身體內不停地竄動,他所有的血『液』都在沸騰,叫囂,似要衝破血管,激動地飛揚。


    小白是他女兒?


    怎麽可能?


    這又是怎麽回事?


    蕭絕微醉的腦袋頓時一片清醒,然而,當腦海裏閃過小白那張和南瑾幾乎一『摸』一樣的臉,那顆淒絕豔麗的朱砂,他的心口狠狠地被人刺了一刀,他所有的激動,所有的熱血,都被人用冷水狠狠地冷卻。


    他太可笑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信了南瑾的話,以為那個可愛美麗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寶貝。


    可是,為何他的女兒會長得和風南瑾如出一轍?


    他不信,他實在是不信,沒有一個人會相信,所有的人都會認為,南瑾這話,極為荒謬,是他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風南瑾,你真卑鄙,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戳破,竟然不惜以小白擋劍,你配當人家爹爹嗎?我不信,她和你明明長得如此相似,說你們不是父女都會笑死人,現在怕我報複就抬出小白嗎?”蕭絕冷冷瞪視南瑾。


    他不信風南瑾的話,即便他有千百個願意相信,可那張臉,如鐵證般放在眼前,他能信麽?


    “信也好,不信也罷,隨你!”南瑾見他臉『色』幾度變化,便知道他心中所想,默默地歎一口氣,他風南瑾從不說假話,為何他要質疑呢?


    棋輸一著,滿盤皆輸的原因,又是為何,他真的有仔細想過麽?


    既然流蘇說她和蕭絕回不去,她便選擇了他,他不會再讓蕭絕有機會能傷害到她。


    這幾天,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


    “蕭絕,現在外頭流言滿天飛,我們三人之事很快就傳遍天下,已經無所謂隱不隱瞞。我和你,都希望能陪流蘇走下半生,可選擇權在她,不在你我。”南瑾清冷地道,口氣堅硬,態度執著,“你不肯放手,我也絕不放手,那就彼此堅持到底。”


    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她沒得選擇,這輩子,她隻能是我的王妃!”蕭絕陰鷙地道,往前踏了一步,如冰箭般的眼光冷冷地『射』向流蘇,喝道:“方流蘇,你給我過來!”


    流蘇被她吼得嚇一跳,用力地抓住南瑾的手,看著蕭絕,沉痛地搖頭,她看著蕭絕,沉靜地道:“我不過去,既然流言四起,我自作自受,一切流言蜚語,我都不會逃避,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會再當蕭王妃,我要回家,我不要回王府。”


    “方流蘇!”蕭絕大喝,陰鷙地瞅著她,一手冷冷地指著風南瑾,“你情願承受一世罵名,也要跟著風南瑾?”


    風冷冷地吹,別院中的鳳凰花如細細飄落,如斯淒厲絕美,嫣紅的花『色』,如血一般妖嬈,似是知道今夜別院會有一場爭奪之戰,特意應景,落下漫天花雨。


    如眼淚,在淒『迷』中綻放。


    如悲傷,在哀絕中沉淪。


    流蘇仰著頭,神『色』平靜而堅定,“是!”


    她衣裙一飄,微微走出一步,淡淡地道:“我已經是身敗名裂之人,又何懼一世罵名?如果真的有什麽罪過,你衝著我來便好,不要連累無辜,是我負了你,不關他人之事。”


    蕭絕心口被大山狠狠地壓住,喘不過氣來,那般堅決的聲音,如雪刃狠狠地淩遲他的神經。


    感覺遺失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怎麽抓也抓不住的寂寥和無奈,蕭絕的臉在風雪中更顯得孤獨和硬挺。整個蒼茫大地間,似乎隻剩下這麽一個人,在夜『色』中,寂寥地站著。


    那是屬於,暗者的孤獨。


    “方流蘇……”蕭絕雙眸如要吞噬人的靈魂,非常陰沉,“即便你下地獄,你也逃不開我!”


    他的臉龐爆發出不可一世的霸道,墨發飛揚,掃在他瘋狂的臉頰,更是添了一股難掩的癡狂,陰狠的話,認真絕對得讓風南瑾心口一跳,倏然蕭絕運掌,狠狠地拍向南瑾。


    南瑾迅速拉開流蘇,竹簫『插』入腰間,單掌迎上,不避不閃,隻聽見砰一聲沉悶的聲響,雙掌相擊他,頓時狂風四起,院子裏枯葉被卷起漫天飛揚。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展開近身搏鬥,南瑾撤開,神『色』冷靜,掌風直劈向蕭絕手腕,蕭絕也不甘示弱,五爪如鷹迅猛攻擊他的咽喉,在南瑾閃避之刻。掌風呼嘯直擊他手臂,一來一往,排山倒海的力度和強度相互撞擊,砰的巨響,掌掌相擊,震得流蘇耳膜發疼。


    她著急地看著院子裏打得你死我活的兩人,擔心不已,一顆心如被人緊緊地捏在手心裏,隨時有被人捏到爆破的危險。


    恐慌如狂風,襲擊而來,流蘇臉『色』白得像鬼,毫無血『色』。


    招式迅猛,身影如蛟龍出水,頓時天地『色』變,一片烏雲籠罩,內力震得地底滾動不已,如上萬隻野獸破閘而出,在地底不停地跳躍奔跑。


    “不要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流蘇最終受不了,尖聲疾呼,“不要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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